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一战,江东军倾尽全力以三千精兵突袭袁谭所部,以不过三百人的损失,斩敌
过两千,俘虏亦有七、八百人,战果骄人。
此刻,成串被绑住的俘虏在三百江东军骑射手的驱赶下慢慢逼进夏门,七、八百名
俘虏皆或多或少带著伤势,往往一步一哀嚎,那种样子凄惨绝伦。看得桓飞不由转
过了头。
队伍终於在夏门前一箭之地停了下来。晨曦中,已能看见城墙上袁绍军布下无数弓
箭手,箭锋下指,正对城下之敌。而且数目增多,显然已经得到增援。
桓飞暗叹一口气,要自己拿这些俘虏得性命作赌注,他实在是硬不下那个心肠。一
旁的秦风看出了些许端倪,沉声道:“此事不如交我去办吧!”
桓飞感激的看了一眼秦风,点点头。得到桓飞的首肯,秦风跨上一匹战马,扬鞭来
到阵前。
“何人可与我答话?”秦风提气高叫。
一个玄甲身影登上了门楼,看来是袁绍军负责镇守夏门的主事大将。此人方一开腔,
桓飞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不是别人,正是施放暗箭的卑鄙小人高干。人影闪烁下,
桓飞还看见了另一个同样卑鄙的小人,坏鬼书生逢纪。
“某乃高干,汝不过乃一小小校尉,孙文台何在?让他与我答话。”高干手持长戈
厉声应道:“袁公大军将至,汝等此刻下马投降,饶尔等不死,嘿嘿,倘若够胆,
就来试试吧,由我高干镇守的夏门,是尔等绝对突不破的。”
秦风沉哼一声:“现在我军有袁军俘虏千人,高将军倘若拒不开门,他们此刻就是
人头落地的局面?”
后面的桓飞看见高干正回头与身后的逢纪低声商议。心中更叫不妙。果然商议几句
后,高干阴测测的再度开了口:“孙文台自诩爱兵如子,倡导行正天下,今日难道
要在阵前杀俘不成?”
桓飞心中一惊,孙坚为人正直,正统用兵,象这等下三滥的招数,他怎么都不会用
的。不过眼下势成骑虎,只能尽量揽在自己身上了。不过,这么看来,逢纪还真有
两下。
冲着有些发愣的秦风指指自己,得到提醒的秦风腰板一直,“少废话,我军不受孙
帅的指挥!来人,押上来!”
如狼似虎的云龙卫齐涌而出,如赶牲口般押出了近百名被绑个结实的袁绍军俘虏。
强迫他们同时桓飞知道最血腥的一幕要隍7d始了。
秦风有些红了眼,喝道:“全宰了!”,在一片凄惨的哭嚎中,近百名云龙卫手起
刀落,近百颗人头立刻与他们原先的身体分离,鲜血激射,场面惊撼人心。
桓飞几乎要呕吐出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仅仅因为自己的一个命令就结束了一百多条
活生生的人命,深深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错误。
抬头看向周围的战士,无论是云龙卫还是孙坚亲卫,虽然有恻然之色,但大多坦然
处之。战火连连,这些终日在刀口舔血,沙场打滚的战士,早已对生死看得淡漠了,
既然不是自己被杀,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何况这里毕竟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
亡,有时间替敌人操心,还不如多小心自己的性命。
而秦风和负责行刑的近百云龙卫更是面不改色。这近百人的云龙卫是秦风在所有云
龙卫中挑选而出,心志坚毅,否则也绝下不了刀。桓飞心中暗惊,身为主帅的自己,
竟然完全不知道曾几何时起,麾下云龙卫变的如此厉害,甚至是恐怖?
秦风天生有着大将才有的优秀统御能力,在他手里,云龙卫每天都在变化着。而且
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变化,成为不畏恐惧,战斗力巨大的杀人机器。
桓飞暗叹口气,得此大将,是幸或是不幸呢抬头看去,杀掉近一成俘虏后,敌我都
受到极大的震撼。守夏门的袁绍军显然颇为震动,激愤之色溢于言表。人人恨不得
立刻举起兵器冲杀过来。看来效果适得其反。
城楼上,高干也不曾料到秦风说杀就杀,一点也不含糊,同时也被眼前瞬间百余人
人头落地的 场面惊呆了。此时,逢纪凑上高干的耳朵,悄悄耳语两句。高干不住点
头,“呸”了一声之后,怒骂道:“凭这些小伎俩也敢在你高将军面前现?想逼我
开门?作梦,袁公大兵顷刻就至,”
高干话还没说完,就听秦风又喝一声:“再杀!”
转眼间,不理俘虏的哀嚎,近百名云龙卫联眼皮也没眨一下,再次手起刀落,干净
利落的又砍杀了百余名俘虏,夏门前整片土地都被染得一片血红。此刻所有的袁绍
军俘虏都显出极其惊惧之色,不少人被眼前残酷的场面吓得簌簌发抖,甚至有人已
经大小失禁。一时间嚎哭哀求之声不断。
秦风铁腕无情的作风加上云龙卫杀人时的镇定自若,终於给守门的袁绍军士兵带来
极大的震撼。人人从激愤之色变为了惊惧之色。
高干接下去的话给咽了回去。就听秦高声大喝压下了所有的喧哗,“高干,这夏门,
你到底开是不开?”
高干尚未答话,一旁的逢纪已经暴喝道:“混蛋,他们已经到门前了。弓箭手呢?
都瞎了眼么?放箭!快给我放箭!”
