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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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山穷(二)

  张狂不知为什么,愈来愈感到不妙,他本能地往上一跳,“吱——”,一只象小猫一样大的老鼠惨叫一声,向楼梯底下窜去。

  突然,象是惊动了什么,几只硕大的老鼠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在屋内一窜,马上无影无踪,任是张狂胆大如斗,也不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时,顶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张狂心知不妙,猛抬头,一阵灰尘扬面扑来,张狂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眼鼻,待移开双手时,才发现地下室的木门已经被关上。张狂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梯子,摇了摇木门,果然,从外面锁上了。

  这时,张狂听到上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忙大叫“阿晓!荆洚晓!”,却没有人回答他,张狂唯有努力向下拉那木门,活生生把门把手都扯断下来了,那外里缠绕了铁链的木门那里有分毫松动?

  张狂唉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这次准给阿晓笑死了。”无奈地掏出手机要求急救,却发现完全收不到信号。

  折腾了半个小时,筋疲力尽的张狂坐在了楼梯上,他不敢坐在地上,在这样一个阴暗封闭的环境里,平时可以说胆识过人的张狂连对老鼠也有点莫名恐惧。自从这半年以来,每次他来修整房子,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偶尔会发现一些不属于房子原有的物品,有时是一些旧报纸,有时是一些破鞋破碗什么的,有次他在清理一堆无端出现旧报纸时,发现竟然是一九六九年七月的的人民日报;费心修好的窗台,几天后被不知哪里丢来的花盆砸坏;有时明明是平地,自己却会被绊倒;被木地板上冒出的钉子尖划破脚,而这个钉子,他可以肯定原来没有;新买的自行车不翼而飞;他经常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有好几次,他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压过来,一扭头,却什么也没有,经常,他在修理房子时,觉得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东西?

  他依稀记得养父曾经说过,这个房子在五十年代交给了国家之后,被房管局分派给一所中学的职工居住,那十年里,曾经吊死过几个臭老九。

  张狂使劲摇了摇头,其实这个荒废在闹市中心的房子,早已被传为鬼屋,这一类的传说,在附近很有名,但他从来不去打听,因为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这些东西根本是无稽之谈,他不信,更不要听。

  他不断说服自己,也许是年纪大了,身体协调性和记性开始下降,或者自己近来运势太坏,为了怕妻子担心,他在这里受了伤从来不跟家里说,为了这些无法解释的伤,他还和阿芬争吵过几次,闹得夫妻间也没以前那么融洽了。

  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该怎么解释,这个木门很沉重,决不是风能够吹倒的,而阿晓,也不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应急灯越来越暗,整个地下室浮在惨淡的白光里,上面又传来依稀的脚步声,张狂竖着耳朵仔细辨认着,不是阿晓的,一个军人世家而又当过兵的人,走路绝不会这样拖着鞋后跟,声音停了,隔了一会,木门上传来唏唏梭梭的声音,好象有人在拨动门把上的铁链,来了,张狂的一颗心提到了喉咙顶,声音持续了一会,又消失了,许久没有动静。

  应急灯又暗了一点,张狂掏出手机又看了一下,仍然是没有信号,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了,汗珠从张狂额头上沁出来,他突然有点烦躁,用手肘狠狠地顶了一下木门,却换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依稀的脚步声一会响起,一会消失,连张狂也怀疑,这些脚步声到底是什么,是幻觉吗?

  张狂又按了一下手机看时间,哔的一声,是电源快用完的提示,不管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或者是什么也没有,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无论如何得在应急灯和手机电源用完之前做点什么,张狂不服输的性格又回来了,他跳下楼梯,在角落那堆垃圾里翻找着。

  一路上,胡仁这家伙理屈词穷,居然在车上扮得一肚子气似的,我也没心情去搭理。在那两栋旧骑楼里,我们很快依据张狂的提示找到了地下室的门。我用力的推了推门,却有“落、落”枯涩的声音响起,胡仁把应急灯举动门上,只见有一条两个大拇指粗、因为年月久远而锈得暗红的铁链紧紧缠在门上,末端是一个大铁锁。

  原来,最后张狂在垃圾堆里翻出了一根细铁线,把一头接到手机上,一头从门缝里塞了出来,因为要拐三个弯,所以他试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成功接上“天线”,收到了信号,刚打完电话给我,手机就彻底没电了。

  在楼梯口坐下来,胡仁去买了瓶水给呼吸已经有点困难的张狂,一口气喝掉半瓶水之后,张狂才慢慢止住了喘息。

  我听他说完早上到现在的遭遇,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冷笑道:“没事了吧?没事去我家接你儿子吧。”

  张狂这才发现我的神态有异,道:“阿晓你怎么了?皮笑肉不笑的?”

  胡仁在边上说:“他在怪我们呢,说我们谈好了收楼的事,没告诉他,不够朋友,不要理他,他在发疯,过两天就好。”

  张狂一听之下,火气比我还大,从我身上搜出手机,按到通话记录,然后一把扯着我道:“还说没有!我还是打的越洋电话给你!你瞧,这是什么?”这时张狂把我的通话记录翻到某一页,上面的的确确、清清楚楚显示的是他的手机,并且是在我去国外的那段时间,通话时间十七分钟。

  我苦笑无言,不知从何说起,胡仁便趁机在边上表白自己,我只好举手投降。这时张狂正色道:“对了,到底是谁把我关在这里?阿晓你早上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我摇了摇头,胡仁不解地道:“难道是我委托人公司的总经理搞的鬼,但现在都谈妥了……” 我一激灵,对胡仁道:“没错!我可以确定,99%就是你委托人公司的总经理!你开给老哥的价,和他开的价简直天壤之别,如果他能让老哥屈服了,那么他就给你委托人的公司大大省下一笔,他就可以向董事会邀功!” 胡仁笑了起:“老荆,这笔钱,对我委托人的公司,算不上大钱,你明白么?发展商和建筑公司不是同一级别的,不过提到邀功,倒也有可能……” 我打断他的话头道:“什么也不用想了,你们两个快点搞定合同,把它签了,就屁事也没有了。”张狂听了,也点头称是,表示等胡仁的委托人的和约一做好,就马上签了它,这样就什么都解决了。

  在去我家的路上,胡仁问我道:“那监理所的来历,还查不查?”

  我摇头道:“你胡大律师爱查不查吧,总之这事到现在为止,大团圆结局。我得忙自己的事去了,如果不出我所料,有个客户今天就会把定金过帐给我,我明天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客户所在地开始一张CRM大单子了,如果搞定,今年目标提前完成,最后这个季度我就可以去度假了。”

  胡仁还想说什么,张狂止住他道:“我看阿晓是心力交瘁了,为了这事,失去了赵重犀这个朋友,咱们别再提起这事了。”我冲张狂挑起大拇指。

  我在这一行的信誉,还算可以,张狂他们到了我家开始吃饭时,我一查帐,客户已如约过了30%的定金过来,我连忙联系我的整套班底在饭店吃饭详谈,因为这种大单子,不是一个人可以吞得下的;而客户多次强调保密,于是还要订去客户公司所在地城市的机票,我在拍档们吃完饭喝茶时仍饿着肚子忙得不亦乐乎。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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