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天佑皇帝司马皓的七十大寿,整个天佑皇朝境内自然是普天同庆,虽然其中有少数人的眼光并没有落在皇帝陛下的寿辰之上,但也并不影响整个长安城内渐渐热烈起来的气氛。而且皇上寿宴照例是要连摆三日,今晚只是第一日罢了。
皇帝司马皓至今在位已有五十余年,国号“熙寿”。虽然并不是先皇司马康的长子,但借由一次政变登上皇位的司马皓在位期间却还算是一位比较称职的皇帝(如果皇帝可以说是一种职业的话^_^!)对外虽然没有开疆拓土的武功,但内政方面也并无什么大的差错。总而言之,在司马皓的统治之下,天佑的老百姓还算是足以温饱。不过近几年来天佑国内对这位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的皇帝却是颇有微词。
起因是连续两年的雨水不足已经使得整个天佑境内初现旱灾的迹象,特别是关中以外的地区情况更糟,有些地方粮食供应已经要靠外购才能维持,但天佑皇帝却下了一道命令,不仅关中的粮食不许运往关外赈灾,而且对关外诸州的赋税还是招收不误,没有丝毫免除的意思。
相比于这一条关系民生大计的命令,皇帝近十年来愈加的宠幸放纵士族势力反倒不是那么引人注意,因为士族当政毕竟是天佑至建国以来便延续下来的祖制,皇帝只不过是做得更加的彻底而已,但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除了太子司马纵横提拔的将领大臣之外,现今天佑皇朝政权全被士族出身的官吏所把持,出身寒门的人才就算有报国之心却也难觅报国之门,若从长远角度来看,这样的情况必将对天佑皇朝今后的国势大为不利,其危害之烈,不可设想。
“父皇这十年来真的是老了,以前他是不会这样的!”
在去宫城参加寿宴的途中,魏炎风和柳拂云坐于马上一路闲谈,最后司马纵横发出这样一声长叹,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应该算是“很不幸”吧!凑巧自己也曾是士族专政下的一个受害者,魏炎风隐隐能够把握到司马纵横这一声叹息背后的心情。
如同一般老人晚年的心态。在皇帝眼里,富饶的关中平原乃是天佑的发祥地,士族是皇朝政权得以维持的国本,只有好好的守住这两样东西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产。说到底,如今的天佑皇帝再无以前那种“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的豪气(也许他根本就从未有过)。只不过是一个时刻提防着别人会来抢夺自己家产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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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朱雀门”进入皇城之后,魏炎风几人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奢华堂皇,以朱红,赭黄为基色的皇城建筑恢弘,雕栏玉阶,宏门高阁,处处尽显皇家气派。
“喔!太子,你家可比我家大多了!”
龙罔,凯亚洛,可可三人现在的身份是太子的小随从,而此时凯亚洛正一脸惊叹的叫道,引得众人一阵轻笑。
似乎是想要离这个让十三部蒙羞的家伙远一点,龙罔打马来到司马纵横身边。
“表……太子殿下,我明月表姐真的是在皇宫里面吗?”
“是啊,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你表姐了,是不是想要早点见到她啊?”
司马纵横对龙罔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像足了一位兄长,看在柳拂云眼里,不禁心里一动。
龙罔撇嘴道:“我倒是不着急,着急的可是有些人!”说完还指了指一边的魏炎风。
司马纵横这时侧头过去对魏炎风说道:“城主,有一件事还忘了告诉你!今天晚上也是明月的十八岁生日!”
“不会吧!”魏炎风闻言大叫道。可过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起来:“你看,这可是你忘了告诉我今天是明月的生日,可不是我不想给她买生日礼物!责任应该是你的!和我没关系,对吧?”
看着魏炎风一脸“赚到了”的欣喜表情,司马纵横有一种想晕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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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是摆在皇宫的“乾阳殿”之外的广场上,横九纵十二的共摆放了一百零八张大桌,此时一切都已经布置停当。
司马纵横到达的时候,自然有人上来迎接。将众人领至皇室成员的席位。刘德彝等三位尚书也早已到达,纷纷和一群太子党的官员一起过来见礼。霍去病是秘密潜回帝都,所以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中露面。萧愚身为御林军统领,自然要忙于寿宴的安全工作,难以脱身。
除了天佑的贵族大臣及他们的家眷之外,参加寿宴的还有不少来自各国的贺寿使节,此时也正在进入场内,渐渐多起来的人群已经快要将场中一百多张桌子填满。
魏炎风的眼光在人群中不住梭寻,却是找不见明月的影子。正在这时,忽然看见一名华服青年在几位随从的跟随下朝这边走来。
那名青年转眼来到眼前,司马纵横站起身来,拱手迎道:“李世子你好!”
青年与司马纵横年龄相当,生的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举止之间又自有一股剽悍豪迈的气势,当真当得起一句豪杰人物的评语。青年回礼道:“李谨见过太子殿下!”
