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群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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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担心沈霞琳追赶不上是以初行之时不敢施展全力那知沈霞琳竟然不紧不慢地和他并肩而行心中大感惊奇逐渐加力度渐快但沈霞琳竟仍能跟得一步不落。

  杨梦寰猛然一提真气左手紧握沈霞琳右腕凌空一跃疾窜出一丈六七一连几个飞跃已追到崔文奇身后丈余之处。

  他原想以本身疾冲之力带着沈霞琳娇躯那知跃奔之时竟是毫无吃力之感分明沈霞琳是以本身纵跃之术和他同时凌空窜起而且轻功之高比起他毫不逊色。不禁暗暗惊奇侧脸望去只见她面带微笑面不红气不喘若无其事一般不觉微微一笑道:“你在这半年之中功力进境极大看来比我还要强上许多。”

  要知沈霞琳的功力过去和杨梦寰相差一段距离两人分手半年之后重聚沈霞琳竟似和他平分秋色但他在这半年之中得受赵小蝶、朱若兰的指点进境极大以此推论沈霞琳在这半年中的获益比起他尤进一筹了。

  只听沈霞琳口中嗯了一声说道:“贞姊姊告诉我说要我用心学习武功将来好帮助你和人打架所以我就很用心的去学武功。她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各种的武功剑术内功掌法轻功无所不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学习我很快的就学会啦但贞姊姊却要比我花更长时间才能学会她说我天份很高如果肯用心去学不出十年就能把那书上记载的武功全部学会。其实我是想到将来帮助你才肯用心去学如果我心中没有想到帮你只怕学起来就没有贞姊姊快了。”

  杨梦寰笑道:“童师姊说的不错你心地纯洁最易集中心神学起来自然要比别人快上许多。”

  两人这一谈话脚步慢了下来被崔文奇抛下了十几丈远。

  杨梦寰一看不对立时停口脚下加力疾追上去。

  三人各出全力向前疾奔片刻之间已翻越四五座峰岭到了一处群峰环抱的盆地之中崔文奇停下回头一望见两人竟然紧追自己身后而到心中暗自吃惊:两个娃儿的轻功竟然不在我之下。

  他心中虽感惊奇但外形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侧面就是敝帮中迎宾阁了九大门派中参加英雄大会的高人都住在里面两位再往前走上半里就有接待之人恕在下不送了。”说完一抱拳转头而去。

  杨梦寰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疏林掩映之中果然隐现出重重楼阁。

  两人并肩向前走了十几丈远忽见两株大松树后转出两个十六七岁的童子迎面一揖问道:“公子姑娘可是参加比剑大会的吗?”杨梦寰点点头道:“不错。”

  左面一个童子又是一揖问道:“不知两位尊属何门何派?”

  杨梦寰道:“在下乃昆仑派中弟子。”

  右面童子恭谨地转过身去说道:“两位请随小的来吧……”合掌当胸缓步向前走去。

  杨梦寰和沈霞琳随在那童子身后穿过了一片疏林到了一座修筑幽致的宅院之前那童子回头躬身说道:“昆仑派中高人尽住此处两位请自入内。”说完转身而去。

  沈霞琳望了那轻掩朱门一眼自言自语说道:“不知道师父来了没有?”推门缓步而入。

  杨梦寰运足目力打量四周形势只见这一片盆地之中方圆约三百余丈大小四周浅山环抱满植各色山花红白相映景物极美十座朱户碧瓦的宅院分散在疏林之中心中暗自忖道:天龙帮主持之人果是精干心计他把九大门派各置一座独院之中外面布着明桩说是迎客实是暗中监视使九大门派中人不便相互往来想这次参与比剑大会之人大都是各门派中精英高手辈份都很尊高谁也不愿先行拜访别人使彼此无法相通消息虽然近在飓尺却相隔重山这法子当真是妙。心中在想人却随在沈霞琳身后进了大门。

  这宅院之内布设更是辉煌雅洁满院盆花一片清香正厅厢房都挂着字画一个年约廿余岁的劲装佩剑少年站在大厅门口望到沈霞琳之后立时含笑迎了上来。

  杨梦寰一直未回到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过不识那少年是谁沈霞琳却盈盈娇笑叫了一声师兄。

  那人神情十分拘谨对沈霞琳拱了拱手目光却投注在杨梦寰的身上笑问道:“沈师妹这位可是大师伯门下的杨师弟吗?”

  杨梦寰不自禁黯然一叹道:“小弟杨梦寰兄台……”

  那人笑道:“我叫黄志英乃掌门师父门下。”

  沈霞琳接道:“黄师兄乃咱们昆仑派中座师兄最是得掌门师伯喜爱了。”

  杨梦寰躬身一揖道:“不肖师弟杨梦寰已遭掌门师叔逐出门墙。”

  黄志英微微一叹道:“咱们师兄弟虽未见过面但我已从大师伯和沈师妹口中听得师弟事迹甚多早生渴慕之念今日能得一见实乃生平中一大快慰之事。据小兄旁听侧闻师伯和掌门师父对逐出师弟一事心中甚感不安只要师弟能对师门一如过去总有回昆仑门下之日。”

  杨梦寰又拱手一揖道:“全仗师兄善为进言小弟如能重返师门决不忘师兄之德……”忽然瞥见二师叔玉灵子和三师叔慧真子并肩站在厅门立即遥遥拜倒地上高声说道:“被逐出门墙不肖弟子杨梦寰叩见师叔。”

  玉灵子一语未缓缓转过身子踱入厅中。

  慧真子却轻轻叹息一声道:“琳儿过来。”

  沈霞琳本已随在杨梦寰身后拜了下去听得呼唤之言立时站起身子跑了过去说道:“师父我和寰哥哥学了很多的武功赶来参加英雄大会……”

  慧真子轻轻拂着她秀接道:“你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什么地方?”

  沈霞琳笑道:“我和贞姊姊住在一起……”

  慧真子脸色一变道:“什么?你和童淑贞住在一起她还没有死去吗?”

  沈霞琳摇摇头道:“贞姊姊的本领比过去大多啦她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很多武功拳掌剑术及内功进修之法无所不包无所不有我的本领都是跟着她学的。”

  慧真子冷然一笑道:“哼!她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见我?”

