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一阵厉色过后,颜玉兮才知自己的疏忽。
“只是奴婢想起,今日奴婢的妹妹玉容即将于三殿下成婚,还望娘娘能准许奴婢出宫道贺,奴婢就万死不敢忘。”说完她重重地磕了一记头。
萧贵妃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忽然眼神一亮。
“哦?姐妹至亲,于情应当如此。十五之日你便与冉儿出宫,去庆贺大婚之喜吧。”
“谢娘娘恩典!”
颜玉兮心中微动,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也唯有颜玉容和她是血相连的至亲姐妹,血浓于水,颜玉兮是盼着她与自己相爱的人长相厮守的。
尤其那个人又是皇子,兴许到时候南安侯一脉能格外恩赦。
恭送萧贵妃与君莫喻走远后,颜玉兮狠狠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就要往清和宫方向走去,转身一个急冲就正中一个结实的怀抱,撞的自己脑袋生疼。
揉揉自己的脑门,抬眼一看来人,顿时脚下好像生根了一般,她竟是动弹不得半分。
“是你!”
颜玉兮回过神来,不由得惊呼出声。
君莫璃一把将她往怀里揽过,颜玉兮瞬间又急又鞋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挂着通红,规规矩矩的俯下身。
“章王殿下!”
君莫璃冰冷的脸上俊俏的横眉又紧紧锁着,一道冷光而至,她却只能一味将头埋低。
“你还好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颜玉兮,她缓缓抬起头,却轻轻别过脸,生怕只要一触及他的目光,所有的伪装就烟消云散。
“还好,你好吗?”
他喉结抽动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淡淡地,仿佛御花园的如画风景也丝毫不能触动他的一喜一怒。
“柏云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要和他走太近。”
颜玉兮只是觉得好笑,并没有回答,他这算什么?谁不是带刺的?
多一个少一个不曾有所区别,何况萧柏云待她,极好。
颜玉兮忽而抬眸望着眼前的冷峻男子,他精致得如雕似画的轮廓分明,眸子里却是幽深而冷。
“那么章王殿下会与妙仪郡主喜结连理吗?”
颜玉兮只是觉得自己蠢得无药可救,明明是心中了然却还是不甘心,不是最可笑么?
最是放不下,不死心,所以存了一丝希望,这对于自己百害而无一利,杀人于无形,可是她自己啊,却甘愿含笑饮鸩,只为了哪怕离他近一点点呐,只要一点点。
她明明不是这样计划的,却为什么会这样想?
正如君莫璃一早就已经知道她的心思,可还是尽力配合着,究竟为什么?
这样的君莫璃,她看不透,她害怕。
“殿下会是以后的九五之尊吧。那么边陲之约玉兮只当从未有过。”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他摸着她的脸庞的手忽而一停,嘴角的一丝笑早已不知所踪,覆上眼眸的尽是质问和狐疑的光。
“到那时,你会是我宠爱的女人!”
背过身去,再也看不见他的表情,语气里的冰冷无处掩饰。
心中早已冷透,还以为她对自己是何等情深,原来一切于他,不过是最平凡的。
她的心竟然会生出一丝不甘心!
“可是玉兮出身微贱,怕是不能如君所愿,今日之事就当作奴婢痴人说梦吧。”
颜玉兮头也不回得退下,一路上手心冰冷湿透,不知是凉风刺骨,还是别的,裹紧衣襟回到自己的住所,不作他想。
她不愿,一生锁尽宫墙的冷清寂寞,散不却的等待与煎熬。
但是,她无比成功,自由,等到一切都成了,她就消失。
可是,她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自己的身心!
近日来春寒已过,颜玉兮早已习惯了宫中的规矩和礼仪,无论是在九公主还是萧贵妃跟前伺候,都如鱼得水,得心应手。
颜玉兮日渐深得萧贵妃的喜欢,但她自己丝毫没有放松。
宫中人人都说皇上的病越来越重,这意味着什么,她最清楚不过。
可是,颜玉兮如今一事无成,连最起码能保住南安侯府的机会都没有。
事到如今,只有冒险一试了,她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自己身上,只要有个机会,她便不会再迟疑。
……
今日三月十五,碧空万里,洁净如洗。
早朝时皇帝便下了旨,五日后二皇子君莫襄与太师孙女苏妙戈、三皇子君莫喻与南安侯府颜玉容成婚。
一时间京城张灯结彩,举国同庆。
一经昭告天下,宫里宫外无人不知,颜玉兮欣喜,她已不能厮守所爱,而颜玉容却可以,她心底是欢喜的。
颜玉兮看着早就做好的一对鸳鸯荷包,一针一线都是细细密密的心思和祝愿,针脚严密,针法精致,配上上好的宫缎,一对鸳鸯像是快要从宫缎上游将开来,栩栩如生。
她用精致的锦盒装着,小心翼翼的收进袖子里。
一大早,流月早已为颜玉兮打扮得清爽规整,穿过重重穿廊,颜玉兮来到清和宫正殿随着九公主前往瑞王府上庆贺新婚之喜,一群人穿红着绿,拥簇着赶往宫门。
她一路上静静地盘算着,小手早已被自己捏的粉白,心中欣喜之外又添几分浓浓的愁绪。
“玉兮!”
颜玉兮闻声浑身一个机灵,急促的小脸粉粉的,嫩的快滴出水来。
她动身走到九公主的身旁,盈盈不堪一握的腰如涩别有一股不俗的媚意风情。
“是,公主!”
“听说今日有轩辕使臣来访朝贺,父皇日益病重,你说我该怎么办?”
九公主一脸的担忧。
她自幼由贵妃抚养,最宠爱自己的就是她的父皇,在这种情况下,皇上病重,轩辕国屡屡试探挑衅,朝中局势不稳,内忧外患不断。
受宠的公主,于江上社稷大业当前,也不过终其一生归为尘埃。
而她知道君千冉是不想也不屑的。
她只想找个两心相悦的温润男子,执手白头。
颜玉兮上前握住她的手,只是温柔地望着她,似水的眼眸里满是安慰。
“公主,局势不稳,任何人都不敢将公主轻易许配的,毕竟公主是最受皇上宠爱的。皇上素来疼爱公主,又怎会割舍了去?除了皇上,也无人敢做主,公主就放宽心吧。”
她微微赞赏地点头,又叹了叹气:“若是外使求娶,又该如何?”
外使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