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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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玉兮端坐着,慢慢抿着茶,一脸云淡风轻,只是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跟随自己,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自己倒觉得无趣的很,径自走到后花园独坐,不一会儿,一阵匆忙焦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后而来的人,竟是南瑾。

  他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气势俊俏的脸覆上一层冰,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意味。

  显然他是来找颜玉兮的。

  南瑾看着悠闲的她,自己也跟着坐下来,看着颜玉兮淡淡的笑容,他只觉得恍若隔世,心中好像有什么堵住了,沉闷地快要窒息。

  “兮儿,你当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吗?”

  他缓缓开口,眼里尽是温柔宠溺,还有一丝自嘲与苦笑,更多的是期待。

  他心想着,兴许她还能记起一些什么。

  “我以前叫你什么?”颜玉兮停下了捏着发丝的手反问道。

  “瑾哥哥。”

  南瑾的眼里好像有一把被雨浇却的火又迅速点燃,那样欢呼雀跃的火苗开始串烧起来。

  “还记得你从小最爱梅花,你说爱她的冰清玉洁,爱她的傲骨与清高。自记事起,我便知道你要做我的妻,我便暗暗生誓要许你一世繁华,用双手给你一个最好的白头之约,与你儿孙绕膝,幸福绵长。”

  听着他这么说,颜玉兮也是为之动容的,那该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啊,即便是天下最好的画师洒尽最贵的最好的墨宝也不能描画一二。

  这不就是颜玉兮以往的愿望么?

  可是,那也只是以前。

  “可是在那年,你十四岁,我爹升迁一品镇远将军,不得不迁至京都,适逢北方胡人蛮夷进犯大历边境。为了参军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也为了完成对你的诺言,我决心投入军营中,沙场上浴血杀敌。可是,有婚约在身不能从军,所以,我便一意孤行忤逆父母之命退亲。心想着等到来日,我必定向你谢罪,十里红妆迎娶你。”

  他最终还是说不下去了,懊悔地闭上双眼,气息沉重,仿佛就要喘不过气来:“可是……”

  颜玉兮再也不逃避他的视犀与他四目相对莞尔一笑:“瑾哥哥,你没有错。男儿就应当立志报国,我不怨你。你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一开始名誉尽毁我手你,但是却从不怨你,而今之后,也更不会。”

  “只是,也许我们不合适,所以我记不住你了。”

  颜玉兮轻轻说出这句话,瞬间觉得心中无比轻松和痛快,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真诚至此,对于他和自己,是一种释然和解放,以后他们彼此不必因此而愧悔难安,势不两立,也算不辜负一片青梅竹马的赤诚旧情,即使颜玉兮没有来得及经历过这份感情。

  “兮儿,如若我想与你从头再来,可以吗?”

  南瑾双掌握着她的柳肩,凝住她的一尘不染的明眸,紧张期待地屏住呼吸,双肩被他用力一握有些发疼,颜玉兮不自在地移了移。

  “瑾哥哥,今时不同往日,兮儿只当你是哥哥,不作他想,你会是一个好兄长的。”

  她还是说出了最残忍的答案,那么不容改变。

  她已经注定要负了萧柏云,自然也顾不上南瑾,不愿藕断丝连似是而非。

  爱上自由,就注定负尽天下倾慕她的男子,而颜玉兮义无反顾,亦无怨无悔。

  南瑾心底的失落与难过决堤而来,落寞地自嘲笑笑,离开了后花园。

  只留下颜玉兮一个人,她还是静静的玩弄自己的发丝,心中却是一冷,眸子微沉。

  这一切都落在一个人的眼里,他看着南瑾的背影深深一叹。

  颜玉兮回过头来看见颜珏,见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颜玉兮也是舒心一笑;“大哥?是你。”

  “兮儿国色天香,自然爱慕者众,只是能入你眼的只怕是难了,是吗?”

  颜玉兮秀眉一皱,颜珏很明显前言不搭后语。

  “是,如果我喜欢,我就会情之所钟矢志不渝,若不喜欢,私心丝毫不动。”

  颜玉兮坚定脱口而出,毫无半点犹豫。

  颜珏只是觉得很奇怪,平时他的妹妹可是最稳重的,今天竟然说出这些话了,倒是让他意外。

  “兮儿,听父亲说你要入宫。可是……宫中是非多,只怕你不能再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我只是可惜。”他无奈。

  “人生不都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兮儿不求常伴他人左右,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你们平安。”

  “你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一大家子人牺牲你自己的幸福啊,你……”

  “哥哥一切我的幸福是什么?我知道,我只要良心能安就幸福。”颜玉兮急急打断他的话,她知道他对自己很好,却还是不能看着他们送死。

  “你们能好好的,我就好。”她又淡淡补了一句。

  这个哥哥呵,还是最会心疼她。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断然看着他们送死。

  又说了许多话,冷轩前来催促颜珏换上行装赶往京城,颜玉兮知道,此去接受朝廷封赏,再见怕是已经加官进爵身份抬高了。

  可是越是位高权重,财大势大,就越容易走向毁灭,时间万物都遵循着一个亘古不变的原理:盛极必衰!

  一群人行至府门,颜瑜年纪尚小,由颜玉兮和颜玉容代表南安侯送他们出城,一行人上马之后穿过热闹繁华的街道,又穿过江都城门,来到一片空旷的大道上。

  众人下马驻足,颜玉容与君莫喻难舍难分,颜玉兮与君莫璃相视一笑,缓缓向他褔了褔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保重,来日必定会有缘重聚。”

  君莫璃迅速扶起了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玉佩,粲然一笑。

  之后君莫璃轻轻一跃上了马,两腿一夹马腹,渐行渐远。

  留下一个惊艳的背影: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妹妹,珍重!”看着君莫璃远去的背影,颜珏也率先上马。

  “兮儿在家候着你归来。”

  一一告别后,众人策马扬鞭而去,不久便消失在视线。

  一瞬间周遭都惊了下来,显得有些冷清。

  回府一路上颜玉容心事重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颜玉兮早看穿了她的女儿家心思,不由得打趣:“才刚刚分别,有人竟连魂都丢了,唉,也不知如何才能收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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