  沈霞琳道:“她本来是和我一起来的我们遇上了寰哥哥之后她就自己走了。”

  慧真子心情似很激动缓缓闭目镇静了一阵睁眼问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霞琳摇摇头道:“寰哥哥问她她不肯说回头走了……”她黯然叹息一声心中忖道:心地纯洁之人只觉对师父不该说谎但也不该把贞姊妹的事迹告诉别人一时之间心中惶惶不安颦起秀眉仰脸望着天际浮动的白云出神竟不知慧真子何时离去。

  她正出神之际忽觉一只冰冷颤动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左腕她生平之中从未和别的男人相处过觉出抓在自己左腕的似是一只男人手掌心想定是杨梦寰立时一侧身向对方怀中偎去口中樱了一声道:“寰哥哥你又病了吗?怎么手掌会这样冷呢?”

  只觉那抓在自己左腕的手掌倏然问缩了回去耳际间响起了一个激动低沉的声音道:师妹请恕我一时激动失礼万望勿怪才好。”

  沈霞琳倏然一挺娇躯转头望了一眼只见杨梦寰静静站在丈余之外抓她手腕之人却是昆仑门下的座弟子黄志英不禁粉脸一红笑道:“原来是黄师兄我还以为是寰哥哥呢?”只见他脸上一片铁青目中神光暴射全身微微颤动不禁芳心大骇急道:“怎么你有些不舒服吗?”

  黄志英凄凉一笑道:“请师妹小移芳玉小兄有点事请教师妹。”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师兄有事问我自然是不能推辞。”转身随在黄志英身后向院落一角走去。

  她不时转脸望着杨梦寰但杨梦寰却呆呆而立默默沉思原来他正在想如何去见师长之事。

  黄志英一直走近围墙旁边才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师妹你当真见过你童师姊了吗?”

  沈霞琳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不单是见过她而且我们住在一起很久很久……”她缓缓地把眼光移向远处似很神往地接道:“现在贞姊姊的本领也很大了我的本领就是跟她学的……”

  黄志英急切地向沈霞琳移近一步喘吁吁道:“师妹所说可是真的吗?千万不可蒙骗小兄。”

  沈霞琳见他间得这般紧张不由得怔了怔娇美如花的脸上现出了一层迷惑的神情缓缓答道:“师兄是咱们昆仑派中座师兄我怎么敢说谎呢?刚才师父问我我不也是这般说的吗?”说着微微摇了摇头道:“唉!为什么师兄会不相信我的话呢?”

  黄志英一见沈霞琳脸上泛起一种淡淡的幽怨之色秀目中也闪动着楚楚可怜的泪光他素知这位师妹乃是一位圣洁无邪的人间仙子自己竟一时情急谈话未为留意而使他纯洁的心灵蒙受了刺痛心中大感不忍忙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强作欢容地笑道:“师妹乃是天下至纯至正的人不信你的话还信谁的话适才是逗你玩的万望师妹切勿介意才好……”

  沈霞琳绽唇展颜一笑道:“这就是啦。”

  黄志英沉吟了片刻柔声对沈霞琳问道:“师妹小兄尚有一事想探问于你不知师妹肯否见告?”

  沈霞琳道:“师兄有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奉告的。”

  黄志英道:“你可知你道童师姊住的地方吗?”

  沈霞琳歉然笑道:“这真不知道了我虽然和她相处半年但就一直没有想到问她这桩事看起来我真是很笨很笨的人。”说着竟吃吃娇笑起来。

  黄志英很关切地问道:“师妹和你童师姊在一起过了半年据师妹看她生活过得好吗?她她……”

  沈霞琳见他连说几个她字竟讷讷他说不出来不觉奇道:“她怎么样呢?”

  黄志英唉了一声道:“她平时可跟你说过一些什么没有?”

  沈霞琳翻了翻圆圆的秀目沉忖了一阵幽幽叹道:“贞姊姊真的好像有点变了她有时高兴有时难过有时笑有时哭……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只说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冤孽她说我的心地最纯洁要我最好不要知道这些冤孽罪恶之事。她还说就是告诉了我我也不会懂的。她只要我好好地跟她练武功将来好帮寰哥哥跟人打架。”话毕掩袖浅浅一笑。

  黄志英心知再追下去也是难以问出头绪轻轻叹口气道:“多谢师妹。”转身缓步而去。

  沈霞琳在半年之中连番经历变故见识增进了不少看黄志英无精打彩模样心中暗忖道:他这般追问童师姊的下落心中定是很想见她唉!他想念童师姊会不会如我想念寰哥哥一样的难过呢?

  她突生强烈的恻隐之心觉着自己应该想法子帮助他使他能和童师姊见上一面。心念一转高声叫道:“黄师兄快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黄志英闻言转身走回问道:“师妹有需小兄效力之处但请吩咐就是。”

  沈霞琳道:“你心中可是很想见到童师姊是吗?”

  黄志英道:“我只要知她生活很好就放心啦见她不见她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沈霞琳道:“你不要骗我啦我知道你心中很想念童师姊等我见着她一定要她和你见上一面。”

  黄志英黯然一笑默默不语。

  沈霞琳道:“她说过还要我和见面那决不会骗我我一定会要你见到她。”黄志英既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微微一笑扭转话题问道:“杨师弟被逐出门墙之事你知道吗?”

  沈霞琳道:“我在旁边看着怎么会不知道!”

  黄志英道:“依据咱们昆仑门下规矩凡是被逐出门墙之人不能再涉足金顶三清宫一步但三位师长都知你心地纯洁对你另眼看待就是稍有触犯戒规之处也不追罚过严咱们昆仑派这次对与比剑之人除了三位师长之外只我一人随来这所宅院只是天龙帮接待客人之处在咱们门规之中没有这一条限制你暂时把杨师弟带到西侧厢房之中住下待我请示三位师长之后再来通知你们眼下切不可让他擅自闯入三位师长坐息之室免得弄巧成拙。”说完转身急去。

  沈霞琳转脸向杨梦寰望去只见他仍然呆站着缓步走了过去牵着他左手向西厢房走去。

  杨梦寰呕尽心血想不出适当求见师长之法被沈霞琳一拉。不自觉随她而去。

  直待到了那厢房门口沈霞琳停下了脚步杨梦寰才想起问沈霞琳道:“你拉我到这里要做什么?”

