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赢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
翠微狠厉果决的眼神盯着始终刺入的长针,也抬头挑衅的看向秦赢。
“秦赢,你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是……”
她想说可是只是爱了不该爱的人,可是这句话没有说完,翠微的眼神忽然变得茫然而空洞,似乎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她惶惑的看秦赢一眼,又低头看着手中刺入秦赢肌肤的长针,忽然像是被火烫着一般收回手来,怔怔的看着秦赢胸前还剩下短短一截的钢针,眼中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伸出双手低头看着,喃喃的低语:“为什么……为什么……”
忽然又抬起头来,面前被自己所伤的男人也凝视着自己,仿佛要在自己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为什么,自己刺伤了他,他却没有一丝仇恨和愤怒,相反,清黑的眼神之中只有宠溺和深深的,深深的,就让人无法自拔的怜惜。
自己为什么要杀害他?他又为什么用这样可以你溺死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没事,过来。”秦赢单手捂住流血的伤口,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这枚钢针看看扎在心脏的位置。他没有想到翠微会对他下手,更惊异于翠微又突然停止。
他盯着翠微无助彷徨的眼神,只觉得只要她还活着,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即使她带给他的是刻骨的伤,铭心的痛,他也甘之如饴。ll
来时的路上他也暗暗的想过,如果翠微还活着,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一时一刻,他要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他可以给她整个天下,他可以陪伴她行走天涯,他可以和她流连花园小径,他可以慢慢的和她一起做每一件她想做的事情,完成她每一个小小的心愿。
即使现在,她想要自己的命,他也可以。
“没事,别怕。”秦赢更加放软了声音,温柔的看着女孩。
翠微的脸色太过苍白,她一定吓坏了。
是什么让她对自己痛下杀手,那一定是无法抗拒的原因,这样做的翠微心中一定你自己还要痛。
只要想到这些,秦赢就无法不怜惜。无论为什么,他现在只想要把她揽在自己怀中,抚慰她的惊慌失措,茫然无助。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才能这些惊慌像一只无依无靠的小鸟,这样的翠微和平日里自信张扬,活力四射的她截然不同。
可是女孩只是这样看着茫然惊恐的盯着她的伤口,一动不动。
秦赢无奈的笑了,走过来,伸臂揽住翠微没有受伤的肩膀。
“走,我们回家。”
“回家?”翠微机械的重复着,她的大脑中一片茫然,面前的男人真奇怪,自己明明要杀他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反倒要带自己回家。
“想走?”鬼笑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鬼尸的声音,“留下命来。”
秦赢站定,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两个人,目光镇定冷静。
“这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哼哼,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刺中心脏的滋味怎么样?心里很痛苦吧,哈哈!”鬼笑大笑几声,胸有成竹的对翠微招手:“翠微,过来!”
秦赢眼中掠过一丝沉思,低头看着翠微。
难道翠微……
翠微也只一愣,清脆的声音也多了冷冷的语气:“我为什么要过去?”
鬼笑心中陡然一惊,翠微明明这么服从自己把秦赢刺伤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又反抗自己?下蛊非常成功,照理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秦赢真的有什么神通,可以让翠微脑子里的蛊虫清除?
“我是你的主人,你当然要听我的。”鬼笑有些气急败坏。
“呵呵,主人?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一个又老又丑的主人?”翠微头一扬,讥讽的说道。
鬼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翠微恢复了不本性,但是这时候也清楚翠微不可能再听自己的话了。
好在,秦赢已经受伤,有自己和师兄在,不愁拿不下他!
“师兄,我们一起上!”鬼笑吆喝一声,和鬼尸两个人风驰电掣一般猱身而上。
秦赢低头吻一下翠微的额头,把她推在一边,柔声说到:“别怕,等我。”
说话间鬼尸两个人已经到了眼前,亲赢和他们顿时战在一起。
翠微看着三个人打成一团,以她的眼神只看到三条黑影在房间里闪躲腾挪,连忙躲避到门的后面。
以秦赢的功夫对付鬼笑和鬼尸要打败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现在他身受重伤,一时半会竟然会鬼尸二人占了上风。
“呵呵,没想到秦大将军果然神勇,被刺中了心脏还有这样的身手。”鬼尸麻木的说道。
“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竟然能够让翠微脑袋里面的蛊虫不起走用了。师兄,不如我们是生擒他,让师妹我解解心中的疑惑。”鬼笑在一旁不断出手,一边说道。
“好,生擒!”鬼尸刚刚得到了满足这时候心情也颇好。把生擒的秦赢带回去慕容珞哄哄自己的小珞也是好的。
秦赢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也算是明白了翠微对自己猝下杀手的原因。鬼笑竟然对翠微用蛊!
