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有些蹊跷,风也很古怪。但张岩对于这些都没有感觉,他显得很烦躁,另一个张岩的记忆犹如碎片一般在他脑海中悠忽闪现,很多事情不了解,甚至很奇异。
这些古怪的事情不仅对性格产生了影响,连判断也生了改变。总之,张岩仿佛站在无人的街头,但脑海中却人潮汹涌、车马如龙,而他却不知如何举步前行。
压制纷杂的念头需要沉静的思索。张岩举起右手狠狠敲打了几下脑袋,他缓缓的爬起身子,用冰冷的湖水拍打着面颊。
猛地,他对着湖面干呕了几下,喷出几丝苦水,佝偻着身躯似乎连胆汁也要吐出。
但总算回归于平静,身体也慢慢恢复,有了行动的能力,虽然很虚弱,精神却出奇的旺盛。
压制住那些散乱的记忆,张岩不由站起身子,盯着眼前的火海,目光中寻找着什么!
他必须要找到林雨瑄。
前面的火势有些衰竭,河边的林子又很稀疏,所以透过火光还可以看到些什么。他向前走了两步,踏上那漆黑的余烬,但不由抬起了脚,即便隔着厚厚的军靴,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一股滚烫的温度,这这种温度下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若是漫无目的的寻觅,如此虚弱的身躯,在这种环境中那是九死一生。
张岩充满了担忧,不仅仅是担忧自己,他又痛恨自己不该开快车、不该追求那一味的刺激。
醉过方知情浓,死过方知命重。
自己没死,若是林雨瑄死了!张岩生出这种疑问,不由狠狠的一拳击打在一颗焦黑的树上,却听见咔嚓一声,本是尺许粗的小树竟然一击折断。
在此界,未打通气海之时,若是技巧和劲力运用得当,便能打出1ooo公斤之力,这在现实也不无可能。而进入初阶,便拥有1o吨之力,但若想全部运用却需靠使用气海的技巧。
进入中阶便可以拥有3o吨之力,张岩刚踏入此境,所能运用的不过才一半左右,刚刚那一拳并没调动气海,却足以有3吨以上的冲击力,否则树木决不能轻易断裂。
至于识海却是以范围来作为衡量水准的最低标准,张岩只是识海初阶,按道理讲不过能运用百米方圆的元素能量,但是张岩却衍生了能力,按说范围应该更广,可惜他没有修炼识海的心法,运用起来自然如婴儿舞大锤,不仅笨拙甚至还很危险。
不过,在高阶之前同时打通两海的修行者,似乎从未有过,在这一方面张岩又自己独特的优势。
衡量了自己的长短,现今是急需运用这新生的力量,,一套拳法在脑海中涌现,张岩试着打了一路,竟没感觉到丝毫凝滞之处。另一个张岩的灵魂虽然消失,但他的记忆和能力已经和这个张岩融合为一体。
这是一套普通的军体拳,舞动之时将周身的能力可以挥出八成左右。双臂挥舞,十米方圆不由生出一阵罡风,震得树木迸裂,山石乱颤。
仍然不够!
张岩脑海中又闪现一套拳法,名为‘五轮拳’,共有八式。每一拳打出周身气息仿佛流动了五次,一拳之中却含有五次冲击,最主要的是这套拳法乃是‘大轮转心经’的匹配拳法,同时还有一套腿法,都是为了配合修炼这套心经而出的武技。
这些都是张岩的爷爷所传,拳技、心经、腿法各有奇效,三者若是融合为一,更具威力。只是张岩品阶较弱,平日练拳较多,虽然偶有融合却不能完全施展。
张岩不知不觉已将心随拳动,气海自转。他兴起之际,不由打出起手式‘五轮初始’,这一式打出‘大轮转心经’便自动运行,一式初起,气海深处便激涌澎湃,一股力量流经身体一周,而后由手掌击出。
呼!空中出现一道拳形气劲,宛如一只疾飞的手臂,狠狠的砸在了二十多米开外的树上,一只尺许粗的树木咔嚓一声,化为了木屑,四处飞溅。
看在眼中张岩暗暗咂舌,这一拳不仅挥了他的全部力道,隐隐还有倍增之力。
“心法、技能果然非凡啊!只是不知这‘五轮拳法’是什么品阶,学院只有进入中阶才能传心法,我记得上次偷看一教官练拳,竟然打穿五十米外的数尺后的山石。无论在何时何地,人终究是以实力说话的,财、智、气、力皆为实力,这是生存的必须,我的实力还不够啊!”