  沈霞琳笑道:“黄师兄说要我们暂时住在西厢房中他去请示三位师长之后你再去参见师伯和师父。”

  杨梦寰心中暗道:只要你们不逼我离开此地我总会有办法求得三位师长的谅解当下推门进入西厢房内。

  天龙帮为安置九大门派比剑高手特别日夜赶工修成这一座迎宾阁分成了十具单独的院落九座分接九大门派一座接待江湖上无门无派之人是以每座院落都修得十分宽敞足可容二十个人合住。

  沈霞琳和杨梦寰各择一室休息。杨梦寰把身上满沾污泥的衣服换好暗把朱若兰临别相赠的墨鳞铁甲蛇皮做成的内衣穿上。

  此物虽能避刀枪但穿在身上却十分柔软如非朱若兰再三叮嘱他杨梦寰实难相信这等轻柔的蛇皮竟然能避刀剑。

  等了约顿饭工夫黄志英才奔了过来脸上一片庄肃。

  杨梦寰看他神态心中已预感到事情没有办妥不禁心头一阵乱跳起身把黄志英迎入房中问道:“师兄代我向三位师长求情之事可……”

  黄志英摇摇头接道:“事情确出人意料之外三位老人家心意如何实叫人难测难猜。”

  杨梦寰道:“三位师长怎么说呢?”

  黄志英道:“我两次向三位师长禀告但三位老人家却一直不作答覆既不说见你也未说不见……”

  这时沈霞琳也换了衣服奔入杨梦寰房中仍是白衣白裙初浴新装更显得容色姣丽耀眼生花。

  黄志英望了霞琳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接道:“眼下之策师弟可先在此厢房之中住下暂时不必急于见三位师长俟我再找个机会对三位师长提出此事沈师妹可先行去拜见看看三位师长反应如何?”

  杨梦寰道:“今日相距比剑之期尚余下两日时间如果在这两日之内三位师长仍然不肯见我……”

  黄志英接道:“大师伯和三师叔似都不便作主此事关键在掌门师尊身上他虽未有接见师弟之意但看样子亦无逐走师弟之心眼下师弟只有耐心等待一途。”

  杨梦寰深深一揖道:“如果重返师门就是等上十年八月也是无妨一切全仗师兄成全了。”

  黄志英还了一礼道:“只要我力能所及自当全力以赴。”

  杨梦寰道:“小弟遵从师兄之言。”

  黄志英拱手告辞退了出去。沈霞琳目赌梦寰愁苦之容心中大感不忍说道:“我去见掌门师伯替你求情……”

  杨梦寰摇摇头说道:“黄师兄说的不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三位师长既然知道我来不肯传谕相逐或已动了怜悯之心你若为我去讲情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沈霞琳素来不肯违拗梦寰意见当下笑道:“那我也不要去见师父了留在这里陪你吧!”

  杨梦寰道:“这怎么可以你并非被逐出昆仑门墙岂可不去拜见师长快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但千万不可提我之事。”

  沈霞琳去了不到顿饭工夫;又回到西厢房中笑对梦寰说道:“三位师长正在静室长谈我和黄师兄等了很久但三位师长只顾谈论武功无暇和我们说话我怕你一人在此寂寞就很快赶回来了。”

  杨梦寰略一沉思忖道:是啦这次比剑不只是天龙帮和九大门派之争只怕九大门派相互之间也都存着争胜之心此事关系至大三位师长自是重视。

  一天时间匆匆过去到天色人暮时分黄志英急急陶来对梦寰道:“三位师长似是现了什么新奇武功一天之中都在彼此探讨研究刚刚才静坐休息但面上都带着困倦之容想必耗费心神不少是以无暇重提师弟之事尚望耐心再等一日。”

  杨梦寰笑道:“师兄尽管放心就是等上十年八年我也不敢有不耐之意。”

  黄志英微微一笑道:“师弟有此耐心小兄预贺你必有重返师门之日。”说完话转身急去。一日夜的时间弹指即逝在这一日夜中黄志英也未再来过。

  第三天已届中秋比剑之日天色初亮天龙帮中的红旗坛主齐元同率领八个黑衣劲装大汉登门求见王灵子带着一阳子、慧真子、黄志英亲自迎到门口杨梦寰不敢紧随三位师长身后只有远远地站在丈余外处。

  齐元同蓝衫福履长须飘飘抱拳对昆仑三子一礼笑道:“在下奉了帮主令谕特来奉请三位道兄和贵派门下弟子驾临断魂崖比剑场中。敝帮帮主已在恭候大驾。”

  玉灵子微微一笑道:“随便派遣一人相邀就得怎敢又劳坛主大驾!”

  齐元同答道:“好说好说昆仑三子之名天下武林中谁人不知敝帮准备的时间仓促致有诸多不周之处尚望三位道兄大量海涵。”

  玉灵子笑问道:“我们眼下就动身吗?”

  齐元同道:“外面已备好快马相候了三位道兄请收拾一下即刻上马。”

  玉灵子道:“贫道等山野之人无牵无挂说走就走……”

  齐元同大笑道:“道兄豪气干云实叫兄弟佩服断魂崖距此行程约在十里左右各位请上马赶路也可免除跋涉劳累。”

  一阳子笑接道:“山野中人步行惯了骑马反有不便之感盛情心领了。”

  齐元同道:“既然如此兄弟也步行奉陪我走前一步带路了。”长揖转身当先走去。

  昆仑三子紧随齐元同身后杨梦寰不敢过于逼近师父和霞琳远远随在身后。

  齐元同上路之后奔行极而且愈走愈快昆仑三子不得不施展轻功放腿追赶这一来沿途上的景物都无法瞧清楚如同竞赛脚程一般。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和慧真子道:“他这等迅快奔行必有深意我们不妨各自注意一个方向或可现什么可疑之处。”

  玉灵子道:“大师兄言之有理就请师兄注意前面景物师妹和我分看左右两侧。”

  三人这一用心分顾果然觉了不少可疑之处只见齐元同所经之路看上去虽是崎岖的山道但暗中却都预先留下标记最可疑之处是沿途路上从未现别人经过的痕迹。这证明其他各大门派中人均非由此路而过。

  一阳子突然加快脚步腾身飞跃紧追齐元同身后问道:“齐兄那断魂崖距此还有多少路程?”

