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二月艾尔铁诺花家总堡
在雷因斯内战打得如火如荼,双方紧绷气氛升到最高的同时,身为当世七大宗门之一的家主、雷因斯最大外患顾虑的首领──花天邪,应该是神采飞扬,忙于策划进攻北门天关的行动,利用这场战争,为世家牟取最大利益,提升花家地位才是。
只是,此刻的他,却因为连串打击,而显得意志消沉。基格鲁招亲未成,花字世家势力一落千丈,距离树倒猢狲散只是一步之差,多年来暗自钟情的对象,因为自己的过失溘然长逝,到头来,自己的忙碌只换得一场空,崩溃的野心,也徒然成为全风之大陆的笑柄。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想要进攻雷因斯,挽回失去的尊严,哪想到却被敌人抢先打了一耳光,迅雷不及掩耳地占据了北门天关;策划的反攻、夺回北门天关的行动,却又在不久之前,被敌人孤身欺上门来,大肆杀人放火,一场爆炸与大火,险些把花家总堡烧成白地,损失无比惨重,若不是那已被逐出家门的叛徒花天养与他的同伴现身阻止,情形势必更加严重。
自己这个家主,应该是整个花家最强者的人,却连接敌人一招的资格都没有,给几发连续爆炸的冲击波震成内伤,又受到毒气侵袭,什么发招的机会也没有,就这样屈辱地倒下。难看的丑态,想也知道世家子弟是如何地看待自己。
要摆脱这样的情形,唯有*实力,没有强横的实力作基础,再怎么狠辣的放话,听来也不过像是落败的狗在穷吠,一切也没有意义。
要*自己的力量摆脱这个窘境,看来是不可能了,如果狠下心来去苦练个五百年,或许能有所成就,但五百年后那些原本就超前自己的人,早就不知道把距离拉远到什么地步了,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忍得了几百年的耻辱时光……
方法只剩一个了,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互相利用,不过是个契约,并不是接受援助,但情感上却是克制不住,让那火灼般的羞辱感,像鞭笞一样痛击着全身。
“我很高兴,世侄你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对方也不是蠢人,没有在这时候还说一些“我早就料到你会来”之类的废话,再刺激自己将要爆发的怒气,来破坏这桩交易。
那场破坏并没有太过波及到后山,虽然清华园中的植物被毒粉波及,枯死不少,但那一大片的玫瑰花海仍是盛放,而花天邪就站在花海中的那栋小屋之前,与里头的人物对话。
从来不曾被人见到过真面目,堪称花字世家中最神秘人物的隐先生,一直向花天邪透露出同样的讯息。
“只要你配合,我可以传你神功,一种能让你日后拥有最强者实力的神功,并且在最短时间内进入天位。”
就现在的花天邪而言,这是再大也不过的诱惑了,虽然明知道这诱惑的背后,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却仍是无法自拔地伸出手去。
“练了你的武功,就可以晋升天位,普天之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彼此都不是笨人,又何必这么问我?若是没有肯定的把握让你晋升天位,我会在这里对你信口开河吗?”
