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仗义救老侠 旅途中巧遇父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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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罗雁秋、梁文龙俩人由北方赶回汉阳已是七月下旬雁秋想想他与肖俊的邀约还有半月光景。

  梁文龙见目的地已到便问道:“那日你与凌姑娘是在何处分手的?”

  雁秋旧地重返可是两时心情却是截然不同闻言凄然道:“我依稀记得那日我们是在一家‘隆兴客栈’门前分手的。”

  梁文龙道:“那我们先找到‘隆兴客栈’然后再说吧。”于是雁秋便带领梁文龙沿着那日途径直向隆兴客栈奔去。俩人来到客栈前店小二眼光何等犀利一看行色便知俩人有意落店便忙起身接过俩人的坐骑然后直引向内走去。

  雁秋问道:“小二哥你可知在两个月前在你们店前曾生过一件事情吗?”

  那店小二闻言看雁秋一眼笑道:“客官可是问的那与官差打架的一丐一少女吗?”

  继又神秘地望了雁秋一眼:“这档子事近两个月来简直已成了茶余酒后的谈话资料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雁秋闻言一惊心想店小二所说的那少女可能就是他的红姊姊但那一丐是谁呢?

  莫非是江南神乞尚老前辈?

  雁秋思忖至此继又问道:“小二哥你对这事很清楚吗?

  请说给我们俩人听听。”

  那店小二巴不得客人能向他搭讪忙道:“可以当然可以不过这事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得完的我看两位还是先住下待我把两位安顿妥当再说与两位听罢。”

  那店小二边说着一边带雁秋和文龙俩人来到一间一明两暗的客房之间道:“两位看这里还合适吗?”

  雁秋打听凌雪红下落要紧便连声道好。

  雁秋呷一口店小二刚为他泡来的一杯清茶便道:“你现在可空下来了?能否将那轰动满城之事向我们叙述一遍?”

  那店小二笑了一笑道:“看你这位相公对这事这般着急莫非有什么关联不成?”

  文龙在一旁笑了笑道:“我这位秋弟与这事关联倒是没有只不过就是好奇所以才闻说赶来特地打听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店小二见二人说得如此认真不由笑了笑道:“这件事怎么闹起的我们却不清楚不过据说是因为一位少年在城门未开之时骑马由城墙上跳进来说来简直不敢令人相信你们两位进城时一定是看到的城墙门那么高一匹马怎么跳得过去呢?这不是近于神话了吗?”

  梁文龙怕他把话扯远忙道:“那少年骑马跃进城来以后怎样了?”

  那店小二一紧道:“后来吗?他们就在我们店前打起来了。”

  雁秋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道:“你们可曾出去看看这场热闹?”

  那店小二把头一缩作出一副不敢神色道:“那我们怎么敢?”

  “为什么呢?”

  “在出这事的前四五天全城便贴满了布告说是皇家有要人莅临谁也不可随便就连开门闭户也都得按照一定的时辰早也不行迟了不行否则便要捉进衙门重办。”

  雁秋心想怪不得那日他与官府捕快斗了将近半个时辰竟连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

  店小二又十分神秘地道:“听说那美若天仙的郡主莅临现场亲自督战。”

  “有这种事?”文龙故作惊讶的说。

  “这是由衙门里传出来的消息我相信这不会是假话。”

  “后来谁胜谁负?那位郡主出手了没有?”

  “当然是官家胜了。相公你想凭那位少年一个人能有多大能力?怎么能与官家斗呢?”

  梁文龙问道:“这少年败了之后又如何了?”

  店小二想了一阵道:“那少年被官兵逮捕之后又引出了一丐一女大闹提督府。”

  雁秋虽然料不透店小二所说的一丐是否就是江南神乞可是他对他口中所说的一女心想一定是红姊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于是关怀地道:“那一丐一女大闹提督府的情形你可也清楚吗?”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道:“说起来那天的事情没有比这更凑巧的了。”

  说着眨了眨眼道:“那日清晨尚未市便在我们店前打得惊天动地也许就该倒霉所以午后就来了这么一丐一女二人折腾了我们半天结果他们一文未给便疯疯颠颠的全部溜了。”

  这时雁秋脑中千头万绪即又问店小二道:“小二哥我还有话要问你。”

  那店小二道:“相公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没有一句不可告人的。”

  雁秋道:“他们离此之后到哪里去了?”

  店小二眨一眨眼道:“相公问的可是那要饭的和那疯丫头吗?”

  雁秋点了点头。

  那店小二道:“传说不一不敢胡说。”

  雁秋已宽的心顿又不安起来道:“那些传说是怎么说?

  你能说给我们听吗?”

  那店小二咂了咂嘴咽了口口水点头道:“他们先在衙门口打了一场后来便跑到江边去了。”

  “有人说那疯丫头被人救走了也有人传说那疯丫头跳江自尽了。到底如何我就不敢说了。”

  雁秋也被这不可捉摸的事搅乱了心梁文龙倒还冷静闻言思索了一下道:“那位姑娘跳江自尽的事可有人亲眼看到还是单凭听说?”

  那店小二道:“看是没有看到可是在那当天夜里那老要饭的在江边上大呼救人后来来了两只船那老要饭的便跳上一只船硬逼船上人替他们在江里寻觅尸体。”

  雁秋强忍悲戚问道:“可曾寻着没有?”

  那店小二道:“据那船上人说他们在江里顺流飘了一夜却也没有找到尸体。”

  雁秋噙在眼中的两行清泪终于滚落下来道:“后来呢?”

  “后来那老要饭的想是已没有指望便下船走了。”

  雁秋悲恸欲绝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一声:“红姊姊……”

  遂热泪夺眶而下。

  雁秋这一大放悲声顿使那店小二霎时傻了眼他想:她是他姊姊?

  文龙见情颇为不忍便打走店小二对雁秋道:“秋弟那店小二虽是如此说但你也不能完全信。再说那投江自尽的纵有其人可是却不一定就是凌姑娘呀!”

  雁秋闻言果然平静不少。

  因为那投江自尽的一直到目前为止除了江南神乞知道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究竟是不是凌雪红呢?确实尚费猜疑。

  雁秋心念至此一腔悲怨顿时化解不少。他既羞且窘的拭去脸上泪痕道:“以三哥看法可是须找到江南神乞老前辈始能断定那日之事。”

  梁文龙点了点头道:“因为除了他老人家身历其境得知真情之外还有谁知道得更清楚呢?”

  雁秋真巴不得即刻能见到那江南神乞尚老前辈但想他老人家一向四海为家飘踪不定不由又徒叹奈何了。乃道:“但不知要到哪一天才能见到他老人家了?”

  文龙知道雁秋心急如焚却也无法解决便道:“这事急也急不得可是我们慢慢找谅来总会找到他老人家。”

  这次雁秋回汉阳的目的虽然不算解决但也有了眉目本来一颗火急的心这时更急上加急令他坐卧不宁于是对文龙道:“三哥汉阳已经到了同时情形也打听得差不多了我看我们也该走了。”

  文龙点了点头道:“秋弟你打算到哪里去?”

  雁秋悲戚失望之余还有最后一线希望道:“我想先找到寒瑛姊姊和玉虎儿师兄之后然后大家分头进行也许容易寻觅些。”

  文龙一听便知雁秋心意道:“虽然人多好做事但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距此远吗?”