  齐元同一面奔行一面笑道:“再转过两个山弯就到了。”

  忽然前面一黑进入一条山腹甬道之中。

  齐元同右腕一晃亮起一道熊熊的火焰高声说道:“这条甬道只不过二百余丈长短有兄弟高举火把替几位带路但请放心就是甬道之中确无埋伏。”

  他手中的火折子似是特制而成火光甚是强烈。

  玉灵子借火光打量山腹甬道中景物只见两边石壁间光滑异常地下亦极平坦分明是人工开凿而成至少也经过人工修饰但却看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走完雨道又转了两个弯齐元同突然放慢脚步笑道:“断魂崖就在前面了。”

  昆仑三子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突起的峰岭横立在百丈之外中间是一片空地矮草如茵杂着红白山花丝毫没有惊险可言。

  玉灵子大笑道:“断魂崖之名听来实在叫人提心吊胆想不到却是这样风景优美的所在。”

  齐元同微微一笑道:“过了前面那一座横立的峰岭道兄就可以窥见断魂崖的真正面目了现在言之未免过早。”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别说是一座断魂崖就是龙潭虎穴大约也吓不住人。”

  齐元同微微一笑道:“昆仑三子望重武林自是不会把区区断魂崖之险放在眼中了。”

  陡然加快脚步穿过草地向那横立的山峰上攀去。

  一阳子回头向玉灵子、慧真子道:“这矮草山花分明经过人工修剪咱们不可大意师弟师妹请随小兄身后前进。”当先带路照着齐元同的脚痕奔进。

  攀上了那座横立的山峰景物立时大变只见一条铁索吊桥横过千丈绝壑通到对面一座平坦山峰。峰上彩旗招展人影穿梭似是已聚人不少。

  齐元同抱拳肃容笑道:“过了这座铁索吊桥就是断魂崖了敝帮的龙头帮主已候驾多时。”

  玉灵子探向那千丈绝壑中一望笑道:“深谷之中想必早有埋伏如果贵帮中派人把这铁索吊桥斩断九大门派中人插翅也难飞过这数千丈的深谷了。”昂挺胸当先踏上铁索吊桥。

  齐元同大笑道:“道兄尽管放心本帮主和五旗坛主以及属下高手大都群集在断魂崖上斩断铁索吊桥大概还不屑施为。”

  这铁索吊桥足足两百余丈长短构造坚牢走起来异常平稳吊桥尽处是一座突立在绝壑中的独山。此峰形如莲台上面纵横数百丈一片平坦但往下却是愈来愈小四面深谷中一片薄雾淡烟纵有极好的目光也是难以看清楚谷底景物。

  一阳子暗暗叹道:“此峰虽是天然形势但看样子似已经过人工修整单是这铁索吊桥就不知要耗去多少人工了。”

  平坦的峰顶上早已摆好了锦墩檀案九大门派座位都已先经排定。玉灵子步下吊桥立时有四个青衣童子手执彩旗迎了上来带几人走向左侧一排座位之上。

  玉灵子左右一瞧香茗细点早经摆好但座位尚都空着。原来天龙帮把九大门派的座位排成一个马蹄形环绕半个峰顶。

  齐元同把昆仑三子带过吊桥之后就归入了天龙帮座位之中未再来过。

  忽听乐声悠扬彩旗招展各大门派中人在彩旗导引之下纷纷踏过铁索吊桥各自就坐。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道:“天龙帮先把我们引来不知是何用心?”

  原来昆仑三子到场之时除天龙帮中的人之外其他各大门派中均无一人到场。

  玉灵子沉忖一阵道:“事情的确溪跷难测……”

  一阳子突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是啦!李沧澜要酬谢我们数番相救他女儿之情因而替我们……”他倏然住口霍然起身抱拳笑道:“闻兄久违了。”

  闻公泰拂髯大笑道:“难得难得咱们昆仑、华山这次毗邻而坐兄弟深感荣幸。”

  玉灵子合掌当胸笑道:“闻兄谦辞贫道等愧不敢当。”

  闻公泰大笑道:“客气客气三位道兄似是特受天龙帮的欢迎竟比兄弟们先到了场中一步。”

  此人疑心最重他见昆仑三子比各门中人都早到不觉心中有怀疑之念。

  玉灵子笑道:“闻兄不必疑神疑鬼比剑即要开始其他之事可以伪装得来但生死之事大概不易伪装得了。”

  闻公泰笑道:“好极好极兄弟拭目以待看三位道兄神剑克敌替咱们九大门派争来夺人先声。”大笑声中走入华山派位上坐

  杨梦寰和霞琳并肩坐在昆仑派分得座位中最末的两个位置之上。抬头打量全场形势这次比剑虽是数百年来武林中最为轰动的大事各派精英高手尽出但莅会参加之人并不大多少林寺人手最众也不过一十九人其他各大门派大都是四、五、六人不等点苍人数最少只有翻天雁马家宏一个是以各大门派的座位都空下甚多。

  九大门派中人就座不久突闻一阵咚咚鼓声正在奔走送供奉水的青衣童子立时迅快奔回到天龙帮的位置后面徘成极整齐的一个雁翅队形高举起手中彩旗。

  鼓声余音甫住天龙帮座位后面缓步走出来海天一叟李沧澜白髯飘风手扶龙头拐川中四丑当前开道五旗坛主随后护拥步入场中左手一挥前面开路的川中四丑立时分立两侧。

  只见他一顿手中龙头拐一片沙石飞扬中深入石地数寸双手抱拳团团一个长揖朗声说道:“敝帮乃江湖草莽中人物结合承蒙各大门派不弃允准敝帮敬陪武林中帮派未座老朽感激至极……”他微微一顿后又接着说道:“三百年前武林中九大门派为排名次相约在嵩山少室峰上比剑。那一场烁古震今的英雄大会现在武林中人都还能口述甚详只可惜天机真人倚武出面强行化解一场搏斗。也许有人认为天机真人那次举动替武林保留很多精英人才但依老朽看法却是不然如果不是天机真人倚仗武功压下第一场比剑大会。今日武林形势又自不同名次早定纷争亦将随之消弥于无形之中一时善举但却留下了数百年仇杀纷扰如果天机真人的阴灵有知亦当抱憾于九泉之下了。”

  这番话似是而非只听得九大门派中人大部都耸然动容。

  李沧澜目光环扫全场一周后又继续说道:“敝帮这次柬邀九大门派中的高人以及江湖上无门无派的高手到敝帮小聚。一则想藉此聚会之机彼此结识相交;二则也可使九大门派数百年一直未决的排名之争借此相聚机会有一个水落石出。老朽斗胆把我们天龙帮也算上一份也好趁此机缘和九大门派高攀上一点交情。承蒙各位赏光都依约远来边荒深山实使老朽欣喜难言隆情盛意我这里谢领了。”说完话又是一个团团长揖面带笑意环视围坐席上九大门派中人一眼缓缓就坐。

