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铁剑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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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虽都是初次和男人同榻而卧但心情却大不相同沈霞琳毫无羞涩之感和衣躺在梦寰身侧她虽然十分困倦但并没有沉沉睡去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出神。

  朱若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想自己的清白、尊严这等深夜之内和一个男人同宿一榻虽然有霞琳相伴杨梦寰又负着沉重的伤势但这究竟是一件不可告人之事……一旦传扬出去必将留人笑柄。

  突然一个新的意念在她脑际闪起暗自忖道:他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我还避的什么嫌疑她又把移远的身体慢慢惭梦寰靠去!

  这一刹间她忽然变得像一池春水般的温柔娇躯尽偎在杨梦寰身边她几乎忘记了旁侧还卧着一个沈霞琳。

  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起自门外紧接着响起那中年文士的声音道:“轻点……”声音很低下面的话再也听不清楚。

  朱若兰霍然一惊挺身坐起。这时沈霞琳亦未入睡也跟着挺坐起来。她正待张口问话朱若兰已迅捷用手掩住了她的樱口附在耳边低声说道:“外面有人来了不要出声你守着他我出去查看一下。”霞琳点点头伸手拿起身侧宝剑轻按剑把弹簧三尺寒锋出鞘轻步下床穿好靴子横剑坐在床沿。

  朱若兰又低声嘱道:“琳妹妹不管外面打斗如何激烈但如未闻我唤你之声千万不要出去。”说完一跃下榻。

  她轻步走近后窗前慢慢地推开一扇窗门提气凝神穿窗而出。

  后窗外不远处有一棵千年古松高达千丈矗立夜空枝密叶茂荫地亩许朱若兰微一张望第二次纵身向那巨松下跃去。

  她一见那中年文士之后就知对方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是以行动异常小心不入茅舍返向那株巨松下跃去。

  她打量那古松主干由根到枝之处不下五丈长短如非有绝顶轻功想一跃而上实在不易她看了两眼估计自己力尚能及立时一提丹田真气双臂一抖凌空直上左手抓住一个叉枝轻轻一翻人已站在古松分枝之处。双足刚刚站稳突然右侧丈余远处一丛茂密的松叶丛中传来一声轻微的怪笑声音不大但却阴森森地入耳惊心。

  她虽被那突如其来的怪笑声惊得一怔但她仍然辨出了那是一个人的声音她暗中运集功力以作戒备外形却装得若无其事浑似未闻那轻微的怪笑。

  那轻微的怪笑过后重又恢复了沉寂但闻松涛之声绕耳不绝。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不再闻其它异声。朱若兰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正待转身到那刚才传出怪笑之处查看突闻一个冷漠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你已在我的阴磷雷火箭及七步夺魂毒沙两种暗器的对准之下乖乖地给我走过来我有话问你!”

  语气老气横秋声调又阴冷至极。

  朱若兰早已留下了心辨声认位已把那话人藏身位置认的十分清楚她本想突然出手一击但转念一想梦寰伤重奄奄茅舍中充满神秘恐怖此古松藏身之人不知和那茅舍的中年文士是友是敌?

  不如见他一面先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再说反正自己已有戒备也不怕他碎施暗算。

  心念一决低声答道:“你是什么人既要见我。有话相问又何必藏身不现。”

  一面答话一面运足眼神向那话位置搜望。只见那人藏身之处松叶特别密茂又在夜色笼罩之下只能隐见一团黑黝黝的人影却无法分辨出藏身之人的形貌。

  但听那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说道:“我因见你跃登这古松轻身功夫人一等故此才肯破例召见。如果我暗施毒手只怕你早已送命在我七步夺魂毒沙之下。”

  朱若兰听他口气越来越不客气不由心头火起待要作又怕惊动那茅舍的中年文士无法兼顾霞琳等的安危强忍着一口怨气答道:“既然如此我只有拜谒大驾了。”

  说着话右手一指直向那话之处跃去。

  果然那隐身之人并未运手施袭朱若兰艺高人胆大在那层密茂松叶外三尺左右一个横枝松干上站住身子两手一分松叶几乎惊得失声大叫。

  只见密叶内一枝叉桠之上端坐着一个像貌奇丑的老年女人白如银散披肩上身着青色大褂脸形奇丑吓人翻唇塌鼻斜眼吊眉两颊上各有一道疤痕右手套着鹿皮手套紧握一把毒沙左手三指捏着一支五寸左右的蓝色短箭。

  她看了朱若兰两眼忽然一声长长叹息把右手毒沙放回身后的豹皮袋中左手蓝色短箭亦缓缓放入特制的革囊中。

  朱若兰逐渐恢复了镇静那怪女人指指身侧一个横生松枝道:“你坐在那里我有话问你。”

  朱若兰依言在那横生松枝上坐下那怪女人除了右手上的鹿皮手套朱若兰看她两支手腕却粉嫩雪白纤纤十指又细又长和她那奇丑实在是大不相衬。

  那怪女人先转过身子分开密茂的松叶向那茅舍中探看朱若兰随着她目光一望不禁心头一震原来这怪女人选择这处横枝用意正好俯瞰那座茅舍全部内容。茅舍中的一举一动都难逃过这怪女人的监视看来自己和梦寰。霞琳投宿经过以及闻警由后窗跃出的一切行动都被这怪女人看到眼中了。

  她深望了良久才放开松叶回过头仔细地望了朱若兰几眼裂嘴一笑道:“看你轻功之高已算登峰造极小小年纪有此功夫实是难得不知姑娘是什么人的门下?”

  朱若兰听得一怔不禁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几眼。

  只听那怪女人轻笑一声又道:“你认为你穿着一袭男装别人就没法看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么?哼!其实只要稍为留心之人就不难看出你是乔装何况你那清脆如莺的声音根本就不像男人。不过你的行动举止倒落落大方这大概是从小就常穿男装之故。也许你能骗过一般初出茅庐毫无江湖阅历的毛头小伙子但你骗不过我也骗不过铁剑书生那一双神目。”

  朱若兰被她一语道破自己乔装行径不觉微感震惊。略一沉忖问道:“铁剑书生是谁?”

  那丑怪女人微微一笑露出碎玉般的白牙道:“铁剑书生就是那座茅舍中的主人迎接你们投宿的中年文士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文秀很爽朗铁剑书生四字他也算当之无愧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还真正地读了一肚子书……”

  朱若兰点头接道:“不错……”

  那丑怪女人猛地一翻白眼接道:“什么不错?哼!你不要看他的外表文秀也不要认为他读了一肚子书就一定是个好人。其实他比谁都坏也正因为他读了一肚子的书所以鬼主意比谁都多……”

  倏然而住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显然她胸中对铁剑书生有着极深的仇恨。

  朱若兰开始在江湖上走动只不过是近两年的事而且她足迹大部是在江南山明水秀之区对铁剑书生和这位奇丑的怪女人来历恩怨均茫无所知听她责骂铁剑书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那丑怪女人一声阴惨惨的冷笑接道:“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铁剑书生驰名江湖之时你大概还在襁褓之中自然不会知道他的为人。”

  说罢忽地一声长长叹息举目望天轻摇着一头白似有无限黯然之感。

  饶是朱若兰聪明绝世此刻她也听出这奇丑女人和铁剑书生之间定有过一段凄怨缠绵的故事但她没心情去思索分析这些。

  她担心的只是梦寰的伤势和分辨出眼前这繁杂环境中的敌友。

  她无法决定是帮这位奇丑女人去对付茅舍中主人呢?还是帮助那中年文士对付这丑怪女人?沉忖良久竟被她想出了几句话道:“老前辈叫我过来就只有这点事情相告吗?”