“天位可不是你家后院,说进就可以进去了。”
“纵然能晋升天位,世侄仍需要拓展自己的见识与气度,否则你的武者寿命绝难持久。你所知道的武学传承有多久?自九州大战以来,不过区区两千年,但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人练武,人间界也好,魔界也罢,就连海外东瀛群岛,何尝不是能人辈出,神功绝学、奇门秘技,尽有偷天换日之能,世侄坐井观天,实在是太小看天下英雄。”
饶是以花天邪的狂傲,听了这番话亦不禁冷汗涔涔而下,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只是嘴上犹自强硬。
“世上空口说白话的骗徒向来不少,要大放厥词,等你证明自己真正有这样本事时候再说不迟。”
“你大可放心,我既然说得出,自然有我的道理。天位之道虽然玄妙,但其中也有另辟捷径之途,只是看你肯不肯拿命去搏,赌这份机会而已。”
在这句话的同时,屋中的隐先生以密语传音了几句话,听得花天邪面色骤变,掉头而去。
“你不用这样着急啊,在北门天关战役爆发之前,你有很充裕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不过……你我都知道最后答案会是什么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透过影像不是很清晰的水镜,艾尔铁诺第二集团军的周公瑾元帅,看着水镜另一端满是不安的部属们。
“就如同元帅您知道的一样,自从那天一战后,这里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复。”
与同侪并肩站在水镜显像之前,花残缺左臂裹着绷带,十分惭愧地向主帅报告任务情形。
一直以来,公瑾就觉得花家的实力很重要,无论外攻与内防,若是花家能充分配合,效果就事半功倍。无奈事与愿违,自从本代花家家主上任以来,白鹿洞与花家的关系便彷佛回到了原点,而身为陆游的代理人,公瑾也知道,自己说的劝告并不能对心高气傲的花天邪造成多少影响。
花家与雷因斯的决裂是肯定的,以花天邪的个性,早晚会挥军直攻北门天关,然而,尽管始终探查不出北门天关驻军的实力,也弄不清楚五色旗的厉害所在,但可以肯定,也许兰斯洛本身是个超乎常理的白痴,可是天野源五郎却非易与,不可能不做有把握的防范,要是让花天邪这么莽莽撞撞地攻打过去,全军覆没根本就是注定的结局。
既然对方没可能配合己方的计画,那只好自己去配合他了,如果结合双方高手与资源,要攻破北门天关,并非不可能。这种作战方式,委实令公瑾慨叹,因为由花天邪所主导的一战,必然有很多缺漏,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偏生自己被连场战事困在海牙,无法亲赴艾尔铁诺的另一端。
动员手上的资源,相助花天邪的进攻,这种事对自己一点利益也没有,而且,会不会反而更助长了花天邪嚣张已极的气焰呢?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题,特别是对比另一个选项:袖手旁观,让花家子弟的尸体堆积满往北门天关的道路。以守护艾尔铁诺为志愿,公瑾实在不愿见到艾尔铁诺人出现这样的情形,因此,纵然已经把摇头不语当成日常运动,他仍是只能在两个烂选项中,选一个比较不烂的。
派出花残缺、郝可莲,用意是与花天邪讨论合作事宜,同时戒护花天邪的安全。
花天邪手里并没有天位高手,这样的合作,对他非常有利,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然而,公瑾却低估了花天邪的不理性层面。看到旧日兄长的面孔,花天邪怒气勃发,虽然勉强按耐下来,上会议桌磋商,但连续几天都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你这弟弟怎么那么麻烦,照我看,直接把他给干了,由你带领花家,这样不是更好吗?”
郝可莲并不是随口提议,据她推测,公瑾元帅可能也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无法说出口而已。
而听到这个提案的花残缺,面上浮现着痛苦的笑意,就像他身为主帅的日常运动那样摇头不语。
世上有千万种人,也有千万种兄弟,和身在异国的白起、白无忌相比,花残缺和花天邪的情形,实在令人很感叹。不过,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能强求的。
在将发言主导权交给郝可莲后,以她的迷人艳姿、高超的交际手腕,终于将合作事宜谈妥,期间至少有十四次,在醉人的笑靥之下,郝可莲真想焚化眼前这狂妄小子的头颅。
一旦开战,兵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敌人打击,这才是兵法正道。无奈这一步已经被敌人抢了先,源五郎突如其来地占领北门天关,令得花天邪阵脚大乱。既然闪电突袭已经行不通,只好以压倒性的实力,不容反抗地攻破敌人,为此,双方尽管心里不情愿,却仍是认真地整备手上实力。
