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御剑山庄 第五章 少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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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没进门便喊道:“爹爹,听说映雪妹妹来啦,她在哪里?”叶千寻见他头戴书生儒巾,身穿书生长袍,手里抱着几本书,星眉鹰目,面如晓月,俊美异常,在人丛中一站真如龙驹凤雏一般。外面有下人高喊:“二少爷下学回来啦!”正是御剑山庄二少爷柳海岚。

  柳海岚却不似其兄粗鲁嗜酒,他从小极爱读书,且悟性记性均是极好,无论什么书,看过三五遍便能倒背如流,十二岁便中了举人。柳家虽然不似一般酸儒,为了锦绣前程而科考读书,但他家世代都是江湖豪客,历代以来,连柳伯阳在内,虽不能说粗鄙无文,但也仅能识字写信而已。

  如今出了这么一个钟臻灵秀的神童,柳家上下自然极是欢喜;更何况柳海岚白日念书,晚间便跟随父亲习武,他读书过目不忘,练武更是如有神助,别人练几个月也练不好的一招,他练个把辰便能深得其中三味。虽然柳海岳比他大了十来岁,但以武功而论,柳海岳也只胜他一筹而已,再过得三五年,柳海岳恐怕未必便是他的对手了。是以柳伯阳夫妇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小儿子爱如珍宝心肝一般。

  江氏夫人一见柳海岚便如同得了凤凰一般,把他拉进怀里,满头满脸的抚弄摩挲,见他额头微微见汗,忙拿出手帕亲自给他擦拭,又道:“岚儿,告诉你多少遍了,为什么不骑马?咱家又不是没马,二十多里路能不累么!若是让冷风一吹,万一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一面又骂跟着的仆人不知道伺候少爷。

  柳伯阳却道:“你个妇人家懂得什么?他在书馆坐了一天,双腿血脉不通,路上走走便能舒筋活血,顺便还可以练练轻功。莫说区区二十里,便是百里千里我当年也是单凭两条腿走过来的,也没见得过什么风寒。”江氏见老爷发话,便不再言语。

  柳海岚因说口渴,丫鬟忙倒了酒来。江氏甩手给了那丫鬟一个耳光,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没见少爷一头热汗么!还倒凉酒给他?还不快去温了来!”那丫鬟一声儿不敢言语,忙去热酒。

  柳海岚笑道:“我跑的倒有些热,还是喝凉的爽快些。”江氏满脸都是慈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温言道:“我的儿,你却不知道酒性最热。这会子你一头汗,若是只图爽快,喝了冷酒,倒是用五脏六腑去暖他,岂不伤身体?还是热了来喝热的罢。”

  柳海岳冷冷瞅了江氏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常人难以觉察的怨毒,低头抓起一大碗酒猛灌了下去。

  柳伯阳笑对江氏道:“你就快别絮叨了吧!他又不是泥捏纸扎的,哪里有这么较贵?”转头又对柳海岚道:“这是爹刚收的弟子叶千寻,比你小一岁,可随了你的愿了吧?”

  果然,柳海岚一听这话不由得大喜,笑道:“可有个比我小的啦!整日价人人都是我师哥,烦都烦死了!十七弟,你好啊!”

  叶千寻自柳海岚一进门,便早就站起身来双手垂立,见柳海岚朝自己说话,忙躬身施礼道:“小弟参见十六哥。小弟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还请十六哥以后多多关照。”

  柳海岚走到叶千寻身边,仔细打量了下他,见叶千寻清眉修鼻,鹤势螳形,身形瘦削,脸上颇有风霜之色,一双眼睛却闪闪发亮,便如一株倔然不逊的孤松一般,显得很是精明强干。

  柳海岚笑道:“十七弟,我稍通相面之术。愚兄见你天圆地润,鹰视狼顾,绝非久居人下之相,将来十七弟大鹏展翅,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千万别忘了愚兄呀,哈哈……”

  叶千寻忙躬身惶恐道:“十六哥玩笑啦,小弟乃乡村野民,得蒙师父收留,感激淋涕,早已心满意足,哪里敢以大鹏自比?倒是十六哥天纵奇才,文武双全,乃人中俊杰,日后纵横江湖扬名天下,指日可待。望十六哥不以小弟愚钝,小弟愿跟随十六哥执鞭坠镫,以备驱策。”

  柳海岳已有七分醉意,见两人虚词客气,便冷笑一声,不耐道:“十七弟,来……来来咱喝酒!你好好的一个人,可别学他穷酸拽文,有话不能好好说么?非得拐弯抹角横七竖八的,说的人头晕!”

  柳海岚便似没听见一般,只顾高谈阔论,一会向柳伯阳请教几句剑理,一会又和江氏亲亲热热的低声笑语,仿佛三口之家其乐融融,柳海岳倒显得多余了。

  一时饭毕,柳伯阳道:“海岳先带你十七弟回房间休息罢,他一路劳累,也该早些歇着才好。”叶千寻忙起身施礼道:“师父,师母,徒儿告退。”柳伯阳点点头,道:“去吧!”柳海岳抓起喝剩的半坛酒,带着叶千寻摇摇晃晃的出门而去。

  柳海岚早一溜烟的去后堂找映雪去了。

  柳海岳自柳海岚一回家便似换了个人般,闷闷不乐,一路上满怀心事,只顾踉踉跄跄的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叶千寻心下虽感诧异,却不敢多问。

  两人来到演武厅东跨院,刚过月亮门洞,迎面正好遇见两个人。一个又高又瘦,便似打把势的艺人用的那白蜡杆子,另一个却又矮又胖,猛一看去直如水桶里长出个脑袋。

  那两人见是柳海岳,都嘻嘻一笑,那胖子笑道:“大师兄好!大师兄好多天没回来啦,这会子还不去嫂子屋里出出汗,跑我们这干嘛啊?哈哈……”叶千寻见这两人得有三十五六了,没想到却称柳海岳为师兄,看来本门是以入门的先后排定师兄弟的。

  柳海岳给了他一个爆栗,强颜笑道:“正好碰见你们俩小子,倒省了我一番麻烦。”指着那高瘦的汉子道:“十七弟,这个是你十二哥李海英。”又指那矮胖的汉子笑道:“这个水桶一样的胖猪,是你十三哥李海雄。他俩可是双胞胎兄弟,你们以后就住一个屋了,多亲近亲近……”

  叶千寻忙躬身施礼,道:“小弟参见两位师兄。”两人忙还礼,李海雄笑道:“这就是师父新收的十七弟啊,人样子还真不赖!哈哈……”

  柳海岳拍拍叶千寻的肩膀,对李氏兄弟道:“十七弟可是咱的好兄弟,那酒量——可真没的说,连我都甘拜下风啊!从今往后咱都是一家人啦!你们要是欺负他初来乍到,哼哼……”

  李海雄瞪大了双眼,奇道:“大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可是咱这出了名的酒坛子,连你都自愧不如的人,倒引起我的兴趣了,有机会倒要好好见识下十七弟的本事,难不成他是酒缸变的?”说得众人都笑了。

  柳海岳又道:“你们两个把咱这儿的规矩什么的跟他好好说说,别要让他瞎眼猫似的什么也不懂。”又对叶千寻道:“我就住演武厅后面,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说着,踉踉跄跄的自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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