张岩思虑此处,不由再次打拳,这一次他试着融入脚法,但身形总不协调,显然非一时一日便能提升修行的。
“看来要配合使出那套‘翔云踢’的腿法,还需多磨练才行。”
放弃了脚法,他便又打出一式‘五轮初始’,只是这一次他欲要化为五击而出,但尚击出两击,便顿觉气海空荡,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力又消耗一空。
不过,天空中两道残缺的拳形,却威力更急度更劲。
张岩骇然之中又带着一丝惊喜,急忙压制不堪负重的五脏六腑,根据记忆急忙将每拳出击化为一次,才将一套五轮拳打完。
这一次他未调动气海,周身精力却在一套拳法之后,渐渐恢复。
这便是五轮拳的妙用之一,张岩凭借这套拳法,十五岁就能打通气海,进入初阶便可媲美初阶高级的实力,被学院誉为天才。然而,这么多年一来,却迟迟没有进入中阶,没想到再次进入,却是魂飞魄散之时,又因此阴差阳错,成就张岩本身。
事情因果虽然很古怪,庆幸之后张岩的注意力又投入修炼之中。他调整呼吸,平静身躯,只感觉一套拳法打出之后,一股热流从气海涌现,在周身循环。
身体如同泡了一个热水澡那般舒畅,气力尽复:“爷爷传的这套拳法真的不一般啊!”
他颇有些欣喜,站定身子,显得更加镇定自若了,很多时候信念和力量是相互滋生的。
看着前方的森林,他暗暗咬牙,一定要把林雨瑄找到。此刻已非单纯的爱恋,而是深深的责任感。
张岩回想着爆炸前后自己知道的一切,同时他的脑海做出许多推算,许多抛物线按照身躯的重量和冲击力之间的换算,在脑海中生成几个大致的方向。
张岩心中担忧,但计算起来却有条不紊,这并不是先天而生的感觉,他再无数的飙车中,利用数学去计算风向对度的影响、加度和阻力的关系和以及车的几率,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方法,而另一个张岩更有一套特殊的丛林生存技巧以及高明的探测收,两者结合足以让他在电光火石间产生最准确的判断,这几乎成了他的天赋。
“三百米范围、六个方向。如果只是这样,我的体力足以支撑,只是希望不要碰上一些诡异的事情就好。如果这真是一个修行的世界,我还没有来得急准备。”
张岩自言自语中,看着熊熊的烈火,他退到湖边,挖起地上的湿泥几乎涂抹了全身,这样至少能保护肌肤不被灼伤。试着前行了两步,地面的温度极高,好在军鞋很耐用,没有丝毫破损,不然真不知如何行走。
然后把破碎的衣衫沾满了水围在了嘴上,定睛忘了一眼火海,张岩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命运吗!我来了。”
河边的林木都很疏松,还有道路可循。张岩深呼吸之后,俯身奔跑,但这种姿态不仅没有影响度,反而比以往更加快捷,而且眼神也敏锐了许多,火海中的奔逃的活物总是逃不过他的感知。
专注造就了空明,身在行动,但思绪如同四通八达的电波,有规则的探查着,无数数据反馈进脑海,被他一一排斥以寻找到最佳的答案。
在这种神奇的状态下,三百多米的距离转瞬已过,几次遇到满身是火疯狂冲撞的怪兽,都被他提前避过。不过,前方已经无路可走,每一颗树木都在燃烧,间距之间形成一道道火墙,穿越了一道还有一道,如果不在撤退,只有葬身火海。
早已过了三百米的距离,张岩感觉到难以呼吸,他不甘心的退回湖边,这一退他一跃之间便有二十多米的距离,生死之间的危机,让他爆出巨大的潜力。
退回湖边,张岩沉思回味着刚刚窒息的一刻,他的挣扎,以及身体的跃动。那一刻生命的细胞充满了活性,点燃了情绪,让人无法在暗夜中入睡,不甘心就此灭亡,偏偏思维冷静的可怕,引导着气海的能量使他拥有了飞一般的感觉。
沉思之中,灵魂仿佛触及了一座海上雪山的一角,通过这一脚他的灵魂仿踏入了另一种层次,识海的感知猛然扩张,周围千米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但在记忆中确实存在,真要去再一次把握,却又不知从何做起。
“刚刚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思接天地、须臾一瞬’大概就是如此吧!有第一次总有第二次,先找到雨瑄再说。”
如此之下,张岩更确定必须要找到林雨瑄。
第一次探寻没有结果,身上的淤泥也有些滚烫,他在湖边再次用淤泥武装了身躯,又开始第二条路的探寻。
路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在第五次出现在湖边时,一去一来已经花费十多分钟。由于大量的急奔走,消耗了张岩的气力,他现在变得更加虚弱,胃部在强烈的饥饿下不停摩擦,嘴中泛苦,无比难受。
坐在湖边休息了十多分钟,张岩敏锐的眼神在湖边四处查看,不久他便找到许多蚯蚓,不顾腥脏的填入腹中。
尽管湖中漂着鱼类的尸体,但根据另一个张岩的经验,这些生物死的怪异,而且许多看似无害的生物身躯里却藏有大量的变异病毒和寄生虫,这种病毒对普通人具有强烈的毒害,他这种虚弱的身体若是服食,恐怕会给自己带来恐怖的疾病。
休息了一会,身躯终于有了一丝热量,抬头看去,火势依旧,但天空的雨水却越来越大,整个森林变得烟雾缭绕,更是很难寻觅。
张岩已经查找了五个方向,至于最后一个方向,则是湖边的一条河道,河水中许多老树扎入水底,树与树之间更是连接着很多藤蔓。
往日这种河道是鳄鱼、巨蟒的地盘,但今夜显得极为安静。
