……
“给本座纳命来!”蛟妖一听,本是游曳在地,此时一下腾出,应声扑向朝歌。
却不想,这身形刚扑下,它就觉察到先前那股古怪的吸力传来,若是先前它可以轻松挣脱,可此时由于浑身带伤,又由于适才雄黄酒的效力修为降下些许,不得不强行落下以此躲避。
就这么一落,朝歌胸前悬着的小鼎往后一弹,暂失了效果。
与此同时,手指松脱弓弦。
嘣!
嗖!
噗哧——
箭矢没入蛇身穿了几个孔的“三寸”处,终一下钉在蛇脊椎上,五百斤的强弓力道,将其掼得向后一顿。
“吼!”
早蹲在一旁伺机的玄魁,化为一道黑影闪过,锋利爪子配合着嘴,猛地一咬,一撕,这已血流不止的蛇三寸顿时被彻底撕开成个大洞,血流不止。
玄魁一击急退,绝不恋战。
接连两下重击,蛟妖已然疯魔,对着周围狂扫狂拍,打得地面颤动、无数沙尘扬起。
它堂堂一方湖伯,等若练气士沉阳之境的妖精修为,对于这样不过浮阳之境的小子本可轻松碾压,却未料三番两次被戏耍,直至现在,不光没碰到对方一根毫毛,自己还身受重伤,这让它颜面何存!
只要能逮到那小子,自己一尾巴甩过去,铁定就能将他拍死!
死!!
它在郊野狂吼,一转眼就见到那黑猫带着那小子逃走,顿时怒不可遏,追杀过去,它要将这小子抓住,活剐,撕碎,把魂魄抽出,折磨!
愤怒,已冲昏它头脑。
随着朝歌骑上玄魁一下钻进树林,蛟妖便开始了更加疯狂的追杀。
玄魁带着朝歌,在一颗颗树上飞蹿,跳跃,蛟妖则以蛮力横行,所过之处树木尽皆撞断,夷为平地。
可跑着跑着,朝歌忽然发现周围声音忽然没了,四周寂静一片,不觉间他和玄魁一同停在了树上,四下张望。
呼——
一阵寒风袭来,冻得朝歌浑身汗珠凝成白霜,气血都开始凝结。
“不好!”
朝歌神色一凛惊到,树下嘶吼传来,偌大的蛇头从地中冲出,朝歌还未来得及逃,便和玄魁一同连人带树一同被顶上了天去。
蛇一蹿、一甩,还在空中的朝歌顿时被打飞,从空中砸进地上,砸出了个坑!
“噗……”
朝歌不由地一口鲜血喷出,心中震惊不已,他从未想这蛟妖竟然这般狡猾。
正当那蛟妖再次袭来,身形灵活的玄魁一落地就冲到朝歌身边,拱头将朝歌抬在背上,随后飞快朝更为空旷的外面逃去。
这时的朝歌被这么一甩,气血已经涣散,只觉浑身上下像被人扯了、拆了、揉了一百遍样,头脑更为昏沉异常,总之说不出的难受痛苦。
可蛟妖未死,他何以安心。
一口咬向自己手臂,牙齿往肉里撕,强烈痛楚激得他头脑暂时清明,趁此时摸起腰间一壶酒,将剩余的尽数喝完。
一翻身坐到玄魁背上,酒壶朝着追来的蛟妖甩去,蛟妖头一甩将其敲碎,朝歌此时浑身气血再次汹涌起来,咬破唇忍着浑身上下无一不痛的酸楚。
月色静照,大风疾呼,一追一逃。
朝歌平复了下呼吸,按照现在自己这样子,最多还能射三箭,而身后这条畜生,也差不多了。
三箭下去,若没达到料想的效果,那自己今天也真是命当如此。
他闭眼宽慰了下自己,倘若不是玄魁,今日单凭自己,是绝对没有这样心力体力去长途激烈地游走奔行、耗费大气力拉弓的,能活到现在,也算自己气运。
搭箭,拉弓,在弦声不断咔咔声中,一张弓被拉到饱满。
此时,朝歌全神贯注,丝毫没注意自己正在转白的脸色和嘴角溢出的鲜血,控制着胸口小鼎浮起。
“蛟妖!来杀我啊!!”
“嘶……杀!!”
第一箭,射!
嘣!
弦飞速刮过朝歌指头,戮下一层皮,同时,箭嗖声射出。
疯狂的蛟妖对着如此挑衅嚣张的朝歌再无顾忌,脑袋朝着箭矢直接撞去,这时就觉一阵吸扯力从前方传来,觉察到这股力量的恐怖和无可抗拒,它本能地狂扭身躯挣脱。
啪!
箭矢打在它脑袋,五百斤强弓之力,直接将它掼得向后仰!
同时,朝歌的小鼎就像紧绷之弦断掉似得,悬浮中突然一下后跳弹开,打在其主人胸口。
“蝼蚁!本座定让你不得好死!!”
“蝼蚁……”朝歌眼神满是寒光。
他很讨厌这样弱小无力如蝼蚁随意被人踩碾的感觉,很讨厌自己被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左右生死,很讨厌连自己想做的事都没力量去做!
