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的身体慢慢瘫软,刘睿的眼神慢慢涣散。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感受着那个满口鲜血的人即将到来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为什么你要回来?”
“啊?”刘睿从出神中惊醒,看着这个已经完全瘫软在地的,曾经的哥哥。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找她?为什么?”王会疯狂的咆哮着,那满口的鲜血糊在牙齿上疯狂的闪现着,满眼的血丝更是将王会衬托的如野兽一般的疯狂,一般的,希望撕咬。“你为什么要回来?”王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刘睿的衣襟,那满是狰狞的脸如同要贴在刘睿脸上一般,“告诉我!为什么?”刘睿一把擒住了王会的脖子将他推出了一臂的距离,死死的擒住,并盯着他。那管家倒是护主,见状二话不说就朝着刘睿厮打起来,可是刘睿却如同对一个苍蝇一般不为所动。阶下的无涯握在手中的剑一紧,眼看就要冲上来。
“你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这话一出,满园的人安静了,可是刘睿的眼却湿润了,“我九岁时就没了爹娘,没了哥哥,没了亲人。是你们救了我,待我如至亲……”刘睿哽咽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终究还是继续了下去,“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一直把你当亲哥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哥!”刘睿的手终于还是跟着颤抖起来,以至于带着全身的颤抖。安静了,所有人都安静了。好似这个世界里就只剩下那萧瑟的风,还在随意的妄动着。无涯的手渐渐松弛了下来,巨鲸因为握力的消除而慢慢低垂着,好似也是在衬托着这凄静的风景。真的都安静了,只有刘睿的哭嚎还在混着风妄动着,却显得更加的安静般的凄清。
“哈哈哈,呵呵。”经过一阵的愣神之后,王会终于狞笑着打破了那凄静。“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来是因为这个!哈哈哈哈。”王会那满是血污的牙此刻尽情的肆虐着,好似正在尽情的配合着他此刻悲凉的心情。“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直接找我报复啊!你干嘛去找月儿?你知道她是我的家人吗?你知道她腹中有我的孩子吗?现在孩子没了!你报复啦?”王会趁着刘睿松弛下来的机会,一个反手便重又抓住了刘睿的衣领,并趁势给了他响亮的一拳。刘睿无力的依偎在门扉上,静静的享受着那反击的一拳,啜泣着。
王会松开了紧抓着刘睿的手,踉跄了两步,“你走吧,别再回来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你都报复了,这是命数。呵呵,你走吧。”王会在那淡淡的凄笑着,好似在嘲笑着这数年的过往。刘睿渐渐的停住了啜泣,静静的看着王会此刻的表情,目光渐渐变冷。“当年果然是你。好,我可以走,但是我要带着月儿一起走。”
王会将目光逐渐拉向刘睿,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凭什么带她走?”
“就凭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她还是我妻子呢!”
“我爱她!她也爱我!”两人又重新撕扭在了一起。
“你爱她?你爱她你离开她六年?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早回来?你爱她你丢下她一个人去打仗?你爱她当初在海怪那,为什么是我救了她?在你的眼中你有她吗?在你的眼中有我们任何人吗?你的脑子里只有复仇!只有他妈的复仇!”王会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住了刘睿。刘睿也被这突入的攻势轰打的懵了。
“哎,夫人。”旁边的丫环道。
两人急忙扭身看向了屋内。田月拖着病体,艰难的走向王会和刘睿二人。每走一步脸色便多了一分苍白,好似每一步便是要抽取她一部分生命一般。
王会抓着刘睿的手赶紧松开了,疾步的冲向了田月,终于接住了田月那已然脱力的身体。
“月儿,不要乱动,你现在身子虚弱快回去躺着,啊。”王会一边温柔的叮嘱着,一边随意的抹着嘴里流出来的血迹。田月静静的看着王会,眼里满是伤憷,手上也在使劲的推开王会,可是却又哪有半分的力气。
刘睿也赶紧的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田月那苍白的手,期待的看着田月。三人便是这般对视着,许久,月儿终于说话了:“孩子没了。。。?”似是询问,似是诉说,可是田月的脸却是越发的苍白了,“孩子没了!你们……你们都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每一个字都好像在抽取着田月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晕了过去。在弥留之际,她好像又重新看到了他们,看到了他们还在年少,还有自己。三人正疯狂而愉悦的跑在东海王城外那片墨绿的麦田里,那时的他们,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快乐。
白庸关外。
“就这么走了吗?”无涯看着刘睿,刘睿淡淡的看着前方,出神。“嗯。”“你把事情搞成了这样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吗?”“嗯。”看着刘睿如此衰颓的身影无涯只好在那无奈的叹息,并默默的跟在他后边静静的走着,望着这路慢慢的移动,在脚下穿行。
“大人,咱们在前面那个岔口便要向北而行了,这里是东海国和魏国的交界带,治安混乱,很不安全,还请您多加提备。”
“嗯。”刘睿淡淡的回答到,现在的他好似对什么都不关心一般,只是默默的走着。无涯看在眼里,不禁又是一声摇头叹息。
白庸关,前为魏国疆土。两年前东海国联盟北族发动西争,北族攻入西山城,而东海军趁势夺取了白庸关。白庸关坐落两国之间,其地形为丘陵小山地地形,属长燕山余脉。地形复杂,群山叠嶂。
这一日,刘睿一行人行进了一个峡谷里,只见两旁山势雄伟,日光不能尽照峡谷。路险段的两旁峭壁,更是如同要倾斜长到对面一般,看着便让人胆寒。
众人已经行了多半日,可是刘睿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依然纵马缓缓的前行着。他心情不佳,没心思休息吃饭,可是别人不行啊。终于护卫队的小队长忍不住了,催马赶了上来与刘睿并肩,可是刘睿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样子。队长暗叹一声,道:“大人,咱们已经行了多半日了,下人们人疲马乏,而且照着速度,咱们显然已经不能在天黑前到达目标了,所以要不咱们先在此处歇息歇息?”那队长说完后谨慎的盯着刘睿的动作,好像在提防着刘睿可能突如其来的攻击一般。“嗯。”果然,果然还是那句不疼不痒的一句话。
队长倒是尽责,立马将命令传达给了下面。下边的人纷纷下马解鞍准备休息,可刘睿却好似未见一般,继续呆呆的走着,直到离开了队伍好大一段距离才终于停了下来。无涯看在眼里又是一阵默默的叹息,只好驱马凑了过去,而队伍其他人却好似无动于衷般继续在原地休息。
无涯驱马走了过来,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坐在地上发呆的刘睿。刘睿死死地靠在冰冷的山壁上,愣愣出神,眼神空洞而迷离。
刘睿坐下休息所在的地方,正好是这峡谷最窄的地方。此地也正好是个风口,狂野的阴风痛割着每一个敢挡着它的躯体。
刘睿合了合衣,安然的依偎在峡谷的陡壁旁,阴影里。好似这般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似的,全然不顾那割肉的阴风。
此时的刘睿就像一个恐惧的小孩,在努力的寻找属于自己的安全感。无涯下马,轻轻地走向刘睿,手里拿着干粮和水。就在他将要走到刘睿身旁时,突的心里一惊,“不好,有杀气!”
话音未落,那崖上的箭已离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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