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在云齐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竹林,这竹林远远看起来面积不小,虽然现在只是初春,新年刚过不久,正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但作为岁寒三友之一的竹子,此时的叶子依然是青翠碧绿的,而且最让云齐感觉到高兴的是,看竹林的地势,应该后面有几座小山,虽然不高,坡度不大,但方圆很广,似乎有上百亩大小。
只要自己能够进竹林,就多了许多隐身的地方,生存的机会肯定会大大增加。
云齐精神一振,脚下似乎也忽然有了劲,向着竹林便扑了过去。
“扑”一声轻响,一支弩箭从身边划过,远远扎进前面的土里,,惊得云齐一跳,心中暗道“又大意了,伍爷爷告诉我无数次,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越是危险,现在千万不可以松懈。”云齐心中暗暗警戒自己,然后继续用他诡异的身形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地向前跑去。
“他要进竹林,老三,你到前面截住他。”后面领头的叫道。
一个黑衣人脱离了队伍,不再跟随云齐忽左忽右的背影,直接向竹林奔去。
云齐见此情况,并不惊慌,而是嘴角一翘,冷笑一声,依然按自己的方式向前跑着,只是他的目标从直着奔向竹林,改成平行竹林跑下去。
“咦?”领头的匪徒惊叫一声,“这小子真够狡猾的,给我包抄,等一会捉住他,我要好好玩玩这小子。”
云齐平行竹林跑一阵,忽然又斜斜跑十余步,接着又直着向竹林方向跑,让那些想合拢围捕的家伙无计可施,终于,在奔跑得快筋疲力尽之时,云齐一头冲进了竹林。
竹林并不密集,虽然有竹子遮挡,但林外追捕的匪徒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云齐正艰难地在竹林里手脚并用地向前连跑边爬,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
“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你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匪徒头子道。然后率领众人追了下去。
虽然进了竹林,但云齐知道,自己只是多了一个优势,有这些竹子的干扰,可以让对方的弓弩和火_枪失去部分作用,但如果一直这样被他们撵着屁股追下去,自己最终一定还是跑不了,“必须要给他们制造麻烦,必须让他们吃点苦头,让他们知道肆无忌惮追逐的后果是严重的。”云齐心想。
云齐一边逃,一边眼睛四周打量,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物件,脑子也飞快地转起来。
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战斗。
这也是一场输不起的战斗,输了就会失去所有,包括生命。
四名匪徒冲进了竹林,喘着粗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跑,他们也累得够呛,但看着不远处喘着大气,脚步踉跄的云齐,脸上不由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们似乎在看一个游走在掌心的猎物,那个首领靠着竹子,眼角瞥着云齐,一边喘着气,一边给火_枪上药,这火_枪威力巨大,就是上药太麻烦,太耗时间,刚才一路奔跑,都没有时间上药,现在这小子已到了强弩之末,是该结束他的时候了。
上好火药之后,首领一招手,与手下四人便向云齐的方向追了下去。
忽然,首领一扬手,身后三人都急急停了下来,首领将手向左右一指,那三人便有两人一左一右散开去,在首领前方50多步的地方,倒伏着一蓬竹子,大概是年前砍的,竹叶枯黄,枝杈纵横,隐约可以看到竹子后面露出一角衣服,那衣服正是云齐身上的。
首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想了想,将长枪交给身后的人,却从身后人手里拿过弓弩来,然后向前猫着腰,小心地潜行着,“再向前十步,我要一箭射穿这小子的脖子”首领心里暗自嘀咕道,在这距离,他有十足的信心。
“五,四,三,二,一,”首领一点点向前靠着,口里数着步子,“小子,去死吧。”到达最佳射击距离时,他猛然站起身,端起弓弩对着前方就射出了一箭。
箭很准确地射进了想要的地方,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惨叫声,也没有熟悉的箭入肉的声音,几人疑惑地向前包围而去,却发现,云齐早已逃走了,这里只是放了一件衣服,包在竹枝上。
“金蝉脱壳?我喜欢,这小子越来越好玩了。”首领不怒反笑,上前拿起云齐的衣服,然后揉成一团,远远地扔了出去,“给我搜,看看他向哪儿逃的。”
竹林里土质很疏松,想找一个人的脚印很容易,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云齐的足迹,急急地就追了下去。
忽然,竹林里响起了一阵野鸡惊慌的鸣叫,然后一只野鸡从不远处扑楞楞飞起来,向着远方飞去。
“在那边,快追。”匪徒们精神一振,向前疾驰而去,忽然一个匪徒“哎唷”一声,一只脚踩空,从一片.的竹叶上踩了下去,随即他大叫起来,抱着脚在地上打起了滚,另几人吓了一跳,忙停下来,却见这个匪徒脚上插着两根锋利的竹签子,一端从脚心穿进去,另一端从脚掌上露出来,鲜血像一条条蚯蚓,从竹签上流下来。
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冷气,一个匪徒蹲下身子,小心地握住竹签一头,然后一咬牙,将竹签从同伴的脚上抽了出来,痛得那个匪徒哇哇乱叫。
“老四,别叫了,不就伤了脚吗?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包扎一下,我们几个继续追下去,你随后跟着我们留下的记号跟上。”首领瞥了一眼受伤的匪徒,转头看向竹林之中,眼神很是凶狠。
匪徒首领带着剩下的两个人,紧了紧身上的装束,追了下去,但这次,他们变得小心起来,不再像当初那样肆无忌惮向前奔跑,由此,也成功地避开了几个看起来很粗糙,做得很匆忙的陷阱。
“这小子居然还会设陷阱,有意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等我抓到他,我倒有点舍不得杀了。”首领阴森森道。
忽然在他们左边不远啪一声响,几个吓了一跳,以为又触动了什么机关,忙闪身躲僻,谁知什么事也没有,三人缩头缩脑伸出头来,见什么也没有,正疑惑间,左边又有一声响,但还是没人。
有鬼!