  “远倒不远大概需要一天行程便可到达。”

  “好我们这就走罢。”

  文龙话毕即与雁秋俩人走出店房然后吩咐店小二备马。

  那店小二见俩人入店不久即要离去心中自有些纳罕可是却也不便相询只得依照吩咐将俩人的马匹牵来。

  文龙又赏了那店小二一些碎银这才与雁秋策马直向寒瑛等人原先投宿之处飞奔而去。

  俩人策马奔了一夜一日但赶到地头又扑一空。

  雁秋真想不到自己这般倒霉到处扑空于是问那店小二道:“请问他们是甚么时候离开此地?”

  那店小二想了想说:“好像是你这位相公和另一位姑娘去后的第二天他们也一同走了。”

  雁秋又问道:“可有人来找过他们吗?”

  那店小二思索了一阵摇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确实没有人找过他们。”

  雁秋觉得这就怪了不由深锁眉头暗自揣测他们离去的原因。

  可是他无论如何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莫非他们去了大雪山救那诸葛师兄的遗孤?”

  雁秋心想除了这一原因之外他们都不会在他与凌雪红未折返之前会离此而去的于是又向那店小二道:“他们临走之际可曾留下甚么话语?”

  那店小二又摇了摇头道:“没有甚么话也没有留。”

  言此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拍了拍脑袋道:“我倒记起一件事来了。”

  雁秋问道:“甚么事?请你快说。”

  那店小二笑道:“就在你这位相公离去的第二日约在傍午时分你骑去的那黑马独自又跑了回来。”

  雁秋闻言惊讶的大“哦!”一声。

  那店小二继又道:“他们一见到你的那匹马便都大感吃惊于是通通围了上去。就在那时不知他们说了些甚么然后便离此走了。”

  雁秋直感激他那匹神驹在他危难之时竟知报警求援。

  可是他们此一去到了哪里呢?

  文龙一旁听来也觉迷惘不已。

  因店小二所告知的一点线索就如海里落下一根针一般令人迷惘。

  雁秋这时竟如石塑木雕一般两只圆眼一瞬也不瞬。

  文龙怕他悲伤过度便忙劝道:“秋弟不必着急更不必难过难道你忘了我那四字妙诀正是处这逆境的不二法宝。”

  雁秋道:“二哥我所经一切均是你亲眼目睹你看这倒霉劲实在令我心酸。”

  文龙含笑开导道:“秋弟所说固然不错但依我看来这对你正是一种磨练我传你的那处世四字妙快有无妙用了。”

  雁秋苦涩地眨了眨眼道:“可是目前该怎么办?”

  “依我看我们兄弟该分手了。”

  “三哥的意思……可是我们应该分头察访?”文龙频频点头道:“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雁秋想想文龙为他之事已在外飘泊数载这时又须他再度奔波不由地道:“三哥为小弟这般一再奔波实令小弟感激不安。”

  文龙唉了一声道:“你我兄弟情谊手足何须说这般见外之言。”

  雁秋感激地道:“那么我也不敢言谢了只有请三哥尽力而为最好能在中秋给我一个回话。”

  “咱们在什么地方聚?”

  “肖俊大哥与小弟已有前约约定在湖南衡山雁鸣峰希望三哥届时务必赶到。”

  文龙道了一声好道:“就这么说好了但希望届时咱们兄弟聚大家都有收获才好。”

  说着重新上马即欲离去。雁秋望着这位古道热肠的拜兄道:“三哥一路请多保重。”

  文龙哈哈一笑道:“这我自会晓得。”言此一顿凝视雁秋又道:“你比我更该注意。”

  显然他关怀雁秋更甚雁秋点了点头继又道:“凡事多往宽里想!”

  谆谆劝导果然一副兄长心肠。雁秋对文龙这种爱护热忱感激莫名道:“谢谢三哥开导小弟决不辜负兄长这份盛意就是。”

  文龙依依不舍的又看了雁秋一眼道:“那愚兄这就走了我们中秋相见。”

  话完一夹马腹放缰疾驰而去。

  雁秋望着绝尘而去的文龙内心更平添无限惆怅。一时里竟不知何去何从只牵着马漫无目的地向前而行。

  忽然一声闷雷匝地而生吓得他身下坐骑霍地一跳几乎将他掀下马背。

  他定了定心神同时看了看天色。

  只见乌云四合大雨将临可是穷尽目力却不见有避雨之处不免心中一怔。

  就在此时豆大雨点已劈劈啪啪落了下来。

  雁秋赶紧驱马扬鞭往前飞驰而去可是雨点愈来愈大眨眼间遍身俱湿。

  雁秋身受大雨一淋反而精神一振一腔郁闷像被这场倾盆大雨洗涤无存。

  冒雨奔驰了顿饭工夫蓦见蒙蒙大雨之中有一身着劲服的女子也正策马飞奔只因她背向着他以致看不见她的真面貌但由身段而论颇有几分与寒瑛相似不由出声疾呼:

  “寒瑛姊!”

  凭他深厚功力加之全力高呼若在平时谅那女子定可听闻。

  无奈此时雨势过猛他的疾呼均被雨势遮没那女子根本无法听到。

  二人距离却越拉越远。

  雁秋见那女子即将在大雨中失踪不由大急遂抛了身下坐骑展开轻功疾向那少女追去。

  眼看已相距不远雁秋心中一松。

  就在这时那马上女子忽然一勒马缰飘身下马雁秋这才看清原来那女子已到村落之中只因雁秋一心注意那女子行动而未现已到村落边近待他觉已嫌稍迟。

  因为当他飞身赶到那女子下马之处那女子已栓好马匹进了院内踪影皆渺。

  雁秋望着那少女隐身过去的朱漆大门一时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假若敲门求见未免太嫌冒失如若不然那女子若是寒瑛姊岂不失之交臂?

  就在雁秋望着那扇木门默默愣之际突然那门“呀”

  的一声大开紧接着露出一张俏丽的俊脸望着雁秋扑哧一笑。

  雁秋蓦见那朱漆大门突然大开不由心中一惊同时也暗自心喜。

  但经那少女俏然一笑不由尴尬起来。

  那少女见他呆若木鸡般的站在雨中不言不语反而更瞪大一双眼睛不由更觉有趣竟而笑弯了腰。

  她这一阵格格娇美直笑着雁秋窘不堪言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去但想想刚才进去的那女子不知是否就是寒瑛?又犹豫起来。

  那少女笑过一阵对雁秋道:“喂!你是干什么的?”

  雁秋一怔但旋即醒悟过来向那少女微一拱手道:“在下旅途遇上这场倾盆大雨衣物尽湿难以继续前行故而想借宝庄避一避这场大雨待雨一停我便离去不知小妹妹肯是不肯?”

  雁秋唠唠叨叨的把话说完那少女把粉脸一板道:“那你为什么见了我还不作声我想你八成没存好心!要不就是双龙堡派来的奸细?”

  雁秋闻言不由在内心转了几转始道:“在下实为避雨而来决非有如小妹妹心中所想是什么双龙堡单龙堡的奸细请小妹妹放心。”

  “你可是跟踪我家小姐前来?”