  那丑怪女人似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仰脸出神听完朱若兰的话忽然转过脸伸出柔葱般的纤指摸摸脸上两道疤痕冷冷说道:“我告诉你那铁剑书生是个外貌文秀但心地却十分险恶之人而且还是个嗜色如命……”

  最后这一句话震惊了朱若兰的芳心她失声惊叫道:“什么?”

  那丑怪女人冷漠一笑答道:“他是个贪爱女人美色的魔鬼哼!我就毁在他的手里。”

  朱若兰不自觉分开侧密茂的松叶向那茅舍中探看一下见无异状才放下了心转脸望了那丑怪女人一眼淡淡地问道:“你隐身这古松之上可是俟机报胸中之恨吗?”

  那丑怪女人冷冷答道:“我如果只是想暗下毒手以雪胸中之恨也用不着潜隐这古树之上冒受风霜之苦了。”

  朱若兰奇道:“那你要干什么?”

  那丑怪女人目光盯注在朱若兰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先不要问我干什么你先说你愿不愿帮助我?”

  朱若兰一颦秀眉道:“那要看什么事情。”

  丑怪女人微带怒意他说道:“这卧虎岭有两种武林异宝所以才引得铁剑书生结庐于此一住十五年目的不过是监视那两件天地间异物怕落入别人手中哼!他哪里是真的归隐。”

  朱若兰心中一动故作淡然微微一笑道:“什么东西有这等珍贵能引得那铁剑书生守了它一十五年?老前辈也甘冒风霜之苦潜隐这古松之上。”

  那丑怪女人略一沉忖道:“这两件东西均极珍贵但知道的人并不很多你如答应助我我自然会告诉你详细内容如你不肯相助我也不便相强。”

  朱若兰听得十分怀疑道:“你先说出那两件珍贵之物名字让我斟酌才能决定是否助你。”

  那丑怪女人冷做一声轻笑道:“助我与否悉听尊便。哼!我三手罗刹岂是求人相助之人!”

  朱若兰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不求我难道我还非要帮你不成?”说完倏然转身跃到另一个横生的松枝上和三手罗刹相距约一丈左右。

  两人遥相对坐谁也不再开口但却都在想着心事。

  突然一阵朗朗大笑之声由茅舍中随着夜风传来朱若兰心头一动忽然忆起方才三手罗刹之言说那铁剑书生是个贪爱美色之人霞琳娇艳如花又无心机如果他要对霞琳下手只怕沈姑娘难逃魔掌……想至此处只惊得冷汗满身两臂一分身前密茂松叶一个仙鹤戏水由七八丈高空中直泻而下。

  直待快近地面才倏然一个倒翻双脚轻轻一点实地紧接着腾跃而起只一跃已到了那茅舍后窗之处。

  她心有所念无暇多思轻扬玉掌推开了一扇后窗纵身一跃穿窗而入。

  暮然火光一闪点燃了桌上松油火烛只见那中年文士傍案而立面含微笑手中火折子还未熄去。

  朱若兰转脸向木榻望去但见被乱枕横哪里还有梦寰和霞琳的踪迹。

  只见那中年文士不慌不忙地熄去手中火折子淡淡一笑道:“姑娘好迅快的身法不知令师是那位武林前辈。”

  朱若兰骤看梦寰和霞琳失踪之时确实吃惊不小但略一怔神反而沉住了气冷笑一声道:“你可是铁剑书生吗?”

  那中年文士呆了一呆道:“不错你……你是谁?”

  朱若兰道:“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师兄师妹到那里去了?”边说边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出手。

  铁剑书生忽转镇静朗朗一笑道:“他们暂被送往一处安全所在去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多心我史天灏还不至于暗算一个伤势沉重之人和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你如不信可随我去一看便知。”

  朱若兰听他言词爽直似非虚言不觉心中犹豫起来但一转念又想到了方才古松上三手罗刹之言心中忖道:此人果然狡猾无比虽是谎言但说来娓娓动人神态自然毫无破绽如非早得三手罗刹告知他的为人只怕我也得跌入他的谋算之中。

  铁剑书生似已看出朱若兰不信的神态。

  微微一声叹息道:“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今夜有事也不敢答应留宿三位了……”

  他略一沉吟接道:“我有一位盟兄刚自山下赶来。据他说我们昔年几个仇人业已访查出我们隐居之处联袂来犯今夜不到明日中午之前必可赶到此地——那自然免不了一场惨烈的搏斗令师兄伤势沉重势难自顾何况寻来此地的人又多是昔年名噪一时的高手;有几个老魔头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身怀着奇毒无比的暗器我为顾及到令师兄、师妹的安全:才把他们转移到一所隐密地方免遭池鱼之殃想不到引起姑娘误会。”

  这番话人情人理只听得朱若兰将信将疑如非方才听了三手罗刹之言她必然会请铁剑书生带她到梦寰。霞琳适居之处一看究竟。

  只因先听了三手罗刹的话她心中已有成见先人为主是故对铁剑书生一番合情合理之言仍然不肯全信。冷笑一声道:“哼!什么昔年仇人寻来报复尽都是连篇鬼话你们隐居这卧虎岭只不过是在监视两种武林异宝罢了……”

  铁剑书生脸色一变突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快说!”

  朱若兰一看铁剑书生神情更是深信三手罗刹之言不虚一耸秀冷冷答道:“你不配问我姓名……”

  余言尚未出口突间几声长啸遥遥传来。

  一阵微风飒飒烛影摇颤复明房中陡然多出了一个长衫老者。

  朱若兰怒道:“好啊!你们有多少人最好能一齐出来。”

  就是瞬息工夫那长啸之声已到了茅舍外面。

  铁剑书生呼地一口气吹熄烛光房中骤然暗了下来。

  朱若兰怕他借黑暗逃走倏然向前欺进左掌忽地劈出。

  哪知他掌势刚刚击出茅舍外已响起了一声断喝一点寒星破窗打入。

  那铁剑书生停身的位置后背正对窗口朱若兰一掌劈出铁剑书生闪身一让向左横跨数尺这暗器本是袭向铁剑书生后背这一来却直对朱若兰迎面打去。

  这只是一刹那间朱若兰来不及再追袭铁剑书生易劈为抓随手一抄接住了飞来暗器。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笑道:“好手法!好手法!”