  肃立李沧澜身后的二名黄衣童子待他入座之后手中红旗一挥两边响起了一阵吹弹的细乐之声。一曲奏罢李沧澜双手捧起翠玉茶杯起身离坐举杯含笑目扫全场朗声说道:“承诸位抬爱移驾敝帮总坛只是地处蛮荒而我李某人及敝帮各属均是草莽粗野之人未习礼仪日来多有待慢之处李某甚感不安。所幸诸位全是侠义中人平素不拘小节纵有不周之处当亦能海涵包容在下水茶一杯以谢疏忽之过。”仰一饮而尽。

  八臂神翁闻公泰冷冷一笑道:“好说好说李帮主这等谦虚若是对誉隆位崇的武林高人说来自是不为过甚如若是对在座全体而那就令人有愧不敢当之感了。”说着斜倪了昆仑三子一眼接道:“不是我华山派自甘暴弃李帮主这番话在下就有点承当不起……”话毕又是嘿嘿一阵阴笑。

  李沧澜拂髯笑道:“闻兄锗怪老朽了李某人手创天龙帮也不过短短数十年间之事胆敢承当起束邀九大门派及天下英雄比剑定名的武林大事又蒙拥名自重的九大门派中的高人应邀前来我天龙帮总坛这实是李某生平足以引为自豪之事对与会的各门各派自是一视同仁何能再分彼此厚薄?闻兄言责难在下自当受领不过闻兄也未免过于小气了。”

  马家宏见李沧澜口词犀利再看闻公泰被反讥得无法圆场心中暗道:不管如何总不能让天龙帮在未动手之前就占尽上风。心念一转起身对李沧澜稽为礼道:“贫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沧澜遭:“马兄有何高论李某愿洗耳恭听。”

  马家宏阴笑道:“李帮主雄才大略贵属下又都是个个身怀绝学使天龙帮崛起江湖扬名武林与九大门派同受武林尊敬这种成就得来已是不易。但无如李帮主不肯保满守全却存心武林争霸并有唯我独尊之意此番敢以后进帮派柬邀天下英雄比剑排名这等作为显然没有把九大门派放在眼里自难怪闻兄有此感觉了……”

  李沧澜拂髯长笑声如龙吟打断马家宏的未完之言接道:“马道兄不必逞口舌之才极尽挑拨能事李某人既然敢邀请天下各派宗师到我们天龙帮来自然有心要见识一下各大门派的武学。”

  突然闻一声低沉佛号之声李沧澜不禁一皱眉头停下口来因为佛号声音听来虽然不高但却异常有力字字如箭钻入耳中。

  此人虽只低喧了一声佛号但全场中高手却无人不惊骇于此人内功的精深举目望去只见少林派席位之上缓缓站起一位身披黄色袈裟的老僧合掌当胸双目微闭接道:“贫僧乃出家之人对江湖上的仇杀是非虽无能予以化解但至少亦不愿参与但这次接得李帮主柬邀之后破例赶来黔北……”

  李沧澜笑道:“大师这般赏我李某人的面子实叫在下感激。”

  黄衣老僧霍然睁开双目两道冷电一般眼神奔射而出望了李沧澜一眼继续说道:“贫僧以少林派掌门身份不得不来参加这场盛会但贫僧并没有争强斗胜之意只想以我佛慈悲之心来化解这场恩怨。”

  李沧澜笑道:“大师慈悲之怀实叫老朽敬佩但不知大师要如何化解这场比剑之争?”

  黄衣老僧低沉地叹息一声道:“三百年前少室比剑惨事至今想来犹使人心生余悸。今日贵帮邀到的比剑之人比起三百年前的人才又不知多上几倍可以说天下武林精英尽聚于此如果一旦形成水火之势其结果必然悲惨绝伦……”他环视了四周一眼接道:“因此老僧想向李帮主提供几点比剑的意见不知能否采纳?”

  李沧澜道:“大师有话尽管请说老朽力能所及无不从命。”

  黄衣老僧微微一笑道:“李帮主雄才大略老僧闻名久矣!不是老僧奉承李帮主近数百年武林人才之中李帮主可算得一技奇葩。”

  李沧澜道:“好说好说老朽庸劣之才大师过奖愧不敢当。”

  黄衣老僧又道:“天下各门各派武功虽各有奇奥精奇所在但如追本溯源红花白藕青莲叶大家原是一家人。武功虽有内外之分刚柔之说实则极刚则柔极柔则刚老僧忝忝少林派一代掌门之人有幸和九大门派中掌门宗师以及李帮主等相会一堂实我武林中近数百年来最好盛会。如果李帮主再把这场比剑火拼改变成切磋武学名气之争改作彼此观摩化暴戾为祥和不但可消除一场悲惨的杀劫而且也可以为武林后辈树立模楷。此乃大功大德之事敬请李帮主三思老僧之言。阿弥陀佛。”

  李沧澜拂髯笑道:“大师这样慈悲为怀老朽极是佩服但九大门派中高人都是不远千里面来就这般的聚而复散只怕有失与会各高人之望。”

  忽听一人接口说道:“这么说来李帮主早已存心要和我们九大门派中人一比高下了?”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高坐武当派席位之。紫脸长髯身躯修伟道袍佩剑乌簪椎正是武当派中掌门人静玄道长。

  此人在江湖上的声誉地位仅次于少林派掌门之人。武当派的实力也和少林在伯仲之间而凌驾其他门派。此人一说话立时群雄附和。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闻公泰先起身说道:“天龙帮自崛起江湖之后处处和咱们九大门派为难。二十余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仇视敌对状态之下这场劫难早晚难免与其留到日后解决倒不如今日作个了断。”

  马家宏哈哈一笑接道:“贫道亦觉着此事拖延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趁今日这场盛会大家把旧债积怨一起清结倒也爽快。”

  黄衣老僧轻轻叹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少林一派承蒙各位武林同道看得起列为九大门派之一。老僧又蒙祖师慈悲被推为一代掌门之人得和各大门派宗师列身一堂但自知德望浅薄不但不足以和各位相提并论就是对我少林一派亦觉愧无建树。不过对这次比剑之事已思之再三如若各凭意气用事其结果的悲惨不知要比三百年前的比剑之争惨上几倍!”