他的女孩是经历了多少他全然没有想到的痛苦?
心中一怒,秦赢手中的动作明显加快了,招招果决狠辣,竟是激发出了全身最大的潜力。
鬼笑和鬼尸二人再也没有聊天的机会,也拿出全副心神来应对秦赢。
翠微站在旁边也算是听明白了,刚才自己对这个英俊的男人下手感情是被这个丑陋的老巫婆下了蛊。顿时浑身打了个冷战。
对方功夫太高,可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不过,那男人的功夫好像也不错,就让他们斗一斗好了。
“喂,快跟我过来。”正在这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翠微探出头一看,是一个美丽的绝色女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
顿时警惕的站直身子,“你们想干什么?”
东方颜玉看到翠微眼中的警惕,但是却没有看到往日的讥讽和敌意,这才相信,翠微果然是被鬼笑控制住了。但是这还不是她的目的,她要亲手带翠微离开秦赢,让他们永远不能相见。因为她知道,只要翠微还在,不管是什么样的翠微,秦赢的眼中就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现在也由不得你了!”东方颜玉阴沉的说道,对身后的一个高大的侍卫说道:“把她带走!”
那侍卫对东方颜玉可谓是言听计从,立刻上来把翠微抗在肩膀上飞奔而去。
秦赢见状想要上去阻拦,却被鬼笑和鬼尸缠住,根本脱不得身。心中急切,当下运足全身的功力到双掌之上,快愈闪电的推出,大开大合完全是不记退路的招数。g鬼笑和鬼尸不敢硬接,只有向后躲闪,但是秦赢出掌的速度完全超乎了他们想想的快,尽管两人已经竭力躲闪,还是被秦赢重重的打中了。
两个人只感到胸口好像被沉重的巨石砸中了,这股掌风如排山倒海一样,两个人齐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
秦赢一击即中,看也不看两个人就要向外追过去,但是却是身子一晃也倒在地上,胸前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就在秦赢倒下的一瞬间,震天的喊杀声已经穿了过来,路将军和成将军带领的三十万精兵已经攻入了甘冽城。
“皇上!皇上!”士兵惊慌的跑来禀告慕容珞,却只看到房间中慕容珞面色死灰的走在椅子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静王,秦赢的大军攻进来了!我们兵力悬殊,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静王面色一沉:“传我的命令,誓死抵抗!本王和将士们共存亡!”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的退了回去。
静王回头看着慕容辰:“太子殿下,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刻,稳定军心振奋士气至关重要,皇上才受了惊吓不易出征,臣恳请太子殿下随我出征,以振奋士气。”
‘好,好,我这就去。”慕容晨脸色灰暗,又恨恨的说道:“秦赢果然奸诈,竟然用这招调虎离山之计。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孤身前来,没想到竟然还有大军在后,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殿下,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还是退敌要紧。”
“退敌,退敌!你没听到吗,敌我兵力悬殊,秦英最少也有二十万,我们老弱病残也只有十来万,拿什么退敌?”慕容辰絮絮叨叨的说:“还有这个老头子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正和国的脸都被他丢进了!”
静王无声的看了慕容辰一眼,“殿下,臣先行一步,可恳请太子殿下速来军中。”说完便转头离开了。
耳边都是惨烈的厮杀声,静王心头也是思绪纷乱。慕容珞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慕容辰又懦弱难成大器。
“静王!”迎面匆匆走来一个人,正是被软禁的沈青。当天沈青来相知求情给秦赢报信,却被自己软禁起来。现在看来是军心涣散,看守他的士兵也不知所踪了。
“沈太医。”静王见到沈青其实心中哦到觉得一阵欣慰,在整个甘冽城也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谈得来的。
“秦赢打进来了,我刚刚过来看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大多是我们甘冽城的。这样下去,要有多少无辜的士兵惨死,而且也难逃正和国覆灭的命运。”沈青神色暗淡,满手鲜血。
伤员太多了,他手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药物和工具,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士兵死在自己面前,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实在是太强烈的震撼。
“难道要我们不战而降,做叛国之臣?”静王长叹一声。
“静王,当初阎守诚将军不也是主动归降?以个人的声誉换得了一城百姓的安宁?而且,我听说柳丞相等忠臣也都归降秦赢,那边百姓安乐,欣欣向荣,其实当初的正和国可以比拟?”沈青继续说道。
说话间,耳边又是一阵惨烈的厮杀和惨叫,静王回头看看慕容珞的房间,想起慕容珞刚才那副样子,慕容辰毫无动静,心中也不有心灰意冷。
“沈太医容我再想一想。”
“静王,多一刻就多几个士兵惨死。你要速下决定啊。”沈青说完,匆匆直奔翠微的房间而去。
不知道翠微怎么样了,自己的药丸到底能够起到多少作用?秦赢的大军攻进来了,也许两个人已经见面,千万不要酿出大错啊!
