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昆仑山之上,并没有谁感觉到,在清静无人到来的半山腰树林之中,泥土飞扬,一道人影冲飞而起!
手上一招间,已经是祭起一管玉箫,同时人已经是飞身而起,稳稳的立在那玉箫之上,却不摔下地面来!
沈末成御起玉灵收魂箫,初时尚是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便要摔下去,但经一段时间熟练之后,已经是如履平地,长啸一声,哈哈道:“我也终于学会了御器飞行之术!”
正得意间,猛然感觉到身旁有人,吓得一跳,转头望过去时,看到一道绝sè青衣少女正是盯着他。
沈末成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这张脸太过绝美,美到不属人间,他立时便是忆起来,正是昆仑派守护兽青鸾鸟!
沈末成连忙落下地面,朝青鸾行礼说道:“青姑娘,我可没有离开昆仑!”
青衣少女回收目光,朝七重天望上去,却是不语。直到沈末成心中打鼓时,才是淡然回答一句:“我不姓青,我姓夜。”
沈末成倒没料到她居然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姓氏,一时不解她心到底在想什么,只得再行礼道:“夜小姐!”
青衣少女叹息一声,说道:“叫我晨曦吧。”
“晨曦?”
夜晨曦,沈末成暗暗一怔,好奇怪的一个名字。
“晨曦……”
青衣少女闭眼,耳边似又响起那浅笑的呼唤。已经有百余年没有听见了啊!
“从今天开始,我是大夜,你便是小夜了!”豪爽的笑声,是夜晨曦有记忆的第一句话,“只要我活着,我就会照顾你,不让你死!”
两千年前,她不过是一只可怜的青鸟,被人弹丸打下,几乎要被烤着吃掉,是大夜救下她。
或者大夜其实不是来救她,他只是来报仇的,他一刀杀了那个要烤她的人,然后仰天长啸。她听得出来,那啸声充满着对世界的不愤,对人道的不公。
然后他离开,她不管他是为什么杀那人,她只知道要不是他,她就要被烤。
她一直追着他,飞了三个月。最后他也似被她感动,收容她可以停靠在他在肩上,当时还听他说一句:“我大夜天人不容,却仍有青鸟相随,此生何撼!”
周大夜带着她,一路向西逃避仇家追杀,一直到极西昆仑山无忘峰。
那时的无忘峰还是跟周围一样冰雪封天,躲到这个山洞里,再没有仇家追上来!
而一人一鸟,在这昆仑山中一躲,竟过百余年!
就是在这山洞中的百余年,昆仑派的不传秘法,玄天真道始创!
二百年后,周大夜一笑出山,仰天长啸,壮志河山,吼道:“从此以后,再不怕任何仇家上门!”
然而他的仇家,又有哪个能活二百年?
周大夜从此在山上定居,青鸟说一句:“这地方好冷。”他只是微微一笑,等到第二天青鸟睁眼后,无忘峰便是变做现在这般模样,任她翱翔不受冰雪所冻。
青鸟后来才知道,只是此一手,便耗去周大夜大半真元,此后一直没恢复。
又过三十年,周大夜自认一身所学,已不弱于蜀山掌教,于是改名神风,建造七重天,创立昆仑一派!
三十年发展,青鸟被冷落在一边,并没有一句怨言,尽心保护昆仑,那时万魂法阵还未设下,多少人前来sāo扰抢夺真法,青鸟多少次的身负重伤,却五十年未再见周大夜一面。
只因为周大夜改名为神风,青鸟却依旧是小夜。
那一夜,青鸟奄奄一息,终于被神风发现,抚着她的羽毛,叹息一声:“傻鸟儿……”
于是神风闭关,耗两年时间创下万魂法阵。
万魂法阵至邪至恶,实非正派所为,神风为一青鸟,却冒正派之大不韪!
青鸟得清闲,却看到神风从此终rì皱眉,问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抚着她的羽毛,叫:“傻鸟儿,傻鸟儿。”
青鸟不傻,只是痴,她也不想再被当一只鸟儿,所以她不再见神风,她要努力修练,她发誓要成功通过天遣,到时便可以变化为人,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可以……
一切可以,只是她以为可以,他还没遇上天遣,神风先遇上天诛。
天诛下,骨碎肉消!
“晨曦?”