  雁秋被她一言道破行藏不由赧然一笑道:“小妹妹之言固然不错可是也不尽然。”

  那少女像是不耐与雁秋多言闻言脸儿一绷道:“不错就行了你赶快走罢!否则我家小姊恼怒起来到那时你想走恐怕也走不成了。”

  雁秋虽然一向并不刚愎自用但也忍不下眼前这副轻蔑侮辱之言不由微愠道:“是你家小姊对你讲的?”

  那少女“嗯”了一声道:“我家小姊说有人盯她前来特地打我出来瞧瞧。”

  雁秋闻言不由气往上冲道:“你家小姊是谁?”

  那少女打鼻孔冷哼一声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装作?”

  雁秋闻言恼道:“你们把我罗雁秋看成何等样人……”

  那少女似不耐与他多说撇了一下嘴转身跑进门内“砰”

  的一声关上大门。

  雁秋话尚未完那被关起的朱漆大门复又“呀”的一声敞开这时再现身的已不是那少女而是一个比那少女稍大几岁的艳丽闺秀。

  那女人向雁秋望了一眼道:“你不是想借个地方避雨吗?

  那么你还站在雨中干什么?请快进来吧!”

  雁秋一怔心想:她把我的话都听到了吗?

  雁秋不知她究存何心可是他不能畏畏尾于是道了声“多谢!”便举步向前。

  那女人竟果然像是一副迎客的样子直待雁秋走进大门她才转身去导引雁秋走入大庭。

  她把雁秋带入大庭冲着雁秋嫣然一笑道:“山野人家歉无珍品待客请多担待!”

  雁秋忙还一礼道:“姑娘能容在下进内避一避雨已令在下感激不尽何敢再劳姑娘招待?”

  雁秋说着话适才那少女这时已端着一个银盘盘中有一瓷碗碗上尚有一盖内中不知究系何物缓缓走来。

  她一进门冲着雁秋皱了皱眉挤了挤眼扮了个极其滑稽的鬼相几乎逗得雁秋笑。

  这时那带雁秋进庭来的女人道:“少侠请坐呀!”雁秋这才未笑出声来向那女人一拱手谢道:“有谢!”

  那少女将手中银盘放在靠近雁秋的长桌之上将盘中瓷碗一取出端到雁秋身旁然后她始端着空盘而去。

  当她走到雁秋面前之际复又冲着雁秋扮了个鬼脸。

  雁秋心想:这丫头确实也太顽皮正在这样思忖之间继又听那女人道:“少侠请用茶罢!”

  雁秋忙又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热诚招待不知姑娘肯否赐告尊姓芳名以便日后图报。”

  那女人淡淡一笑道:“我司徒家中一草一木俱皆被你们数得清清楚楚少侠何必故作神秘有话就请直截了当的说罢无须再摆一副伪面孔了。”

  雁秋闻言一愕心说果然被我猜中她是有意安排令我入彀了。

  于是正色道:“恐姑娘认错人了我罗某人一向与尊府从无瓜葛这次贸然闯入尊府完全为了避雨还望姑娘谅解。”

  那司徒姑娘面色一板道:“那你为何从双龙堡一直跟踪而来?”

  雁秋不由心中叫苦暗道:这真是冤枉立即肃容道:“说出来姑娘一定不信我罗某人不但不是由双龙堡而来同时就连那双龙堡在哪里亦皆不晓至于为何一路追着姑娘而来这事不能再相欺瞒实告姑娘只因姑娘背影酷似家姊罗寒瑛是以才赶来此地不意竟令姑娘误会。”

  司徒姑娘见他不像说谎始把面色宽了一宽道:“阁下何人?”

  “在下罗雁秋!”

  司徒姑娘面露惊疑道:“你是罗雁秋?”言下颇有不信之意。

  因为她由传言中所知罗雁秋乃是一位英俊潇酒倜傥不群的少年而此时坐在她面前的罗雁秋不仅蓬头垢面而且老气横秋哪里有传言中的半点形象?难怪她不能置信了。

  雁秋见她不信便道:“难道姑娘还有什么怀疑之处吗?”

  司徒姑娘道:“你与传言中的罗雁秋却一点不像!”

  雁秋哦了一声道:“难道我变了?传言中怎么说?”

  司徒姑娘星眸微转似笑非笑道:“传言中说罗雁秋英俊潇洒倜傥不群实为人中龙凤而阁下则蓬头垢面漫说我不会相信恐怕就连三岁娃娃也会怀疑了。”

  雁秋倏然瞪起双目同时“啊”了一声。显然他内心中颇为震惊。

  他摸了摸他那一头既湿且乱的乱复又摸了摸他那渐为消瘦的双颊和长满短须的脸摇了摇头说:“我已经长大了难道还能与以前一样吗?”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司徒姑娘听。

  司徒姑娘秀眉一挑道:“所以我不能相信你是真的!”

  她又沉吟一阵忽然若有所悟地道:“听说罗雁秋有一袭武林异宝百毒衣不知你有是没有?”

  雁秋愕住了!因为百毒衣这一问题实在令他难以答对。

  罗雁秋想了又想脑中一片混沌摇头道:“在下实无那百毒衣。”

  司徒姑娘格格一声娇笑道:“这样看来你更是伪冒的了。”

  雁秋恼道:“我为何要伪冒?”

  司徒姑娘徒然把面一寒冷声道:“这要问你!”

  雁秋眼看已成僵局纵有百口也难向她分辨只得道:“你不相信我纵说破嘴皮也是枉然你司徒姑娘一片盛情我已心领咱们来日再见。”

  雁秋气恼间语无伦次同时倏的站起身形即住外走。

  司徒姑娘冷笑一声道:“你要走吗?”

  雁秋头也不回道:“我既已知你非寒瑛姊姊又呆在此地何用?”

  说话间已走到大庭门口。

  司徒姑娘陡然娇叱一声:“你给我站住!”

  雁秋回头把眼一瞪道:“你打算怎样?”

  司徒姑娘寒着一张粉面道:“你想来就来相去就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难道姑娘心有不甘?”

  司徒姑娘目射凌芒逼视着雁秋道:“你先给我留下一个记号然后再走!”

  雁秋哈哈一笑不屑的瞄了瞄司徒姑娘道:“凭你也配?”

  司徒姑娘浑身一颤面现杀机娇叱一声:“你是找死!”

  右腕一抬一颗似针非钉的“追魂扣”已比电光石火还快欺到雁秋面门。

  雁秋嘿嘿一笑道:“这就是你的本领吗?”

  话声中左手一抬一颗带有巨毒蓝汪汪的“追魂扣”

  已夹在他中食两指之间。

  “别丢人现眼了赶快收起来罢!”

  说话间两指微弹那夹在他两指间的一颗“追魂扣”星飞电掣般的飞向司徒姑娘。

  这被雁秋所弹回来的“追魂扣”不但在空中翻翻滚滚而又弯弯扭扭根本无法拿捏准头。

  司徒姑娘闪身避于一旁目睹自己苦练十数年的“追魂扣”

  竟不能接下心中这份懊恼真是不堪言状。

  “当”的一声“追魂扣”飘然落地司徒姑娘一颗芳心不由也怦然一跳。

  雁秋揶揄一笑道:“你姑娘还有什么新鲜玩艺儿吗?”