可是当他走到翠微的房间,只看到房间里一片沉寂,鬼笑和鬼尸倒在地上,已经七窍流血。
秦赢倒在地上,胸口满是血迹,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根细细的钢针,外面只留下不到一寸。
而翠微却已经不知去向。
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连忙把秦赢扶到床上,查看他的伤势。
路将军和成将军一路长驱直入,遇到的抵抗也极其微弱。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颇为轻松。
“唉,也很久没有见到翠微那丫头了,还真是有点想她呢。”成将军扫一眼在战局说道。
“哈哈,成将军和翠微姑娘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了。不过今后我们可要改口了叫翠微姑娘皇后娘娘了。”路将军大笑说。
“是啊,翠微姑娘当之无愧。王进入慕容珞的大营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已经救出翠微姑娘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和咱们会和?不会有设么意外吧?”路将军停下笑,问到。
“路将军多虑了,王的计策不就是由他自己麻痹敌人,我们才能得以如此顺利的吗?现在估计两个人正在卿卿我我呢。”成将军却是丝毫也不担忧。
“也对,王的功夫天下无双,就翠微出来应该是万无一失。”路将军也放下心来。
“禀告二位将军,敌军将领来降。”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
“哦?此事甚好,请他过来。”路将军说道。
不就静王就在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过来,甘冽城的守城士兵也挂起不白旗。
“静王殿下,久闻大名!”路,程二位将军急忙迎上去,把静王让到主位。
“败军之将何能受坐?今日静甘心归降,只希望二位将军和秦将军能够体恤百姓,把他们平安。”静王却是昂首站立,一身傲骨。
路,程二人对视一眼,面色肃穆:“静王此言差矣。王经常说,为君为臣,只是为了百姓。如果一国之君不能为百姓造福,自当推翻;如果一国之臣,拘泥于效忠昏君,是为愚昧残忍。静王今日能够以百姓为主投奔明主,实是百姓之福,秦王必会重用。”
静王只是一脸晦涩,道理虽是这样,但是在心理上还是很难摆脱自己叛国叛君的罪责。
“静王的心情我们当然都能够理解。不过有两个人,您一定希望见到。”路将军看着静王的脸色,慢条斯理的说道。
随后吩咐侍卫一声,不久竟然赶来两辆马车,从里面走出来的恰是静王妃和柳丞相。
看着静王的脸色变得轻松和温和的一些,路/程二人又不禁感叹王考虑事情可谓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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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如山倒,何况有了静王的命令,本来就不愿作战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归顺,城门打开,秦赢的军队再无任何阻碍,三十万大军开进甘冽城。路将军的先行军首先攻入了慕容珞在甘冽的行宫去接应秦赢和擒拿慕容晨父子。
正当路,程二人为静王的态度有所缓和而高兴,都兴致勃勃的等着先行军的好消息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慕容珞已经上吊自尽于房间。慕容辰被生擒,东方旬还在追击当中。
可是这些胜利的好消息却不能弥补一个沉痛的消息:翠微下落不明,秦赢身受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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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将军府,暮雪皑皑,天色阴沉。
沈青和风邪两人坐在青园中,经过两个人的悉心照料和治疗,秦赢的伤终于治好了。
“皇上,多亏翠微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不然钢针只要再深入半寸就会伤及心脏,一切都来不及了。”半年了,翠微仍旧是消息全无。
东方旬被活捉了,东方焰前往东昭国征讨。但是却没有发现东方颜玉的下落,如果是她带走了翠微……沈青不敢多想。
翠微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半年没有音讯,到底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她还活着,是要经历多少磨难?”沈青神色黯淡。
