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列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转身探视身旁的枕边人,至今他依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作梦。
记得昨天的这个时间,他仍为了该如何让群美拒绝他的态度软化而伤透脑筋,没想到仅一天的时间,她使成了他的老婆。
进一切的转变,快得就像只有在梦中才会发生一样,他真的不是在作梦吗?
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望向身旁。
突然之间,他膛大双眼,迅速由翻身坐起。
人呢?
他转头巡视着房问四周,依然不见人彤,再不确定的君了一眼天光大自的窗外,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恶梦。
那她人呢?
难道与她结婚的事真的是在作梦?一切只是一场梦?
伸手轻触另一个枕头上的睡痕,向下滑到他身边的位置,他感受不到任何她曾经躺在他身旁的温度,不意,他拾到一又长又细又,属于她的头发。
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谈群美已是他的妻。
微笑再度跃上梁列嘴角,他起身下床,寻找那不知一大早就爬起床做什么的老婆,难道说她在不好意思?
走出房间,越过客厅,他在厨房里找到她,却也被跟前的景象吓得半死。
“你在做什么?”拚命遏止住咆哮的冲动,他以不吓到她的音且问,双脚则以技快的速度来到踩在椅子上的她身旁,以防真吓到她时,能接住从椅子上掉下来的她。
闻声转头,谈郡美看着他。“我在找……”
她才开口要回答他的问题,怎知他却突然伸出双手,当她是个孩子般从椅子上抱起来,吓得她急忙扣住他双肩,以防失去平衡。
双脚终于平安落地,剧烈的心跳还难以平息,她审才他,“你……”
你在搞什么鬼?不要命了吗?”梁列朝她吼道。
“我……”
“你怎样?难道你忘了自己怀着身孕吗,如果跌下来怎么办?”他截断她的话,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依然犹如要跳出胸口般,剧烈的跳动着。
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挺了一个大肚子竟然爬到那么高的地方,难道她没想过一个不小心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吗?
“我很小心。”
“小心?难道你没听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
“对不起。”看着他怒不可遏的神情,谈群美低下头道歉。
梁列倏然一僵,有些后悔。他在不应该这么大声对她说话,即使是生气也一样。
可恶!今天可是他们婚后的第一天,瞧他把气氛弄成什么样于,亏周妈还好心的坚持要放地婚假,好让他们俩可以好好的相处,或四处玩玩,结果呢?
都怪他火山似的脾气一旦爆发就遏止不了。
原本他还想给一个温柔的早安吻,做为改变两人今后关系的一个全新开始,结果……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得赶快打破这个僵局才行,否则他实在无法想像未来他们的夫妻生活会变得如何。
“你刚刚在这里做什么?”他出声问,看向厨房四周,目光不由自主的定在瓦斯炉上的锅子,、“那是什么?”他走上前。
“稀饭。”抬起头,谈群美回答。
“稀饭?”梁列惊喜的语气与表情好像他看到的一桌满汉全席,“你煮的?”
“嗯。”
“你一大早爬起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她看了一眼,犹豫的点头。
“谢谢你。”
“嘎?”没料到他会为一锅稀饭而向她道谢,她着实呆了一下。
“自从我爸妈出事以后,好久没在家里吃这种中式早餐了。”他喃喃地盯着锅里的稀饭说。
谈群美一愣,她记得他父母是在他十八岁时过世的,那么也就是说,自他十八岁以后就没有人再为他做过早餐了?
心疼的感觉一瞬间溢满心口,她看着他,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给吓一大跳,因为他竞伸手进锅内,试图以手去目啮烫的稀饭。
“梁列!”她惊叫出声。
他回头看她,一脸什么事的表情。
“家里没有碗筷吗?”一顿,她不确定的问“你该不会还是用手吃饭吧?”
见她一脸担心的表情,梁列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只是有种作梦的感觉,想确定镍稀饭是不是真的而已。还有,家里当然有碗筷,我昨天不是说过,自从决定要和你结婚后,我便陆续将这里变得像个家。而碗筷这种基本的东西当然有。”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流理台上的柜子,想着他到底将那套餐具给塞到哪里去了,突然之间,一道闪光划过他的思绪,他将脸转向她,怀疑地问“你刚刚就是在找碗筷?”