  余音随着他跃起的身子向室外飞去最后一句话落人已到茅舍外面。

  朱若兰纵身一掠人也向室外窜去那知刚到门口一片金光迎面袭到暗器既无破空之声施袭之人又无警告之言若非是朱若兰换一个人非得受伤不可。

  她本来是存心追袭铁剑书生但见来人不分皂白就连下辣手施袭不禁心中有气。第一次只在铁剑书生情尚可原。但这一次却是明对自己下手而且所用暗器又是歹毒绝伦的芙蓉金针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防备暗运罡气护身这种陡然难实在不易躲。是以她在挥掌击落那袭来芙蓉金针后不再追袭铁剑书生静立一侧袖手旁观。

  只见六七尺外并肩站着三个疾服劲装的大汉手中早已横着兵刃蓄势待。

  铁剑书生和那长袖老者仍然是赤手空拳静站夜色下神定气闲。

  来人年龄都已在四十以上中间一人双手分握着一对蜈蚣钩夜色中闪起一片蓝光。一望即知那兵刃是经过剧毒淬炼。

  双方只是蓄势相持既不讲话亦不出手。

  朱若兰看得十分纳闷暗中忖道:这些人究竟在闹什么鬼?哼!你们有耐性对恃我可没有耐性看下去忽地纵身一跃直向铁剑书生扑去。

  她这次有心而迅疾至极铁剑书生闻声转脸朱若兰已到身侧皓腕伸处径扣铁剑书生右腕脉门。

  铁剑书生早已运功待敌朱若兰飞扑一击虽然快似电闪但仍被他闪开左掌呼地劈出一招“推波助澜”封开朱若兰一击朗声说道:“决请住手待我打了眼前敌人就带你去见他们。”

  朱若兰冷笑道:“要带我去现在就去我不信你的鬼话。”

  说着话双手又交相攻出四招。这四招凌厉无匹铁剑书生虽然早已看出她内功精深但却没想到她出手招数竟是这等奇奥难测。四掌快攻有如一齐击出封架全都不易只得向后一跃退出七步。

  朱若兰轻笑一声如影随形紧迫而上左掌呼地一招“浪打礁岩”劈出一股奇猛劲力封住了铁剑书生后退之路右掌“云锁五岳”当头罩下。

  铁剑书生闯荡江拳数十年会过高人无数但却从未遇上朱若兰这等人物她这一击之势不但精妙绝伦难以招架而且几种大不相同的力道一齐攻出前后上下似乎都被一种潜力封锁只有硬接她这当头一击。

  那长衫老者初见朱若兰飞扑铁剑书时尚未放在心上及见她出手几掌就把铁剑书生迫退心中才暗暗吃惊就在他惊愕之间铁剑书生已被朱若兰一招“云锁五岳”笼在掌力之下。

  幸好他早已蓄势待敌一见铁剑书生遇险立时长啸而纵身一跃两掌平推而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道直对朱若兰后背撞去。

  他这一之势运集了毕生功力因为他已看出朱若兰身负绝世武功如果让她有了准备即是自己和铁剑书生联手只怕也难挡锐锋眼下强敌环伺待机而动处境险恶异常不如早下毒手除掉一个少一个。

  是故他一出手就用上十成功力希望在朱若兰骤不及防之下一举把她击毙。

  就在这老者出手的同时铁剑书生也运集了全身功力出手因为形势迫得他只有硬接朱若兰当头一击。

  哪知朱若兰一招“云锁五岳”出手之后心中忽地改变主意她怕这一招硬打震毙了铁剑书生无法查出梦寰和霞琳去处心有所忌陡把劈出的内家罡力收回。

  这虽是一刹那间但那老者强猛的掌风已到身后铁剑书生被迫出手的反击之力也如狂涛激流般猛撞过来。

  两股奇猛的内家真力一前一后夹击攻到。看那股威势朱若兰也有点微微心惊收回的左右双手倏然又前后分出雪白玉掌分拒两大高手的全力猛击。

  那长衫老者冷哼了一声暗道:好狂妄的打法你功力再深也难接下我们两人的全力合击。

  心转念动余力再加双掌威势又加一成。哪知掌风甫和朱若兰右掌相触骤感一股吸力把自己掌力引开心中感觉不对已然迟了一步但觉两股奇劲之力一撞悬空的身子被震退了五六尺远脚落实地仍然踉跄后退了三四步几乎拿不住桩眼前银蛇乱窜耳中长鸣不绝。

  他定定神抬头望去只见铁剑书生单掌捂胸急喘不息半蹲身子似乎伤得不轻朱若兰却静静地站一边神态悠然若无其事。

  原来朱若兰见两人出手力道奇大如果以本身功力硬接两人夹击之势虽然不一定就被震伤但亦必耗损真气不少何况她心中又无稳操胜算的把握心念一转用出恩师传授奇学导阴接阳双掌分接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击来力道。再用本身内力一引使两人击来之力撞在一起她却借势飘身退开。

  铁剑书生因比那老者功力略逊一筹又未全力施为。所以吃的苦头更大只被那一撞之势震得血翻气涌头晕目眩飞出去一丈多远。

  那三个劲装大汉站在一侧看得莫名其妙三人原以为朱若兰和铁剑书生是一党。及见朱若兰猛扑铁剑书生那老者也一跃出手猛攻朱若兰才知三人并非一党。这三人均知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的能耐为眼下江湖中顶尖高手朱若兰武功再好也难抵挡两人立时暗中一打招呼准备在朱若兰不敌之时一齐出手相助。

  那知三人交接不过一招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却双双被震退出来三个人六双眼睛就没有看清楚朱若兰用的什么手法能在举手之间震退当代两大高手。

  铁剑书生吃朱若兰一招导阴接阳引借长衫老者全身真力一击不但被震得内腑血翻气涌飞落一丈开外而且神志也有些昏迷不清捂胸喘息摇摆不定。

  这时那手握蜈蚣双钩的大汉已看出铁剑书生伤势不轻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此时不借机下手更待何时。一语不纵身直扑铁剑书生挥动手中淬毒蜈蚣钩一招“双龙出水”合击过去。但见两道蓝色钩光疾向铁剑书生卷去。

  史天频虽然有一身开功但此刻正值神志未复之际对那疾奔袭来的钩光浑如不觉。

  只听那长衫老者一声惊怒的大喝道:“鼠辈无聊竟敢乘人之危……”随着那声断喝飞扑而起直向施钩大汉撞去。

  朱若兰本来是背那三个大汉而立待她警觉转身蓝汪汪的钩光已到了铁剑书生身侧不禁心头大急双肩晃动施出移形换位身法直抢过去。

  那长衫老者虽然动比朱若兰早了一步但朱若兰奇奥的移形换位身法却比他快得多虽是后但却先至。两人动虽都够快但那施钩大汉身法亦很迅捷而且难于猝然之间大出意外虽然有朱若兰这等高手抢救仍然晚了一步。眼看那烁着蓝光的淬毒双钩就要扫中铁剑书生突然间一道绿光破空飞到来势急劲一闪而至。

  那施钩大汉全部精神都贯注在铁剑书生身上存心一举把对方伤在淬毒双钩下面突惊觉有暗器近身再想举钩封架已来不及只得一侧身让过此害那飞来绿光正中右肩但闻砰然一声轻响绿光忽裂化成一片绿色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烧起来手中双钩不禁一缓。