秦赢独自站在青园外,背对着沈清和风邪,看落满白雪的梨树,薄唇微抿,眉目之间一片情冷深沉。
“扑棱棱——”秦赢伸出手掌,小小的信鸟落在他的掌心,这是东方焰从东昭国发来的消息。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解下信鸟腿上的纸卷,背对着沈青等人的眼中也浮现出一抹急切和激动。
他已经忘记了这是自己第几次拆开信鸟送来的消息。
从开始的气息奄奄,根本无法看清上面的自己,到能够坐起,能够站起,到现在。漫长的半年,他不声不响,却是心急如焚。
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的失望,那些派出去四处打探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永远都是:“没有找到。”
鉴于柳丞相的坚持,秦赢还是确立了国号和帝号,但是却一直没有举行登基大典。在他的心中这一天永远是要留给他和翠微共同经历的,没有了她,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沈青看着秦赢的背影,半年多伤痛的折磨,对翠微的牵挂和一次次失望的打击,更多的还是为国事的操劳,让大病初愈的秦赢看上去格外高大清瘦。站在漫天白色里的他的背影看上去吸纳的那么寂寞清冷。
秦赢打开纸条,急切的去看上面的字迹。然后便是碎成齑粉的白色碎屑飘洒在风中和白雪混在一起。
沈青知道,东方焰大概同样没有得到翠微的消息。迄今为止,他们搜寻的范围遍布了正和国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西北边塞,师古丹也一一搜寻了。现在你东方海域里面仍旧是杳无消息,也许秦赢该放弃了吧?
“王!”清魂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转眼人已经到了青园。今天的他看上去格外的激动,甚至是兴奋。
“王,冷面醒了。”
秦赢清凉的眼睛一亮,随即说道:“去看看。”
冷面昏迷的时间也足足有半年了,只是靠着每天喂一些汤米维持,一个英俊健硕的青年现在却是形容枯槁,骨瘦如柴。
“冷面。”秦赢微微弯腰,看着冷面。
“王。”冷面动动嘴唇,吃力的喊出声来。一颗晶莹的泪珠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滴落眼角。
“翠微呢?”
“失踪了,还在找。”秦赢淡淡的说,青黑的眸子里面一片寂寞。
冷面沉默了片刻,已经有人告诉他自己昏睡了半年之久,这么说翠微已经半年没有消息了?
“王,你还会继续吗?”冷面问道。
秦赢握住冷面的手,坚毅的点点头,“我的妻子,我会亲自去找。”
冷面点点头,有王这句话,翠微就一定能够找到。也许他这幅残破的身躯还可以坚持到翠微回来。
从冷面那里出来,秦赢就直接去了皇宫,紧急召集群臣来觐见。
大殿上的气氛相当沉重,群臣都沉默不语。秦赢面色沉静坚毅的坐在皇座上。
“皇上,这半年来我们为了寻找翠微姑娘也算是踏遍正和国的山山水水,可是却一无所获。如果皇上愿意,我们还可以继续找下去,一年两年,十年八年都可以。但是如今皇上要亲自去找,臣……不赞成。”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对翠微姑娘情深意重,翠微姑娘又是女中豪杰,但是江山百姓与翠微姑娘之间孰轻孰重,皇上还请三思。”又有大臣站出来说道。
接着接二连三的大臣站出来,赞成柳丞相的话。
“皇上,你觉得翠微姑娘如果还活着,会希望你抛下刚刚稳定的国家去找她吗?您现在身负国家安危兴衰,虽然现在四海之内一片升平,但是皇上才大病初愈,.如此长途跋涉一旦旧伤复发,于国于民于翠微姑娘都是大事.。请皇上保重身体。”
秦赢无声的扫视过殿下站着的群臣,眸色清沉,不怒自威。
“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护,朕又何以护国护家?我意已决,文书朕已拟好,你们对号入座,各司其职。我相信各位一定能够将大秦治理好。清魂会负责你们和我的联络,有任何事青都可随时上报。”
秦赢漆黑的长眉下一双清澈的眼眸神色坚定,声音淡漠而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殿下群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明显,皇上今天说这件事并不是和他们商议而是在向他们宣布自己的决定而已。
——
长路茫茫,秦赢第一站先去了甘冽古城。
这里是他和翠微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走进当初翠微住过的房间,坐在床上,鬼笑二人的尸体是早就处理干净得了,地上也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成河的鲜血。只是他仍旧清晰的记得,当他推门而入,翠微脸上那份温柔,现在想来她当时虽然是受制于人,但是那种眼神仍旧让秦赢反复回味。