  只听一声佛号起自峨嵋派席位之上群豪转头望去只见峨嵋派中元大师缓缓站起身子合掌当胸对那黄衣老僧微一躬身说道:“大师慈悲为怀爱普苍生如佛灵光普照。老袖亦忝为沙门中弟子本应早净六根杜绝杀孽但天龙帮对我们九大门派中人实在太过藐视……”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本派中掌门之人自被天龙帮掳来之后迄今已近一年之久生死未卜这等奇耻大辱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语一出全场震动各派中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青城派掌门人松木道长同时起身对黄衣老僧说道:“此事既已形成水火之势拖延下去实是有害无益。大师德高望重慈悲为怀但此事实已非慈悲二字所能化解。”

  马家宏闻公泰起身附和力主一拼。霎时九大门派中人纷纷起身场上渐形混乱只有昆仑派和少林派下门人仍然端坐未动。

  那黄衣老僧眼看群情腾沸自知无能劝压长叹一声缓缓就坐。

  李沧澜一拂长髯长笑起身高声说道:“各位暂请安静我李某人既然敢柬邀诸位到此已准备领教各位的武功但请诸位说出比剑的办法我们天龙帮无不奉陪……”

  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冷笑一声打断了未完之言接道:“李帮主既然邀我们到此比剑想必早已预为安排了比武的办法何以到了这断魂崖上却要咱们应邀之人划出办法李帮主何所用心实叫贫道不解。”

  李沧澜呵呵一阵冷笑道:“诸位口口声声说咱们天龙帮崛起江湖时短资浅乃是武林后进未学论资望我李某人也自知天龙帮无法与历史悠久的九大门派相提并论此番李某人竟斗胆邀天下英雄来到敝帮总坛比剑定名但咱们天龙帮之人仍愿以武林后进领教实学之心请由诸位划明办法我天龙帮中人无不从命。”

  滕雷一裂大嘴巴干咳一声起身接道:“李帮主何必如此自谦依在下愚见李帮主之言恐怕是违心之论……”说罢一阵干笑不已。

  李沧澜脸色微变随即又复平静冷冷笑道:“滕兄英明过人不知何以看出李某人言不由衷尚祈当面指出也好叫天下英雄与李某人心服口服。”

  滕雷道:“好!既是如此在下也就不得不说了不过如有差错尚望李帮主不要见笑。”顿了一顿又干咳一声接道:“如若李帮主果真自知时短资浅而存心向咱们九大门请益武学那乃是人情之常并非稀罕之事就毋须大张旗鼓劳师动众。可是今天天龙帮的作为乃是存心争霸武林对九大门派不仅不甘臣服而且处处敌视大有目空天下唯我是尊之意。如今既敢邀天下英雄黔北比剑定然早存了盟主武林的野心。处心积虑了二十年到了今天箭在弦上之日却反言愿以武林后进向九大门派领教武学嘿嘿……李帮主之言就是三尺孩童也难信过……”

  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中以五毒叟莫伦性情最为急躁一听滕雷当着天下英雄编排李沧澜的不是哪里还能忍下心中怒火。这时也顾不得礼仪在座中暴喝一声指着滕雷叫道:“滕雷你住口这断魂崖岂是你大狂言之处不错天龙帮既然敢邀请天下英雄来到黔北自有这能力承担这付担子。今天乃比剑定名不是逞口舌之能你姓滕的果真有胆识豪气不妨划出道来天龙帮无不奉陪……”

  就在这剑拔弯张之际昆仑派一阳子起身离座说道:“莫、滕二兄且不要争吵贫道愿插一言。”

  一阳子转脸望着李沧澜一眼道:“宾客虽强却无夺主之理天龙帮既有比剑定名之议亦当早有适当安排。李帮主适才之言不过是谦逊为怀以尽地主之谊而已。现下不妨请天龙帮将预定的办法公诸天下英雄之前让大家一明究竟然后再作决定。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四座一阵议论并无异言。

  李沧澜脸堆笑容抱拳为礼朗声说道:“既然如此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李某人原想借这次比剑大会使你们九大门派的排名之争亦藉此一并解决。但诸位却认为这是我李某人挑拨的手段为了使诸位消此疑虑在下只好改变方法你们九大门派算在一起我们天龙帮愿接受你们联合挑战。不过在下倒希望你们九大门派中互相推选一个临时主持全局之人以便使这场比剑之事能保持不混乱的局面。你们随便推出一人由敝帮酌情派人迎敌。大家以命相博或是点到为止老朽就难作主张要请众议作主了不知诸位觉着我李某人这办法还公平吗?”

  此言一出九大门派中人个个暗自点头。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起身大笑道:“李帮主这办法贫道十分拥护果是一帮雄主之风气度大不相同不知各位还有什么高见?”

  他目光缓缓扫过九大门派席位群雄个个点头无言。

  静玄道长拂髯笑道:“各位既然都同意李帮主的比剑之策贫道以武当派的掌门身份提议由少林派天宏方丈主持咱们九大门派全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青城派松木道长先起身附和道:“天宏大师德高望重主持全局最为适当我青城派先赞成。”

  玉灵子道:“我们昆仑派亦觉天宏大师是最为适当的人选。”

  少林派席位座之上又缓缓站起那黄衣老僧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德望难以服人如何能担当这主持大局的重任。”

  峨嵋派元大师起身说道:“大师不必过份谦辞既是众望所归就请大师答应下来吧!”

  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翁闻公泰、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滕雷同时起身说道:“少林派在我九大门派之中素有领袖之誉由大师主持全局实乃最为理想之人。”紧接着群雄纷纷起身附和。

  天宏大师眼看群雄如此心知如再推倭只怕要落惺惺作态之嫌只好合掌当胸高声说道:“各位道兄既然这么看得起老衲贫僧只好勉强一试。”

  李沧澜大笑道:“少林派被誉当今武林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派由大师来主持全局最为恰当老朽先向大师致贺。”说完抱拳一揖。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还了一礼笑道:“老衲承各大门派宗师抬爱推举主持此事但此事实非老衲德能所及如有不周之处尚请李帮主指正是幸。”

  李沧澜大笑道:“大师德高望重语语含示玄机只可惜世上冥顽之人大多有负大师慈怀事已至此大师也不必再多谦辞。”

  天宏大师垂慈目合十当胸低喧一声佛号道:“李帮主只此一念已见佛心老衲虽受命主持此事但仍望双方在动手过招之时本好生之德做到点到为止而体天心则实为天下武林之幸……”

  昆仑派席上一阳子接道:“善哉!善哉!大师侠骨佛心苦心规诫无如世多冥顽贫道借用三宝法语也只能说‘佛渡有缘人’了厂

  天宏大师一抬慈眉望着天龙帮主李沧澜道:“阿弥陀佛好一个‘佛渡有缘人’几缘际会无数如此就请李帮主示下好使在场英雄各结善缘吧!”

