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寒风飕飕,吹得小院地面上枯叶飞扬,青环关上门,小屋内点上浑浊的灯光,门缝里钻进来的冷风吹的烛光摇晃就快熄灭一般。
非烟换上素白色的睡衣,取下头发上的丝带让青丝自由的垂在背后及胸前,乌黑的发丝直到她的腰间,如同黑色的瀑布光洁柔顺。
非烟站了起来,身子随即摇晃不已,头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非烟一手按在梳妆台上,另一手摸着自己的右太阳,慢慢的好转。
“公主,您怎么了?”
整理衣物的青环回过头看着非烟的动作,连忙放下手中的衣物。
非烟摇摇手,“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可能是旧伤加上昨夜失血才会这样吧,非烟心中暗想,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公主,奴婢扶您上床休息。”青环扶着非烟撑在梳妆台上面的手臂。
非烟点点头,让青环扶着自己上床休息,平躺在非烟闭上眼睛让青环给自己盖上被子,感觉自己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青环站在床榻边看着主子闭上眼睛,眼眸中露出复杂的神情,轻轻叹一声,转身继续整理着主子的衣物,这间房子太小,主子的衣物太多,多的没有地方放,所以主子让她将一些华丽的衣物整理出来去当了;一个公主去当衣物并不光彩,可是青环觉得主子的说法是对的,睿王府不会管她们死活的,所以她们必须有自己的打算。
夜越来越深,青环打个哈欠,缓缓的站起已经发麻的身子,猫着脚离开了非烟的房间。
夜越来越静,静的连一只猫的脚步声都能听得出来。
一声叹息声传来,非烟惊得睁开眼睛,一道幽长的黑影站在窗口外慢慢的离去,留下一声在深夜让人发寒的叹息。
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非烟确认还是昨夜的那道黑影,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眼眸盯着那道黑影出现的地方—窗口,一眨也不敢眨,究竟是人薯?非烟心中揣摩着。
冬天的黎明来的总是那么迟,非烟煎熬在时间里,天一亮她即刻下床,双脚落地站起来那一刻,“噗通”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听到声音的青环立即推门而去,“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非烟正在努力的站起来,青环顺速的扶着主子站起来,“公主,您躺着,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非烟坐在床弦上,拉住要去请大夫的青环手,微笑的摇,“我没事,是下床站的太快太急了。”
“公主,真的没事吗?”青环看着非烟,总觉得主子这几天神色差了许多,特别是从昨天开始,脸上苍白,就连铺上胭脂都掩盖不了她脸色的病态。
“恩,”非烟轻眯双眸点点头,“去打水给我梳洗吧。”
青环点点头,转头向门口走去,可还是回头看了坐在床榻边弦的非烟一眼。
青环一出门,非烟垂下眼眸,双手揉了揉双腿一会,伸出手扶在床杆上面缓慢的立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接着放开了床杆,缓慢的向前移着脚步。
终于到了门口,非烟扶着门框看着一眼就能看尽的小院,院子里面一片平土什么也没有,院外靠着院墙种着两颗樟树,树叶飘入小院来,院子里的枯叶已经腐烂,非烟的眼眸看着旁爆也就是窗户处静静的发呆。
“公主…。公主…。”
“啊!”青环一连叫了两声,非烟才反应过来。
非烟换上紫色深花长袍,腰间系上一根白宽绸带,脚下一双全紫色的印花鞋,青丝用一根银丝半梳半落的固定在脑后,再用一根白色飘带半系半拖在背后。
吃过早餐,青环将那些华丽的衣裳打包起来,连同那件陪嫁的嫁衣,再拿着主子交给她的锦盒,锦盒内诗主出嫁时王后给的一些饰品;青环看着锦盒有些犹豫,主子除了这些别无其他了。
“青环,快去吧。”
非烟看着青环催嘱道,在这儿她谁也靠不到,只能靠自己了,睿王府与这间小屋如同十万八千里般的遥远,她不敢期待什么,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就足够了。
青环扁着这唇形,点点头,拿着东西出了门。
非烟缓慢的移着脚步,走在小院里,这间院子不大,她住的是中间的一间房间,而青环侧住在右爆右边对着小院的门,非烟半扶半走的到了最左侧,看着里面的摆设,非烟知道这是青环整理出来的厨房,是的,她们要自立!
拖着沉重的身子,非烟取得扫帚慢慢的打扫着院子,每一步都那么艰难,每一扫帚扫过都是那么的真心。
“快来看啊!”
突然一道女声划过非烟的听觉,非烟转过头看着院子门口处,站着一位也算得上美人的女人吧正向另一头招手,接着一群女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非烟指指点点。
“她就是云倡主?”
“皇上钦赐的谜妃?”