“还有装酱菜的碟子。”谈群美点点头,瞄一眼餐桌上她刚刚买回来的酱菜。
懊恼顿时袭上梁列的心,他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只道“下回要找东西,遇到够不着的地方就叫我,别再做这么危险的动作,知道吗?”
愕然的看着背对着她找东西的他,谈群美终于知道他刚刚之所以对她又吼又叫,全是因为关心她,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原来他说会照顾她是认真的。
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向两侧拉扯,她看到他终于找到餐粳拿下来放在流理台上拆解着包装。
不一会儿,碗、筷、盘于等已出现在眼前。
他转头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酱菜,拿出三个盘于和两副碗筷,接着便直接走向镍稀饭。
“等一下。”当他伸手拿汤匙要舀稀饭时,谈群美出声叫道。
“怎么了?”他转头问。
“你就这样拿来装稀饭?”
“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脸不敢相信他竟会这样问的表情,但是话说回来,她能冀望一个前不久才住在垃圾堆中,还以脏手扒饭吃的男人,注意餐具的乾净与否吗?
“你先到餐桌上去坐着等,我来弄。”轻叹一口气,她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碗。
梁列耸耸肩,只要确定有得吃,他不介意稀饭由谁来盛。
走到餐桌旁坐下,他等着她将热腾腾的稀饭端上桌,没料到见她拿了一个大锅子放在瓦斯炉上,并将全部的碗筷、盘子放进锅子,加水下去……煮?!
“你在干什么?”他瞠目结舌的瞪着她问。
“消毒。”
“消毒?”
“没使用过或太久未使用的餐粳必须放进水里煮开才能彻底杀菌。”谈群美像在背书般的说。
“谁说的?”
“周妈。”
“周……”梁列有些呆滞,“周妈怎会莫名其妙的教你这个?”
“其实这是我在面店工作学来的,并不是周妈特别教我。”她微微一笑,虽然在面店工作这些日于是她这一生感觉最疲累的生活,但是不能否认自己的确在那里学会了许多生活上的小技巧、小常识。这数去是千金的她所不懂的,以前在家她从来没做过家事。
而现在的她即使一个人过生活,也不会手忙脚乱了。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他瞪着锅里的碗盘。
“嗯,比较乾净,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但要等它们冷却可就有得等了。”他皱起眉。
“放迸冷水里冲一下就行了。”
“嘿,我怎么没想到一点。”梁列一呆,伸手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
谈群美但笑不语。
“好吧,趁这时间我去刷牙洗脸。”
她难以置信的转头看他。“你还没刷牙洗脸?”
“看到稀饭就忘了。”梁列朝她咧嘴一笑,感觉就像一个调皮的大孩子般。
看着他,谈群美再也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她没想过二十九岁的大男人,竟然也会有这种像是小孩子般的表情,而且还那么可爱。
“笑什么?”她的笑容亮丽得让他舍不得眨眼。
她。
“告诉我。”他上前一步,坚持的想知道。
谈群美依然,她总不能告诉他,她觉得他好可爱吧?
“不说?”他又逼近一步。
她用力的,料准了他绝对不敢拿她怎样,因为她正怀着身孕。
但她得意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一秒而已,因为梁列竟毫无预警的突然倾身,在她带笑的唇上印下一吻,成功的夺走了他们成为夫妻后的初吻。
她完全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他。
“好吧,看在这个吻上让你保有这个秘密。我回房去刷牙洗脸了。”说着,他轻弹了她鼻头一下,转身离开厨房。
伸手轻触自己的唇瓣与鼻头,谈群美像尊化石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刚刚是怎么上回事?
他……他真的吻了她吗?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吻她,还有,他最后那一个动作又是代表什么意思……
对于像他们这样一对特殊的新婚夫妻,七天的婚假到底该怎么过?
自气氛不错的早餐结束后,梁列与谈群关便大眼瞪小眼的思索这个问题。
他想,或许来个真正的蜜月旅行也不错,他们可以到南部垦丁或东部一带去度个小假,但他才刚提议就被她一口给否决了,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钱。
梁列无言的闭上嘴巴,没有反驳。
但他没有反驳并不代表她说得对,相反的,他多得是钱,只数去的教训使他故意让她以为他们一贫如洗。|赚钱对他而言向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肯动脑筋、思,财富根本如同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也之所以如此他才会称之为商界传奇。
其实自从几个月前开始找她,也决定要想办法开始赚钱之后,他便将她放在他这里的三百多万全部投人股票市场中,从每天几千块、几万块到现在的几十万惊人倍数在赚钱。
也就是说,之前的他或许穷得一贫如洗,但现在的他已有千万的身价,如果他估算得没错,月底他的财产即将突破五千万关卡。
没有多余的钱吗?