与火海相比,这里的生存系数明显高出许多,所以他才将此定为最后一个方向。
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上前行着,同时用一根木棍趟着前方的水域,张岩仔细而又谨慎,他不希望漏过每一个地方。
但是,越寻找越失望,这种情况下林雨瑄存活的几率极其渺茫。
张岩坐在一个树根上休息,他几乎丧失了信心,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四周的空气带着一股股热浪四处弥漫,天空的雨丝毫无眷顾的吞噬了河面。呼吸中湿热之气让张岩感觉很不好受,体内莫名其妙的难受起来。
同时,河道里冒出许多泡泡,一些小鱼飞了出来,许多飞鸟不知从哪里冒出,开始在河面上抢食,突然一只小鳄鱼扑出把一只飞鸟吞入嘴里,随后又潜入了水中。
张岩显得更加警惕,这些动物的度乎寻常,而且怎么看起来都很狂躁。他的身躯办**着,唯一的武器也只有一根棍子,这种情形让他感到很不安全。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天边已渐渐的明亮起来,但因为雨云仍是黑沉沉的。
“不行,要快点。”他站起身子,顾不得疲惫再次搜寻起来。
天空的雨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豆子大的雨水瓢泼而下。凭借记忆里的经验,张岩知道艾尔逊森林的雨季一向如此,但越是如此,河道便会更加危险。
河水涨势很快,只需花上一天的时间河道周边的千米方圆便能化为湖泽,那个时候这里将是鳄鱼和巨蟒等生物的天堂,若是在碰上一只进化变异的领级鳄鱼,即便是高阶修行者也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张岩的体力以及杂乱的河岸环境,已经让他无法提,即便他现在想离开这片区域,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而且很盲目。
前方的树木突然稀少,这里好像成为了孤岛,虽然没有大火的威胁,但水中的鳄鱼也变得多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气息逼得张岩不得不停下身子,他无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冷静的思维已经判断出致命的危险,只是他还来不及分辨这种威胁来自哪里!
脑海里分秒计算着概率,心灵明澈无比。突然,周边十多米的距离之内几乎透明起来,这种透明无视了环境,清晰的印在了脑海。
舒服而又有些异样,张岩不由自主的伸了伸脖子,闭紧了眼睛,仿佛贪婪的呼吸者吸允着空中的香气一般。
“那种感觉又来了。”
就在前方十米的水潭里,一头二十多米长的鳄鱼头领,正潜在水中冰冷的注视着自己。
善于扑食者,更善于等待。
张岩嘴角微翘,徐徐后退。
鳄鱼的长度出张岩的认知,而且鳄鱼是群居性动物,每一群鳄鱼中都会有头领存在,如此的战力在配合上智慧,足以消灭一小队修行者。
要想跨越这片水域,危险是肯定的。
在水岸前方百十米开外的位置,有一块土丘尚没被河水淹没,如果进入那里,在进行几个跳跃便可以投入森林之中,脱离这块水域。河水隔离了大火,对面的森林显然安全一些,但要踏上土丘,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而且这里,已经接近预定的三百米的探查范围,张岩的情绪几乎失落到低谷,但他仍不相信林雨瑄就这么死了。
他的神经充满了各种情绪,精神波动极不稳定,思绪也变得更加混乱,但是感知在这种挣扎冲突中不知为何突然增强了许多。
一股莫名的冷意侵袭心头,他蓦然现在两百多米外的河面上,竟然还有一个生物隐藏在树后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但很奇妙。脑海中闪现了一段画面,那是一头河马,过8吨的重量,在配合米许长的獠牙,可以一口咬死一头头领级鳄鱼。若是奔跑起来急冲撞所产生的威力,并不比中阶高级修行者的含怒一击差。
“好像,河马是食草动物!不过它在这里不仅食草而且食肉。”张岩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这个世界的生物他需要换个态度来审视,转念之间,他又感觉不到那头河马了,它好像极其善于藏匿。
“立影成像吗!看来还可以在精进一点,闲下来时真要冥想了!”
张岩向后轻挪脚步,冲过这段水面的代价太大,两个家伙都很阴险啊!这里的动物都是如此,不知人会怎么样?
尽管前方不一定有林雨瑄,但此际的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心中被惭愧和无力强烈占据。
挣扎了良久,带着一丝决然,他猛地扭转身躯,选择了退却。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是那股让他心悸的危机,张岩的脚下突然一顿,他蓦然现无论是鳄鱼头领还是变异河马,都不可能散出那股气息。
张岩的眼神不由变得古怪起来:“这难道就是杀气!而且对方的品阶比我还要高,难道要越阶挑战?”
念及此处,他浑身一抖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