  司徒姑娘艺出“万幻魔婆”门下生就一身傲骨从不认输此时败在雁秋手下已觉奇耻大辱再经他一奚落哪里还受得了银牙一咬一头就向雁秋栽了过去。

  雁秋见她一头栽来知她已恼怒至极心说:这是何苦来的忙运起“百妙秘籍”中的“先天一气”神功。

  就当那司徒姑娘将到未到之际他忙将两袖一抖两股潜劲顿时凝成一道气墙漫说姑娘到此无法闯过即连飞刀怒弩照样爱止无法通行。

  司徒姑娘狠着一颗心冲将上去不意身到半途便被一道无形气墙所阻。

  令她一条娇躯前进进不得后退也退不成这份尴尬真比一刀杀了她还要痛苦三分。

  雁秋望着她那种痛苦之情心生几分不忍道:“我们前无仇近无恨姑娘何苦如此在下还有急事我们日后再行相见罢!”

  话完身形一闪人已出了庭门再一垫步身形欲起。就在这时突然院墙之上出一声阴阴怪笑犹如狼嚎鬼啾令人闻之毛怵然。

  雁秋心头一懔抬眼望去。

  只见大雨倾盆之中一位道装老者手执一把拂尘面无血色瘦骨嶙峋却是两道灼灼逼人目光还能令人意味他尚未死否则定会以为是一具尸体。

  他站在围墙之上笑过一阵之后望着雁秋道:“小子!你打算往哪里走?”

  雁秋可说打从第一眼望到他起心内就存了厌恶之心此时闻言道:“我愿到哪就到哪你还管得着吗?”

  那道装老者哈哈一笑道:“道爷不但管得着而且你小子生死亦全在道爷手内!”

  雁秋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有多大能力竟敢这样夸口?”

  道装老者仰天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纵想死也得候一候待我得了司徒小丫头的回话再来打你也不迟!”

  这时那司徒姑娘业已奔出大庭怒视着道装老者娇叱道:“杂毛老道快给姑娘滚开如若一味唠叨休怪姑娘对你无礼了!”

  道装老者嘿嘿一笑道:“姑娘你可知道我是特地来作和事佬的!”

  司徒姑娘寒着脸道:“没有那么便宜只要我司徒乃秀有一口气在决不与那双龙堡甘休!”

  道装老者面孔一寒沉声说道:“姑娘你又是何苦只要你一点头答应了二堡主这门亲事不但救司徒老爷子解药即时到手同时……”

  司徒姑娘不等他的话完叱道:“住口姑娘不但不需要他的解药即可将家父毒伤治好同时我今晚若不将双龙堡杀得一光二净片瓦不留从今以后也决不姓司徒!”

  那道装老者把话听完道:“司徒姑娘我是一片好意才特地来劝你前夜若非我老道替你解了围如今你不是已经成了马家人我看你还是答应了罢!”

  司徒姑娘面现杀机道:“谢谢你的美意请你转告那马寸才姑娘不但誓死不屈并且今晚还要找他算帐报了这笔杀母伤父的血仇!”

  道装老者闻言笑得前仰后合道:“姑娘意思可是令我通知马家准备花烛洞房等候姑娘成礼!”

  司徒姑娘闻言直气得身子微微一颤道:“少放屁赶快滚!”

  道装老者更笑道:“一定一定若不快些真怕是张罗不及呢。”

  说完一势“一鹤冲天”人已凌空而起再一提身便已电掣而去。

  雁秋听他俩人对话已明白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他不但原谅了司徒姑娘对他的置疑无礼而且还萌起一股不平之心。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呢?还是该留下来帮一帮姑娘解决此事。

  司徒姑娘一腔怒气无处泄望着默默出神的雁秋怒道:“你还不滚……”

  司徒姑娘下面的话尚未说完心中一动知道与雁秋之争实是一场误会。

  司徒姑娘心念至此已将对他的一腔仇怨化得无影无踪讪讪地说:“我心烦你走吧不要打扰我了!”

  雁秋见她敌意已消便道:“此际大雨倾盆在下再在这廊下避一避如何?”

  姑娘闻言道:“你还是到大庭里面坐罢。”话完转身径去。

  雁秋见她转身离去站在屋檐之下他想一个弱女子经此大变实在可怜。

  “喂!你这人不到院子内坐站在屋檐下作甚?”

  雁秋抬头一看来的是那俏丫环瞪着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瞪视着他。

  雁秋道:“我在此且避一避。”

  那少女抿嘴一笑道:“快进屋里去罢!我家小姐令我要你换上干衣服呢。”

  雁秋呆呆望着那少女。少女薄嗔道:“你什么愣呀!是不是不懂我的话?”

  雁秋尴尬地道:“姑娘之言焉有不懂之理只是这份盛情太令罗某人不安了。”

  “你不好意思是不是?那有啥关系呆会儿你见到我家小姐好好谢她一番就成了。”

  雁秋怦然心动道:“你家小姐可是去照料病人?”

  那少女顿时脸儿一寒心有不安道:“可不是么!前晚老太爷中了敌人毒药镖至今人事不省。”

  雁秋自“百妙秘籍”之中得悉甚多难治症之法经他自己亲身体验果然灵验无比。

  于是道:“可否让我见见你家老爷?”

  那少女面现惊疑道:“他人事不知如何能见你?”

  雁秋道:“我就因他人事不知才要见他若是好端端的我又何须见他?”

  那少女闻言黑白眼珠滴溜一转道:“敢情是你想替他治病吗?”

  雁秋点了点头道:“有这份心意但不知能否治得了须待见过你家老太爷之后方能断定。”

  那少女闻言喜得跳脚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去禀知我家小姐!”

  话完一溜烟似的转身而去。

  未几她又奔至雁秋面前且喘且笑道:“快换衣服我家小姐请你去呢!”

  “不换也罢救人要紧。”

  那少女不依道:“不行你若不换过衣服去见我家小姊她会以为我慢待客人到时责怪起来可担当不起!”

  雁秋见她动人楚楚的样子也不便再行执拗一笑道:“那就换过衣服再去好了。”

  少女妩媚一笑带着雁秋走进大厅随即送来一包衣物冲着雁秋神秘一笑道:“穿穿着不合身再来唤我。”

  雁秋接过衣物她已飘然退出厅外及待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换好她始进来对着雁秋望了又望瞧了又瞧像是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

  雁秋道:“谢谢姑娘。”

  那少女道:“这乃是老太爷的衣服不意你穿起来竟是这般合身。快走罢免得小姐等得心急。”

  雁秋一笑俩人相继跨出厅门。

  少女领导雁秋左回右旋转了十数弯转方始到达司徒老侠养伤静室。

  雁秋进内一看不由心头顿时一紧道:“姑娘曾给老伯服过何等药物?”

  司徒姑娘本俯身站于老侠病榻一旁当雁秋进房之际她已直起纤腰这时觑了雁秋一眼心有不安道:“难道投错了药物?”粉颊之上顿时掠过一抹疑惑迷惘之色。

  雁秋微一点头道:“由这紫黑肿的面色来看显然中了其毒无比的冰域蚁涎之毒实非一般药石所能奏效。”

  司徒姑娘听他说得有条有理焉能再存半丝猜疑忙问道:“不知可有医治之方?”