  就这一缓之势朱若兰已到铁剑书生身边皓腕疾吐纤指轻弹那大汉手中双钩被她用弹指神通功夫弹震脱手。

  那长衫老者紧接跃到右臂一伸抱起史天灏纵开八尺。转脸望去只见那施钩大汉双手蒙面卧地翻滚上半身已沾满绿色火焰衣服。头巾尽被燃着。

  大概他是想借那滚翻之势压熄身上火焰所以强忍着火的之疼运气连滚数丈哪知这绿色火焰和一般火弹大不相同虽被滚地扑熄但遇风即再复燃刹那间他满身都成了绿色的火光朱若兰和那老者都看得暗暗惊心。

  但闻一声声凄惨呼喊随着他翻滚的身子划破夜空响澈山谷。

  这种闻所未闻绝毒暗器确实惊震了全场人心那两个同来大汉呆了一阵才想起救人要紧。解下水壶扑过去想用水来熄灭同伴身上毒火。

  蓦地里闻得丈余外暗影中传出来一阵阴惨惨的笑声道:“我这阴磷雷火箭只要击中人身除挺受毒火烧死之外只有用沙土把他活活埋葬起来哼!你们就是把他放在水中也熄不了他身上的毒火。”

  片刻那身中阴磷毒火箭的大汉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出尖锐的狂叫和求救之声那是生命尽处的哀嚎静夜中听得人惊心动魄。

  忽然他滚到了自己双钩旁边冷森的钩锋触到了他的背脊他猛的松开蒙在脸上的双掌随手抓起蜈蚣钩向自己颈上抹去钩光闪动鲜血直喷那钩上本喂有巨毒只见他略一挣动人便死去但熊熊的绿色火焰仍燃烧着他的尸体。

  另两个和他同来寻仇的大汉目睹这一幕惨绝人寰的活剧哪里还敢久停纵身向茅舍外面跃去。

  这当儿铁剑书生已逐渐好转过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貌奇丑的女人缓步向他逼近。

  他讶然惊叫道:“你……”

  那长衫老者正待跃身飞追两个逃走大汉忽闻史天濒惊叫之声霍然收势转身相护。

  这不过一转眼的工夫由那身受毒火大汉抓钩自绝到两个大汉逃走和这丑怪女人现身几乎连续在一起。

  只听那丑怪女人阴沉沉一声冷笑道:“哼!你想不到吧!我还会活在世上刚才我打出一支阴磷雷火箭救你只不过是不愿意你伤在别人手中罢了。”

  铁剑书上定定神暗中试行运气觉着气血还可畅通脉穴心头一宽答道:“你不愿我伤在别人手中是要亲手杀死我吗?”

  朱若兰冷眼旁观见这丑怪女人正是隐身在那古松上的三手罗刹她对目前这般人都不了解也不知谁好谁坏但她心中却存着不能让铁剑书生死去的念头。因为他死了想找梦寰和霞琳的安居之处必得多费一番手脚。所以她暗中运功相待只要三手罗刹对铁剑书生一下手立时就出手相救。

  那长衫老者也运集了功力蓄势待敌形势剑拔肾张大战一触即。

  三手罗刹在逼近铁剑书生四尺左右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朱若兰两眼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也准备帮助他和我动工?”

  朱苦兰冷漠一笑道:“哼!你们之间的那些旧帐就是求我管我也懒得去问不过眼下我倒是不准你下手动他……”

  三手罗刹怒道:“你好大的口气我偏要动给你看看。”

  口中说着话双手疾探入怀动作迅熟练一探之间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也同时摸出阴磷雷火箭。

  朱若兰刚才目睹她那阴磷雷火箭的绝毒威力心中亦觉有些害怕哪里还容她出手倏的一声娇叱道:“贼婢敢动恶念。”

  左手一招“潮泛南海”劈出一股潜力逼得三手罗刹向后一退紧随欺身进步右手疾出一招“垂柳扶风”擒拿住她右腕脉门微一摇动三手罗刹骤觉全身麻木气血逆转空有一身功力但一点也用不出来。

  她这出手两招看上去并无奇特之处只是迅快至极和出手的部位不同使人避让不易。

  三手罗刹脉穴受制凶焰顿减但她也有一股狠劲虽然全身逆转气血翻腑攻心痛苦难耐但她却能咬牙苦撑一语不。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能忍得多久。”

  扣握脉门的右手又一加力三手罗刹骤然间疼出一身冷汗。

  那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都极精点穴截脉之术但却从未见到过朱若兰这等怪异手法不禁看得一呆。

  这等逆转人身行血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认准人身体内脉穴部位不管对方武功多高在受制之后其本身抗拒之力完全消失再籍本身真力催使受制人行血逆攻五腑。

  这种大反人体正常血脉运行的手法残酷绝伦别说三手罗刹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金刚也难忍受。不到半盏热茶时间她再也忍受不住内腑疼养难耐有如万蛇穿行冷汗如雨双目垂泪望着朱若兰露出乞求之相。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互相望了一眼一齐举步向两人身边走去。

  朱若兰星目转动左手伸缩间已把三手罗刹手中阴磷雷火箭抢了过来右手一带三手罗刹身不由主转了半圈挡在朱若兰面前。朱若兰却松了她被扣脉门向后跃退五六尺远。

  那老者和铁剑书生想不到朱若兰如此机警步步都有防备不觉脸上一阵燥热。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就是你们三个人一齐动手我也不怕……”

  话至此处目光转投到铁剑书生脸上声音突转严厉接道:“我师兄。师妹究竟到哪里去了如再借故拖延时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三手罗刹暗中试行运气觉出还未受伤猛然一个转身向左跃开脚落实地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又摸出了一支阴磷雷火箭来。

  朱若兰秀目一转看出了眼前形势对自己大为不利三手罗刹、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不谋而合采取了合围之势。

  要知三人目睹朱若兰出手几招无一不是精奥奇绝之学面对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约而同都动了联手除掉朱若兰之心。

  三人心意虽然相同但谁也不肯抢先出手因为三手罗刹和铁剑书生间还存着互不信任之心目前形势很明显三个人如能同心合力一齐出手虽无必胜朱若兰的把握但短时间不会溃败。如果有一方在动手之时或者动手之后突然变了心意局面就立时改变……朱若兰呢?她心中也是举棋不定面对三大高手个个功力不弱各个击破她虽有必胜把握但三人合力围攻时她实无制胜信心。再者梦寰和霞琳还落在敌人手中自己一旦失败就无法再拯救两人出险是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谁也不先讲话谁也不先出手但都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

  突然茅舍外传来了一阵长笑之声笑声由远而近瞬息间已入茅舍。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在闻得那长笑之声后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几度欲转身撤退但又怕朱若兰趁势施袭一副进退不得的神态看上去十分尴尬。

  朱若兰也觉着那长笑之声不但响澈云霄而且悠长清越非有极深的内功绝办不到。

  铁剑书生陡然收势对朱若兰一拱手叹道:“你如肯相助我们逐退了这次来人我不但把你师兄师妹交出且愿以我守了十五年的两件异宝相赠其一。”