可惜,这计画没过多久就再度受到破坏。公瑾是这样计算的:在雷因斯内战进入白热化的此刻,兰斯洛一方绝对无暇他顾,没可能主动出击,而以他们的性格,也确实不像是会主动进攻花家的人。即使真的进攻,有两名天位高手相助,应该也足够抵挡敌人攻击了。
公瑾无疑是料得很准,然而,却仍漏掉了一名超乎常理估算的绝世白起。在北门天关重创妮儿与源五郎后,白起并没有折返雷因斯,而是带妥工具,直闯玄京,悄没声息地到来,先从粮仓、马厩下手,一下子功夫,花家总堡就陷入熊熊大火。
花家以贩马而致富,“珍珠鞍,轻骑马,一日看尽玄京花”之誉,天下驰名,但是给白起这样一破坏,成千过万头马匹,就在大火与毒烟的焚烧中悲鸣着死去,严重损伤了花家军队的实力。
花残缺以最快速度赶来,并且与身在空中的白起展开激战。刚开始,花残缺觉得敌人并不是很强,而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越打越呈劣势,但没多久,他发现了真相,敌人在交战同时,分出一半心力,把随着焚烧毒物而燃起的浓烟,朝四面八方远远传出去。
奇袭并非兵法正道,敌人下次也会有所防范,白起深知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所以要做到一劳永逸。用着昔日白金星命令太研院本部精心研究的病毒,一种叫做“伊波拉”的第十九代变种版,以天位力量强化后散出,他要把玄京方圆数百里的生产力全部废掉,一夜间连根拔起。
所有经由呼吸道将病毒吸入的人类,体内温度立刻暴升,在血液近乎沸腾的同时,全身血液突破身上每一处毛孔,融化皮肤外表狂喷而出。顷刻间玄京就被浓浓的血腥、尸臭所弥漫。
而见到自己的同胞尸横遍地,花残缺万分震惊,想赶去救援,却给白起缠住。也直到这时,白起才认真出手,连续几次拦住要脱离战斗的花残缺,让他心乱如麻后,压元功两倍增压的导弹势,成功地将这无心战斗的天位高手创伤。
见到同伴倒下,本来正努力阻止病毒扩散,并试着解毒的郝可莲,立即就赶了过来。她与花残缺不同,战斗时几乎能做到心如止水的修为,别说耳边的区区哭嚎,就算地狱恶鬼万声齐哭,仍是能守住心神,好整以暇地战斗,所以趁着敌人体力也已经减弱的此刻,她要把这死矮子的脑袋摘下,作为今日损失的补偿。
然而,她的想法、能耐,白起也是非常清楚……
往白起冲去的郝可莲,看见他把背着的行囊抛了过来,里头装了个人头大小的物体,弄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嘿!是毒吗?对付下头那些贱民或是寻常天位高手可能有点影响,拿来对付我,未免太可笑了吧!”
“你笑得出来就笑吧!”
当白起发动核融拳劲轰向那样物体时,郝可莲顿时省悟,忙叫不妙,以最快身法远远后飞,并用双臂护住头脸。
紧跟着,一枚强化烧夷弹就地爆开,扑面而来的热浪与冲击波,将两名天位高手远远震抛出去,炽热气流化作暴风,疯狂袭击花家总堡的一砖一瓦,并且烧空周遭的所有氧气。
当花残缺、郝可莲好不容易回气过来,白起早已去得远了,而目光所及,尽是狼籍一片,曾享有过千年繁华、累积无数人文风采的花家总堡,正如它江河日下的地位一般,已经成了一片冒着袅袅轻烟的废墟。
“从来没看过这种敌人……”
“那家伙……简直不像是人……”
郝可莲、花残缺在水镜之前这样说着。在那之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为着各种善后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至于身为家主的花天邪,则在中毒之后又给那场爆炸所伤,虽然因为兄长的急救保住性命,但一时间失魂落魄,什么也没法处理。
“嗯……详细情形我大概知道了,不过,为什么他只做到这种程度?”公瑾道:“太古魔道的技术,我不清楚,不过以前曾听人大致说过。白起在稷下大洗礼时,用的那种武器,为什么他不用在这里?如果使用,根本连下毒都免了,为什么他不用?”
对于主帅的问题,两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自从听到玄京的伤亡情形,公瑾就感到一股深深的愤怒,除了急忙在领地内搜集医药用品、食物送去,也发动手上白鹿洞的力量予以支援,但在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着实是个劲敌。
自己大概能理解白起这么做的用意,有相当意义是在恫吓身在海牙的自己,在雷因斯内战期间,别作任何动作来干涉雷因斯内战,否则他将重访艾尔铁诺,将这破坏重现在艾尔铁诺境内各大都市,而艾尔铁诺就要有心理准备,去面对一个比当日剑仙李煜更为恐怖的强敌,因为即使是李煜剑试天下的颠峰时期,他也从未因为还击以外的理由动手,更不曾滥杀无辜。
可是,对方也明白自己不是个会轻易受到威胁的主帅,所以趁着破坏行动,实质地破坏了花家的攻击能力,影响所及,就算自己有心发动奇袭,一时间也是不可能了。
不用毁灭性的核弹,而使用这样的攻击,为的应该是留一丝底限,充作技术要胁,以示下次攻击时的手段,也不把敌人惹得太火大,弄巧成拙。可是,除了这些,还有没有隐藏在这次攻击之后的理由呢?
