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各自饮酒说话,见桓飞突然起身,不由都将目光看向他。目光各异,在坐大臣都曾见过这个‘李乐’,对敢顶撞董卓的他有些印象,而在坐的士子却由于早先桓飞帮卫仲道解围时吟颂诗词而识得此君。
众人皆以为他有什么话说,蔡邕已经笑着开口替众人问道:“李将军,怎么了?”
桓飞此刻心神大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勉强含糊应了几句,也不理众人的目光,告了个罪,急匆匆的奔出殿外。
殿门外的司徒府守卫也奇怪的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少年将军,逃席么?不过却也没有多问。
一股雅郁的菊花清香扑鼻而来,桓飞心神不由一宁,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发觉已置身在司徒府主宅前那种满菊花的大花园中。桓飞回头望去,背后彩灯处的主殿隐约传来把酒言笑之声,却份外衬托出整个花园的幽雅宁静。
“噗,”桓飞精神一软,跪坐下去,双手抓着泥地,双肩不住起伏着,重重的喘着大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桓飞渐渐平静下来,“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个三国时空,但应该会有回去的办法。那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回去。既然是落入梁东,我就应该回梁东找找,或许有线索。不,一定会有线索的。眼下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算了,头又疼了,见步行步吧,大不了一死,没准在这个时空死去,会在原来时空醒来,当场噩梦来做好了。”一层想开,桓飞整个头脑都活络了,“以前就想回古时看看,现在梦想成真了,倒反而畏畏缩缩起来了。”
一边给自己在心中打气,一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等他回过头时,不由吓了一跳,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原来他在花园中已经待了半过多时辰,宴会业已结束,众宾客正陆续回门外的车驾,结果却在花园中看见本以为逃席而去的桓飞居然跪坐在泥地之上发呆。
桓飞一阵尴尬,起身笑笑。不过好象众宾客也只是刚散场,只见蔡邕越众而出,关切的问道:“李将军,你没什么不妥吧,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桓飞深吸一口气,笑道:“无妨,只是一时酒意上涌,出来透透气,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蔡邕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却也没追究,只是笑笑,周围的宾客也纷纷笑笑,各自散去,不多久,止剩下蔡家父女和卫氏三杰。
一旁的蔡琰此刻插了进来:“呵呵,爹爹,这位将军好生奇怪呢。”
“文姬!不得无礼,这位是偏将军李乐,骑督尉李大人的侄儿。” 蔡邕显是甚为爱宠这个女儿,虽是责备,却表情却是笑呵呵的。
“偏将军?”桓飞大讶道,“莫将只是城防军的小小队长而已。蔡大人弄错了吧。”
蔡邕哈哈抚髯一笑:“太师颇有识人慧眼,岂会错过你这人才。今日晨议,河南尹杨大人已经把贵属在宜阳大破朱俊的战功报于太师,太师也只是论功行赏而已,还嘱我请你去参加明日的晨议,到时会有新的任命。”
桓飞本知道宜阳之战,却不知道居然战功有如此之大,按理董卓应该恨不得杀了自己,李儒也不会放过自己,是不是董卓在玩什么花样呢。
他正在思索,蔡邕却以为他对这些富贵功名并不太在意,所以淡然处之,不由对他更加欣赏道:“呵呵,是老夫多嘴了,明日晨议太师自有安排。”
“李将军在想什么呢?”蔡琰开口问道,她对这个将军也颇有好奇。“将军今日在宴席上所吟的凤求凰新辞,不知是将军所做的么?”
桓飞此时方回过神来,信口应道:“啊,是啊。”说了才觉不对。
果然蔡琰欣喜道:“想不到将军尚有如此文采,日后蔡琰要多向将军请教了。请将军能不吝赐教。” 卫家三人也跟着将桓飞吹捧一番。卫仲道尤其感激,郑重的向桓飞道了谢,弄的桓飞倒不好意思起来。
蔡邕也道:“哈哈,老夫也觉的李将军那首新辞之妙,异日有空,请将军常来府上坐坐。”
看着眼前的如玉佳人盈盈施礼和蔡邕这老家伙的帮腔,桓飞汗都有些下来了,还有以后啊,历史系的他对古文学是颇有爱好,今天席间脱口背出唐代诗人张祜的名诗《司马相如琴歌》,看来却惹出了眼前这位名传千古的大才女和比她更有名的老子,日后若她们父女威逼利诱自己写诗做赋,自己还不抢了日后那些诗人的版权,那不成文坛大盗么?
心中警惕,嘴上却敷衍着,一行人来到门外。桓飞只是一个带兵的小头头,没有带随从,所以还是按事先说好的,由许定送他回去,此刻许定已经安置好那辆司徒王允的坐驾马车,正等着送桓飞出来。
各自道别,互约明晚在皇宫的士子正宴上相见,卫家三杰登上自行准备的马车,没有再坐蔡邕的车驾,因为毕竟多了个蔡琰,此刻已是光武之后,礼教已有大防。女子虽然还能出入宴席等公众场合,贵族女子也能学习文化知识,但未婚女子已经不会和男子共乘一舆,同居一室。而再过百多年后,女子连出席公开宴会也将成了不可能。
桓飞坐在马车上,这么想着。
却听掌车的许定道:“李将军,本来司徒大人想在晚宴之后见见将军的。但大人退席后,蔡大人就在宴席之上说出您被太师提为偏将军,司徒大人为避嫌疑,只好请某向将军告罪了。日后有机会,司徒大人将另行拜访。”
桓飞想这才是道理,早晨王允似乎的确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才嘱咐他来赴晚宴。打下急忙应道:“如此,他日有闲,李某自当去拜见司徒大人。”
这时马车转入一条小巷。朦胧的月色中,迎面走来两个黑衣人,黑衣人看见马车,连忙闪到一旁,让马车通过。
许定扬鞭笑道:“谢过两位借道!”
“好说!”一个黑衣人道,马车与二人交错而过。小巷不长,转眼已到拐角,马车左转,桓飞却看见许定似乎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小巷,眼神却很复杂。
桓飞也急忙转头看去,就见先前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进了小巷中的一栋民宅。
“许兄,怎么了?”桓飞奇道,“那两个人有什么奇怪么?”
“啊,没有,是我看花眼了。”许定摇头笑道。就没再言语,专心驾着马车,
许定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桓飞却越看越可疑。一路上他反复咀嚼着刚才许定转头看向两个黑衣人的那个复杂眼神。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