他从怀中掏出翠微留给他的那封信件,按照日期恰好是他们见面的前一天。
片刻后,他把信整齐的叠好放入怀中,平躺在床上。这是他的第一张,而他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要寻找翠微留在这里的最后的气息。
沿着甘冽城一直往西,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寒冬的草原失去了夏日的翠绿,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枯草,被肆虐的北风吹得东倒西歪。雪花如小儿的拳头一般大小,、飘飘扬扬的落在地上,高高的荒草也被掩埋在下面。
秦赢迎着风,雪花已经落了他满脸满身,须发皆白。
突然前面腾空的白色雪浪快速的逼近过来,伴着塔塔的马蹄声,转瞬就到了秦赢的身边。
秦赢抬起头,看着擦身而过的三匹骏马。
“喂,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干嘛?”忽然一个清脆的女生传过来。三匹马已经调转马头这折返过来。
秦赢看着面前脸色被风吹得通红的女孩,正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另外两个年轻男子也低头看过来。
“你怎么一个人啊?这大草原上荒无人烟的,你有没有马匹,这么走下去不被冻死也被累死了。”女孩又问说到,垂眸看着地上昂首站立的男子。
不由一愣。
面前的人有着一双异常清澈冰冷的眸子,仿佛融化了这漫天的风雪在其中。只是这冰冷的眸子里却又慢慢的都是寂寞沧桑之色,让她看了也不由心生恻隐。
“这位兄台,我妹子说得对。冬天的草原可不是好玩儿的,天气有这样恶劣,你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里行走是很危险的。”旁边一个成熟些的男子接口说道,“我们是这里的牧民,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随我们回部族,或许还可以帮到你。”
秦赢看了他们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白纸,打开。这时当初静怡皇后给翠微画的那副素描小像。
“我在找我的妻子。各位可曾见过?”秦赢并不理会他们的询问,只是客气又疏离的问道。
女孩最是好奇,跳下马,伸手摸摸秦赢手中的画像,在风雪中画像的纸张还带着淡淡的体温,可见这人是把这幅画像放在最贴身的位置。
“没有见过。不过,你很喜欢你的妻子?”女孩摇摇头,又抬头问道。
秦赢没有回答,收起画像小心的放进怀中。朝三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喂,你没听见我们的话吗?你一个人这样走很危险的。”女孩跺跺脚喊道,看着秦赢挺直的背影,喃喃的说到,“天下真的有这样痴情的男子?希望他的妻子还活着吧。”
风雪虽大,但是女孩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入秦赢的耳朵。
他抬头看着茫茫的大雪,任凭风雪如刀割一边刺痛他的面颊。
翠微,你一定要活着。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就一定会找到你。
你——等我。
冬去春来,送走了草长莺飞的春天,又迎来了绿树繁阴的盛夏。
秦赢的脚步踏过无边无际的草原,踏过浩浩入雪的大漠,走过金发碧眼的人种聚居的地方,重新又回到了大秦的北方边塞。
这远远的一大圈,饶是秦赢也已是形容憔悴,那一双清澈漆黑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坚定淡漠,只是孤寂之色更为深重。下巴上蓄满的胡须也平添了许多沧桑之色。
整整一年了。
秦赢站在窗前,长眉紧锁,看倾泻而下的大雨砸在地上,劈啪作响。
当初翠微毛遂自荐去江南赈灾,秦赢不是没有不舍和犹豫,甚至他想要自私的留下她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在某个深夜他忽然醒来,看着身边空着的枕头,就决定连夜启程前往江南。可是静王忽然来觐见,西南边境有叛贼作乱,两人连夜制定了作战策略,等到天色将命,早朝的时间已经到了。
上了早朝的秦赢就犹如一直拧紧了发条的钟表,奏折,报表,谏书源源不断的呈上来,却是再也没有时间去找翠微了。
或许当时觉得分别只是暂时的,谁想到这样的一别便是生死茫茫的一年。秦赢捏捏眉心,转身坐到椅子上,是该到江南走一趟了。
今年的江南特别的风调雨顺,稻田已经收过一茬,重新又插上了秧,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勃。
秦赢特意挂掉胡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蓝色衣衫,这是翠微喜欢的颜色。
运河的水很轻,波光粼粼,荡漾着轻轻地微波。
秦赢在河边驻足,却听到旁边连个打渔的渔夫在谈话。
“老大哥,今天打了多少鱼了?”
