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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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输镇之费力的翻着自己满是绷带的身体,只是想看看一旁的刘睿一眼,终于他在几次的努力之后成功了。刘睿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之前的龟裂而生成了可怖的疤痕。“呵,或许跟他比起来我还是幸运的吧?!”公输镇之强牵着自己的嘴角自嘲道。

  老金看着还在安详睡着的小金,两行热泪自眼中夺了出来。“你哭什么?”却不知道公输镇之什么时候又给转了过来,正好看见了老金侠的哭泣。老金侠并没有因为公输镇之的发现而慌乱,因为他此时有比慌乱更重要的事情要表达。“我师弟四人,与我组成了五行侠奉师命仗义人间。可是二十年光华老去,却只余我一人独存。怎么?我不能与他们同死,还不许我在这里哭吗?”老金侠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最后这句已变成了责问。

  “我,幼年丧父,母将我托于墨门照管,那一年我认识了师兄墨尺……”说到这里公输镇之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他深呼吸几口才终于稍稍有了些平静,又接着说了下去,“他待我如兄如父,对我的照顾也从开始无微不至,以至于以后就跟我的仆人一样,总是要走在我的身后。是……可是……他却在最危险的时候冲在了我的前边,你知道吗?他死的时候只剩下半个身子半张脸,可是我却清楚的看到他仅余的半张脸是在冲着我笑的!笑的!你明白吗?”

  刘睿听着公输镇之和自己师父的相望哭泣,他虽看不见,可是却能清晰的想象到。是一种丧亲的悲伤。

  “夫君,你快看看咱家的睿儿。好聪明啊……”一下子眼泪模糊了刘睿眼中刚才还清晰的虚幻视界,是母亲。随后出现了父亲,哥哥们,还有大嫂。那是自己第一次在学堂展露头角,他一遍背过了《诰语》。

  “哎呀,弟弟了不得了啊,改了个名字就这么厉害了?”是大哥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在眼前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模糊。刘睿牵扯着笑想走过去,可是腿又在哪里?“爹,娘。哥哥!”刘睿撕心的呼喊着,呼喊着他曾在世间最亲近的人。可是他们只是欢乐的從在眼前的那个刘睿跟前,笑着,乐着,爱抚着那个刘睿。

  刘睿的视界更加的模糊了,片刻之后又逐渐清晰。是一个连接着眼前无尽的,黑暗的黑夜。厮杀声响彻庭院。“不!”刘睿痛苦的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可是却找不到了自己的手,想禁闭上眼睛不去看。可是画面却越来越清晰。

  “公子,为我们报仇!”刚刚喊完的管家就被突如其来的甲士砍成了肉泥,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八岁的自己面前。

  “啊!”刘睿已经哭的忘记了所有气力。他想扑倒在地,好要个冰冷而坚实的怀抱,可是却又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躯体。

  “为什么?为什么?”

  “这。就是天道!是你自生便与之而来的天命!天命,不可违!”握着巨鲸剑的无涯站在刘睿眼前嫌恶的指责着。剑眉倒竖。一副英俊的面孔上也满是杀气。

  “天命?哈哈哈哈,天命?谁给我定的天命?谁?”刘睿猛的抬起头。可是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无涯了。

  “月。。。月儿?”刘睿原本还欲喷出火来的双目里,突然就挤进了柔情。

  田月捋了捋自己的飘散的刘海,冲着刘睿淡淡的笑着,只是淡淡的笑着。

  “弟!你回来了弟?”刘睿愕然的转过视角,“哥?”刘睿的语气多少有点不可置信的颤微。

  “弟!”王会欢快的张开双臂奔到刘睿跟前熊抱住了他,“弟弟,你终于回来了,以后那也别去了好吗?就在哥身边,跟着哥一起去贩盐,咱们一起挣钱,行不行?哈哈。”说着王会又把刘睿抱在了怀里。一股很久违的温暖传到了刘睿的心间,“嗯,好。哥……你?!……”一阵剧烈刺痛自刘睿的胸口出传来,王会阴笑着拿着还带着血的匕首在刘睿的眼前晃荡着。“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王会只是自顾的阴险笑着。

  “相公,咱们走吧,不要理他,是他弄没了我们的孩子,咱们走。”田月拉起王会的手,甩头离开了刘睿的视界。

  “不,月儿,月儿你别走,月儿!”血红的颜色逐渐染红了刘睿所有的视界。

  慢慢的视界变得越来越黑暗,可是思维越来越清晰,原来无涯等人早就回来了,现在正在帐外的草场上吃着篝火晚饭烤全羊。刘睿听着外面的一切判断着时间,没想到一天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再有三天,就是我们北族的入冬节了,无涯兄弟,我看你马术还不错,又让长生天救过,不如这几天跟我们一起去找塔了 怒特个吧,没准你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呢。”大花一边吃着羊腿,一边说道。

  多不吉爽朗的一笑,也怂恿着无涯,还一边指使自己的夫人将一个羊尾给无涯送过去。“无涯兄弟,这是羊的尾巴,是羊全身最好吃的地方,我们都是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会把它给他吃的。”多不吉说道。

  无涯赶紧欠身达礼,还没说话一旁的无离倒是叫嚣起来了,“嘿!凭什么他就比我们尊贵了?他会骑马我们也会骑啊!”无离不说还好,这一说便引来了哄堂大笑。“哈哈哈哈,无离兄弟,你那马术太烂了,我们给了你们最温顺的马儿,可是你却在上面摔下来十几次,哈哈。”大花笑的把刚嚼烂的肉都喷出来了。虽说无离脸皮厚,可是经不住这么磨,一时脸上多少也有些发红。可是他哪里肯泄气?挺着脖子又叫嚣道:“那不算,我以前没骑过马。所以不会,可是我现在会骑了啊。你看我下午还摔过吗?”