司马纵横牵着李谨的手一起坐下,微笑说道:“想不到太武帝国的贺寿使节就是李兄你,如果早点知道,纵横早应登门拜访了。”
李谨道:“小弟也是今天下午才到达长安,太子殿下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司马纵横奇道:“喔!为何来得这么紧?”
李谨道:“实不瞒太子,前段时间蔽国和铁吾干金在边境处起了点冲突,小弟处理完后,家父就让小弟急程赶来为天佑皇帝陛下贺寿!所以来迟了!”
司马纵横道:“原来如此!对了,不知令尊‘人王’他老人家近来身体可好?”
作侍卫打扮站于司马纵横身后的魏炎风几人心中一震,这才知道眼前这青年竟是太武帝国摄政王李世民之子。
李谨道:“家父身体还好,而且小弟临行时家父还嘱咐小弟问候太子殿下贵体安康。”
司马纵横笑道:“真是劳人王老人家费心了,只是纵横一身的老毛病,一时半会儿是既死不了也好不了的!”
“纵横兄……你知道小弟这次来长安除了给皇帝陛下贺寿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李谨忽然压低声音,称呼也从太子变成了纵横兄。
“小弟心里惭愧得紧,还望纵横兄见谅!”
司马纵横像是已经知道李谨想要说什么,微笑打断道:“李兄不用再说了,纵横心里明白!”
李谨一眼不眨的望着司马纵横半响,似乎也随之释然道:“既然纵横兄如此说,若李谨在行计较,倒显得李谨小气了!只是……唉,若让李谨作主的话,自是会站在纵横兄这一边的。”
李谨这句话无疑是表明他此次的长安之行不仅仅是贺寿那么简单,还牵扯到了天佑目前的内斗,而且透露出太武帝国对于这次天佑皇朝的两党之争,所采取的态度是支持太师党一方,所以才有望司马纵横见谅一语。
司马纵横不置可否的道:“只是不知道令尊会有这样的选择,是不是因为觉得纵横才智不足,不能指望,还是……”
李谨苦笑道:“恰恰相反,家父只是认为如果可以选择将来的对手的话,最好不要是纵横兄你!还说这是为小弟好!嘿!”
司马纵横反倒是欣然说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纵横的心里就好受多了,能得到‘人王’另眼相看,纵横还有何求?”
李谨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论下去,转头向司马纵横身后看来,眼光落在了魏炎风几人身上。
一看之下,李谨眼中渐渐的尽是讶然之色。叹道:“人说纵横兄礼贤下士,广纳贤才,府中能人异士无数,今日一见这几位侍卫兄弟,当知传言无虚啊!”
司马纵横笑道:“李兄太赞他们!也太高抬纵横了!”
李谨肯定的道:“绝对不是!小弟虽然别的不成,但看人的眼光却还自信得了家父三分真传,这几位侍卫兄弟每人俱是神精内敛,目蕴玉光,就只是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们必然个个身手不凡。再加上气度沉凝……”
大爷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魏炎风听这个算命先生一般的太武世子越说越来劲儿,也自鸣得意起来,心中对这个李谨登时好感大生,不禁向李谨看去。
正在和司马纵横说话的李谨感应到魏炎风的眼光投射过来,抬头也向魏炎风望来。
两道同样锐利的眼光交错之下,二人不禁都有一震。都觉得对方的眼光有如实质,仿佛在自己的胸口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这时的两人谁都万万没有想到在将来的一段岁月里对方将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
面色一变,李谨正要说话时,又有几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李谨于是停住不说。
远远便看见来人正是元三图,魏炎风略微的低下头去。
一身红色绣边黑袍的元三图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还未走近便已经抱拳说道:“世子原来是在和太子殿下说话啦!可让三图好找。不知二位又在谈些什么啦?”
虽然表明会支持太师一方,但李谨显然对元三图并没有什么好感,随口回答只是闲谈。然后便向司马纵横施礼告退,径直从元三图身边走过,却连招呼也没有打。
看着李谨的背影,元三图眼中怒意一闪既逝。
“元迂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和元三图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名和元三图相貌颇像的青年,此时就要下跪行礼。
司马纵横忙伸手扶住,说道:“元卿家请起,父皇早就对本宫说过,此次寿宴就如同家宴一般,各位卿家千万不要拘礼,一切随意便好!”
那名叫元迂的青年看来甚是儒雅文弱,不顾司马纵横扶住,仍是跪下行了大礼,口中说道:“君臣之礼不可废,元庸怎能乱了章法!”
司马纵横无法,只有任他跪下。
从地上站起,元迂回头对仍站在一边的元三图道:“二弟你怎么还不拜见太子殿下!”
魏炎风几人心中诧异,万万想不到这位看来像是典型文弱书生般的青年竟会是桀骜不驯的元三图的大哥,天佑太师“元四海”的长子。
元三图丝毫没有下拜的意思,只是躬身一礼,笑道:“大哥啊!太子不是都说过了吗!今日只是家宴,不用大礼!”
