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官府与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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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月升,繁星闪现。

  初春的天,亮的快,黑的也快。此时,黑夜已然将这座镇子包裹,街边点点灯火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

  肖轩连走带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乌丹镇的最南边。

  这儿比起靠近镇子中央的地方来,要显得清静许多。无数交错的细小巷子里大多是低矮青砖房或者小四合院的民宅,偶尔有一两家店铺点着灯火做着小本生意,比起镇中那些大铺酒楼,可是差个十儿八千里。

  只是在这偏僻平静的乌丹镇最南边,唯独一条青砖大道与周围之景色格格不入。这条大道自镇中心笔直而来,比之镇中那些大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条大道的尽头,直对着一座巨大的府邸。

  这府邸好生气派,不说别的,光那大门就有两丈宽,门体上雕龙刻凤,流光溢彩,富丽堂皇。门前左右各摆着俩一人高的木架,上面插着熊熊火把,火光闪闪,将这府邸门前一片照的通亮。同时,也照亮了门顶上那巨大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上官府”。

  这“上官府”三个大字是笔锋刚烈,弯转勾勒中透着烈烈威势,足让人望而生畏。两个粗犷大汉,腰间佩着长刀,一左一右,直挺挺的站在大门两侧,眉宇间凶光乍现,不可一视之态尽显无疑,仿佛只要能站在这儿,那便是无上之荣。

  而偶有平民路过,无不绕开而行,更显得这上官府邸之威。

  忽的,一个身影从一条小巷中窜了出来,来到这青砖大道上,而后,竟径直朝着上官府的大门跑去。

  火光荧荧,将这人影照亮,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一身带着补丁的锦布衣裳,额头上的汗珠在火光的映衬下流光闪闪,只是那清澈的眼眸仿佛天上的星辰一般,散发出纯洁的璀璨。

  “哎,终于是到了。”一路下来也让肖轩微微喘气,暗自叹息一声,然后径直向上官府大门跑去。

  门前的两个守卫见得一个人影朝他们跑来,先是一惊,一只手赶忙握在了刀柄上,不过当其看到是肖轩后,俩人同时松了口气。

  “你个小兔崽子的,吓我一跳!”其中一守卫对着肖轩咒骂了一声,不过看其表情并无怒气,更像是习惯性的无奈。

  “对不住啦!两位叔辛苦了。”肖轩俏皮一笑,脚下不停,一溜烟的跑进了大门内,只留下门口两个守卫苦笑一声。

  一墙之隔,犹如到了世外桃源。

  上官府内,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湖水,在月下波光粼粼。湖岸边,一株株杨柳三个两个的并排而立,威风拂过,无数柳絮悄悄然飘动,仿佛对着到来的人儿招手。远些的湖面有一处腰身,一座精致的白石拱桥横跨而过。而在朦胧的月光下,更让这风景显出些许神秘,惹人沉醉。

  一条青石小路,沿着湖边蜿蜒而去,慢慢没入了府邸深处——那里,无数房屋在枝叶的遮掩下隐约浮现,与其说是屋边种满了树,倒不如说房是建在林中的。

  对于身边美景,肖轩早已司空见惯,更不多看一眼,沿着那青石小路,朝着府邸深处行去。

  上官府内的格局是一个庭院接着一个庭院的,而各个庭院之间也有大小之分,精劣之分,这身份不同之人,所住档次便也不同了。

  不一会儿,肖轩便来到了一个庭院之前,这庭院算是规模较大的了,院门是一个雕刻细致的拱门,而里面也有一个小花园,花草丛生,别有一番美丽。

  肖轩本是大大方方走着的,不过来到这个庭院门口,却是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仿佛做贼一般,弓着身子踮着脚,贴着拱门一边走了进去。

  这庭院里一大三小有着三间房,每一间光是门面看起来便是奢华有余,足见庭院之主人在府中地位不低,其中,有一间略小的房间,就在这小花园边上,离院门也是最近。此刻,这房间的窗户正亮着。

