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天啸感叹风雷阵时,白发胡禄也在暗暗感叹着:“一个充满着灵稀珍贵草药的森林,而且大多草药是外界没有的,这是多么耀眼庞大的一笔的财富啊,有了这些,庄子就会繁荣,家族就会……。
“带有结界能力的风雷阵,攻守俱备,如何能破?”杨天啸边思索边自言自语道。
“最强的阵法也有法力衰弱的时候。”白发胡禄看了看杨天啸,眼中精芒一闪。“何况是百年前布下的阵法,小姐能安然无事进去就是最好的证明。”心里暗想:“说不定……破阵就在此人身上了,可不能现在就让他丧了信心,而且……这风雷阵……也是有破绽的。”
原来,百年前飞鸟能进阵,阵法有破绽的想法,在胡家庄一代又一代人心中扎了根发了芽,庄人总有着能找着阵法漏洞所在的信心与希望。百年来,他们不断的对风雷阵进行探索,虽然每个人进去时都喝过血酒,含泪诀别亲人,都抱着怀着必死的决心,结果也是从来无一幸免,却从不停止。
多年不死不休的探索,终于在二十年前,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胡家庄当代庄主成功的使用了一种工具,一种天朝专门训练来送信的鸿雁,鸿雁天生灵异方向感,能辨别气流气压的强弱,而且直线距离感觉能达到近千米。自此后,每个进行探索的庄人身上都带着三只鸿雁,每前进二十米则绘下详细地形图,由鸿雁带出。多方位全面探索下,虽然人员还是不断死亡,虽然鸿雁也大多找不着阵法漏洞飞不出来,可多年积累,零零零碎碎的就凑出了不少重要的资料。
“胡管家快说”杨天啸看着胡禄的神情,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有法子就行,有法子就有希望。”
“唉”胡禄又瞄了杨天啸一眼,捋须轻叹道。“谈何容易啊,据说镜妖在森林边缘放置了五块镜石作为阵眼,镜石不断吸收风雷能量,最终形成了风雷阵。也就是说有五个风雷阵,五个风雷阵最终在外部凝化成庞大的仙力屏障,也就是仙力结界,……没人能靠近屏障啊。”
“胡管家”杨天啸肃容冷声道,他终究是明白胡老头的用意了。“有什么用得在下的地方,明说就行,在下一定尽力就是。”又哼了声说:“哼,用得着试探吗?”
“公子恕罪。”胡禄微微惊愕,忙深深躬身道歉。“老朽糊涂,不应一再对公子试探,公子义骨仁心,先是冒险救下小姐,现又直言救助,老朽汗颜惭愧。”
“好了。”杨天啸微皱眉摆了摆手。“胡管家,有话直说,一切救人要紧。”
杨天啸此时心中又是厌烦又是焦急,他平常最讨厌和这种老家伙打交道了,一堆的猜测一堆的试探一堆的蛊惑,才把真正想说的内容说出来,暗自心中恨恨骂道:“死老头,有必要吗?老子想帮就帮,不想帮大桥子加八头牛也拉不动我。”
“镜石是阵法地中枢。也是阵法地架构。是阵法仙术地根源。而驱动镜石。就要使用符文。所以要解除阵法。镜石上地符文就是关键。必须破坏掉镜石上贴地符文。而要破坏符文。第一步就必须能进入风雷阵。靠近阵眼镜石。其中最危险地是。如果不是设法阵地人进入。就会受到风雷阵地袭击。到时风雷狂暴。没人能抵挡。”白发胡禄倒豆子一般把想法一下说出。
“说——。怎么办。”杨天啸瞪目厉声。有点急不可耐。“直接说出我要做地事情。”杨天啸心中大骂:“太罗唆了。死老头。死老头。解决就是。一定要事事都说故事一样吗?