“不多,十来条大的。小的我都放生了。去年翠微姑娘不是说总是打太多的小鱼将来我们就会没有鱼可打了。”被称作老大哥的人说到。
“是啊,翠微姑娘去年还说今年会再来江南,谁想到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找不到了?”刚开始的渔夫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到。
“说句不中听的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皇上派了这么多人来找翠微姑娘都没有找到,我总觉的她还活着,不然总要找到尸体吧?”
“说得对。翠微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还活的好好的。不然你看咱们这里今年风调雨顺,还不是拖了翠微姑娘的福气?”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了一阵,提着鱼回家去了。
秦赢看着源远流去的运河水,眉色沉沉。他想,也许翠微就快要回来了吧?也许是她也身受重伤此时刚刚痊愈;或许是她挣脱了东方颜玉的禁锢偷偷逃了出来。或许她也在茫茫人海之中努力的在寻找着回家的路。
总之,他可以一直找下去,或许在某一天,某一处他们就会重逢,就像是最初的相遇那般。
时近中午,秦赢也感到有些饿了,便找了一处简易的小包子铺坐下来。
自从来到江南,他就特备喜欢混迹在人群当中,只因为在这些普通的百姓中间,时时可以听到翠微的名字和她去年在这里的种种事迹。尽管有很多事情被人们夸张化了,但是秦赢却听得津津有味,百听不厌。
为了这些,他在这座江南小城已经住了整整半个月了。
说是包子铺其实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但是包子的味道确实极好,客人也很多。
包子铺的对面是一所妓院,隔着窄窄的一条街道,总是传过来妓女们娇柔的笑声,看到他们招徕顾客的身影。
可是今天从妓院里传出来的却是一声声凄厉的女人的惨叫。
秦赢才刚刚落座,对面妓院门口就奔跑出一个又黑又瘦的女人,头发散乱,裸露在外的手臂到是异常的白皙,只是上面已经布满了伤痕。
“你个不识抬举的小蹄子,范公子看上你个烧火的丫头那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拒绝,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脸?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一个又高又胖的浓妆中年女人手里提着一根烧火棒追出来,口中骂骂咧咧的。
前面的女子跌跌撞撞,一路朝对面的包子铺跑过来,一边惊慌的回头看着。
“你跑,你再跑!你的人是我花了二两银子买回来的,现在敢拆老娘的台,等我逮到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肥胖的女人气势汹汹的跑过来,前面的女子惊慌失措一下撞到了秦赢的桌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大爷饶命!”那女子吓得立刻跪下身子不住的道歉。
“你又闯祸了是不是?”老鸨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扯起来,狞笑道:“怪不得范公子会看上你,别说脸虽然黑了一些,但是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白。这小肉皮真是又白又细嫩,好好听话,妈妈送你当头牌!”
“不要!”女子大叫一声。
“啪啪!”两下,老鸨的打手打在女子的脸上,饶是她的脸很黑,还是出现了鲜明的连个掌印,热的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
老鸨又是左右开弓劈头盖脸的朝女子脸上打去,打得她一个劲儿的哀嚎求饶。
看着面前的女子大概也就是二十来岁,翠微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吧?秦赢的眸色一沉,如果翠微流落在外,会不会也被人欺负打骂?想到这秦赢本来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怒色,沉声喝道:“住手!”
“哟,你是谁呀敢管我醉香楼的事情?”老鸨斜着眼睛看着秦赢,只是一身布炮当即不以为然的大叫。
她手中瑟瑟发抖的女子却在听到秦赢的声音之后猛然抬起头来,精良的眼睛里放射出奇异的神采。
秦赢,真的是秦赢!
