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已经进入某个幻术师原先架构好的场景内,又像是一同径直撞入某一个先前闪过的画面里……
一片无垠的大海,那是美得无以复加的深蓝,比起他们熟悉的海,这里更多了几分梦幻的色彩,就像存在于一个最深最甜的美梦之中……
“布鲁菲德陛下,这是海术的作用,导致我们场景错位吗?”凤晴朗知道布鲁菲德的精神也被在四周,忍不住问道。
布鲁菲德回应道:“不,这里没有丝毫海洋的气息,只是看起来是海洋。”这位海洋世界里的伟大存在,此时语气中也带上几分疑惑。
树栖枭并不习惯在精神世界内,失去主导地位,忍不住道:“我们要不要强行回到我们架构的幻术之中?”
“再等等!”凤晴朗看到海洋上的虚空,竟出现一道平凡无奇的木门,它不规则地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倾斜,仿佛要你倾斜身体才能进入。
但这仅仅是开始,很快,周围的世界令众人为之震慑!
一道接一道的木门从虚空中形成,很快,无论你向上下左右,或是东南西北的哪一个方向看去,都无法看到这木门森林世界的尽头!
几乎每一立方空间中,都有一扇门,或大或小,或高或低,以各种各样不同的角度呈现在他们的眼前,这片海洋一望无际,仿佛这些门也随着海洋,直到这个世界的尽头,那该有多少扇这样的门啊?
无垠的海洋,无尽的门!
一个密集恐惧症的幻术师,忍不住哀嚎了起来,低吼道:“让它们消失!晴朗阁下,这不是设定的一切!”
这时候,附近一扇门,竟打开了!
一份清丽脱俗的美丽顿时迎面冲击而来,这是一身东方仕女服的女子,满脸迷惘的推门而出,所有人只觉精神也为之一凝,这样美丽,可让所有词汇都失去了本来的色彩。只能惊叹,一个人,竟能美到如斯地步。
尤其她的声音还是这般温婉动人,就像玉珠落盘,轻轻道:“我这是在哪啊?”
凤晴朗心中一颤,这是凤雅玲!逝者真的归来了,继而他灵机一动,忙道:“进入她的精神海,以她作为新的精神桥梁!”
一阵短暂缤纷光流过后……
凤雅玲无助的站在无尽的漆黑之上,满脸尽是迷惘,我见犹怜!却不知,周围却有大量的精神体,正远远环绕周围。
凤晴朗沉声道:“昂格,抽取记忆抽屉!”
昂格压制住汹涌而起的紧张,努力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处于最平静的状态,精神力往虚空中一抽,大量幻术师赶紧跟上,完善这个记忆场景的所有细节。
寂静时代末年的神龙帝国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连绵无尽的军营中央,那根王旗所在的帝营,正散发出浓郁的药香味。
昂格介绍道:“这是寂静时代末年,神龙帝国大军撤退出暴风要塞后,撤离到阿兰斯望乡岭一带,当时是…凤雅玲陛下逝去的那一天!”
他之前已经熟读了凤雅玲的生平,准确找到了相对的时间轴点。
众人心中一凛,一众幻术师马上随之完善四周军营、篝火、方向等等的细节。
凤雅玲在帝营内的床上,缓缓张开双眼,眼中满是困惑……
凤晴朗只觉得精神海深处一阵躁动,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猛然跃出,继而,就像伴随自己多年的事物,忽然不见了,但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分外怅然若失……
那仿佛应该永远站在雕塑下方的迪阿伦,竟然已经来到了凤雅玲的床前。
连那声音也为之颤抖了起来:“雅玲,好久不见……”
那是横渡千年的细碎忧伤,那曾是蔓延满历史横壁的生离死别。怅惘成殇,再相逢,物是人非,无限苍凉。
怒浪目睹着这一幕,不禁叹息一声,连东帝天,也眼带黯然,不知他所继承的记忆里,有多少凤雅玲的内容……
凤雅玲温婉一笑,探出手,拭去阿伦眼角的泪水,柔声道:“阿伦,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阿伦强颜笑道:“嗯,总算可以再见你,只不过花了一些时间……难免感触。”
同样感触的还有四周的人们,是啊,花了一些时间,就是整整千年啊……
凤雅玲温柔笑道:“傻瓜……说起来也奇怪,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伦无声叹息,只是伤感,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平静一些:“那仅仅是你心理作用,总担心冥冥之中,我们会擦肩而过……”
在场的不乏精神力大师级人物,自然能感觉到,凤雅玲的精神力场相当不稳,就如风中之烛,随时都将烟消云散,毫无疑问,当年亡灵圣棺的复活仪式,只是一个骗局……
阿伦何尝不知,没想到千年等待,最后只是片刻相聚。
韶华若似水流年,有些故人一个转身,已是天上人间,咫尺天涯,有些离别,最终在所难免……
仍是茫然不知的凤雅玲,只是微笑:“也许吧……对了,不知为何,好像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只是错觉吗?”
凤晴朗等人,对于这个记忆世界而言,就如同幽灵一般的存在,凤雅玲自然不可能看到他们……
阿伦转身看向四周虚空中的众人,那平静中带着凄然的眼神,分外震撼心灵,他转回身,微笑道:“没有的事,只是错觉罢了……”
接下来,他们轻轻细语,回忆起他们曾经的时光。
在星云学院的日子里,他们一同观望过梦幻仙境,一起憧憬人生,向往将来……
星云山脉的千里逃亡,蓝河畔的不离不弃……
想起好不容易熬过这些年头,闯过了道道难关,几经艰辛,他们终于走在一块,凤雅玲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
阿伦眼神深处更是黯然,那些浮光掠影的往事,那曾以为永不消失的眷恋,其实早已经湮灭在支离破碎的历史长河里,仿如最璀璨的烟花,始终都将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