  雁秋点头道:“尽快准备银针一枚。”

  司徒姑娘对那身旁少女道:“碧玉还不快去取一根银针来。”

  碧玉应命而去转眼便手捏银针而来。

  雁秋接过银针走至榻旁手起针落不偏不斜扎入老侠“璇玑”穴中。

  司徒姑娘心神一紧芳容灰败两只澄若秋水的瞳眸更是瞪得滴溜滚圆。

  碧玉丫头同时也惊诧出声不安地迸出一个“你”字。

  雁秋专注于他的手术之上这时将银针一拨即又往“华盖”穴上扎去。接着“膻中”

  “中庭”“鸠尾”“巨阙”……

  片刻间周身三**穴但皆戳遍。司徒老侠沉浊地“噢”了一声雁秋才面现舒慰的吁了一口气。

  司徒老侠重重地喘息一声接着由口中喷出一道乌紫血箭腥臭冲鼻中人欲呕。

  司徒姑娘和碧玉丫环俩人这时赶忙将司徒老侠扶着坐直身躯。

  老侠又连吐出几口血块。

  老侠吐过一阵像是已将胸中淤血呕尽始一睁失神的双目舒然道:“可闷煞我了!”

  司徒姑娘笑逐颜开纤纤玉手揉着老父胸口。

  司徒老侠慈爱地对司徒乃秀道:“孩子爹爹这条老命算是拣回了。”

  忽然面色一沉继又道:“解药是哪里来的?莫非是你已向他们屈服了?还是……”

  司徒乃秀未等司徒老侠把话说完忙不迭接口道:“爹爹你老人家别误会了姓司徒的纵然死后化骨扬灰也不会向他们屈服!”

  司徒老侠眼中焕出一道异芒颔微笑道:“对!你有份硬骨头才不愧为我司徒烈的孩子!”

  司徒乃秀莞尔一笑却又带着些许羞愧之情道:“你老人家这伤势多亏这位相公施以妙手才能化险为夷。”

  她说着话一伸手指了指罗雁秋。

  司徒老侠听说有人插手救了他一命心中这份感激自是不必说了随即向罗雁秋望了一眼即欲下床叩谢救命之恩。

  罗雁秋察颜观色已洞悉老人心意未等司徒烈开口说话便忙上前阻挡道:“老前辈伤势尚未痊可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再说这些许小事乃是晚辈举手之劳又何敢言谢。”

  司徒烈真想不到像罗雁秋这般年纪之人身挟绝技竟然不浮不骄已经难能可贵再听他谈吐斯文句句感人不由赞叹道:“少侠这份阴德老夫实在不敢言谢不过少侠上下如何称呼肯予赐告吗?”

  罗雁秋闻询急忙抱拳施礼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罗雁秋实不敢当!”

  不知是罗雁秋的名头太大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只见司徒烈听完罗雁秋三个字之后面色一愕喃喃道:“罗雁秋!罗……

  雁……秋……”同时一边凝目仔细打量罗雁秋。

  他这等仔细打量反令罗雁秋心里感到纳罕。

  就在罗雁秋暗起疑窦之际司徒老侠突又问道:“罗九峰可是令尊大人?”

  罗雁秋从来不曾听人对他提起过他父亲的名字今日突然被人提起立有一种亲切之感不由心中一股热流上涌顿时珠泪盈眶道:“老前辈怎知先父名讳?”

  司徒烈似无限感慨地道:“一晃眼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与令尊毗邻而居犹如一家人难道令尊就没有对你提起过?”

  罗雁秋闻言悲从中生顿时落下两行清泪。

  司徒烈突见雁秋语塞涕零便知自己情同手足的老友一定遭了不幸忙不迭地追问道:

  “怎么了?”

  罗雁秋泣道:“先父已经丧命黄泉。”

  司徒烈仰天浩叹一声抑止不住内心的伤感顿时热泪盈眶道:“他得的什么病?”

  罗雁秋像是回到昔年的那一晚目睹着仇人向他父亲施以辣手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颤声道:“乃是被仇人所杀!”

  司徒烈睁大了一双眼惊啊了一声道:“那人是谁?我司徒烈决不与他甘休!”

  雁秋迷惘了也羞愧得无以复加。

  司徒烈见雁秋并未道出仇人是谁以为他小小年纪尚未察出仇人线索。

  于是叹息一声道:“孩子一味悲伤于事何济老夫伤愈定与你调查个水落石出湔雪此仇!”

  司徒烈正安慰罗雁秋时站在一旁的司徒乃秀突然插口道:“爹爹你老人家伤势究竟怎样了?刚有起色就这般不知爱惜难道不怕……”

  司徒烈舒了舒四肢神色一朗道:“好啦!完全好啦!你看我不是可以下榻走路了么!”

  他边说着话边走下榻来直急得司徒姑娘面色泛白道:“爹……”她欲阻止她爹逞强。

  司徒烈望着焦急的爱女哈哈一笑道:“傻孩子我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会与自己性命开玩笑难道我还会装扮给你看吗?”

  他说着话在室内又舒了舒身躯不但觉得完好如初同时并有比受毒伤之前还要轻松舒畅的感觉他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望了雁秋一眼道:“贤侄你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华陀绝技?”

  雁秋虽还不知司徒烈与他有何渊源但由他的言谈话语之中知他与乃父交情定非泛泛。

  于是拭了一拭面上泪痕将巧得“百妙佛珠”之事一字不隐地告知了司徒烈。

  司徒烈虽然一向远居边陲追寻杀妻仇敌但对“百妙佛珠”之事并不生疏。

  闻言神色一愕道:“怪不得有这般神奇妙用原来出自‘百妙佛珠’之中。贤侄你告诉我‘百妙秘籍’所载你练得几成?”

  “不瞒老伯我自得‘百妙佛珠’熟记秘籍所载之后除一前一后用以救了两名病者之外对于拳掌剑术功夫所练甚少。”

  司徒烈闻言急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按照秘籍上所载去练呢难道你不想称霸武林天下无敌?”

  罗雁秋精神一振抱拳对司徒烈道:“尚未请教老前辈名讳?”

  司徒烈哈哈一笑拉住罗雁秋一只手道:“老夫司徒烈。贤侄你先坐下我们再来慢慢长谈。”

  雁秋坐下之后司徒烈转身向司徒乃秀道:“孩子你去将那缸陈年花雕取来我要与罗贤侄痛饮几杯。”

  司徒乃秀见老父大伤刚愈即要饮酒不由急道:“爹爹你怎么……”

  司徒烈未等司徒乃秀话完哈哈笑道:“孩子你去拿呀!