  说的又是一阵哄笑,刘睿隔着帐篷听着,心中不自觉的泛起一丝酸楚,他在羡慕着他们的欢乐,他们的可以享受阳光。虽然没有几天,可以他已经完全讨厌了黑暗,不,不只是讨厌,还有一股浓浓的惧意。

  “你在害怕黑暗吗?”刘睿猛然一惊。本来漆黑的视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老者,一个白衣的老者。

  “你是谁?”刘睿的声音里有些慌乱,他害怕,他害怕再从这个只有自己可以感知的视界里,在出来自己曾经很在乎的人,和很在乎的事。

  老者微笑的缓缓走近,不知哪里来的一束光照在了老者的身上,让老者的容貌可以无比的清晰。身上因为白光的反射而略带层层光晕,让人又有种如幻的感觉。刘睿仔细的观察者老者。只见他鹤发童颜,脸上也尽是慈祥的笑脸。雪白的眉毛与胡子极长,眉毛垂到了下颚,胡子则垂到了腹上。右手平托着拂尘。左手自然的搭在右手上,满身衣带无风自动着。

  “是...是你?”刘睿愈来愈惊奇,因为在他深深的脑海里一直深深的印着一个人的面容。印了十几年从未抹去。

  老者微笑的向着刘睿点了点头,询问道:“你现在困惑吗?”

  刘睿疯狂的点着头。“师父,我困惑。我非常困惑,当年是你把我送来人间的可是这人间为何如此多舛?我的命运有缘何过分悲惨?师父,你要教我啊!”

  老者拂尘一扫,带来了一丝安神的清凉。“你可知这天地缘何而来?”

  刘睿一时被老者的答非所问弄得懵了,半晌才道:“《经世》载,天地自元生,元破化宇宙,宇宙成天地。所以以此推之天地是元所生。”

  老者又是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为何元会破吗?”

  刘睿怔怔的看着老者,完全的懵了。“这...这书上没说过啊。还要请先生教我!”

  “呵呵呵呵...”老者开怀的笑了起来,“我如何教你?元破之时我也不在现场,就如元生之时我也不在一样。未见过,未经历过我又如何教你?”

  “那你缘何问我?”

  “你又如何问我你的命运?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又怎么会知道?正如你不知道元破一样。”

  刘睿看着老者原本慈祥的笑容,感觉这笑容越来越狡黠,“等等,我想起你是谁了,你不是我的师父,你是道祖!”

  老者慈祥的笑容更加的深刻了,已经成了满意的笑容。“你还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了。呵呵,那我就告诉你吧。是道生元,元又生宇宙,宇宙创九天,九天九世界,天下万物万生灵,皆生于此。”

  “那何为道?”

  “道,不是一种物质,不是任何实质的,可达成的东西。天地丛生是道,阴阳交替是道,生老病死也是道。道无处不在,可又看不见他的存在,可是它就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他掌控阴阳,调节四时,把握生死。你要问我他终究有何能?”刘睿呆愕的点点头。

  “它无能,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存在着自己的规律,所有的一切只能遵照着自己的规律前行。无为和有为也只是在道的一瞬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强者乘有为之势遨领九天;不息者以无为之能得道真髓,遨游宇宙,不生不灭。

  你,也是道,我,也是道,一草一木也是道,脚下的路也是道。正如那句话,道,无处不在,而又无法看见他的存在。因为,它只存在于这里。”老者伸出了自己沧桑的手指,指着刘睿不能看见的躯体。

  “哪?...哪里?”刘睿愣愣的问道。

  老者的笑容依旧,可是身影却渐渐缩小,直至整个的消失于自己的视界里,刘睿大急,忙冲着老者消失的地方大喊:“哪?到底在哪?你别走,你别走!”

  “呼”的一下,刘睿坐了起来,惊得满帐篷的人都跟着弹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愕然的看着刘睿,愣住了。

  阳光自帐篷的苍穹照了下来,形成了一束明耀的光束,如同实质一般在那里伫立着。刘睿缓缓的伸出手去,一点一点的将手指钻进光束里,“啊...”轻声的呻吟,只是因为他太温暖。刘睿轻轻的将手合拢,又张开,享受着温暖的骄阳,感受着能活着的气息。

  众人只是这般傻傻的看着刘睿的怪异,一时都不知了所措。

  “这?便是道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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