  李沧澜扶杖立身神目炯炯环视四座一颔身后黄衣童子红旗挥动立时一阵金鼓呜响声震山谷……

  金鼓声中走上五个红、黄、蓝。白、黑的劲装大汉各率一队壮汉来到场中那红衣大汉恭身一礼朗声说道:“敢劳诸位侠驾稍移好让小的移座。”

  众壮汉动作敏捷迅已将场中座位移后数步恭身退下。

  又一阵金鼓交鸣黄衣童子红旗高举急落金鼓倏然而住全场鸦雀无声。

  李沧澜缓步走到场中抱拳为礼道:“盛会难得就请大师令天龙帮恭候赐教了。”

  天宏大师合掌应道:“老衲遵命。”转脸向座中一望道:“哪位英雄有兴……”

  话音未绝峨嵋派席上元大师霍然起身道:“天龙帮嚣张狂妄持劫本派掌门人迄今年余生死未卜此实为本派开宗以来空前耻辱门下弟子坐寝难安贫僧虽是三宝弟子亦难忍此羞辱今请先试敌锋……”离座跃身直向场中走去。

  天宏大师一见元叫阵闭目轻叹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元大师跃到场中正待指责海天一叟李沧澜蓦然天龙帮席上响起一声暴喝道:“帮主请回待我来会会峨嵋三老的金刚拳法。”

  话未完人已离了那独特的担架跃到场中。

  元大师抬头一看来人正是独腿独臂、以五毒神掌驰誉江湖的五毒叟莫伦。

  莫伦环扫全场一眼单臂一举冷冷说道:“拳脚无限既然动上手就难免要有伤亡。本坛久闻峨嵋派金刚拳法乃武林中威猛绝伦的拳法今日有幸领教大和尚尽管全力施为。”

  元知此人一身邪毒功夫出手狠辣哪里还敢大意当下抱元守一暗中运气护身说道:“莫坛主请先掌。”

  莫伦道:“老夫素不喜欢繁文缚节大师父承让了。”呼地一掌直劈过去。

  元闪身让开一击双拳齐出一前一后猛击过去。

  别看莫伦只有一臂一腿但动起手来却是迅灵至极。单腿一跃人已横闪八尺吐气出声遥遥一掌劈击过来。

  掌势出手立时有一股阴柔的暗劲挟着腥风直撞过来。

  元大师当其冲不得不用力一挡锐锋当下暗运功力反手击出一掌。两股一刚一柔的暗劲在空中微微交接莫伦击出的力量忽然像被收回一般消失不见元左手却趁时一拳猛向莫伦击去。

  莫伦冷笑一声纵身向旁侧一闪指着元说道:“你已暗中中我五毒神功如果勉强支撑着再打下去伤势便要立时作。”

  此言一出全场一大半的人都不相信就是元自己也不信已暗中遭人暗算正待出言喝问忽听那少林主持低声喧了一声佛号道:“师兄的确已中了暗算快请退下休息。”

  元暗中试行运气果然觉出有点不对不禁暗吃一惊不敢再强行出手依言退下。

  只见九大门派席位上站起一人佛髯大笑而出道:“莫坛主廿余年前以全身剧毒驰名江湖武林中无不退让三分二十年余潜隐苦研各种毒功想必早昔年更高一层。贫道慕名已久特来领教几招。”

  说话之人正是点苍派的翻天雁马家宏。此人练有护身罡气毒气难侵一看莫伦暗施鬼计趁元大师护身真气尚未行开之时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打出五毒掌力伤了元不禁心中大怒暗中运起护身罡气急步抢出。

  莫伦半年前在括苍山时已见过马家宏的剑术在五派联手阵中最为突出见他叫阵心中立时加了两分小心。

  马家宏一挥手中长剑道:“莫坛主请亮兵刃动手。”

  莫伦道:“老夫自以空手对敌。”

  马家宏冷笑一声道:“刀剑无眼莫坛主就不怕伤着吗?”

  莫伦道:“老夫虽然不用兵刃在对敌之中常有暗器飞出比兵刃也许更为狡上几分这一点我要先向马道兄说个明白。”

  马家宏道:“既然动上了手彼此就形成水火之势莫兄有什么毒功暗器尽管施为就是。”

  莫伦道:“马道兄快人快语在下十分佩服请道兄先出手吧。”

  马家宏道:“莫兄相让贫道恭敬不如从命了。”长剑一推斜向莫伦削去。

  名家出手剑势果然不凡马家宏长剑斜推出手始终如削如点叫人难以测出他剑势上的变化。

  莫伦被迫得不自觉向右后方退了三步。他原想在拂开马家宏攻来剑势之后趁势反击出其不意地施展五毒气功先伤对方几人既可先声夺人一挫九大门派的锐气自己亦可扬眉吐气于天下英雄之前。那知马家宏出手一剑看似平平淡淡其实乃是他天干风雷剑法中一招极深奥的剑式名叫“乘风破浪”。这招剑式的妙处在出手时太过平凡叫人一看之下就知是诱敌之招但却极不易看出它剑势的变化无法抢制先机就这样被他看似平淡的随手一剑常迫得第一流高手闪身退避。

  马家宏一剑迫退莫沦陡然欺上一步运剑如风展开快攻刹那间剑影漫天风雷并。

  这正是他苦研了十年的天干风雷剑法一施展开威势果然惊人莫伦一着失算全盘皆输在马家宏抢了先机的快攻势之下竟然被迫得没有还手之力单臂挥舞独腿纵跃但却始终无法摆脱马家宏绕身剑光。

  天龙帮红旗坛主百步飞钹齐元同看出苗头不对低声对王寒湘道:“牛鼻子这套剑法狠辣迅快兼备并具莫坛主失去先机只怕不易再扳回劣势我去替他下来。”

  王寒湘道:“莫坛主功力深厚齐坛主不必替他担心只要他脱出绕身剑光就有好戏瞧啦。”