“公子请耐心。”胡禄又是一礼。微笑了笑。“每样事情细节都可能会威胁到性命。公子听到越是仔细越安全。老朽必须仔细详说才行。”
“公子是五离之体。”胡禄皱了皱灰白眉。正色接着说道。“通过风雷阵地屏障证实是没问题地。也就是说。可以安全通过结界进入风雷阵内部。可是风雷阵内毕竟没人真正进入过。危险性也没法估计。老朽只是从古谱知道它大致地结构。威力却不清楚。”顿了顿。看着杨天啸迟疑着说:“公子。你清楚了危险。还要冒险去吗?……先前公子救下小姐。对胡家庄已是大恩。老朽不敢求公子冒险。”说完。低头深深躬身作礼。静待杨天啸答复。
“五离之体不是阻碍五行灵气吗?”杨天啸听得有点头大。太多地专有名词了。“照这么说。风雷灵气也应该可以避免才是啊。”
“照理说。”胡禄微摇了摇头道。“一般地风雷灵气可以隔绝。可是就怕风雷灵气地能量太强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风雷阵地伤害可不止是风雷灵气地伤害。例如风灵气因吹刮就会引起物理性地摩擦作用。厉害地就会象刀剑割切一样。”
这个道理说得浅显一点就是,一滴油落入一碗清水中,自然是不溶的,可这碗水如果不是静止而是转动的,而且还是剧烈转动的那种,那么清水就会把那滴油生生撕裂,变成多个更小的油滴。这是一种平衡,假设性的说,如果那碗水剧烈转动的程度产生的力量足够大,完全可以把那颗油撕得星星点点。
杨天啸低头皱眉思索着,好一会儿,抬头问道:“胡管家,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胡禄又想了想黯然道。
“那就是了。”杨天啸狠声道,目中露出决然的光芒。“既然不可预测,那就不要猜测,没做就是不能,做了就有可能。纵然……纵然……结果不尽如人意,竭力拼博过就行。”顿了顿,战意越发激昂,奋声说:“好,好好坏坏,在此一博!”
他本想说纵然死也无妨,临出口却觉得说不出来。他虽然自小经常饱尝伤病痛楚,毕竟从认事以来却没临死的经验,再说,他实在心中牵挂太多,死对他可能是一种解脱无所谓,可留下的伤心人太多了,这让他非常非常难受不舍。或许……或许这一趟会有去无回,但毕竟未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放弃,绝对全力以赴。
两人商量也有十来分钟了,对胡雨婷的伤势是大大不利的。杨天啸心中牵挂,向胡禄点了点头,算是最后的肯定,接着从旁边一个黑衣人手中取过几束草尖开叉的绿绿的野草,快步向胡雨婷所在处跑去。这种草尖开叉的野草叫蛇灵子,是一众的黑衣人刚才在附近采集的,能稍微抵抗一点蛇毒。胡家庄离这太远,怎么也来不及回去取药了,只能治一点算一点。
杨天啸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没办法,临危拼命就是了。心里暗想:“胡雨婷先前在水里曾经救了自己一命,对一个弱小的女子来说是非常不易的,这样耗力巨大的过程中,只要一个小小的思维放弃,一个轻轻的挣扎摆脱,衰弱的自己的可能小命早没了。有恩不报,不如做猪做狗,不,连猪狗都不如。况且……况且就算……就算胡雨婷没救自己,自己也是不能见死不救的,这是肯定的。”
杨天啸蹲在地上,嘴里嚼着蛇灵子药草默默无语,口中一阵苦涩粘稠。把扎在胡雨婷小腿上的布条松了松,稍等一下又扎上了,这样是防止抑毒气过度而造成肌肉坏死,末了把嚼烂的药泥敷在伤口,用布条细细扎紧。小腿已经肿胀得男人的小腿一般粗,黑紫的颜色也更深了一层,再不能拖延了。胡雨婷静静的看着,看着杨天啸的手,看着杨天啸的脸,看着杨天啸眼神中那一抹坚决。
杨天啸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胡雨婷身边,告诉胡雨婷,经他和胡家管家胡禄商量,已经找到了解开结界的方法,现在只要他再去解决一点小麻烦,只是一点小麻烦就行。说完,他低下头不敢再看玉人脸色,把几把治蛇毒的蛇灵子药草胡乱塞进嘴里,狠狠的嚼了起来,药草渐渐糜烂,口舌麻木苦涩。
胡雨婷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这个正蹲下身子给她仔细换药男子,静静的想着……。
认真打上最后一个活结,停了停,杨天啸轻轻说道:“我走了。”说完,怜爱的拍了拍一旁的小咕噜的小脑壳,站了起来,又停了停,转身走了。
他很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那清丽脱俗的玉容,再看一眼那弯弯的鲜艳娇俏的嘴角,再看一眼……,他不敢,他实在不敢,哪怕只看一眼,他可能……就会把心中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他可能再也不舍得走了,再也下不了那种拼死的决心……。
杨天啸走了六七米远,身后传来一声轻语,顺着微风吹来,象是呢喃,象是抚慰,柔柔的,弱弱的,语音却透着一丝坚决。
“我等你……。”
杨天啸闻言步子稍滞,嘴里草药剩余的苦涩味道更浓了,甚至渗进了心里,停了停,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僵硬的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