首先,除了花家总堡,周围百里伤人而不毁物,这代表白起的攻击,是希望在不影响艾尔铁诺东北的经济力下进行,假如双方为敌,他没有理由要这样留手,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打算在内战之后,立即挥军出北门天关,正式与艾尔铁诺开战,所以为了不久后的计画着想,他不想把当地的复原力弄得太糟。
可是,好像还有什么不对……
“残缺、可莲,当地的伤亡情形怎么样?”
郝可莲摇头道:“很糟糕啊!以规模来说,当场死亡的人倒是不多,但也超过了一千七百人,剩下的患者中,很多人都因为受到毒素侵蚀,处于高烧昏迷的状态,估计起来,大概也超过八十万人……”
“有得救吗?”
“虽然挺麻烦的,不过确实是可以救,那种毒素和我所学大有不同,可是既然是毒,道理殊途同归,要配出解毒血清并非不可能。但即使解毒,也要一段时间来调养复健了。”
郝可莲道:“可是啊,要我这个云梦古泽出身的人去调配解毒血清,这个任务实在是可笑了点啊!”
似乎对自己所学竟在此刻派上用场感到讽刺,她苦笑着摇摇头。一旁的花残缺则是请她尽快配出解方,白家用的毒物,目前大陆上闻所未闻,寻常的名医看得瞠目结舌,全然无法应付,若不是有这么一号曾在毒皇门下学艺的用毒行家在此,伤亡肯定更大。
公瑾却仍眉头深锁,他已经完全弄清楚敌人这一次的战术,更知道对方的不好斗。白起彻底奉行战争的准则,在打击敌人的同时,更为敌人制造负累,这近百万的病患,每一个都牵涉到一个家庭,为了要照顾他们,有另外一两个人的生产力就被剥夺了,这样牵扯起来,确实是最能拖累敌人攻击的方法。
有这样的辣手,可以想见,若日后白家兵出北门天关,尽占今日花家领地一带,必然会释放出某些毒物,与原本的病毒起效应,让伤者瞬间死亡,以免拖累白家的占领。
大胆地推想,这个作战计画恐怕也不是白起独创,有可能是前几代家主白金星……甚至是更早以前的白家家主,就已经拟定了这样的方案。
(真是棘手的一族人啊,当年师父应该作得彻底一点,把白家整个连根拔起,那么今日无论是艾尔铁诺或是雷因斯的情况都会简单得多……)
公瑾心中不由得有这样的感叹,只是,他也晓得,曾经承诺某人对白家网开一面的师父,是不可能在重创白金星后,另外再下杀手的。
“那么……你们就留在当地,协助各种善后事宜,并且继续作攻击准备吧!”
“可是……白起那厮……”
“不用担心,雷因斯的内战进行到此已是极限,不管是兰斯洛或是白天行,都要赶着把战争结束。否则当兰斯洛一方的数名天位高手汇集,即使是白起那样的强人,是只有黯淡收场了。”
其实,还有一些更重要的理由,不过说到这里应该就够了……
“另外,可莲,你的建议我会采用。”
“咦?公瑾大人,您已经决定要让您师妹……”
“嗯,她近日来在升龙山修练龙族神功,据说已大有斩获,有她参与,攻击北门天关的一战会顺利得多。”
商谈到这里,重要事项该已经确认完毕,不过,花残缺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提出报告。
“公瑾大人,有一件事您或许会感兴趣。沉寂多时的女神医玉签风华重出大陆,并且主动来到此地,开始无酬义诊了,有这样一位国手在,我想这边的的情形会好转很多。”
“哦……有这样的事啊……”
即使是公瑾,也不可能无所不知,自然不会知道兰斯洛与风华在暹罗城的一段情缘。饶是这样,他却从师父口中得知,这个名叫玉签风华的女神医,在神秘面纱的背后,其实是与昆仑山西王母一脉大有关连。
暌违两千年后,龙族、西王母族都重新回到人间界,对自己来说,究竟能掌握到多少有利的资源呢?