  爹爹不能喝就少喝几杯难道罗公子也不准他喝不成。”

  司徒烈待司徒乃秀去后又坐回原来座位。

  司徒烈又追询一阵雁秋历年来的经过情形这时司徒乃秀已将酒肴端来。

  司徒烈给雁秋斟了杯酒俩人边喝边谈不知不觉间雁秋已晕晕欲醉可是司徒烈却兴致勃勃。

  司徒烈看着罗雁秋道:“贤侄最好选择一处隐秘之所将‘百妙秘籍’上所载功夫练成然后再找你们罗家的仇人报仇我决定与双龙堡的人拼了。”

  罗雁秋酒意陶然热血澎湃闻言将身一挺道:“前辈说哪里话来雁秋虽然不才遇事却也不会畏畏尾双龙堡这段公案你老人家就交给小侄了断好了。”

  司徒烈怎能将全责交于雁秋是以双目一闪朗声道:“这样吧我叫乃秀与我们前去了断这段公案然后再定行止。”

  雁秋因在长辈面前不便提出意见是以并未答话。

  司徒烈见雁秋默默不语以为他已同意当下便吩咐碧玉丫环转告司徒姑娘即刻打点行囊碧玉丫环应命去后他又与雁秋对饮几杯始推盏离席。

  雁秋见司徒烈离席不饮他也放下碗筷但已有八成醉意。

  司徒烈摘下挂在壁上的屠龙刀抽出来映着落日余晖晃了一晃顿时满室金光。

  就在雁秋望着屠龙刀暗自赞赏之际司徒烈已将抽出来的宝刀归鞘并叹了口气道:

  “二十年来未开杀戒了……”

  显然他已下定决心今晚要大显神威以报前日凌辱之仇了。

  忽而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抽出宝刀走向雁秋雁秋一愕情不由己的倒退两步。

  司徒烈突见雁秋惊的倒退两步不由哈哈一笑道:“孩子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是要让你看看这柄宝刀。”

  雁秋只觉这把宝刀光华耀眼再也瞧不出任何名堂司徒烈道:“你看到刃上的这个缺口了吗?”

  雁秋凝目细看果然现明亮的刀刃上有一极其细微的缺口。

  他不知司徒烈问此话的用意便点了点头。

  司徒烈凄沧地摇了摇头道:“论起这把屠龙刀敢说天下难逢敌手可是却被令尊的一把倚天宝剑斩了一个缺口……”

  雁秋闻言精神一震心中暗道:难道你至今仍记恨他老人家欲找我报复吗?

  他的思念未了却听司徒烈道:“一见此物不由令我见物思人想当年令尊大人和我驰骋江湖不知留下多少佳话至今仍记得江湖流传的两句话:‘倚天一现宵小颤屠龙一出鬼魅哭。’不意二十年后人事皆非……”

  过去的事雁秋一点也不知晓巴不得对方能将乃父过去的历史追述一遍。

  可惜司徒烈却未再继续说下去雁秋有些失望但又不敢动问因为这时司徒烈的神色像是又沉浸于往事之中。

  碧玉丫环突然闯进来道:“禀告大爷小姐已收拾妥当马匹也已备好就等老爷和罗相公动身了。”

  司徒烈忙一慑心情“哦”了一声道:“好!我们马上动身。”

  说着话他已将屠龙刀还鞘背于背上然后望着雁秋道:“我们走罢!”

  三人走出庄院已见司徒乃秀端坐马上。

  司徒烈走至司徒乃秀近旁神色凝重地道:“我们此去双龙堡无疑是闯龙潭虎穴你可务必小心。”

  司徒乃秀瞟了雁秋一眼始向乃父道:“爹!你老人家放心。”

  司徒烈也不向雁秋客气便翻身上了他的枣红马与司徒乃秀俩人领先而去。

  只剩下二匹黑驹雁秋和碧玉俩人便各人分乘一骑扬鞭随后追去。

  司徒烈在双龙堡前先下了马冲着守堡的两名彪形大汉道:“你们尽进内通报马寸才就说我司徒烈特地赶来会一会他。”

  那守门大汉虽然不知司徒烈是何许人物但由对方的气势神色之间觉察出不是泛泛之辈赶忙应诺一声飞驰而去。

  不一刻堡内***齐明照得夜空红而由堡内通往堡门的道路上闪烁着一条火龙渐渐向堡门驶近雁秋和碧玉赶至堡前那堡内火龙也来到近前原来竟是灯笼火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火龙一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司徒烈手指最先一人骂道:“马寸才你倚仗雪山、崆峒之势就想无法无天了吗?老夫今夜若不取尔狗命誓不为人。”

  马寸才哈哈一笑道:“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马寸才话声刚一出口司徒烈已“呛啷”一声抽出屠龙刀一式“平沙落雁”疾如雷奔横扫过去。

  司徒乃秀一见乃父出手她哪里还会闲着只听她娇叱一声:“爹!双龙堡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不把他们斩尽杀绝实在难吐这口闷气!”

  叱声中疾向堡内奔去。

  马寸才见司徒烈扬刀飞而来嘿嘿一笑一按腰中机簧“唰”的一声一条软剑已握在手中只见刀光剑影团团在夜色中滚动再辨不出俩人身形。

  司徒乃秀飞身掠入双龙堡双龙堡中一干豪雄便将司徒乃秀围在垓心。

  司徒乃秀秀眉一挑纤手微抖一蓬“追魂扣”漫天化雨般疾向四周撒去。

  眼前这一干人乃双龙堡的精锐其中尤以虚无子道长功力惊人。

  他见司徒乃秀一出手就以暗器袭人顿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中拂尘一挥身形快逾电掣围着司徒姑娘飞绕一匝姑娘所打出手“追魂扣”悉数钉入拂尘之上。

  虚无子气定神闲的伫身司徒姑娘身前道:“司徒姑娘我尊敬你是因为你是我们堡主的心上人但若你没有一个分寸不知进退那就休怪道长不客气了。”

  司徒姑娘蓦见自己一手“追魂扣”悉数被人收摄起来真的大吃一惊。

  及待看清这收摄她“追魂扣”之人乃是一清瘦老道不由怒火陡生娇叱一声道:

  “你这杂毛老道休在本姑娘面前逞强你有什么能力尽管施为如若胡说八道姑娘便撕烂你一张狗嘴!”

  虚无子哈哈一笑道:“凭你这点微末之技也配!”

  司徒乃秀气得抖声道:“你看配不配!”

  话声中“呛啷”一声三尺青锋已在半空打闪及待配字刚落剑已幻起万道银虹围着虚无子起舞。

  虚无子喝了一声“来得好!”手挥拂尘便与司徒姑娘打得难解难分。

  罗雁秋一旁看得真切知道司徒父女都遇到强敌暴喝一声:“双龙堡中徒众俱皆给我住手!”

  声如春雷马寸才和虚无子闻喝俱皆收势跃出圈外司徒父女亦皆收手跃到一侧。

  马寸才飘身跃落圈外之后只见罗雁秋虎目含威的望着自己。

  马寸才冷哼一声道:“无知小子适才莫是你叫停?”

  罗雁秋跨前两步对司徒父女道:“你们两位暂且退下待我先会一会这马寸才再作道理。”

  然后冲着马寸才道:“马寸才只要你能保住项上人头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马寸才估不透罗雁秋来头更不知他与司徒烈的关系当下把剑一横抱元守一道:

  “你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我马寸才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罗雁秋淡淡一笑道:“江湖上罗雁秋三个字谅你也听人说过。”

  马寸才一愕道:“你是罗雁秋?”

  “难道还有假的?”

  马寸才哈哈一笑道:“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罗雁秋我正找你。”

  “你找我?”