沈末成在她面前晃动手指,突然发觉这只神鸟似乎有些天然呆。不然为何会这般连叫她几声也没有反应?
夜晨曦从那遥远的回忆里清醒过来,望一眼沈末成,摇头说道:“你现在已经是第七重,便要下山我也不会拦你。”
沈末成搔搔头,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在这里干嘛?”
夜晨曦默然半晌,说道:“没事,你走吧。”转头望向那个已经成为土堆的山洞,心底幽幽的叹息一声:这洞,终于被毁了……
沈末成不明白这个夜晨曦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一想这可是千年老妖怪,当即不敢再逗留,认准方向朝山上奔去。
还未至一重天,就听到无边的喧闹传来,让沈末成很是有些惊讶,暗自想道:“之前昆仑山可是一直安静宛若,师兄弟全在拼命努力修道,怎么会突然这般混乱。难道是什么邪教攻上山来了?”
但想想那守护兽神鸟夜晨曦还悠闲的在那边发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即便是随手拉过一个人,问道:“怎么这么吵闹,山上发生什么事么?”
那人怪物一般的看着沈末成:“论道大会除却修道者之外,更有多少江湖混混前来,不吵闹才是怪事呢!”
沈末成一呆,喃喃道:“论道大会?”
遥记得当初刚上昆仑时,李清研说过离论道大会尚有五年,难道自己竟然是在那洞中过了五年之久?甚至是十五年?
沈末成说道:“我一直在房间内苦修,倒忘记这事!如今是零七年了?”
“当然。”
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五年之久,沈末成冷汗流下,难怪自己能够晋升至第七重境,原本还以为是妖兽内丹的功效,如今看来完全是自己时间上的使用,内丹只是令自己跳过第六重需要修窍穴的阶段而已。
不过虽然跳过,这玄天真道的后半段修练法要还是必须得到,沈末成心下寻思,如今论道大会正召开,也不知是怎么样的胜景!
如果是五年前的沈末成,此刻必定是心向往之,要去凑个热闹,但经过这五年来的坐定,沈末成心智忍力早非五年前可比,心中稍一计较,便是暗自想道:论道大会与我何干,还是趁现在昆仑上下忙碌,将那玄天真道的心法弄到手再说。
心中这般计较,沈末成便是御箫而起,径自朝二重天飞上去。
二重天跟一重天境完全不同。
在一重天还是颇为富丽堂皇的所在,在二重天却是木竹小屋,也没什么现代化设备,毕竟一重天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去,一些公子哥便会想要享受,而能到二重天的,修为需要六重,能达到六重境的昆仑弟子,全是修行玄天真道,很少有贪图享乐之人,便算有,也不敢在师门表现出来,因此二重天无论建筑设备,都是极为返古,只有正中大殿道法阁颇为豪华一些,也只是因为昆仑毕竟乃是大派,还是得有些体面。
沈末成从那《昆仑概述》一书中已经知道,玄天真道和般若心法虽然共为昆仑秘法,但是般若心法却是珍藏极重,只藏于三重天珍藏阁,除掌门外,便是长老也不得随意观看。
玄天真道则是不同,在每一重天的大殿道术阁中都是摆着有。不过第一重天只是五重以下的普通修气法,要到第二重天以上的道术阁中才有全本存放在其内。这道术阁,只要是出示昆仑弟子的令牌,便是可以随意出入。
沈末成到达第二重天,便是直朝道术阁奔去。
道术阁内一片清静,门口原本守卫的是有长老与几个弟子,不过现在论道大会正忙碌,现下是只有一个弟子在守着,沈末成出示令牌后便是不受阻挡的走进了道术阁。
道术阁内,有三个人在静静翻阅典籍,虽然是论道大会,但也有些对此是全无兴趣,一心专研道法。毕竟论道大会那可是数万人一起来观,如果真有什么飞升入仙法门,那才真是大怪事了,还是专心修道道法来得实在。
道术阁内的书籍只准查阅,不准外借。沈末成先找到本玄天真道修穴法,翻看起来。
之前有师父一直在旁边指导不懂的地方,看书也未觉有多难懂,现在一路看下来,才是满头雾水,竟是十有七八都是不懂,沈末成暂时只得强记下来,随后又是拿起一本玄天真道要解细细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