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起身,冲到她的面前。华锦媗连吃惊的功夫都没有——她一把被拎起来,随即被打横了扛在肩上,好似一袋米被扛着走。
“华锦媗,我真要被你气死了,早知道刚刚就把你扔回江里喂鱼算了!你的脑子是不是给水泡糊了?我三番四次救你,你还敢扇我一巴掌?”冷然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愠怒之中带着莫名的笑意,让人心头一阵发虚。
“救我不代表可以占我便宜!凤金猊,你别混淆黑白当我是白痴!”
“我真要占你便宜,又岂止是撕你衣服那么简单。”凤金猊冷然一笑,单手抱住她的腰,就这么扛着大步朝凤池府走去。期间飞檐走顶,快速穿梭在弘阳城的上空却不被人察觉。
被倒挂着头朝地的华锦媗,一颠一落的几乎要吐出来——可怜她前面才刚沉江喝的满肚水,这一下眼冒金星,胃中反涌,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凤金猊,你快放我下来!”
凤金猊理都不理,继续默然前行,飞身跃入了凤池府后,轻车熟路地往她的房间走去。
“放开我,你别再晃了!”
华锦媗见他仍是理也不理,更加闹个不休,双脚不停地乱蹬,在他肩上扭个不停,“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吐你身上了!”这一句话果然有杀伤力,凤金猊顿了下,道:“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敢撕烂你的裙子。”
“你……”华锦媗惊得连话都说不通畅了。
她的庭院向来没有多余的人,来来回回就一介主子与两名婢女、韦青和江一白五人。虽然有些奇怪,但对凤金猊来说甚好,可以扛着她直接走进了房间。也果然——她那间卧室连着书房的房间,确实就剩这四人在各忙。
见华锦媗被人扛着回来,甘宁甘蓝愣得不轻,江一白更是错愕地眨了眼,唯有韦青赶紧上来要抢人:“凤世子,请放下我家!”
“我自会放下!”凤金猊道,扛着她朝床榻走去,然后直接抛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华锦媗摔趴在,抡拳砸床板,悲愤道:“韦青、江一白、甘宁、甘兰,你们还不快把他给我丢出去!”凤金猊就知道她会过河拆桥,不待其他人动手,他就伸手揪住她的一缕头发扯了扯,淡定地看着华锦媗狗腿的收回成命。
“倒杯茶来。”凤金猊优雅地坐到床榻边。
华锦媗朝甘宁使了眼色,凤金猊幽幽道:“无论倒的是什么,本世子保证第一个灌的就是你家!”
甘宁只能愤恨离去,回来时,恭敬的捧上一杯热茶。
凤金猊端起来,瞟了一眼愤恨难平的华锦媗,勾唇一笑,仰头饮尽,“还算一杯好茶。”
华锦媗偷偷地、一点一点地扯回自己的头发,不过半寸又被凤金猊拽回去,而且仿佛是为了惩罚她,又一个锅巴贴在她额上,但手掌这回拍在她额上就不松开了。
凤金猊蓦然低头盯着她,盯得她胆怯地往床里缩,他神色凌厉道:“额头在发烫,还不赶请大夫!”
甘蓝听了就赶紧跑开,凤金猊又抚额对比了自己的温度,蹙了蹙眉,就松开她的头发去拽被单,又在华锦媗手脚并用地要逃下床时,扣住她的脚腕再拉了回来,荡开被单将她埋了。
一张床榻,猫和老鼠,敌对地晃啊晃。
甘蓝亲自驾马车去请大夫,回程时遇上了急急返回的华凤池。
她连忙抱拳行了一礼,华凤池还在寻思九皇爷今日激愤恼怒的面圣时,突然对自己说了一句“凤池将军呀,你赶紧回家看看吧”,九皇爷未说完,皇上却先让他们退下,现在一见甘蓝请大夫,大概明白了什么。
华凤池率着四名亲卫在前亲自开路,加速护送甘宁和大夫回府。而这大夫抱着药箱在左摇右晃的车厢中,啧啧感叹有朝一日竟让将军驾马开路,实在是祖坟冒青烟的荣幸呀!
到了自家府邸,华凤池率人又匆匆赶往华锦媗的庭院,一见到床榻前静立的人多了一个赤炎红衫的凤金猊时,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还是让大夫先上前看病,留下甘宁甘蓝伺候,其他人则遣出房间敬候。
“凤世子,听说是您送舍妹回府,有劳了,改天定将登门致谢。接下来我要急着照顾妹妹,您是府邸贵客,唯恐照顾不周怠慢您了。”华凤池说道,声音颇俱威严,委婉地道了送客之意。
凤金猊总觉得华凤池对自己有莫名的疏离之意,而他也不得不承认——打从当年华凤池派人退回他的富贵锁后,他就对华凤池有着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惧意。
他望着华凤池,只得讪讪道:“我也还有事,那就告辞了。”面对华凤池,他的自称“本世子”都不敢拿出来。
“慢走不送。”
“凤池将军,那你说的’改天’——”凤金猊突然转身又回,“是哪天?”
华凤池的脸色褚了下,韦青和江一白也不由得瞪大了眼。华凤池镇定地看着他,淡道:“三天后。”
凤金猊闻言,眉梢微挑,嘴边梨涡时隐时现,抱拳道:“告辞。”然后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