  说罢也不待朱若兰答话霍地转过身子那长衫老者也紧随着向后转去。

  朱若兰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站着一个白须过胸身着长衫手扶拐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一望即分辨出是谁。

  朱若兰游跃遍及江南之时已暗中见过了他数面心头暗暗忖道:无怪铁剑书生这等怕他原来是海夭一叟李沧澜来了。

  他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黄麻及膝大褂足着草履脸上斑痕累累的大汉。

  李沧澜笑声一落左手捋着胸前白须目光横扫三手罗刹、铁剑书生一眼微笑道:“难得难得几位倒是先碰面了。”

  铁剑书生一扬两条浓眉答道:“李帮主盖世豪雄江湖准不尊仰有你李帮主插足江湖我们两兄弟哪还有立足之处只好结庐这卧虎岭消磨这下半生的岁月了。”

  李沧澜冷笑两声道:“好说史兄不觉着太客气吗?卧虎岭如果没有万年火龟纵是盖起金殿玉阙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两位的侠驾……”

  话至此处目光忽然落在三手罗刹的脸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迈眼拙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纵横南北的三手罗刹彭秀苇彭姑娘吗?”

  三手罗刹冷冷地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李沧澜呵呵两声道:“老朽久闻大名只恨无缘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卧虎岭上幸会……”他仰脸打个哈哈接道:“那万年火龟虽然是盖世奇物只怕也不能恢复姑娘的花容月貌了。”

  这几句话相当尖酸只气得三手罗刹全身微颤但她竟还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不使它作出来冷笑两声不再答话。

  要知眼前情势异常复杂。场中几人个个身怀绝学如果一动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击也许一招即可确定生死也许要打上个三两百招才见高低是以谁也不愿先出手都想挑燃战火让别人先打个力尽筋疲自己坐收渔利。

  李沧澜本知三手罗刹和铁剑书生间有毁容之恨是以作挑拨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罗刹的旧恨让两人先打个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罗刹竟是不肯上当。

  铁剑书生冷漠一笑偷望了彭秀苇一眼看她虽然气得全身抖但并无和自己动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转脸望着李沧澜冷笑一阵道:“好啊!好啊堂堂天龙帮的龙头帮主竟是满怀机诈鬼谋只可惜你一番心机白费了。”

  李沧澜身后四个黄衣大汉听铁剑书生出言辱伤龙头帮主不禁大怒四个人一齐动作由李沧澜身后分跃而出。

  史天灏认识这四人是名噪中原绿林道上的川中四鬼这四人昔年纵横川、湘。皖一带凶名卓著只闹得四省武林同道神鬼不安。

  武当峨嵋。青城三派也曾数度遣派出高手围剿但均未成功此一则因四鬼机警异常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立时隐逸。

  再者四人武功诡异常自成一路招术三派高手反而有不少伤在他们手中。

  三大宗派为此曾经聚会武当山商讨对策决定全力追杀四鬼三派中几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的长老也因此仗剑下山费时三月才查出四鬼行踪三派高手在一夜间赶到四鬼落脚的巫溪县城暗中监视四鬼行动直待第二天四鬼离城他往之时三派高手追踪到郊外一处僻静所在现身把四鬼重重包围。

  那一仗打得惨烈无比由中午时分直打到日落西山川中四鬼虽都受伤但仍被他们冲出重围逸走同时三派参与这场恶战的高手也有不少受伤。

  这一战虽挫了四鬼锐气但算起来三派高手并未占得便宜。

  经过这一战之后四鬼的行踪愈隐秘起来飘忽不定神出鬼没四鬼的凶名也更加响亮。

  铁剑书生昔年曾见过川中四鬼知道不可轻敌当下凝神戒备冷冷问道:“你们是准备一齐上呢?还是准备单打独斗?”

  川中四丑在李沧澜身后跃出后立时采取了合围之势最左一人阴森森地答道:“你一个人我们要一齐上。”

  铁剑书生朗朗一笑道:“好!那就请贵四个一齐动手吧!”

  原来四鬼有一套分进合击的阵法名叫四象阵这套阵法使川中四鬼成名中原不知击败了多少武林高人。

  李沧澜不注意四丑行动目光却落在朱若兰身上他在茅舍现身之后就注意到站在一侧的朱若兰看她绝世丰仪和那湛湛逼人的眼光以及悠然自若的神态就使人难测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铁剑书生请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这卧虎岭来寻仇的人仿佛这场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和她毫无半点关系袖手一侧冷眼观察。

  铁剑书生在四鬼逼近身外四尺左右时忽然转脸对那长衫老者说道:“大哥请去替小弟取来兵刃看今夜形势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了。”

  那长衫老者略一怔神点点头转身向后就走。

  李沧澜陡然呵呵一阵大笑道:“站住。”

  那长衫老者却头也不回猛然向前一跃脚还未落实地突闻一声冷笑道:“回去!”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直撞过来。

  那长衫老者因身子悬空无法闪避只得双掌并出硬接一击吃那撞来奇猛潜力震退了五六步远心神也随着一震。

  定神望去只见暗影中缓步走出来一个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装腰围软索三才锤正是天龙帮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

  崔文奇现身后拱手微笑道:“周兄别来无恙咱们怕有二十年没有见面啦!”

  那长衫老者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二十年不见崔兄的功力又精进很多了。哼!刚才那陡然一掌够猛够狠不过崔兄是极负盛名的人物这等暗算行为一旦传扬江湖只怕对崔兄声望影响非浅……”

  崔文奇冷漠一笑:周兄太过奖了兄弟担受不起我这一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为周兄功力虽深但双脚未落实地心中又毫无戒备哈哈!这一掌只怕周兄也担受不了。

  那长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见得……”

  突然他脸色缓和下来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接道:“今夜形势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战贵帮主肯移驾寒山茅舍我们兄弟自然得舍命奉陪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领教崔兄的绝学不迟。”

  崔文奇仰天打个哈哈道:“话是说的不错不过只可惜兄弟做不了主周兄如一定要用兵刃兄弟这三才锤倒可暂借一用。”

  那长衫老者眉宇间满是焦急之色强按心头一股怒火道:“兄弟活了几十岁还未听人说过借用兵刃之事崔兄盛情恕难领受。”

  说完话目注开碑手静待答复。

  崔文奇大笑道:“就是兄弟肯闪路相让只怕周兄也是白费一番心机那张宝图恐早已到了别人手中……”

  那长衫老者惊叫一声道:“什么……”

  崔文奇冷冷答道:“在下不敢相瞒周兄在和我们帮主谈话的时候已有人借机搜查过两位卧室……”

  那长衫老者不再让崔文奇把话说完怒道:“下流的手段。”

  话出口人也同时动呼一掌猛向崔文奇劈去。

  开碑手闪开一掌左右双拳并出还了一招“双风灌耳”。

  两人刚一接手立时各出全力相搏刹那间掌影飘飘掌风激荡打得十分惨烈。

  激斗了十余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那长衫老者因惦念宝图无心恋战突然大喝一声连环劈出三掌。

  这三掌威势猛烈绝伦奇劲掌风排山般直撞过来。

  崔文奇似是不敢硬挡锐锋向左一跃闪开五尺。

  那长衫老者却借势一个急跃掠着崔文奇身侧飞过直向正房中奔去。

  崔文奇微微一笑俟那长衫老者行踪落到正房门边才跃起追去。

  正房两扇木门本就未关那长衫老者一低头窜人屋中。

  房中仍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景物清晰可见。那长衫老者一直奔到西面墙壁间挂的一幅松鹤图的下面正待举手揭开忽然又停下了手。

  回头望去崔文奇已追进了门那长衫老者一声冷笑不再动壁间松鹤图却转身跃上木榻伸手取下挂在壁间的铁剑和靠在木榻一角的铁桨纵身一掠直向开碑手崔文奇冲去右手铁桨铁剑突出点击前胸。

  崔文奇看铁桨来势凶猛自己的三才锥属软兵刃室中无法施展只得仰身向后一跃退了出去。

  长衫老者紧随追去抡动手中铁桨拦腰扫去。

  崔文奇一闪身避开击来的铁桨说道:“周兄你今天准备和兄弟拼命了吗?”

