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四月微凉,梦里花落知多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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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大的女生住宿楼是禁止男生进入的,所以每到上课和吃饭时间,楼下都是相当壮观的,男生们或蹲或站的等在楼下,手上大都拎着打包的食物,面带愁容的频频仰望我们宿舍楼。每次我们四个一起出门去上课,从门禁走出去必然昂首挺胸,走得特有优越感。因为这个制度,我们学院还出了一对“情深深雨蒙蒙”,两人是同班,一天几乎所有课都在一起上,饶是这样,但架不住人小两口正爱得如胶似漆,恨不能一天24个小时都形影相随。

  有一天下课回来,那时春雨绵绵,空气潮湿,我们几个一路绕着水洼快走,连晚饭都不想去食堂吃,只顺路在面包店买一个面包。我们还没走近宿舍楼就看见一男一女在雨中相拥,连雨伞都斜歪在小路上,那男生正面对着我们,闭着眼睛拥着怀中娇小的女生,一脸的深情,他的脸本就比较有肉,那是一个看起来很诡异的表情,看得我们直哆嗦,我们也隐约认出来他们是我们年级的。我们没敢多看,收了伞匆匆进了门禁,应雪刚一进来就忍不住先靠了过来小声说:“现场版‘情深深雨蒙蒙’啊!”我们三很有默契的吸气,直觉得脊背一阵阴凉,抖擞一下忙不迭跑了上楼。半个多小时之后,应雪打完电话进了宿舍,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猜怎么着?那对‘情深深雨蒙蒙’还抱着呢!”我们三立马觉得先前的以貌取人相当可耻,默默在心里为这一对的情意肃然起敬。

  这六个字后来一度成为我们四个的识人标志。

  今天照例四个人一起出了宿舍楼,没有看到“情深深雨蒙蒙”,估计人一早就走了。楼下等女朋友的男生大都跟小a认识,我们一路上就听小a废话:“等某某啊?”我还有些困意,懒懒的跟在她们三后面,忽然听到小a叫我,我猛一抬头,那人穿着一件合身的棉质衬衣,微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修长的手指微弯,勾着一个小的塑料袋,站在辰光里,薄唇上扬,轻轻浅浅的笑了。我只觉得一滞,全身细胞吓醒了一半。

  三人语调轻快的跟文浩打了招呼,然后别有深意的回头看我一眼,嬉闹着走了。我愣在原地,文浩轻叹一声,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微凉的指尖轻轻碰着我的手背。我才反应过来,说:“你怎么来了?”文浩拉了我就走,简单的说:“等你去上课。”我点点头,又觉得奇怪,皱了眉问他:“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文浩想了一阵,才说:“不想打。”话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感觉。

  我心里感动,觉得这样烂俗的桥段文浩做起来竟没有半点做作。

  土木的课大都设在离生活区最远的东三教学楼,路上要经过一条两边都长满刺桐的林荫道,因为是提前40分钟出门的,这时候的林荫道不像放学时的热闹,零零散散有些同学背着书包从我们身边走过,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回头来看一眼,文浩也不别扭,依然拉着我的手,轻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路途似乎短了很多,很快就看到了那栋长得很浮夸的建筑物,外表的面砖是泥土的黄色,中间扭着一条在我们看来毫无意义的旋转楼梯,天顶是一个夸张的网壳钢结构屋顶,在众多楼群中,我们土木学子一般都能一眼就认出它来。

  我指了指它,看着文浩说:“到了。”文浩才将手中的袋子拿过来递到我面前,说:“豆浆和馒头,还是热的,趁还没上课吃完。”语气里的不容拒绝让我觉得好笑,伸手接过来,心中欣喜,鬼使神差般的踮了脚尖,飞快的在文浩的脸上印上一吻,刚想转身就走,忘了我们还牵着手,文浩稍一用力,我又转到原地,我不敢再看他,尴尬的低着头,只觉得脸上又是一团红云,

  我感觉到文浩的气息越来越近,轻轻呼在我的头发上,我不由得抬起头,文浩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晨曦淡黄色的光华轻洒在他的脸上,文浩有着很好看的眉目,宛如神祗。

  文浩伸出右手,轻轻覆上我的眼睛,微凉的薄唇吻上我的。我紧张得紧紧将双手握成拳头,长的眼睫毛在文浩的手心里眨巴了几下,终于安静的闭合上,我仿佛能听到周围的刺桐花一朵一朵缓慢缓慢坠落在地上的声音。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文浩终于放开我时,我只觉得呼吸急促,本能的微微张开嘴呼吸,文浩轻笑,说:“你是第一次?”我不免发窘,撇过头看到走过来的人渐渐多起来,才想起我竟然当众和文浩接吻,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耍了文浩的手,埋着头冲进教学楼。

  跑上二楼时,不经意从玻璃里瞥见文浩正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过来,猛然想起文浩也是土木的,自然是要在东三上课的。我心里郁闷,狠狠的跺了跺脚,几个大步跑着上了楼。

  一节课上得郁闷至极,趴在桌子上看身边的小a,小a脑袋微低着靠过来,用书架着挡住老师的视线,轻声说:“哇,你们比‘情深深雨蒙蒙’还要琼瑶啊!”我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想起那个吻,不由得用手摸了摸嘴唇,似乎还残留着文浩微凉的温度,我不觉撇了撇嘴,想我难道真青涩到连接吻都不会?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文浩发短信:“以后还是别等我了,早饭我会吃。”握着手机迟迟不见回信,索性收了手机,翻开书本来看,却是一行都看不进去的,不由得又伸手去摸手机,正摸着手机,它就兀自震动起来,我忙掏出来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好。”我欲哭无泪,觉得自己真是矫情得可以。

  之后就真的没见到文浩在楼下傻等着,其实文浩那么高的个子,往那一站,真的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哪像是在等人啊?分明是在耍酷呢!况且文浩又是院学生会的,交际甚广,被人看到终究又是一段流言。我一直觉得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既没必要搞得跟地下党似的,但也没必要弄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虽然没有再等着我一起去上课,但我们偶尔还是会一起去店里吃饭,像所有的大学情侣一样,坐在狭小拥挤的空间里吃一碗汤面或者一份简餐。

  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夕阳正斜,绚烂的晚霞随意涂抹在山尖上,一勾淡淡的残月正悬挂在紫蓝色的天空中,四月份就快要过去了。文浩突然问我:“‘五一’你有事吗?”我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文浩顿住脚步,转身看我,薄暮的光浅浅的染在他的身上,一片阴影柔柔的盖下来,他轻笑,说:“那我们去西塘玩怎么样?”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我素来喜欢古韵十足的地方,西塘是离这最近的古镇,几次三番和舍友们计划着要去西塘,但总是不能成行。却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讶异的说不出话来,他拉了我就走,说:“再看就当众吻你了。”我傻笑起来,喜滋滋的拉着他的手,凑近他说:“那我们怎么走?联系好住宿没有?”我正说得起劲,文浩忽然低下头来吻住我,我吓得不敢再说,他才放开我,轻笑着说:“都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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