不,他的钱根本多得是,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而已。
所以度蜜月的想法只好作罢,他得往穷人过生活的方向去想,换句话也就是说要往愈不用花钱的方向去想。
七天的婚假,没有钱的穷人们究竟是怎么过的?
坐在他对面的谈群美也正跟他想着同样一个问题,总不能一直坐在客厅里,跟他大眼瞪小眼吧?光想就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微微蹙起眉头,用力的想着各种耗时间的方法,以前的她到底是如何度过无聊的时间呢?
仔细去想,她才猛然发现,除了回房睡觉的时间是真正属于她的之外,其余的时间她都照着爸妈所交代的方式度过。
学生时代努力读书,赶赴各式各样的才艺班,好让父母可以炫耀。毕业之后,她便被安排进人莪工队,不是镇日为帮助他人而奔走不停,就是为了让父母可以炫耀而去叁加各式各样的宴会。
老天,这就是她过去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吗?
真怀疑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着那样过去的她,应该会很容易想到自己想要什么呀,例如……看电影?她一直想知道到电影院看电影的感觉……
但,这个不行,因为要花钱,再想想别的。
那……去咖啡厅坐着闲聊?她一向羡慕那些可以坐在溢满咖啡香小屋内的人们,但……
行不通的,因为这还是得花钱,而且如果真和他到咖啡厅去,她能和他聊什么?况且真要聊,在家里就可以,还不必花半毛钱。
嗯,再想想。
那么……逛街呢?只要不买东西就不用花钱了。
嘿,这个点于倒是不错。
同理,逛书局好像也不错,有各类不用钱的书可以看,而她从以前就一直很好奇令许多女同学着迷不已的小说,究竟都在写些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爱看,相信这类书书局里也有吧?
终于想到这七天她要如何度过了,但是他呢,能接受吗?逛街、逛书局对一个大男人来说,似乎不太适合吧?
谈群美偷偷地瞄了梁列一眼,没料到他也正看着她,所以偷瞄的动作自然被他这个正着。
“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眉开眼笑的?”他看着她问。
眉开眼笑?不会吧。“我真的一个人在这边傻笑吗?”她认真的问。
她紧张的样子让他轻笑出声。
“嗯,只差没笑出声来。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也说出来让我听听怎样?”
她犹豫的看着他,考虑着该不该将她刚刚所想的事说出来。
也许他们俩可以分开行动,她去逛她的街和书店,而他则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谁说这七天他们一定得猫在一起呢?
“我在想待会儿要去逛街,你……”
“好呀,反正我也很久没到街上逛逛了。”
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谈群美一时之间傻了眼,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梁列不解的看着她,她好像吓到一样。
“你……真要跟我去逛街吗?”她先是,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不希望我跟你一块去?”他挑起一道眉。
“不,只是……我以为男人都不喜欢逛街。”
“我的确不怎么喜欢逛街。”
“啊!”她表情一呆,“那……”
“但是我想陪你。”
“嘎?!”谈群美又是一呆,想陪她?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你不想让我陪?”
“不,我没这么说,只是我怕你会觉得无聊。”一顿,她犹豫的看着他,“其实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必管我没关系。”
“我没办法不管你。”梁列说得极为认真,他担心她这个孕妇出了门后,没注意自己的举动或者身陷拥挤的人潮、车潮中不小心动了胎气,所以最好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比较放心。
谈郡美博然的君若他,总觉得她今天好像一直处在被他吓呆的竹绪中。
想陪她、没办法不管她?难道他不觉得这类说词一点也不适合不爱她的他说出口吗?他不担心她会因此而误以为他爱她?
不,他当然不必担心,因为他早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至于这些容易引人误会的话,或许单纯的只是一种身为丈夫与人父的责任吧,她必须早些习惯才行,否则迟早有一天会为此而搞得自己精神分裂。
“好吧。”轻点了下头,她决定道,“我们一起去逛街,但是如果中途你突然觉得无聊,或有什么事想去做的话,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不必不好意思说,知道吗?”
梁列着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但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丢她一个人在街上的。
十分钟后,夫妻俩第一次约会逛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