“放开她。”秦赢的声音不见得有多大,可是其中蕴藏的不容忽视的威压却让老鸨不由得战战兢兢,秦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她有一种想要跪地求饶的感觉。
“人,人是我花钱买的。她不听话我就可以管教她。壮士如果觉得她可怜可以给她赎身啊。二十两银子,拿来我就放了他。”
那女子见状趁老鸨不注意飞快的跑到秦赢脚边,伸臂就去抱秦赢的大腿。却被秦赢不动声色的躲闪开了。
呵呵,翠微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让她之外的女人靠近你吗?年轻的女子一下没有抱住秦赢,冲力又过大,一下双手撑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娇柔的呻吟。那声音端的动听柔美,只听声音都生生的让男人的骨头都酥了,和她黝黑平凡的长相实在是大相径庭。
岂知,秦赢在听到这一声呻吟之后,眼中冰冷的神色更加深重了,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气息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然后锁定在她撑着地的洁白却又粗糙的手指上。
那手的小指头上套着一枚生了锈的戒指,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造型却很奇特,是起伏的波涛的样子。
这正是东昭国皇室公主的特有之物。
秦赢又黑又深的眸子里席卷起黑色的波浪,裹挟着愤怒的惊涛排上倒海的流泻出来。浓浓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着嚣张的老鸨顿时双膝一软也跪在地上。即使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被秦赢的气场逼迫的纷纷往旁边躲闪。
“东方颜玉!”秦赢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啊?”东方颜玉不由自主的回答出声。
眼前这男子的容颜没到午夜梦回的时候变回在梦中出现,那些公主梦也只能在梦中才有。本来她打算带走翠微并且杀死,但是总觉得简简单单的烧死她实在是便宜了翠微,便迟迟没有动手。
带着翠微奔走一个月来到海边,东方颜玉本想乘船会东昭国,谁想到那士兵不知道受了翠微什么蛊惑,竟然私自和翠微离开了,只留下她和秋霞两个人积蓄全无,首饰也都典当了,最后又被人拐卖进了妓院。
如果不是有这幅一直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保护,东方颜玉此时恐怕已经沦为人尽可夫的妓女了。
这一年来,她几乎与世隔绝,不知道东方旬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东昭国的命运如何。此时的东方颜玉距离公主的身份已经越来越遥远了。只有偶尔想到秦赢,才使她又恨又爱,支撑着她活下来。
现在秦赢英俊英朗的面庞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东方颜玉觉得自己激动地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谁能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秦赢。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超秦赢扑过来。
秦赢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来包在手上,一把抓起地上的东方颜玉,飞身掠出去。
“翠微在哪?”秦赢把东方颜玉扔到郊外的荒野上,冷然问道。
东方颜玉哀怨的看了秦赢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翠微啊翠微,枉你聪明绝顶还不是没有得到秦赢?”
她近乎癫狂的看着秦赢,迟疑着上前想要抓秦赢的衣袖。
“卡拉”一生脆响,东方颜玉才想起秦赢的狠辣和无情。连忙托着断裂的右手手腕,恨恨的说到:“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现在的翠微恐怕早就喂了海里的鲨鱼了!我就那么不堪那么脏吗,你还要在手上裹上布条才肯碰我我?”
秦赢此时终于得到翠微的一点线索,哪里还听得进别的,一把抓住东方颜玉完好的那个手腕,淡漠的眼神格外冰冷锐利,仿佛一下子直直的插入东方颜玉的心脏,又让她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东方颜玉脖子一更,这一年在妓院受的苦让她坚强了不少,竟然敢拒绝秦赢的质问。
“喀拉”又是一声,这医治手腕也断裂开来。接着就是她这条手臂的肩膀,然后从肩膀到手肘,又由手肘到手腕,整只胳膊的骨头都一点点,一村村被秦赢慢慢的捏的粉碎。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得到翠微的消息,对这个劫持了翠微的女人,他早就杀掉了。可是现在他必须想办法让她吐露实情。
东方颜玉痛的快要昏死过去了。鼻涕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哀怨的看着秦赢。
原来这个男人所有的温柔和体贴都只是面对王翠薇的时候才会有。对付旁人,他从来都是一只狼,冰冷无情。
“说。”秦赢的手有擒住东方颜玉的锁骨,双指轻轻的捏住,冰冷的声音仿佛顺着东方颜玉的骨头缝一直渗进她的心里去。
秦赢只是等了片刻,见东方颜玉并没有说话,手指轻捏,“咯”一声骨头的尖端就被捏碎了,他冷冷地逼视着东方颜玉的眼睛,手下缓慢而又果断的又是一下。
“好,我说!我说!”东方颜玉实在受不了了,他知道秦赢不会让她死,只会这样慢慢的折磨她。秦赢的手段多少男人都受不住,自己又何苦为了一个死人受这样的罪?