蝼蚁!
这就是蝼蚁!弱小不堪,为人生死左右,任人踩踏,死后看都不会被人看上一眼!
“那就让我瞧瞧,谁才是蝼蚁。”朝歌的声音已变得低沉沙哑,有些苍白的脸色却满是狰狞肃杀,任谁看到都会不寒而栗。
玄魁一个起落,从平地登上一块大石头,朝歌在此时已拉满弓箭。
他没注意到,自己眼中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耳朵里也开始渗血;他没注意到,拉满的弓身之上,已然出现一丝丝细密裂纹;他更没注意到,座下玄魁本来可以轻松越过的树,却差点力脱摔下。
他眼里只有一股狠劲,一股杀意!
蛟妖再次突进杀来,阴风阵阵,朝歌满头长发倒飞竖起,瞳孔蓦地一缩,手一松。
嘣!
嗖!
第二箭!
五百斤强弓的弓弦可以割断大树,先前已挂掉朝歌指头一层皮,如今再次挂掉了一层肉,白骨隐约可见。
噗哧!
箭入蛟妖喉中,蛟妖嘶叫的“杀”声戛然而止。
轰隆一声,蛟妖从凌空扑起之姿,一下被掼飞后仰,倒在树林中消停一下,再无动静。朝歌对玄魁道:“它受了重伤,咱们继续跑,防止它反扑。”
蛇性狡猾,记仇,更何况是一条堂堂妖精修为的蛇,一条已经得了机缘化蛟的蛇?!
玄魁负着朝歌奔跑到一处蛇头般向外伸出的矮悬崖,这时看夜色已过子时,这圆又大的月亮逐渐西沉,远远看去,就好似偌大月亮中探出一条“断桥”,一人骑黑兽站这“桥”一端迎风而立,正好在月中。
忽而就在这时,断桥这一端下方探出一条长长黑影。
悄悄接近,在即将探上桥头时,刹那加速,一下腾空而起,张开大木盆似得后,朝下方盖去!
“嘶——”渗人凄厉的蛇鸣破开风声,响彻旷野。
正此时,那黑兽一下站起,骑在上面的人霍然站出,一脚踏在其背,一脚落在它头,搭箭朝前奋力朝后张弓!
第三箭!
嘣!!
箭嗖地一声射出去同时,这张五百斤的强弓应声破碎,那箭凄厉仿佛要破天,清冷月色下朱红箭矢化为一道赤光,噗哧没入蛇下颚后,又飞快从其蛇头顶端破出!
这蛟妖软塌塌掉下,可还未死!
但朝歌刚才一箭,却是以三滴精血凝在箭上射出,其上包含阳刚正气,炽热灼灼。
箭出后洞穿蛟妖头颅,直没苍穹夜空。
然而,正是以为如此,朝歌原本已濒临虚脱的身体,如今一箭射出后,便再也吃不消,伤势难以遏制,一口热血如雾喷出,浑身好似散了架般,从玄魁身上落下,与之滚做一团。
这时候,他已没了力气,即便呼吸声都很弱,
郊野风大,他又是在崖上,虽为夏,风却更为疾烈,不光浑身气血涣散,而且血气丧失得厉害,他只觉浑身冰凉得快要死了。
还好有玄魁皮厚,捂在一旁。
“这一劫……呼……呼……呼……总算……过……去了……”朝歌上气不接下气,对玄魁说道,玄魁呜呜作响。他感觉浑身酸疼发胀难受,真的好像一身的皮肉都被狠狠揉拧了一把,就算动一下,都得花上好大力气。
幸好,他意识还清醒。
他心念一动,小鼎从胸口浮出,漆黑的鼎口如同个无敌漩涡。
恰在此时,躺在地面上的朝歌感受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颤动,他嘴角微微一笑,出言道:“蛟妖,之前我还好着时,你倒是嚣张,现在我都这样了,你倒是谨慎起来了。”
说话间,朝歌胸前的小鼎已然浮出,飘到悬崖端去了。
“混账……我堂堂……啊——”蛟妖硕大的蛇头果然从崖端探出,正好对上这个怪异小鼎,刚要嚣张两句,却未料这小鼎中忽然传来一股吸力。
这股吸力,今晚它已记不清是第几次出现了,先前它能仗着自己修为躲开,可如今,它被洞穿三寸、脑袋,再有何力气去挣脱,就觉这吸力大得出奇,又这么近这么突然,它一下就被吸了进去。
“人类!这是什么东西!快放本座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耳中传来蛟妖有气无力的嚣张声,朝歌嘴角一丝讽笑,亦是有气无力道:“蝼蚁,乖乖呆着,你是出不去的,等我伤势好了,就把你炼化了。”
虽然虚弱,朝歌心中便隐隐开始兴奋起来。
“妖精境界的蛟妖,本体还这么庞大,要是炼化了可得弄到多少精血,可这蛇皮蛇骨古籍上记载都是好东西……总之先不管其他,反正这一下我是赚到了,全部将其炼化,就算是精血也至少四五十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