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天下,十全十美【二十八】
月光如水,笼罩京城。
刺客和挤兑之事,只让京中短暂地乱了两三天,现在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锦汇居里,一群皇家子弟和朝中官宦正把酒言欢,推杯换盏。歌舞姬们妙歌起舞,温柔侍奉,将一众男子哄得开心不已。
“哎,也就在这种地方,能开怀大笑了。”焱子权搂着身边女子的纤腰,长吁短叹蹂。
“权郡王什么时候启程回去?”坐在对面的男子举起酒碗,笑吟吟地问。
“呵,顶多还能呆上五六天。”焱子权抱怨道:“给他们的封地都是膘肥肉壮的好地方,就我那里,哼,简直是苦寒之处。”
“巴城那地方临大南国近,应当不错啊。”
众人看着他,七嘴八舌地议论。
“对啊,巴城盛产苜蓿,能酿有名的苜蓿酒,还产白玉,我们这里建屋造房,都要从巴城运白玉前来。”
焱子权听了半天,啐了一口,冷冷地说:“那算什么?我也是大元皇室子孙。大元皇族把握着上百座宝石矿,老爷子这里只得到了六个,还全在那几个人手里攥着,离巴城千里之远,我一块宝石末都得不到。”
“但每年的红利,还是少不了您的吧。”
“去他的红利,还不够我养条狗。”焱子权怒容满面地嚷,一仰脖子,一碗美酒全入喉中。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笑道:“权王的狗,一年只怕吃肉都得吃上上千两金呢。”
“不应该吗?人还不如狗,我就喜欢养狗。”焱子权阴恻恻地瞪了那人一眼。
此时门口传来爽朗的笑声:“权王说得对,有时候狗确实比人好。”
众人抬头,只见隽喆摇着玉骨折扇慢步绕过屏风,走近众人。
“小王爷。”众人纷纷起身,向他拱拳问好。
“诸位大人请坐。”隽喆笑着点头,毫不客气地坐到上首的座位上,和焱子权抱了抱拳,“权王,数日不见,火气愈发大了。晚上我让人送点清心净火的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焱子权眯了眯眼睛,好奇地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隽喆神秘兮兮地一笑。
“珠璃国的好东西,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吧。”有人嫉妒地说道。
“行,晚点也送大人一份。”隽喆大方地笑道。
“小王爷真是讲义气。”
“太上皇和太后回来了,没有召见你们?”隽喆转头看着众人,微笑着问。
“没,见你了?”众人神情一凛,都盯着隽喆,打听其中内情。
“传闻他已成仙?”
“不对,听说是眼睛瞎了。”
“你们真是……”隽喆大笑,指着众人说:“太上皇威武得很,看上去还只有三十多岁而已。太后更加奇妙,我看她顶多二十左右的年纪,美极了。”
“这怎么可能?算算,也应该四十多了吧。”大家惊叹道。
“太上皇和太后常年供用双雪樽,我想这就是青春的秘密吧。”隽喆摇头晃脑地说。
“那东西真神奇,谁见过?”众人大叹,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镇国之宝,只有他近身的人见过呢。”
焱子权冷笑,不屑一顾地说:“有什么稀罕,我就见过。”
“哦?可是这样?”隽喆拿出小十画的画,展开给他看。
焱子权扫了一眼,指着他傲气十足地笑,“还以为小王爷见过多少世面。双雪樽可不是这等俗物,里面的奥妙可能到现在还未能完全解开。朱雪樽注入冰水之后,水先是变成赤红色,再成奶白色,散发幽香,闻者如入仙境。赤雪樽注入滚水之后,即刻化为黑色,仿佛有游龙吞月,气势恢弘……”
众人一听,接连惊呼。
“果然是宝贝。”
“此生若能一见,死而无憾。”
“就你那点出息……”
在一片吵闹声中,隽喆眉头微拧,低头看手里的画,小十画成这样,是故意为之,还是当时年幼,已经忘了?