当下把当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秦赢说了。说完之后她才觉得很痛快又恨到了极点。
因为她从来没有从秦赢无情冷漠的眼中看到这样怜惜的眼神,那怜惜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痛色,是爱到极点的担忧和体恤。
“秦赢,你就这样爱翠微吗?就连他亲手把钢针插进你的心脏你都完全不在乎吗?”东方颜玉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果是翠微给的,就是蚀骨之痛,屠心之刀,我也甘之如饴。所以,你伤害了我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秦赢瞥了她一眼,这个罪大恶极的女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扒了她的皮。
但是他只是开始慢慢的动手继续刚才的动作,从右侧的手骨开始,缓慢而果断的一直捏下去,空旷的田野里不断回荡着东方颜玉凄厉的惨叫。
当秦赢离开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东方颜玉瘫倒堆积着,她全身的骨头都已经粉碎,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和血肉,只是人还活着。
秦赢走的头也不回,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最好。
两天后的清晨,清魂向大秦诸臣宣布了秦赢出海寻找翠微的消息,众臣默然。大海苍茫无边,独自一人出海,就算是秦赢也是前途难料吧?
——
这已经是秦赢在海上航行的第六个月了,当然硕大的船只只从东方焰那里驶出来的,上面装满了粮食,淡水,救生用具还有一百来名水手,他们沿着地图在海上向北航行,到达了即使在秋季都寒冰彻骨的大洋,又折返回来像南航行,
他见过了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动物和植物还有很多大秦没有的技术和知识,秦赢挑选重要的放到船上,又半年之后,这艘巨船已经被载满了。
可是翠微人就是杳无音讯。
秦赢决定返航,把东西放回大秦再第二次出海。
今日风和日丽,大海上也是碧波万顷,水手们听说要回家了也都高兴的很,来回奔走着收拾东西,打扫船只,大船在海中平稳的向前行驶。
忽然掌舵的大副惊恐的喊道:“收帆,降下桅杆,全体水手回到船舱。海上大风暴就要来了!”
所有的水手也都看到了远在天际有一条黑线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的逼近,立刻放下桅杆和船帆,躲进城船舱,好在船舱中堆满了货物,船身很重,希望能够躲过这一场劫难吧。
大风暴几乎是在瞬间就到达了,而秦赢的大船就在风暴的中心。海上的风不是陆地上的风可以比拟的,几乎没有留给秦赢等人抵抗的时间,巨大的龙卷风就席卷了整个船只,这么沉重的船也不过像是一片树叶就被轻易的吹翻过来。水手们都是东昭国人,纷纷四散逃走,秦赢的功夫最高,水性也好,但是也只能自保而已。
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可是当它停下来时,秦赢已经完全找不到水手们中的哪怕一个。那种被海浪席卷的窒息之感真的是可以瞬间要了一个人的命。如果不是秦赢武功高强,恐怕这时候也已经身葬大海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秦赢的身体已经严重虚脱。炙热耀眼的阳光照着他,他也只有无力的趴在一块木板上随波逐流。
脸色苍白,纯色甘冽,在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只有秦赢一个人在飘荡。
在又坚持了七天之后,秦赢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见到翠微幻影的时候越来越多,他吃力的爬上这块木板,觉得整个人都在变得很轻很轻。
他不想放弃,他还在努力的保持体力。可是太饿了,太渴了,秦赢吃力的把手指神道长嘴边,使劲儿咬了一下,才从迷蒙的意识中清醒过来,指尖被咬破一是都没有伸出血来,他使劲儿的吮吸了两下,终于赶到有意思腥热的液体流进嘴里,单元这种恶性循环的做法可以让他再挨些日子。
又过了三天,一个男人的身体漂泊到一座小岛的岸边,已经奄奄一息。他满脸的胡子又脏又乱,手脚和脸都呈现苍白的颜色,微微有些浮肿。只是那一双乌黑的长眉挺拔俊秀,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
是一个小男孩首先发现了他,立刻通知了大人,便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快,快去通知族长!”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后,有人发足狂奔,不久就有一个女子娉婷高挑的身影从胡现在浓密的灌木丛中。
她蹲下身子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不由“咦”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