  肖轩微微一笑,贴着墙进到小花园里,藏没在一棵迎春树下,用手半捂着嘴,突然学起猫儿叫来:“喵——喵——”

  没等肖轩叫两声,那窗户上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那形状应是一个人脑袋,接着,那黑影又举起一只手来,轻轻挥了挥,只是一直都未曾打开窗户。

  不过肖轩见得里面人影的动作,却是悄悄的咧嘴一笑,反而悄声的返身往庭院外走去。

  出了庭院,肖轩又恢复了正常的走姿,上官府可真是大,肖轩连蹦带跳走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上官府里靠近东墙的一排房子。比起那些庭院,这里的房子显得简朴了许多,小了不说,屋子周围也没有刻意用来点缀的花草。

  而周围的几个房子里不时传出些嘈杂的吵闹声,细细听来,应该是男人们聚在一起吃酒呢。

  肖轩也没在意,只是轻轻摇头,走到了其中一间屋子前,一推门进去了。

  屋子内不大,不过两丈来宽,倒是有三丈多长,从中间隔出了里外两间。外间里,油灯亮着,放在一张五尺见方的桌上,将房间勉强照亮。桌上有一算盘,旁边是一叠账本。

  此时,一个老者正坐在桌旁,手中握着一根毛笔,眼睛一直盯着账本,不时往上写着什么,只是另一只手边上的算盘,始终未曾动过。

  “爷爷,我回来了。。。”肖轩轻轻将门关上,一副讨好的模样怯怯地说道。

  桌后的老者闻声不动,待得又一笔一划地写完一字才将笔停下,慢慢抬起头来。

  在烛光的映衬下,这老者的面容渐渐清晰,一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后背的弧度也赶得上磨盘的边缘了。不过这老者有着一张慈祥的面容,那双夹在无数道鱼尾纹中的眼睛还显得炯炯有神。

  这被肖轩称为爷爷的人,自称为肖老,平日里,人们也都是这么称呼他的。肖老,是上官府里一个佣人,主管上官府平日里各种进出的日常所需,再加上记记账、打打杂,他这把老骨头也是应付的相当妥当。

  虽说肖轩称此老者为爷爷,但他并不是肖轩的亲爷爷,至少肖老是这样告诉肖轩的。据肖老说,八年前,那时肖老孤苦伶仃,居无定所,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忽一日在路边发现了被人遗弃的小肖轩,同是天涯沦落人,肖老当时觉得肖轩可怜,便动了心,将其收养,起名肖轩。

  随后三年多时间,肖老便带着小肖轩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了此处。说来也巧,这苦难的爷俩刚好遇上上官府前一任管账目出入的佣人将将死了去,在那儿找个接班的呢,而肖老曾经在一个大户人家做过管杂事的活儿,这便毛遂自荐,拉着小肖轩去聘活了。

  没想肖老真是老当益壮,干起活来竟丝毫不输其他年轻人,而且性子平和稳重,为事有条不紊,再加上上官府的人得知了肖老慈悲为怀,将肖轩这弃婴收为孙儿,更是好感倍加,最后便是选了肖老来干这份活儿。

  而上官府待这一老一小也真是不差,不但给这爷俩独给一间屋子,平时肖老做活的酬劳也是比其他佣人多了些。而肖老也是不辜负人的一片好心,六七年来,年如日般,勤勤恳恳,将本分做的一丝不苟,也是深得上官家的待见。

  【围棋小知识】一盘完整的棋局分为布局,中盘,官子三个阶段。棋局伊始,双方各自摆开阵势,抢占大场,属于布局阶段;当双方将阵势摆好后,开始短兵相接,为自身发展而拼杀,从角边战斗至中腹,属于中盘阶段;当棋盘上主要子力都已基本定型,双方要为最终的疆界进行小规模的争夺,直到分出胜负,此过程称为官子。布局,中盘,官子三个阶段并无明确的划分,一般通过盘面上的具体情况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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