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白驹过隙”,宽乐叹道。
“那大将军王又是何人?”
“老皇爷贴身侍卫,不过受了萨满巫术,死后化为僵尸,摆在那里做做样子。此地隐秘,多年来,这厮未曾戕害过谁,适才冲出洞外,阳光普照之下已然灰飞烟灭。”
破军断臂处失血不止,脸色灿灿然犹如金纸,体力支撑不住,身子逐渐软下,跌坐在旁,宽乐见状,点他胸前几处大穴,摸出几粒‘紫金续元丹’喂下,丝毫不见好转,回天乏力,不多时竟去了。
一场混乱过,只余下数人内心伤痛,体力消乏。也没多余去处,略作歇息,便抬过死者尸身,聚集一处掩埋。念至多尔衮身份尊贵,单独搁放金棺之中妥葬。
众人劳乏困极,在洞中斜靠着沉沉睡了,由得大和尚郑重其事念过一夜经咒,到次日睁眼,已是日上三竿之景。
醒来时,宽乐已熬好一锅野菜粥,虽是清汤寡水,但毕竟身为‘一品天下’食坊的大师傅,这般苦米汤,也引得众人垂涎。
从宽乐口中得知,多尔衮预见将来之事,留下‘遇隆而开’四个大字潜作伏笔,同时命宽乐为宝藏第二代的看门人,并遗言这万千的宝藏非一族一姓之所有,乃是天下人所共持,如若未来世生灵涂炭,宽乐或可自裁。
打从上次见面,宽乐便一直潜伏暗中窥测,直到紧要关头方才现身。
隆泰迫不及待希望找到龙脉宝藏,宽乐知他心意,笑着摇头道:“贪心不足,祸患不浅。”
隆泰嬉皮道:“饱死总比饿死强!”
宽乐并不答话,洞穴中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在众人身上激起了鸡皮疙瘩,冯无庸显得沉郁,阴声道:“大师父说来说去,这龙脉究竟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诸位莫过心急,万法随缘。”
“且随我来。”
宽乐手结大莲花手印,口诵道:“唵-嘛-呢-叭-咪-吽”,顷刻间,只见那水晶墙中心突然泛起波纹,宽乐轻摆衣袖,踏步穿入,其他人不及多想,赶紧跟上。
这墙后面却是个旋梯环绕而上,一路通到山顶。
从绝顶之上向下俯视,所见景色与日前迥异,寥寥数日,烧去的森林已被新生的绿草灌木所覆盖,一条蜿蜒的大河曲绕着七星山脉,源头正是流星撞击之处。众人惊讶赞叹之余,颇为迷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最为惊奇的还是曾德鸿,在他看来,七星山现时的情况正乃真龙现身,龙岗山便是祖宗。
放眼看去,七座星峰端庄秀丽,星体特异,或尖,或圆,或方,更有起伏顿跌,剥换转变,束咽过峡,活泼可爱之态势,蜿蜒大河乃是有情,从旁护卫,到得祖宗位更是团团包裹。
曾德鸿当下断定,龙脉初现。
宽乐道:“曾先生术数高明,心目了然。草木畅茂,风气和暖,山谷腾辉,水深土厚,景色清奇,确乃龙脉真身显现之象。”
说话时,宽乐转过身躯,负手临风,仰头望天,续道:“与诸位在此地相见,一是受老皇爷所托,二是缘分注定。诸位皆是当世出类拔萃之辈,并不用老衲操心这宝藏能否找到,不过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无量众生只在轮回中打转,到头来仍旧逃不出。”说罢,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天下兵连祸结,惟愿积珍宝能拯救苍生,及早脱离苦海。”
忽然和尚话锋一转,说道:“万物不外障眼法,今夜便是九星连珠,诸位都是有缘人,难得一见这万年景观。”
曾德鸿抢过话头道:“九星一线,必有大变,还望师父开示!”
宽乐微微笑道:“九星连珠,异像连连,便若这唐僧取经,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何来真经东传?因缘和合而生,该你的,终该是你的,怎可强求?即便再多的人,再大的能耐又若何?”
众人一听,心里一紧,看来大和尚对诸多事情都已经了澈清明。
如此一来,一行人心中生出不少信心,既然和尚一切了如指掌,这番话的意思岂不是暗示,宝藏于他们而言,不过手到擒来之举?
隆泰喜不自禁,出言问讯,宽乐笑笑,幽然道:“奥妙难说,你只切记,‘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莫贪心,贪心必**。’——天地有正气,公道自在人心。”
这番话字字掉进隆泰的心窝里去,倒引得他发懵。
“曾先生先前打算起坛,借星光返照布天罡阵么?”
曾德鸿点头默认,他本打算利用铜镜在七星山返照星光,布下结界,再辅以分金定位之术必能找到龙眼所在,可惜一场地震雷雨过后,这样做未必有几多胜算。
“老衲倒有两件物事,可省却恁多麻烦,来来来,我说与你听。”,只见宽乐从袍袖中拿出一方黝黑的罗庚,一本旧书,拉过曾德鸿耳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