  马寸才点点头道:“有一笔滥账务须找你了结。”

  “这倒新鲜你说说着我与你结下的什么冤仇?”

  马寸才道:“现在无须和你多饶口舌赶快受绑送上十二连环峰你自然知晓。”

  罗雁秋闻言若有所悟道:“原来你们是受命雪山派怪不得这般横行霸道从现在起你若改过便罢如若不然小爷定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马寸才气得虎吼一声道:“放屁!先吃我一剑。”

  话声中一式“八步赶蝉”身形暴射手中软剑抖起碗大一朵剑花疾向雁秋前胸刺进。

  罗雁秋呵呵冷笑一声眼看剑尖即已触到前胸直急得一旁掠阵的碧玉丫环娇喝一声飞身扑到欲将抢救雁秋。

  就在这间不容之际雁秋屈指一弹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马寸才手中一支软剑一折为二前半截坠落于地后半截也在马寸才“啊呀”声中相继跌落尘埃。

  马寸才一怔之下即又出手硬拼也顾不得自己虎口麻痛双手一挥一折一式“叶底摘桃”快逾电闪疾向雁秋打去同时脚下一式“扫裆脚”连荡带勾狠辣至极。

  只见雁秋随意一挥马寸才一条矫健身躯恍如醉酒一般手舞足蹈一连向后跟跄数步幸亏背后有人将他扶住否则这个丑可出大啦。

  可是内腑己受微伤站定之后“哇”的一口吐出一滩鲜血。

  马寸才脸色灰败地望了望地上鲜血复又举目望了望罗雁秋道:“罗雁秋我与你远无怨近无仇你竟胆敢与我马某人架梁结仇马某人只要留一口气在你罗雁秋就休想活着走出我双龙堡。”说完一声清啸宛如龙吟凤哕。

  要知马寸才善以驯练百兽为能这时他在悲戚之中出这一声清啸无疑是调集他所豢养的一批野兽。

  可是罗雁秋却不明了内情还以为马寸才太过任性竟在受创之下仍图逞强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就在罗雁秋暗自为马寸才忧伤之际耳旁飒飒风声大作间或夹着一声声虎吼猿啼鸟啾之声。

  这时除马寸才仍立当地之外其余之人俱皆悄无声息的溜上城墙碉堡。

  司徒父女、罗雁秋、碧玉等四人尚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朗朗晴空已被结队的雕鹏鹰隼遮掩得无隙无缝。

  罗雁秋心知不妙但为时已晚当下叫出一声:“叔父、秀妹……”

  马寸才一阵低啸当头数以百计的鹰雕犹如雷奔电闪一般已疾扑而下。

  罗雁秋一个箭步跃至司徒父女和碧玉身前双手不断挥舞道:“你们暂且匍匐地上待我阻挡一阵。”

  这时那俯冲而下的一群雕鹰在罗雁秋双手挥舞之下已有几只受创带着一串悲戚长鸣扬长而去但那些未受伤者却又飞了过来向雁秋啄攫。

  司徒老侠也奋起神勇出掌拍击雕鹰。

  司徒乃秀乃父及雁秋俩人俱皆挥掌抵抗顽雕急忙伸手入囊掏出一把“追魂扣”照准雕鹰咽喉弹射过去。

  雕喉受射顿时洞穿连叫都未能叫出一声便惨死跌落于地。

  一把“追魂扣”足有三十余只无一虚霎时惨死雕鹰叠如丘陵。

  马寸才一见自己心爱雕鹰遭此重创不由心如刀割忙不迭呼啸一声遣令散去。

  罗雁秋和司徒父女三人刚刚打走了那批穷凶极恶的雕鹏鹰隼尚未待喘过一口气继又见一批猛虎张牙舞抓飞扑过来。

  他们三人防守虽称严密无奈十头猛虎冲势太过威猛当雁秋刚刚挥掌将迎面冲来的猛虎击死尚未来得及撤手他的左右后三方已如破石天惊一般俱皆被猛虎乘虚而入。

  只听司徒父女及碧玉丫环这时各自出一声怪叫雁秋闻之顿时一身冷汗淋淋他也顾不得回顾忙不迭一式“旋风八打”身如车轮般的旋转一匝排山掌力同时施出顿时将周围冲过来的猛虎拍翻丈外。

  司徒父女以及碧玉丫环三人也就随着被雁秋打翻出去的猛虎一同跌入虎群之中。

  雁秋急忙飞身扑救无奈汹涌的虎群犹如浪涛一般雁秋明明见到三人被虎噙着跌入丈余远近的虎群之中俟他飞身掠起凝目搜寻却已不见三人踪影。

  三人是被虎噬?抑或是被虎群踏死?

  雁秋无暇细思抡起“乾坤掌”对准拥来猛虎搂头猛击。

  他的一双肉掌足可开碑裂石打在虎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顿时一串惊天吼叫几只猛虎不是头裂便是骨折匍匐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一声清啸冉冉传来虎闻啸声风掣再去转眼走得无踪。

  他想在虎尸之中去找一找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环可是身形未动一声哈哈惨笑已由暮空之中传来宛如魑鬼哀嚎雁秋机伶伶打个冷战侧目一看。

  只见身旁站着一个长袍老僧年入古稀可是精神矍炼尤其是一双朗目灼灼炙人手中一条铜禅杖少说也有百十斤雁秋凝目望去他仍阴笑未已。

  雁秋会过高人不少可是从未会见到这一号人物不由心中暗费猜疑。

  那老僧笑过一阵之后始把面色一正对雁秋道:“你这小子未免太过狂妄竟敢杀伤马堡主的神雕金虎你可知这东西的来历吗?”

  雁秋见他这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神色心中便有几分恼怒及待听完他的话不由更感不服道:“既然神雕金虎俱为马堡主之物马堡主不找我理论而由你来出头难道这批神雕金虎是你的不成?”

  那老僧一笑道:“不错这批飞禽走兽正是老僧赠与马堡主之物所以你伤了马堡主的神物就等于伤了我的神物你该知道伤了我的神物是要以命相抵吗?”

  雁秋闻他要拿自己的命去给那些死去的虎雕偿命不由怒火中烧道:“你说的倒很简单但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那老僧寿眉一挑目露凶芒道:“你小子以为我毙不了你?

  哈哈……”

  禅杖一抖又道:“你能避过我三招便算你有本事不但过往之事不究同时我哈木从今而后再也不履中土。”

  老僧话犹未了那马寸才已走上前来道:“哈木大师让一旁对付这种无名之辈何劳大师动手岂不污了你大师的名望。”

  言罢一转身对他身后之人道:“费宠、王右余尽将这混账拿下。”

  原来在雁秋与哈木老僧对话之际马寸才已率领他的部下和一些喇嘛僧相继围拢过来。

  费宠、王右余俱是马寸才心腹尤其一付毒辣手段比马寸才犹过之无不及是以马寸才唤他们二人对付雁秋。

  哈木老僧嘿嘿一声冷笑怒气未消的瞥了雁秋一眼对马寸才点头道:“我真不愿管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雁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费宠和王右余已相继应命飞落雁秋面前身形未稳怪招已出。

  罗雁秋见二人怪招袭来便存心要捉弄他俩看看他俩究竟有多少份量。是以仅仅用了三成为道把费宠拍过来的手掌一拨一带。

  费宠便如负了千斤重担随着雁秋一带之势向右一个踉跄这时正好王右余抡掌欺入于是俩人不偏不倚恰恰撞个满怀只因费宠冲劲稍大竟把王右余撞得往后翻仰。

  俩人自出娘胎以来几曾吃过这种苦头顿时满头青筋暴现大吼一声:“小兔崽子我与你拼了!”