肯定有问题。
首领决定带着手下去看看,几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只见地上又是一个没隐藏完全的陷阱,进面的竹签削得很匆忙,只是随意削了几刀,有些尖锐模样而已,盖在上面的浮土和竹叶也很不细致,大概是云齐正在设计陷阱时,不小心发出了声响,将敌人引了来,才不得不放弃做了一半的陷阱。
几匪徒不由笑了,技止此耳,你小子也不过如此,此这做了一半的陷阱看来,应该离目标很接近了。
首领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竹子一巴掌拍去,口里叫道:“小子,你跑不了了,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只听哗啦一声,上空有异响传来,几人忙抬头观瞧,三五根长长的竹子从天下直插下来,一头削得尖尖的,像一柄柄标枪,三人吓了一跳,忙四处躲避,但还是有一个人被一根竹子插中了小腿,被钉在当地,痛得抱脚痛呼,其它两人忙过来解救,进行包扎。
那个首领直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他对未受伤的匪徒道:“你在此照顾老二,等下和老四汇合,我一个人去追这小子,我不活剥了他的皮,难消我心中之怒。”
说完将长枪向身上一扛,就追了下去。
话说那个老四被竹签扎伤了脚,自行包扎之后,又从竹林之中砍了一根竹子做拐杖,一瘸一拐沿着老大留下的记号走,口里不停咒骂那个混帐小子。
四周很寂静,只有风吹过竹林叶子的沙沙响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鸟鸣,声音在竹林之中回荡,显得更加宛转悠扬。
似乎有些静得可怕了,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踢踏、踢踏,老四总感觉后面有个人跟着,但几次回头,什么也没有,老四自嘲地笑笑,他想起小时候走夜路的经历,那时候也是这样,总觉得后面跟着一个人,但事实上那全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长大之后,他才渐渐不再害怕走夜路,甚至,他一度喜欢上了黑暗,因为在黑暗之中,他感觉自己的感官更灵敏,精神更集中,在黑暗中,他一次次将刀插入敌人的身体,他看不清敌人那或惊讶、或悲伤、或恐惧的神情,但他能感觉到敌人的害怕,那种全身的颤抖,唯有在黑暗之中,才能体会得更加清晰透彻。
所以,在这们空旷的野地里,他忽然想起了夜晚,在老四眼里,夜晚原来是神秘的魔鬼,现在,却是美丽的情人。
老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抬起,然后慢慢将眼睛闭起,他要隔绝一切光明,用心去体会这竹林跳动的心。
忽然,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战栗,他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让人心悸,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掉入了一个冰窖之中,四周全是冰冷的感觉。
“不好!”老四心头电闪,赶紧向前一扑。
然而就在这时,一根六尺多余长的竹杆,前面尖尖如刀,像一把锋利的标枪,准确地飞了过来,正从他的肩下插了进去,又从右边的胸膛冒出来,一下子将他钉在地上。
老四的肺叶被戳破了,口里吐着粉红色的血沫,他努力翻转过身来,看向标枪投来的方向,这时,他看到一个小土丘动了一下,然后土丘变成了一个年青人,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捆扎了许多竹枝和竹叶,还有一些杂草,他的衣服应该被水浸过,上面布满了厚厚的泥土,年青人的脸上也全是泥土,只有那两个眼白在那里转来转去。
老四感觉到一丝恐惧,他不想死,但这个年青人身上有一种压力,这压力随着年青人越走越近,变得越来越大,这个年轻人走到近前,对着老四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牙齿,老四立即就想到了狼。
“大哥……他在这里……”老四忽然张口大呼,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但他决定在死之前,要为弟兄们创造一点价值,希望兄弟们能尽快为自己报仇。
年青人像猫看老鼠一般看着他,任由老四叫唤,也不阻止,待老四吼叫完之后,将手向后一探,从背后抽出一根竹剑来,斜手一剑,就刺入了老四的咽喉。
老四还没有死,但他说不出话来,喉咙口发出丝丝的声音,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看着这个年青人将他的弩,他的腰刀,他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去,甚至,他还解下了自己的面巾,端详了一番老四的脸,又将面巾罩在自己脸上,然后,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