元迂明显生气了,脸涨的微红,叱道:“免礼那是千岁的恩典,做臣下的却有做臣下应守的本分!”
魏炎风几人看得大乐,这元迂还真是“迂”得可以!
大哥这一生气,元三图似乎也是颇为忌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作势要跪。
“大公子所言欠妥,一来太子殿下已是下旨免跪,二来二公子即将迎娶‘芪月公主’,不日既是天佑驸马,与太子便属至亲。家宴上至亲免礼正显示了太子的气度不凡。”
说话的是站在元三图身后的一名青年,青衣纶巾,双手负后,唇边三绺轻须飞扬,神情超然自若,但若朝他双眼望去,却又可以发现在他眼中有一种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的倨傲神色。
司马纵横一眼望去,继而笑道:“本宫还道是何人,原来是我天佑最有名的青年才俊,‘青凤墨鸦’中的公孙凤先生了!”
公孙凤躬身答道:“太子还能记得小人,实是公孙凤之幸,不过请太子殿下下次不要再将小的和‘公治鸦’那等人相提并论,那实是对在下的一种侮辱……”
打断他的话,司马纵横说道:“原来真的是公孙先生,本宫听说几年前先生便远游大陆四方,不知又是何时返回帝都!又是从那里得知‘芪月公主’将下嫁元卿家?”说到最后一句,话语中已有怒意。
公孙风还是那副从骨子里透出的讨人厌的倨傲之色,不紧不慢的答道:“小人这几年来遍游大陆各处山川海河,两个月前才返回帝都,一回帝都便听城中处处传闻,皇帝陛下有意将‘芪月公主’下嫁元二公子,思量之下小的窃以为‘芪月公主’不仅乃是大陆四大美女之首,又是皇室金枝贵女,身份尊贵无比,而元二公子也堪称人中龙凤,天佑朝内除太子殿下之外再无人可比,元太师他老人家又是辅国之柱,若二公子能与‘芪月公主’得结良缘正是天造地设之合,所以小的猜测此等传言并非空**来风,皇帝陛下有此打算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就在这儿信口雌黄吗!”
司马纵横神色瞬间变得冰冷,忽然踏前一步,身上发出惊人的杀气直逼公孙风。公孙凤登时只觉全身如坠冰窖,禁不住后退几步,骇然而望。连一边的元三图也是脸色大变。
魏炎风几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司马纵横这样的表情,相比于平时始终的那么优雅从容,现在的司马纵横就像换了一个人般!似乎只要公孙凤再说错一个字就会将他立即格杀。
心中念头急转,魏炎风似乎已是明白司马纵横反应会如此强烈的答案。
天佑皇帝的继承人只有先皇后所生的一名太子和一名公主,在大陆盛传太子司马纵横被三大神医定论无法活过二十八岁的情况下,谁若能娶到公主,不仅意味着可以成为驸马,而且在司马纵横死后还有可能掌握天佑大权。而若让太师党一方的人成为驸马,且三大神医的诊断又应验的话,太师党大有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赢得两党之争的胜利。
(但好像又不像啊!)魏炎风这样想到,虽与司马纵横相处时间并不长,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暗中较劲儿,但魏炎风还是觉得自己能够“了解”司马纵横。如果只是关系到权力斗争,绝对不会让他如此的锋芒必露,城府尽现。让他如此愤怒的应该更多的还是出于一个兄长对妹妹的爱护之情吧!
这时元迂已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道:“太子息怒,公孙凤出言无状,还请太子殿下饶恕!”
神情慢慢的缓和下来,令人窒息的杀气也渐渐消失,最后司马纵横挥手说道:“公孙先生以后不要再妄自揣测皇室之事,皇驾马上便要到了,几位卿家都回自己席位上去吧!”
元迂几人神色各异的谢恩离去后,魏炎风忍不住走过去低声问道:“太子,这个公孙风到底何人,如此臭屁,对了,那个和他齐名的什么‘墨鸦’又是什么东西,公孙凤又怎么会不愿让人将自己和他相提并论。”
司马纵横神情已是恢复正常,听得魏炎风在耳边唧唧歪歪的一串问题,司马纵横没好气的说道:“‘青凤墨鸦’中的一个就是这公孙凤,另一个则是‘墨鸦’公治鸦,两人并称‘太子学监双俊’。”
魏炎风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就是不知那公治鸦又怎样?嘿!这个公孙凤嘛!胆子倒是不小!”
司马纵横冷哼道:“若同是士族出身,‘墨鸦’名声必大‘青凤’十倍,嘿!不过要让他先改掉和霍大炮一样的毛病才行。”
(霍大炮!毛病!)
魏炎风明白过来,正觉好笑时,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喊道:“皇上圣驾到,众臣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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