  话声中王右余由背后扯出一对吴钧剑费宠亮出他的一条墨骨鞭俩人一左一右势若猛虎疾向雁秋欺入。

  雁秋嘿嘿一笑不屑道:“就凭你们两块废料还想在少爷面前卖弄吗?赶快给我滚回去免得现世罢!”

  话声中身形一起矫如游龙。

  王右余和费宠只觉眼前一花便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去“嘭”

  的一声撞在堡墙之上一脑门七素八荤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了。

  马寸才原本知道雁秋是个劲敌是以才挑选出王右余和费宠两名一流高手想给雁秋点苦头吃不意俩人同雁秋较量竟连一招不支。

  显然今夜双龙堡倾巢而出亦未必能讨得了好不由心头如焚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暗忖:我马寸才一生闯荡就毁于这一旦吗?

  哈木大师像是已看出马寸才大有技穷之感但从方才雁秋一招神乎其技来忖度雁秋功力实在高不可测以致令他踌躇不前生怕自己这把老骨头葬送中原忙不迭转身一挥手对一群喇嘛僧道:“摆密宗大阵!”

  密宗大阵是西域喇嘛绝技之一是以不在万不得已是决不会轻易摆露出来的。

  哈木大师一声话毕三十个喇嘛穿梭般地一阵奔跑然后各自站到自己的方位之上。

  哈木大师再一声“起!”密宗大阵便动起来顿时把雁秋陷入阵中。

  雁秋真未想到由三十几个喇嘛所摆出的阵势竟有这般威势。一时间恍如千军万马奔来并且雷厉风行着实不可小视。

  他忙气凝双掌施出一招“河汉汹涛”。

  刹时只见他一双肉掌恍如长江大河滚滚浪潮把个蜂拥而入的“密宗大阵”顿时隔阻不能向前。

  双方僵持足有顿饭工夫之久只因雁秋只身匹马精力渐有不支之状。

  包围他的“密宗大阵”这时范围越来越小势力也越来越显浑厚再有盏茶工夫雁秋不破阵便有被擒之虑。

  就在哈木大师沾沾自喜之际罗雁秋在万般危机之时突然一声清啸恍如龙吟凤哕令人神智一震。

  “密宗大阵”也就在雁秋啸声之中为之一滞雁秋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之机顿时身形一长掠出阵外。

  哈木大师惊“咦”未已雁秋已扑至他的面前道:“老秃驴我不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非把你宰了不可。”

  哈木大师双目一瞪叱道:“你少卖狂!看杖!”

  他想拦住雁秋然后再以“密宗阵法”来围困他。

  不过雁秋目的并不在此他急欲知道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环三人的生死下落哪里有心恋战。

  当下身形一晃闪过哈木大师一记杖法道:“少爷这时想知道司徒父女三人下落没有闲情与你闲磨了姑且饶了你们。”

  身形一旋即向停着雕虎尸身之处扑去。

  马寸才最攻心计他看出雁秋单身匹马不是喇嘛僧们的“密宗大阵”敌手是以心想:

  我何不假手“密字大阵”将这顽敌大害除掉。

  故当雁秋飞掠而去之际马寸才阴笑道:“罗雁秋你要找司徒父女吗?我告诉你他们现在已被我关入牢中只要你能接下‘密宗大阵’我马寸才一句话不说便把他们好端端交与你就是。”

  罗雁秋奔得正快突听马寸才这一阵呼唤忙把脚步放缓下来。同时心想他这话也对我能把他们“密宗大阵”一破他们还能以何为恃到时别说要他们放司徒父女即使要他们的项上人头也是易如反掌。

  但他所怀疑的是司徒父女是否如马寸才所说已被他关入牢中?

  若是已被关入牢中纵然拼个生死也要与“密宗大阵”周旋到底。

  万一三人已在此时作古难道我也这么傻放下自己的急务不去办理而同这些秃驴们消磨精力时间吗?

  顷刻间罗雁秋杂念丛生诸如寒瑛姊等人的去向以及肖俊中秋之约一时萦绕满怀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他实无把握在一时半刻能将这变化万端浑厚无比的“密宗大阵”破去。

  他开始犹豫不决因此脚步更慢他继又前行数步霍地竟把身形停住自语道:“罗雁秋啊罗雁秋!不管司徒父女是生是死你都不该将这事置之度外。”

  他定了定神终于做了个决定霍地一转身即向马寸才疾扑而去同时口中叫道:

  “马寸才今日罗雁秋若不将尔等斩尽杀绝何以能替司徒老前辈出这口怨气又何以告慰先父在天之灵!你接掌罢。”身如电掣雷奔瞬息欺至马寸才身前。

  马寸才先吃雁秋一掌内腑已受轻伤复经啸呼雕驭虎致命内伤更加严重。此时倏见雁秋像饿虎般扑来不由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哈木大师虽对雁秋暗生几分忌禅但仗着“密宗大阵”却也有恃无恐是以他知马寸才无法将雁秋接得下来忙从旁一抡铜禅杖迎着雁秋飞扑之势猛砸过去。

  罗雁秋要想一掌结束马寸才性命势必要吃哈木大师一杖。

  急切间他忙将前扑之势一收屈指一弹一缕劲风直向哈木“将台”穴射去。

  哈木大师全心贯注于他的铜杖之上哪会料到雁秋小小年纪含蓄不露竟练就一付“弹指神功”。

  幸亏他警觉得早匆忙将身躯一偏始算让过那缕劲风但也急出一身冷汗。

  喇嘛群僧见雁秋去而复返正中他们下怀。因为他们不信凭他们镇山秘技拿不下罗雁秋来是以当雁秋一指弹空众喇嘛僧不待哈木吩咐一声暴喝“密宗大阵”宛如天马行空立刻移到雁秋身侧将他包于垓心。

  罗雁秋早由得悉这些喇嘛僧与雪山、崆峒派鼻息暗通欲霸武林他岂能再容忍顿时暴喝一声。

  喝声中掌风雷动急向围扑过来的众喇嘛僧劈打过去。无奈这时阵势早已动。他劈出劲力俱被阵势吞化殆尽。饶是他累得气喘吁吁也只能保持了不败之局。

  哈木大师目睹此景不由笑对马寸才道:“马堡主你看那罗性小子已被围困阵中虽然一时尚不能将他拿下但时间一久谅他终会不支此刻你可先回堡调伤养息待我擒住那厮再喝你的喜酒了。”话完哈哈一笑。

  马寸才早感不支此时能有机会回堡休养自是求之不得当下哈哈一笑道:“多蒙大师全力支持我马寸才先走一步了。”话完一拱手表示告退之意。

  哈木大师道:“堡主不必客气请回罢。”

  马寸才点了点头然后向堡中众高手交待数语始转身蹒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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