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李肃满面风尘,一张福团团的脸竟然消瘦不少,面容有些僵硬。只见他几步来到朱阶之下,在桓飞身边跪倒。
“见过太师,数月再见太师,太师风采胜昔,足让末将心中欢喜。”顿了顿道,“末将幸不辱命!终于请得白马寺主持支娄迦谶大师入关。”
董卓只是“哼”了一声,此时此刻,包括他在内,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看向李肃,而是集中在他身后卓立的白马寺主持支娄迦谶的身上。这个名震寰宇,历大汉三代天子奉为上宾,中土佛家与武学的一代宗师,究竟是哪般风采。
桓飞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高近一丈的高瘦的老人赤足站在殿门口,一袭普通的土黄色百纳衣,一串拈的发亮的木念珠就是全部的装束。满脸皱纹微微有些塌陷的鼻子和微黄色发须与眼珠提示着他月氏沙门的身份。但传言中一代武学宗师的风采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面对满殿的目光,支娄迦谶合掌恭身,算是行礼。用纯正的汉语开口道:“支谶见过各位大人。”说罢就闭口再无言语。
“大胆!”李儒历声喝道:“支谶,见到太师,居然不下跪请安?”
支娄迦谶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当李儒的高声历喝当做春风拂体,丝毫不加搭理。过了一会才眯缝着眼慢慢道:“自贫僧入中土,蒙汉天子恩宠,奉为上宾,有入朝不拜之仪。难道太师的酒宴比圣上的金殿还要来的规矩么?”
支娄迦谶言谈如此不客气,让李儒登时语塞,倒是一旁的蔡邕看见董卓眉头微皱,急急站了出来:“十余年不见,大师风采如昔,足慰我心。此番远到而来,一路辛苦,这里有方便酒宴,还请入席再叙吧。”
支娄迦谶缓步走上前几步,再次笑了一笑,抬头看向董卓,“自三年前,将军勤王,师入洛阳时,支谶曾与太师无缘一面,如今三载春秋过去,将军已为太师,位极人臣,衣紫腰金。硬与支谶续此未了之缘,倒让支谶颇有感悟。”
出乎众人意料,董卓并未就此生气,相反仰天大笑一番。目光闪烁的看着支谶,“当日拒我于白马寺门之外,今天你却不得不见。哈哈,支谶啊支谶,你还记的当日我离去之言么?”
支谶淡淡道:“将军离去之言,支谶怎会遗忘,三载之内,定要你拜在我的阶下。”
支谶又是高深笑笑:“世名如浮烟,富贵到头空,董相爷难道不明白么?”
“怎样!”董卓袍袖一甩,不耐烦的喝道:“今日我高高在上,一言可断人生死,支谶你难道还仗着自己武功,不肯参拜于我么?”
支谶没有做声,只是看了看殿外那群等待处死的“白波降军”,叹道:“太师还是先赦了殿外一干人等和这位小将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