  那长衫老者寒着一张脸一语不铁桨飞舞风声呼呼招招指向崔文奇致命要穴。

  开碑手也不去取腰围软索三才锥但用一双肉掌拒敌一面打一面后退眨眼已退后了两丈左右。

  这时川中四鬼围住铁剑书生动手五个都未用兵刃五对肉掌盘旋交击打得激烈异常。

  三手罗刹右手扣着一把七步夺魂沙一支阴磷雷火箭脸上是一种十分奇特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川中四鬼和铁剑书生动手。

  朱若兰秀眉微扬粉脸含怒星目神光不时转向四外暗影投瞥。

  李沧澜表面上虽然十分镇静但他那不时转动的目光却说明他心中也是异常焦急。

  那长衫老者铁桨的攻势愈来愈觉凌历在这三四丈方园的院中都可闻得他铁浆卷起的呼呼风声。

  崔文奇退了二丈左右时陡然一紧双掌不再退让在绕身浆影中展开急攻连气行功力贯双掌每劈出一掌必有一股极强的潜力应手而出双掌连声竟把那长衫老者猛烈的攻势挡住。

  这当儿川中四鬼的“四象”阵已挥出强大的威力只见四条人影闪动穿走八掌交相攻出填空补隙有如天衣无缝。

  如以铁剑书生的武功而论要比川中四鬼高出一筹单打独斗必胜无疑即让四鬼联手合击也足可抵挡一阵。但四鬼这“四象”阵法和四人联手合攻之势又自不同不但配合严格而且变化诡异四鬼各尽所长增长了一倍的威势。

  五人交手到十合之后铁剑书生已被四鬼紧促绵密的攻势逼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那长衫老者虽然看出义弟已难招架但因被开碑手奇劲的掌风困住无法冲过去助拳心中空自焦急。他这一心分二用手中铁浆不自觉也缓了下来崔文奇看个空隙呼呼连攻三掌把他逼退了三步。

  要知高手比武最是大意不得如让人抢制了先机再想扳平局势甚为不易。

  崔文奇虽然是赤手空拳但他是以掌力雄浑驰名江湖力能开碑掌能碎石因而获得“开碑手”的雅号。

  那长衫老者虽然手中用着兵刃也被崔文奇抢了先机迫得步步后退。

  这时川中四鬼的“四象”阵威力愈来愈大铁剑书生已连遭了三次险招三手罗刹和朱若兰虽都有心相助但谁也不肯抢先手因为目前局势非常繁杂利害得失一念之间略有失错就难免遭人毒手。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铁剑书生已是脸象环生川中四鬼绵密快的攻势已迫得他招架不及。

  三手罗刹转头望了朱若兰一眼道:“要是他真的伤在人家手中只怕咱们也好不了!”她这话虽是向朱若兰说但口气又似自言自语。

  朱若兰冷冷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帮他一臂之力。”

  三手罗刹出言挑动目的是想朱若兰出手那知朱若冷冷地接一句话后仍是站着不动。

  就这一瞬之间史天濒已中人一掌好在他功力深厚这一掌虽打得他双肩乱晃。但还能勉力支持。

  三手罗刹突然扬起右腕喝道:“住手。”

  川中四鬼打的正烈那里肯听八掌交锗仍然攻向铁剑书生各处要害。

  彭秀苇怪脸上满含杀机但手中一把七步夺魂沙却无法打出如果她打出手中把毒沙川中四鬼固被毒沙所伤但铁剑书生也难幸免她为图报铁剑书生毁容之仇潜陷深山二十寒暑终被她制成了七步夺魂沙和阴磷雷火箭两种绝毒无比的暗器。

  她矢志复仇熬受了二十年寂寞痛苦待这两种暗器制成才离山访查铁剑书生的行踪可是史天濒已退出了江湖十五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查访三年始终未能查出史天灏的下落。

  这时正是天龙帮的势力迅扩展之期海天一叟李沧澜的审威震荡着远在北方的黑山白水。

  她想到史天灏可能被天龙帮罗致逐暗中潜往黔北天龙帮总查看无意中听李沧澜谈起铁剑书生隐居峨嵋山卧虎岭守着两件旷世异宝:万年火龟及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剑。

  三手罗刹听得这个消息后就连夜离开黔北赶奔峨嵋山卧虎岭果然见到铁剑书生和他结义盟兄南天一鹏周公亮结庐在卧虎岭下。

  她异常小心地隐在暗处探查周公亮和史天灏的行动。历时半月之久她知道两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本领只要稍一大意留下痕迹必被两人查出是以宁可多耗时间亦不愿冒险求功。

  这一来她虽然没有露出痕迹但也没有探查出什么。

  她本有很多机会也用她绝世暗器暗算铁剑书生可是她没有下手因为她动了谋夺宝物的念头那复仇心愿在夺宝**之下暂时淡了下来。

  在一个风雨的夜晚她借天候掩护溜到那茅舍后窗下面夜风劲大大雨如注周公亮史天濒他们虽然是异常机警谨慎之人但也料想不到在这风雨的夜里会有人冒着风吹雨打之苦站在窗外偷听两人谈话。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长笑过后道“咱们守在这卧虎岭转眼就十五寒暑了……”…

  周公亮吹息一声打断铁剑书生的话接道:“就是守上二十年也不要紧只要能捉得到那只万年火龟小兄就心满意足了。”

  铁剑书生道:“经小弟这十几年的勘查研究手绘国上路线自信不会再有错误眼下愁的是怕这消息泄露江湖果真如此只怕要引起一场风波。”

  周公亮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那万年火龟当真有你所说的诸般神效吗?”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一笑道:“大哥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咱们真把那万年火龟捉住不出十年。即可做视武林称霸天下……”

  话到此处一顿声音忽然转低。

  站在窗外的三手罗刹虽然有辨闻落叶之能但此刻风雨交作还不时挟着阵阵雷声对方说话声音又低虽然一窗之隔也不易听得清楚。

  她附耳窗上才断断续续地又听到了几句。

  但闻铁剑书生说道:“我昔年因一时气忿毁去了彭秀苇的面容此事耿耿于怀一直难忘如果我们捉得了那支万年火龟就可使她恢复旧日玉容。唉只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

  三手罗刹只听得一阵感伤两行泪水顺腮而下心中忖道:原来他心中还惦记着我……

  忽然她举手抹去脸上泪痕暗自警惕道:彭秀苇啊!彭秀苇你潜隐那深山大泽之中忍受了二十年的折磨痛苦是为什么?还不是为报史天灏毁容之恨吗?

