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蕴仙缘》。
墨文瞥到书的名字,只感觉身体被掏空。
前半部分表述一种行为,后半部分则是一种无奈,无奈特别深沉。
“你那是什么眼神?”旬年不小心看到墨文的表情,有想打人的冲动,“如果我再看到你有这样的表情,我会好好教育你。”
墨文张了张嘴,然后闭上,又觉得该说些什么,但再度张开嘴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学无止境,岂是你这个小娃娃能够明白的?”旬年冷哼一声,找到一个不和墨文计较的理由。
墨文眼珠微转,眼眸之中多出鄙夷。
很不想和旬年纠缠“学问”这东西,但有些时候,不是自己想还是不想的问题。
作为一个少年,怎么也该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吧?
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候。
“你说其他事情,我可能不擅长,但就学之一道,我自认不是太差。”墨文自信说道。
毕竟是九年义务教育下的人才,还经历过大学的考验,再加上对于网络文学的追求,又如何没有一定的实力?
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规则,注定很多知识需要一定的境界才能掌握。
带着“强大”的实力穿越而来,岂能没有几分争霸之意?
好吧,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但也没有多少。
“哟,小娃娃口气不小啊!”旬年笑着,丝毫不生气。
“口气小不小,你一会儿就会知道。”墨文亦是微笑,“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旬年轻轻摇头,然后觉得很有意思。
稍有犹豫,旬年将手中的书扔出去,泛黄的书正好落到墨文手中。
“别说我欺负你,就翻开的那一页,你看看能不能看明白。”旬年说得很随意,笃定墨文看不懂。
某些文字,一直都在书页上,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需要一定的境界,才能看书。
看书,也还有是否能够理解。
不是那么容易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看到书页上的字迹,墨文愣住了。
这不是庄子的《逍遥游》吗?
这文章竟然在《天蕴仙缘》中,这不是在逗我吗?
墨文有一种智商不够用的感觉。
“怎么?是不是看傻了?”旬年笑着问道。
的确是看傻了,而且是好傻好傻,傻到没边了。
墨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小娃娃,别不知天高地厚,该有的敬畏还是要有。”旬年像一个古板的教书先生,正教育自己的学生。
墨文偏头,不打算再看书页上的字。
早就看过的东西,而且还专门学过,根本就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算了。”墨文轻叹,想要再说什么,却又无言。
自教墨漓、墨清学习古诗的那一刻起,一直没有得到过粉丝值奖励,早已经淡去学习的心思。
没有任何好处,又何必费神去做?
刚才还想冲动一下,想着是不是要显摆一次,可现在已经冲动、显摆不起来了。
如果有好处,的确是可以“冲动”与“显摆”的。
问题是没什么实质的好处。
至于旬年的言语讥讽,早就过了纠缠的年纪。
身体还小,但心理已经成熟。
“呵呵,书山有路勤为径,只有沉下心来学习,才能变得更强!”旬年笑着说道,“能够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并加以改正,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提升。”
墨文看着一脸谆谆教诲模样的旬年,轻轻摇头:“这些我都懂。”
旬年眯起眼睛,淡然笑道:“你确定你都懂?”
“对啊,都懂,就是做不到。”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墨文再度摇头,叹息一声,轻声道:“因为意识到的事情,往往很难做到,做到比想到难了太多。”
旬年一声唏嘘,不愿与墨文再纠缠。
墨文把书拿着,不想还给旬年,至少短时间内不想。
他在看书,毕竟无聊。
无聊的时候,如果不找点事情做,会很无聊。
“把书还我,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可是要学习的人。”旬年伸手,面带不爽。
墨文做出一副沉迷学习的样子,一直看着书,丝毫不理会旬年。
旬年很生气,学习被打扰而生气,怒声说道:“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就是打了你,你也没处说理去。”
墨文抬起头,也偏过头,微笑说道:“我们商量个事情。”
“说!”旬年狠狠吐出一个字。
“我肩膀还疼,这你得帮我。”墨文一脸微笑,笑容带上神秘。
旬年虽然生气,却知道墨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心中的蚂蚁不停地爬着,求知欲与好奇心一时间炽烈,如是火焰燃烧。
沉下心,以短暂的僵直代替握拳,又恢复该有的平静。
“我这里有些疗伤的药材,待会儿一锅煮了。”旬年把药材拿出来,握在手中,“该你说了。”
墨文点了点头,平静说道:“这个《逍遥游》,我会。”
看着墨文的脸,看着那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平静,旬年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些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墨文笑着说道,“就像那句话,如果努力有用,还要我这种天才来做什么?”
旬年只觉得墨文很欠揍,而且特别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他确定墨文会《逍遥游》这篇文章。
他自己都不确定,这篇文章是不是《逍遥游》这个名字,只是在不久前听说过。
而墨文说了出来,还是那么肯定。
如果墨文是真的知道,他想学习。
如果墨文并不知道,只是糊弄他,他也觉得佩服。
能够糊弄自己,他觉得墨文很牛。
能够看到文字,墨文一样不简单。
可是,这些都挡不住心中那打人的冲动。
好想打人。
却得按捺。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墨文说道,“就是说,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
“嗯,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
“这个,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鹏的脊背呢,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
墨文随意说着,照着书念,按着自己的想法解释。
旬年皱着眉头苦着脸,一副认真学习,却又有些不理解的学生模样。
“怎么样?”墨文笑着问道,“是不是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旬年仔细想了想,很认真地点头:“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