“小王爷动心了?”焱子权端着酒碗走过来,靠着他坐下,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眼中桃花光闪动。他喜欢男人,这是满朝上下都知道的事。
隽喆抖了抖肩,但焱子权的手紧摁不放,甚至还偏过来,俯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双雪樽真容、。”
“哦?”隽喆不露声色地转头看他。
“他们回来之后,一定要与灼王一聚。”焱子权笑笑,压低了声音,“灼王对我还不错,到时候我称病卧
床,名医束手无策,一定会请来双雪樽为我治病……”
隽喆冷笑,这人真长了个猪脑袋。灼王对他不错,那是不想焱夷和焱昆闹不和,面子上过得去而已。而且灼王一向脾气好,就没人说灼王对他不好的。</
p>
“那……好啊。”隽喆笑笑,不着痕迹地在他的腰上碰了一下。
焱子权见他笑,自以为得意,亲手给他倒满了酒,笑着说:“来来,我们喝一碗。”
“干。”隽喆端起酒碗,和他相碰。
“晚点,我们去……”焱子权又凑过来,约他去青衣馆玩。
那是京中有名的男倌聚集地,原本只是一家酒楼而已,只因酒楼主人有断袖之好,所以后来变成了京中同
性最爱聚会的地方。京中人对此见怪不怪,因为里面有几个非常出色的男子,所以偶尔也有人去看个热闹。
隽喆笑笑,眸子里杀机闪动,“好啊。”
焱子权大喜,一把抓住他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隽喆还未识得此道之乐,到时候尝过了,以后就离不开了。”
隽喆抽回手,抽回手,笑道:“你先去,在后巷里等我,我随后到。动静小一点,别让他们知道了,传我叔叔耳中,大家脸上都难看。”
焱子权抬头看了看众人,压低声音说:“好,我在后巷等你。”
隽喆点头,端起酒碗继续和人寒喧。
焱子权乐不可吱地出了门,直奔后巷。几只乌鸦在墙头蹲着,阴恻恻地盯着他看,冰凉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不舒服。一阵凉风吹来,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这小子,怎么还不来,莫不是耍我?”他不耐烦地跺了跺脚,挥手驱赶那几只乌鸦。
一只白雀飞过来,一张嘴,一颗金珠子落到了他的脚边。
“嘿,还有金珠子捡……”他大喜,握着金珠子往前看,那白雀往前飞了一段路,又吐了颗金珠子。焱子权赶紧追上去,自言自语道:“这鸟贼是哪里偷的金珠子?”
白雀在巷子里停停走走,让他捡了四粒金珠,突然就消失到了大树茂密的树叶中。
他转动手里的金珠,乐呵呵地转身,一抬眸,只见隽喆就站在面前,摇着扇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原来你来了。”他大喜,大步走近他,想拉住他的手。
隽喆眼中阴狠的光一闪,抬扇就敲向他的头顶,冷冷地说:“去……”
焱子权眼珠子一直,直接倒在地上。
“死狗。”隽喆冷冷地骂了句,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狠狠一碾。
“主子。”黑衣侍从们从暗处出来,垂着双手问安。
“他们还想引我去破解机关,却不知道我已经留在他们身边了。我已经知道了双雪樽的样子,他们找不到漠女教,就会用双雪樽来给小十解毒,到时候我就拿到双雪樽了。”隽喆慢吞吞地说。
“那为何现在不加重药量,尽快得手?”随从好奇地问。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要好好玩玩这些人。”隽喆冷笑,低声说:“他们以为真能一手掌握乾坤,我就让他们知道,这世间就有人能随时把他们玩
弄于股
掌之间……”
“对,还要给我们的王报仇血恨。”随从咬牙切齿地说。
“报什么仇。”隽喆转过头,无情地说道:“他们死于谁的手,根本与我无关,那是他们无能窝囊。我才不会蠢到把什么国家大义背在身上,虚伪!我要的只是我喜欢的东西,不管是宝贝,还是人。”
“主子说得对。”随从赶紧说道。
“那丫头今晚会来看玉匠,我要去陪她玩玩。得到她的心和人,再把她丢掉,一定比杀了她的爱人更有趣。”隽喆笑了起来。
“可是她不是和南彦感情深厚?”随从犹豫着问。
“那又如何,女人的心能有多坚定?”隽喆冷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