身在北门天关的妮儿,现在也极为不好过,本来以她的个性,一直待在北门天关,已经非常地烦闷,想要外出走走,但是却遭到源五郎的严厉警告。
“不行,现在离开北门天关,太危险了,一出北门天关就是艾尔铁诺领地,那边很不安全。”
“哦?为什么不安全?”
“天草四郎已经来到,你到关外去,随时有可能碰到他,我不希望你遇到这种危险。”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如果天草四郎真的来了,以他的武功,关内关外有什么差别?要进来杀我根本易如反掌,用得着特别等我跑到关外去吗?”
看着一脸慎重表情的源五郎,妮儿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笑道:“怎么?难道我待在北门天关里头,就会受到保护,让天草四爷不敢进来?哪个家伙这么大本事?该不会是深藏不露、神秘兮兮的天野源五爷吧?”
听到这样的话,不用等妮儿伸手过来扯脸颊,源五郎的笑容也够苦涩了,自己这黑心人的大帽子,肯定是享誉敌我双方。
没有更多的嘲弄,妮儿也懂得适可而止,再加上她也很清楚,不管是作了什么,这名专门把令人厌恶的龌龊事抢着完成的男子,从来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从相逢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实在是为了自己任劳任怨啊!平时种种的呼唤差遣、拳打脚踢不讲,在危急时刻,他曾经为自己战天草、退白起,即使是童话中勇斗恶龙救出公主的骑士也不过如此,该做的他一样都没有少做过。
虽然嘴上不说,虽然仍无法认同他的作为,但是当初对他的厌恶感确实是消除殆尽,再加上与哥哥分离后,一直以亲友身份陪伴自己的,就只有他一个,双方的情谊确实是亲腻不少,然而,始终无法对他产生特殊感情的自己,到最后,酝酿在心头的,却是一股淡淡的愧疚感。
这样的感觉,那个男人大概已经看出来了吧!所以在双方偶然目光接触的时候,看到他眼神中那抹嘻笑后的深沉,因为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真的是很伤脑筋嘛!尽管说听过一见钟情这种事,自己也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的存在,但要说这个男人对自己一见钟情,首先就是一件事想不通,他在初次见到自己的刹那,到底对什么东西钟情了?
在艾尔铁诺的初次相逢,当时的画面自己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与自己见面后,立刻就开口求婚,而自己一脚踹在他脸上,命令众人把他痛扁了一顿,还拖在马后头拉回营地,这样的情况会让人一见钟情,难道这人妖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被虐狂?
源五郎曾经抗辩说,两人的初次相逢,其实是在暹罗城中,不过那一次双方没见着面,他被马蹄乱踏而过,错失说话机会。但这样的情形,却只让自己更加糊涂。
即使是一见钟情,那也是看上了对方的好处,像是哥哥的好处,自己随口就能说上几十个,可是,却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好处,会让源五郎这样死追着自己不放。
“所谓的一见钟情,我想一定是因为前生的宿命,因为我就是为了妮儿小姐而存在,以呼吸您吐出的空气为使命,这样子爱恋着你的……”
这是某天晚上,源五郎对妮儿说的情话,讲完之后,就取出竖琴弹奏起来,优美音色与天上明月共映,是很有情调,但妮儿却无法坦然地接受。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想要的东西偏偏得不到,不想要的东西却偏偏推不掉,做人怎么这么麻烦啊……)
妮儿觉得很烦恼,独自出了北门天关,却不是往西进入艾尔铁诺,而是往东回到雷因斯境内,到了基格鲁附近的村庄。
基格鲁本来就是边境的小村落,虽然因为女王招亲一事名扬天下,得以永留史上,但基本的情况仍没有多大改变,仍是一个贫穷而无特色的小村落,甚至因为基格鲁事件的影响,许多村人搬迁而去。
打算在这地方找些店面逛逛的妮儿,顿感大失所望,看着村内的萧条景象,连进去的**都没有,正考虑要再往内地前进,还是回转北门天关,忽然,左边隐隐传来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