“王爷的侧妃?”
“云非烟?”
“你们说,王爷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就是啊,她容貌不错啊!”
“你没有看见她那病恹恹的身子吗?”
“我们王爷不喜欢她这样病态的女人。”
非烟静静的看着她们,听着她们对自己评手论足,看着她们对自己指指点点,是褒是贬她都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让她们看个够说个够,如同菜市场卖菜一般叽叽喳喳,只是她们颜色鲜明的衣物让她眼花缭乱。
“你们看她那个样子,如蜡人一般,难怪王爷不喜欢她。”其中一位尖锐刻薄的嚷嚷着。
从她们的话中非烟听出了她们应该都是睿王府中的女人,用现在的话说真是没有素质的一群女人,可是她仍旧没有说话,任由她们消遣着自己。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句从众多女人身后传来的声音,语调是娇柔的、悦耳的。
“白素姑娘。”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非烟柔柔的抬起眼眸看去,女子们让开了一条道路,接着一位身着华丽锦缎,手捏丝帕轻轻的捂住口的女人向非烟走来。
女子妩媚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非烟,修长的跳尾眉,的鼻头,椭圆形的脸蛋,丝帕遮住了她的嘴巴,让人看不出她全部的容颜。
“谜妃果然竖色天香倾天下,绝色佳人犹如画。”
非烟眨了眨眼眸,“姑娘过奖了,国色天香未必倾天下,绝色佳人未必是好事;女子应三分柔、七分媚,正如姑娘这般恰到好处。”非烟言语羡慕柔和的说道,而她的眼眸却瞟了一眼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一群女人,现在个个安静的犹如猫一般,这让非烟不得不仔细看眼前的这位白素姑娘。
白素露出笑容,“云倡主果然谦虚,让白素自叹不如。”
非烟有些体力不支勉强的微笑着,不好撵人,于是开口道:“不知白素姑娘来此有何吩咐?”
白素转过头迈动着脚步,“吩咐不敢,只是听说云城绣品甲天下,所以白素前来有事相求。”接着又转回身子,离非烟足有三米之远的看着非烟。
听着绣品非烟不觉睁大眼眸,云城绣品的确甲天下,这些从她穿着的衣物上就可以看得出,而且她那日进宫的那件嫁衣更是巧夺天工看不出一丝缝制的纹路,不过这些让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前来的云非烟根本就一窍不通啊!
“白素姑娘不妨直说。”
白素拿着丝帕遮出口的手终于拿到的胸口处,步伐向非烟走来,立在非烟面前,“白素想请谜妃帮忙绣个子鼠在这块丝帕上,不知谜妃肯不肯帮这个忙?”说着白素黏着丝帕送到非烟的面前。
非烟看着丝帕,脑海里想起青环,微笑的伸出手去接丝帕。
瞬间!
就在非烟的手伸出来的同时,白素妩媚一笑,手上的丝帕轻悠悠的飘落,随即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非烟,“这天气太冷了,冻得手脚都不灵活了。”
非烟看着白素那张细薄唇型,垂下眼眸看着丝帕落在自己脚处,非烟呆呆的看着洁白的丝帕,知道白素适意松手。
“的确是太冷了。”非烟轻轻喃道。
白素缓缓弯下腰,可刚刚弯了一点点,随即摸着自己的腰身,“哎呦!”接着站起身子,羞媚的垂下眼眸,“昨夜王爷他太…白素到现在都还觉得腰酸背痛的。”
这话说给谁听得?非烟自然清楚,柔笑轻语道:“白素姑娘伺候王爷幸苦了,拣手帕这等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说着话,非烟艰难的蹲下身子。
“那么就麻烦谜妃您了,白素明日前来取。”白素看着蹲在地上为自己拣丝帕的非烟,微笑的抬高头憋了一眼那群女人。
“好。”非烟轻轻哼了一声,手握丝帕的非烟,抬起头看着白素已经离去,而且那群女人也全都离去,双手用力的按在双膝上面,努力想站起来。
身子渐渐往上升,快完全站起来的时候,非烟感觉小腿一软,身子立即摔了下去,非烟半卧的坐在地上,地面的阴凉穿过她的衣襟,侵染着她的肌肤。
来来回回非烟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失望,一次比一次筋疲力尽,一次一次的尝试,体力越来越不支,精神越来越恍惚,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连上身都支撑不住躺在寒冷的地面上,眼皮越来越重渐渐阖上,可她的心却还清楚,她可以感觉到地面的寒冷,她可以感觉到风的阴凉,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眼泪滑落。
她也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自己,她想说话可是却开不了口,她想看看是谁,可是眼皮却睁不开。
一双脚停在非烟的身爆缓缓的弯下身子,伸出双手将非烟横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