周围的弩弓手面面相觑,秦风带领的云龙卫的确早进来弩箭射程,但谁敢放箭?下面
还有被俘虏的自己人啊,这么胡乱放箭,想杀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念及此,谁也
没有执行逢纪的命令。
眼见支箭未发,逢纪颇为恼怒,用力推了一把有些惊呆的高干。高干回过神,立刻
领会。高喝下令:“放箭!放箭,别放过一个,有多少箭都给我射出去。”
一旁一员偏将提醒道:“可是将军,下面还有我们自己人呢?这么放箭。”
“混蛋!”高干一掌把那员偏将扇出老远,“什么俘虏?他们现在在帮孙坚攻打夏
门,是敌人!给我放箭,无论如何,我们等到袁公的大军到来。放箭,放箭!”
高干不是逢纪可比,毕竟是军中大将,他的命令,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大
多数弓箭手还是射出了手上的箭矢,当然有些弓箭手心中恻然,又不敢违背军令,
唯有闭着眼睛射出弓箭。
“嗖嗖嗖嗖!”密集的箭雨兜头浇下,对於可能遭到箭矢攻击,秦风事先早有的充
份准备。一张张橹盾被支了起来。这种盾牌,说穿了,其实是由厚实的坚木扎成的
巨大木排,可达一人半高,底下削尖,使用时可以插入地中,极耐矢石攻击,时攻
城拔寨时的保护利器。
这些橹盾可不是江东军所造之物,而是昨晚夺来的战利品,本来是袁绍军打算今晨
用来攻打江东军营寨而赶造的。不想现在反成了对付自己的东西。一轮箭矢过后,
云龙卫几乎丝毫无损。
不过没有保护的俘虏群可没这么幸运,一波箭雨,十之六、七是由他们承受,缺乏
甲盾的保护,顿时惨呼连连。一百余人丧命在自己人的箭矢之下,余下之人也多多
少少受了伤。
桓飞和秦风都吃了一惊,高干如果不为俘虏所动,逼开城门之计即告破产,那么在
袁绍军赶到增援前,唯有举军强攻一途了。
桓飞看着眼前遍地尸体,耳中充斥着俘虏的哀嚎声,再也无法容忍自己继续如此的
暴虐手段。高声招呼正高举橹盾抵挡箭矢的秦风返回。
“立刻把俘虏带回来,不要再杀了。”桓飞悲喝道:“想出如此残暴之策,全都是
我的错。”
秦风闻言一震:“将军!恕我直言,战场从来只有敌我之分,倘若现在易地而处,
我想高干也会如此,可能手段更烈十倍。”顿了顿,又道:“如若现在挥军强攻,
徒令我军损失更大,我观袁绍军守城士兵,素质不高,军纪也不甚严整,杀俘手段
虽说不仁,毕竟是摧垮这支敌军士气的最好办法,倘若将俘虏悉数在城下处决,我
军再攻城,可能将事半功倍。”
桓飞脸色沉冷,不耐的一摆手:“不要说了!够了!我命你立刻带回俘虏!给我执
行军令!”秦风从来没有见过桓飞如此动气和狂躁,更从来没有见到一向随和的桓
飞如此高声训斥自己。呆愣了半晌,转身去了。
看着秦风转身行去,桓飞歉意大生,喊住秦风道:“对不起,秦卫长!我实在看不
下去了。”
秦风身躯震了一下,旋风般的转身:“我只知将军此举,等同将我军士兵送上一条
更难求生之路,战场上倘若死的不是敌人,就该轮到自己了,这是我摸爬滚打沙场
多年,唯一认识的真理。”言罢,快奔而去。
“战场上死的不是敌人,就该轮到自己。”秦风得自战场的真理,每一字如同巨鼓
敲击在桓飞心里。“没有退路了!”桓飞暗道,扬声喝道:“全军准备攻城!”
今日怕要命丧于此了。桓飞暗想,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三国时空,经历了几个月的奇
幻般的人生,而今天居然要和这群三国时空人死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恐
怕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究竟死了以后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就能回到自己的
时空,就象发了场梦一般?突然桓飞苦笑了一下,没有想起自己的来历身世,就这
样死在这个时空,恐怕死了只是个糊涂鬼而已。
抬头看去,在二十余面大橹盾的保护下,残存的大约四、五百名渤海军俘虏被云龙
卫包夹保护着,正在往回撤退。等这群俘虏撤尽后,就该是最惨烈的攻防战。洛阳
城是天子京都,虽然城内遭受火劫,但城防依然坚固,没有太大的破损,北墙高达
十丈有余,厚约两丈,每隔二十个城垛,便设有一个哨楼,城墙之上,宽可容三马
并行。要想突破,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桓飞现在有些体会当初胡轸面对阳人城的感受,兵微将少不说,缺乏攻城器械,面
对区区阳人弹丸小城,胡轸尚只有有饮恨城下。此刻面对天下雄城洛阳,除了近半
百面橹盾在手之外,桓飞也可说是大欠攻城器械。不过橹盾在山林平原中攻坚或守
御,防御箭矢尚有点效用,对着城墙上掷下的巨石可以是是效用有限的紧。
要是有两部投石车该多好?或者有孙坚说的那些什么诸如巢车、冲车、云梯之类的
就更理想了。
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眼下江东军是从城内往外攻,而不是象胡轸般在城外向内
攻,如此一来,洛阳那天下称雄的城防效用就自然大为减低,至少不用攻城壁,当
然眼下也没有云梯之物通向那有十丈许的高墙。只要盯住城门突击就可以了。压制
城门后斩开门闩就可以逃出生天。否则如在城外,袁绍军只消将城门一闭,箭矢落
石就可杀的江东军没有还手之力。
思绪乱飞间,袁绍军俘虏已经悉数备押回了后方,黑马上,桓飞看见秦风从阵后向
自己走来,知道艰苦的攻城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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