  两人谈这几句话的工夫场中形势已有了急剧的转变马家宏手中长剑连出了三招奇学那本已绵密的剑光陡然间波起浪翻幻化出一片剑山向五毒叟莫伦罩去。

  他有心在天下英雄面前一显身手是以把一套天干风雷剑法尽量施展出来。果然这套独步武林的精奇剑法引起以剑术驰名江湖的武当、青城、昆仑三派的惊奇和注意纷纷起身观战。

  莫伦连受马家宏剑招所制被迫得如走马灯般团团乱转当着天下英雄和天龙帮五旗坛下的高手之面早已羞忿难耐恼羞成怒激起拼命之心。暗中潜运功力大喝一声左肩一甩一只虚飘飘的衣袖陡然向上一卷裹住马家宏的长剑右臂借势劈出一掌当胸直击过去。

  这一着变化不在武功法则之中马家宏怎么也想不到莫伦竟会利用一只飘垂的衣袖卷住自己长剑借势搬回主动不禁微微一怔。就这刹那问的失神莫伦劈出的掌力已挟着雷霆万钩之势撞到。

  马家宏因有罡气护身不畏莫伦掌力中含蕴的毒气侵身他有恃无恐虽失先机心神仍然不乱潜运腕力一绞把莫伦卷在剑上的衣袖绞碎顺势偏剑向莫伦左肋削去。

  他剑锋尚未触及莫伦肋问五毒叟掌力已击中前胸只听双方同时冷哼一声各自退后三步小

  原来莫伦击出的掌势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马家宏虽有罡气护身但却无法挡得那排山而来的千钧暗劲只觉胸前如被巨锤一击气血涌动马步不稳不自主向后退了几步几乎吃莫伦这一击震散护身罡气。

  但莫伦也被马家宏护身罡气的反震之力震得独臂麻腕骨剧疼欲裂冷哼一声也向后退了两步。

  这一着硬拼双方心中都有了数暗自惊佩对方的深厚内功。

  但在天下高人注视之下谁也不甘示弱略一调息同时欺身而上。

  莫伦适才已尝到失去先机的苦头几乎被对方抢了先机的迅快剑势所伤心生警惕哪还敢重蹈覆辙一出手就以自己二十余年潜心苦研的十五招杨花掌法对敌。

  这套怪异的掌法乃是他生平心血所革从不肯轻易施用即是海天一叟李沧澜也不知莫沦会此武功。

  刹那间掌影点点有如风吹杨花一般上下左右尽都是飘忽的掌影。

  马家宏仍然以天干风雷剑法拒敌这套威势强猛的剑法愈战愈使人觉着奇奥难测三十招后风雷齐动剑圈威势不断地扩展把莫伦圈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但五毒叟却未因被圈入剑光中而生慌乱之感独臂挥扫之间着着反指袭向马家宏要害大穴。

  要知他这一十五招杨花掌不俱变化难测而且每一出手指影纷纷如风摆杨花使人眼花缀乱拿不准他攻势。两人均以毕生心血研创而出的独特武功动手相搏只看得全场高手个个摒息相观鸦雀无声。

  激战间忽听五毒叟冷哼一声独臂一挥之间十几道无声无息、细若游丝的白光疾向马家宏打去。

  昔年莫伦以这细小绝毒的暗器蝎尾针称霸江湖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送命在他这五毒淬练、细若牛毛、射无声的霸道暗器之下。他动手之初所以不肯施用无非是不愿在天下英雄环视之下以这等歹毒绝伦的暗器求胜想以自己练成的五毒神功和杨花掌法堂堂正正地击败敌人以求场眉吐气于英雄大会之上。那知马家宏天干风雷剑法奇奥绝伦而且又有罡气护身不畏毒气相侵杨花掌法虽奇却无法胜得人家天干风雷剑法这才一横心打出蝎尾毒针。

  马家宏虽有罡气护身但心中对他这细小歹毒的暗器也存着几分顾忌只怕护身罡气难以挡得住这等细小锋利的暗器当下大喝一声向后疾退三步全身真气运注剑身舞出朵朵剑花强烈的剑风波荡把十余支打来蝎尾毒针尽行击落。

  只听莫伦冷笑一声独臂连扬三扬三波毒针连续出手日光耀射之下银丝闪动疾射而来这等暗器手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三波毒针不下百支之多密如蓬雨实在叫人无法躲避。

  马家宏见对方连三波毒针心中暗生惊骇。忖道:不知他这毒针还有好多如连续打出几波我纵然不伤针下也必大耗真气再和他动手相搏定然要吃大亏如其耗消真气防守倒不如出全力和他一拼。我这身剑合一飞跃击人之术自练成之后还未用过今日当天下武林高人之面不妨一显身手纵然伤损不到对方亦可炫露一下绝技。念头一转豪气顿生长啸一声凌空而起手中长剑划起一片护身光幕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白光直向莫伦罩去。

  这等身剑合一的击人之术乃剑道中极高的一种功夫全凭本身内力运剑飞跃取敌于数丈之外如再更上一层以气施剑那就是剑道中最高的御剑术了。马家宏以极高的才智数十年的时间浸沉于剑道之中虽然未习成御剑之术但已被他练成身剑合一飞跃取敌的至高成就就九大门派高人中剑术一道而论他算屈一指的佼佼人物。

  果然他这身剑合一的飞跃一击使全场中高人为之震动。素以内家练气自居、剑术称雄的武当派掌门人静玄道长亦不禁暗自敬佩自叹弗如。

  五毒莫伦目睹对方来势凌厉心头大是惊骇暗自叹息一声忖道:今日之局恐难善终。当下提足真气疾跃而起准备以数十年修为的功力和对方作生死一搏之拼。

  只听海天一叟李沧澜大声喝道:“莫坛主不可硬拼快些退下。”一顿手中龙头拐人如行空天马疾向两人飞去。

  八臂神翁闻公泰厉声喝道:“好啊!李帮主准备群殴了。”一扬手弹出一把金丸一线飞出直向海天一叟打去。

  此人心中怀恨李沧澜杀死师弟多臂金刚屠一江早就有心挑起群斗的场面借九大门派高手之力为师弟复仇。是以一见李沧澜出手立时打出一把金丸想藉机挑起群殴的局面。

  就在闻公泰金丸出手的同时天龙帮白旗坛主子母神胆胜一清双手齐扬打出了两枚子母胆。

  铁胆划起了破空的啸风迎向闻公泰打出的金丸一阵金铁相击之声八臂神打出的金丸尽被子母胆撞击落地。

  就这一缓之势李沧澜已挟雷霆万钩之势跃近两人人未到龙头拐已自探臂扫出横向马家宏击去。

  这等悬空出拐的身手只看得场中群豪个个心生惊骇暗自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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