  她举手摸着脸上的疤痕一股怨恨由心中直冲起来不觉冷哼了一声。

  这声音夹杂在风雨交响之中原是极不易听得出来但室中两人竟然都警觉到雇然站起。

  彭秀苇急忙一仰身金鲤倒穿波退出去五六尺远紧接着一个翻跃隐在山石后面。

  她刚刚隐好身子铁剑书生和南天一鹏已到了茅屋顶上。

  两人冒雨在附近搜寻了一阵才退回茅舍。

  狡猾的三手罗刹知道两人决不会就此甘心随借隐云密雨掩护退出十里开外找一处能避风的突岩下休息。

  她这次冒险窥探虽未能探隐密但却证实了史天灏等在守候着两件室物最使她怦然心动的是那万年火龟能使她恢复玉容。

  彭秀苇能独称三手罗刹除了她手辣之外心机亦很深沉。她经过思虑之后决定假借周公亮和史天濒两人之手得到两件奇宝这样自己既可省去寻宝之苦又可报毁容之恨。

  她确有过人的耐性一连三天就不再去那茅舍附近窥探直到第四天夜中三更过后;才重去卧虎岭下隐身在茅舍外那株千年巨松上面。

  她随身携带有干粮水壶就在那巨松上选择一处适当地方住下把南天一鹏。铁剑书生的一切举动尽置监视之下。

  每夜二更时分史天灏和周公亮必分头在四外搜寻很久时间似乎对数日前风雨之夜的一点警兆仍然放在心中。

  三手罗刹隐身在巨松上只看得暗暗冷笑。

  第三天中午南天一鹏突然外出一去三日夜未

  第四天朱若兰和沉霞琳带着伤势奄奄的杨梦寰叩门借宿紧随着周公亮也返回茅舍旅游在这夜天龙帮龙头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也带着手下赶到在幽静的卧虎岭下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彭秀苇惮忌伤了铁剑书生不敢打出手中的毒沙却转对海天一叟说道:“你要不喝令手下几个喽罗们停手就试试我的阴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味道如何?”

  李沧澜看她右手上带着鹿皮手套已知她手中扣握着极歹毒的暗器但仗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哪里把三手罗刹手中暗器放在心上冷笑一声望也不望她一眼。

  彭秀苇心头大怒左腕一抖阴磷雷火箭脱手飞出疾若电奔射去。

  李沧澜正待举起龙头拐迎击暗器突然觉着这暗器在夜色中闪着绿光心中忽然一动不再用拐封挡闪身一让阴磷雷火箭贴着他身侧飞过击在左边茅舍上面但闻一声砰然轻响绿光忽地爆裂成一片火焰在那茅舍上燃烧起来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照得满院中一片红光。

  李沧澜目睹彭秀苇的暗器有这等威力不禁暗暗惊道:幸好没有用兵刃拍落她击来暗器要不然定吃大亏她这阴磷雷火箭歹毒至此那七步夺魂沙想来必更阴辣这女人身上怀着这等绝毒之物留在世问为害不浅……

  杀机一动立时暗中运集功力准备一击就把对方打死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三手罗刹扬起右手七步夺魂沙冷冷喝道:“要不要试试我七步夺魂沙的味道?”

  李沧澜看她全神戒备举手待敌一时间倒也不敢贸然出手一击力道必非小可如果三手罗刹能及时把手中七步夺魂沙打出在自己内家罡力震荡之下毒沙必然要四外散飞川中四鬼和开碑手都在附近和人动手难免要被自己罡力振飞的毒沙所伤如果就这样罢手心又不甘。

  就在他这犹豫难决的瞬间史天濒又中了川中四鬼一掌。

  这一掌打得十分结实铁剑书生虽未被打晕栽倒但脚步已踉跄不稳。

  朱若兰心知他已被川中四鬼快的攻势迫斗得精疲力尽如再受人一击必然要伤在当场。眼下敌势以天龙帮最强茅舍四周已遭天龙帮的重重包围如放任史天濒伤在对方手中就没法再维持眼下均势的制衡动作局势就必将成了一面倒……

  她心中风车般打了几百转也就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口中怒声喝道:“四个人合打一个纵然胜了也不算什么……”

  话出口人也同时飞纵而起余音未落已冲入四象阵中。

  她早已想好了破阵之法脚还未落实地两掌已同时击出左掌潜用内力一引右掌却接住攻来力道忽地一个跟头翻起一丈多高她双掌二拒一引使对方掌力失去均衡再陡然翻身腾空而起拒敌和引敌之力忽地消失二鬼收势不住撞在一起。

  一个攻出的劲道丝毫无损反被朱若兰一引之势力道加大不少一个被朱若兰内力一挡攻出力道减弱了很多这一加一减相互撞击强弱之势立判。

  但闻一声闷哼川中四鬼中的老二被朱若兰借四鬼中老三游魂马起的力道一击打得踉跄后退了六七步。

  这一来“四象”阵法立时错乱原来川中四鬼的四象阵进退攻拒都有一定的规律四环中两环失去作用全阵变化一齐停顿。

  铁剑书生趁势全力反攻大喝一声一拳击中四鬼中老大黑灵官张钦前胸直把张钦打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来四象阵顿时大乱铁剑书生趁势大神威拳脚齐施一招“神龙出岫”又把川中四鬼的老四恶魄周邦打飞出四尺多远。

  朱若兰只帮他扰乱四鬼的“四象”阵并未出手助拳借那向前一跃之势轻轻落到三手罗刹的后面。

  海天一叟李沧澜目光逼视在朱若兰脸上问道:“姑娘虽只出手两招但已使老朽大开眼界敢问姑娘是那位高人门下?”

  朱若兰一颦黛眉心中暗暗忖道:我自小穿男装这几年也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能分辨出我是乔装的人绝无仅有怎么今晚上竟被人连番认出。她心念一动不自觉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几眼。

  李沧澜呵呵一笑道:“老朽自信这双老眼还没有老姑娘行态举止确很有丈夫气慨不细心是很难看得出来。”

  处此情景朱若兰也不好再出言否认冷笑一声怒道:“哼!我就是穿着男装又有什么要紧!”她究竟不脱少女的习性被人当面说破不禁有点起火来。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女着男装在武林中讲、本是极为平常之事哈哈!小女昔年也常爱穿男装出游。”

  朱若兰只听得暗暗骂道:“你这老匪头子竟敢讨我便宜。本想作但一转念又想到梦寰和霞琳的安危如果眼下一怒出手自己先打个筋疲力尽让别人袖手观战坐收渔人之利不但先耗了实力而且对救助梦寰。霞琳之事还大有妨害。

  她本极端聪明之人衡量了当前利害之后强按下心头怒火冷漠一笑抬脸望天不回答李沧澜的问话。

  这时院中几人都静下来但闻一阵阵松涛啸声混杂着火烧茅舍的响音。

  这是个微妙的局势朱若兰奇奥的武功和敌友难解的态度使天龙帮和铁剑书生等都不敢抢先出手。

  双方僵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突然铁剑书生啊呀一声翻身一跃直向北面正房中窜去。

  崔文奇一横身想出手拦截却被甫天一鹏呼地一桨迫退。

  这当儿那熊熊的火焰已燃烧起北面正房房门已被火势封着铁剑书生右掌劈出一股强猛的掌风把那封着房门的火势震分两边人却借势一跃而入。

  抬头看去壁间那张松鹤图早已不知去向。

  这一惊只惊得他半晌说不出话。十五年守候绘制的取宝图一旦丢失顿时激起拼命之心一掌击碎壁间窗子纵身而出脚落实地大喝一声直向海天一叟扑去一招“排山运掌”双手平胸推出。

  他在极端痛心之时出手一击运集了毕生功力一股强疾无伦的潜力直撞过去。

  李沧澜长眉一扬冷哼一声道:“你要找死吗?”

  右手握拐不动左掌一招“拨云见月”迎击而出。他这一掌迎击看上去毫不用力只是随手推出其实早已暗中运集了内家罡力。

  铁剑书生疾猛掌风甫和李沧澜劈出的力道一接突觉心头一震刚刚觉出不好李沧澜已下毒手微一上步左掌忽地向前送出半尺。

  史天濒再想收掌跃退哪里还来得及但觉一股山崩海啸般的潜力反击过来。

  要知海天一叟功力深厚这一击非同小可铁剑书生如何能抗得住他又是全力出手铁剑书生纵想让避亦觉力不从心眼看史天濒就要被李沧澜这内家反击之力震毙掌下突觉一股力道横里撞来李沧澜只觉自己劈出罡力被那横里撞来潜力一引偏向一侧撞去不禁心头一惊。

  待他想收回击出的罡力时已是迟了一步那浪涌波翻的力道已不知被人用什么功夫引向正在和南天一鹏动手的崔文奇身上撞去。

  铁剑书生突觉压力减轻趁势向后跃退转脸见朱若兰站在七八尺外凝神运掌知是人家所救不觉暗叫一声惭愧。

  李沧澜眼看自己击出内力被人用一种奇妙的武学引向崔文奇身上撞去一时间又收敛不住只得大声叫道:“崔坛主快些闪开。”

  崔文奇虽在和周公亮全力拼搏但他究竟是武力很高之入耳目仍甚灵敏闻得李沧澜呼喊之声立时一跃退开。

  海天一叟被朱若兰用“导阴接阳”的奇奥武学引借他劈出掌力虽未击中开碑手但已使全场震惊李沧澜也不觉怔了一怔转脸望去只见朱若兰脸色十分庄严地站在一侧星目中神光如电眉宇隐泛怒意一时间把全场中的武林高手完全镇住大家都静静地站着鸦雀无声。

  这时突然由茅舍外面飘传来一声尖锐悠长的啸声李沧澜闻得那长啸后转脸对朱若兰一拱手道:“姑娘身手的确不凡老朽本想再领教几招绝学但因急务缠身不能拜领只好留待他日重会之时再拜领了。”

  说罢纵身一跃人已在三丈开外川中四鬼和开碑手崔文奇紧随着纵身追去。

  铁剑书生眼看着人家呼啸离去心中异常难过自知武功和海天一叟相差大远如果冒险追击无异白送性命就这样让人家离去心中实又未甘。他转脸望了朱若兰一眼只见她静静地站着既不答李沧澜的话也没有留难的意思。

  他心中很明白如果朱若兰不肯出手眼下几人无一是李沧澜的敌手他又不便出言相求朱若兰出手只得眼睁睁看着人家离开了卧虎岭。

  这时整个的茅舍都燃烧起来火焰直冲云霄。

  奇怪的是几人对火势毫无灌救之意都是静静站着。

  朱若兰忽然把目光逼视在铁剑书生脸上冷冷问道:“你把我师兄。师妹藏到那里去了?”

  铁剑书生心中一动笑道:“令师兄伤势惨重只怕难以救治了……”

  朱若兰怒道:“这不要你管我只问你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史天濒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请放心他们现居之处安全得很。”

  朱若兰一场黛眉道:“哼!只要他们有毫之损今天你就不要想活。”

  铁剑书生仍是满脸微笑道:“你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看他们。”

  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朱若兰冷笑一声随行在铁剑书生身后紧随着的是南天一鹏、三手罗刹。

  几人绕过一个山脚眼前是一道狭长的山谷铁剑书生停住步回头笑道:“进入这座谷口五丈内有一座天然石洞令师兄和师妹都在那石洞里。”

  朱若兰冷冷的答道:“是不是你把他们送去的?”

  史天灏道:“我盟兄自外归来时告诉我今晚可能有事令师兄重伤在身不宜受惊吓为他们安全着想我才把他们送到这山谷中石室之中。”

  朱若兰转脸望望站在五尺外的周公亮一眼道:“闲话少讲先带我去见了他们再说。”

  铁剑书生细看朱若兰脸上隐隐泛现杀机不禁一皱眉头暗自忖道:看样子她对此事似是极为愤慨此人一身武学奇奥绝伦只一出手就使人无法招架万一她在见到她师兄师妹之后。心中再无后顾之忧虑只怕要对我陡下毒手怎生想个法子先使她无法出手……

  他心中在想着主意但人并未停缓步从容贴壁前进。

  他心知朱若兰在未见梦寰和霞琳之前决不会对他下手是以走得非常缓慢因为他必须在数丈行程之内想出一个钳制朱若兰的法子……

  南天一鹏。三手罗刹暗中运集了功力表面上看去四个人鱼贯而行相距不过数尺举步轻缓行若无事看不出一点异样其实骨子里剑拔弩张一种沉默的紧张充塞这幽谷之中。”

  史天灏虽然尽量地放慢脚步但这数丈的距离又能拖多少时间转眼工夫到了那石洞前面。

  铁剑书生停住步慢慢的转过头道:“这快突立的巨岩后面就是令师兄师妹暂息侠踪的石室。”

  朱若兰星目转动果见一快二丈多高的黑色岩石矗立在一道峭壁前面巨岩和峭壁之间相距约一尺多点别说只有微弱星光的黑夜就是大白天不留心也很难看得出来。

  铁剑书生一侧身闪人那巨碉和峭壁之间朱若兰正待举步跟进忽然一种莫名的怯意袭上心头不禁一阵迟疑。

  她知道只要进了这巨岩之后就立刻可以看到了梦寰的生死

  她这一停步不前南天一鹏和三手罗刹都停在数尺之外不敢过于逼近。

  突然巨碉后传来了史天灏朗朗的笑道:“姑娘你师姊来看你了……”

  朱若兰猛一咬牙霍地一侧娇躯闪入了那石岩后面果见岩后峭壁间有一个四尺高低两尺宽窄的石洞一块**寸厚的石板已被推到一侧她不再犹豫一低头进了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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