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阅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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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很有名的餐听总经理,他的工作很忙,除了要在北部、中部、南部跑来跑去之外,还常常要坐飞机出国,是个很忙很忙的大忙人。所以,我很少见到父亲,一个月大概只能见到一、两次吧。

  母亲说父亲工作忙全都是为了要给我谬好生活,所以我要体谅他没时间陪我玩。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父亲陪我玩,我只想和父亲、母亲三个人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起床,一起出门而已。我想要有一个有母亲,也有父亲的家。

  我的父亲和母亲分居了,他们没有离婚,只是分居而已。我不知道原因,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只说你还小,长大了就会知道。可是我都已经九岁,明年就要十岁了,我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分居。

  我的父亲是一个工作很忙很忙的人,忙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我和母亲,因为距离上次他来看我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了。我不能说我讨厌他,但是也不能说谎说我喜欢他,因为比起他,我更喜欢隔避常常请我喝豆浆的张伯伯,如果张伯伯是我的父亲就好了。

  老师评语:母亲说的对,父亲工作忙是为了给你过好生活,你要体谅他。还有,父母会分居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你不能因此就讨厌没和你们住在一起的父亲,知道吗?

  错字有——餐「厅」、隔「壁」,各罚写十遍交给老师。

  第一章

  唐明厉最近的心情很差,因为和他一样跟妈妈一起生活,因同病相怜而成为好朋友的几个同学,最近他们的爸爸都和他们的妈妈复合了。

  这其实是件好事,身为好朋友,他应该要恭喜夏寻和姜仲宇他们才对。

  可是他希望他们不要一直把「我爸爸」这三个字挂在嘴爆然后那个唯一仍与他同病相怜,却少根筋的连希也不要在一旁以羡慕的口吻,不断地大叫着「真的吗?好好喔,我也想要有个老爸!」之类的,这样也许他就说得出恭喜了。

  连希那个真的是少根筋到很讨人厌。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以及三思而后行,别老是说些白痴话,惹人生气呀?真的很受不了。

  他一直很佩服仲宇受得了他。

  可是重点是夏寻和后来加入的伯宇——他是仲宇的双胞胎哥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讨厌或受不了连希的反应,受不了的人始终只有他。

  难不成有问题的人并不是连希,而是他吗?

  唐明厉突然有种大受打击的感觉。

  「吓!」

  突然之间,他的背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这么一声大叫,吓得他浑身一震,忍不住跳起来,迅速转身。

  「哈哈……吓到你了厚?哈哈……」

  恶作剧得逞的连希手指着他,笑得前俯后仰,好开心。

  心情差,加上莫名其妙又被吓了一跳,唐明厉怒不可遏的伸手重重地推了笑不可遏的连希一下。

  「你干什么?」他怒声问道。

  他的力道大得差点将连希推倒在地,也让连希的笑声瞬间停了下来,以惊疑不定的神情,张大着眼睛看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唐明厉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连希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啦,唐明厉。」姜仲宇迅速的挡在他们俩之间,就像怕他们会一言不和就打起来一样。

  唐明厉看了他一眼,闷不吭声的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姜仲宇一愣,赶紧追上他。

  「干什么?」唐明厉面无表情的问。

  「你怎么了,这几天为什么都不和我们一起玩?」姜仲宇问他,「是不是连希又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想和他在一起?」

  「我哪有!」跟在他们身后的连希忍不住抗议的叫道。

  「你安静点,不要插嘴。不然就去找我哥他们,不要待在这里。」姜仲宇回头警告的对他说。

  「算了,我本来要跟你们说一个秘密的,现在不告诉你们了。再见。」连希猛然停下脚步,有些小不满的撂下狠话之后,转身跑开。

  「你不去追他?」

  姜仲宇摇,将目光转回他脸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关心的问。

  「没有。」唐明厉闷声道。

  「真的吗?那明天我们到夏寻的新家烤肉好不好?夏寻说夏妈妈叫大家一起去,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我爸妈也会去喔,你叫你妈妈也一起来。」

  「我妈妈要上班。」

  「你现在打电话给她,问她可不可以请假?」说着,姜仲宇突然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靠近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跟你说喔,有一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大明星也会去喔。」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在心里说,没办法将这话说出口,因为儿子的程度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多更多。

  不要他因为妈妈叫才来看我……

  听到儿子这样说,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妈,我快不能呼吸了。」儿子在她怀里挣扎。

  「对不起。」她迅速的放开手,同时用力眨去眼眶里的湿润泪意。

  「对了,今天夏寻的妈妈有打电话来,说星期六要在他们家烤肉。你想吃什么?玉米?香肠?甜不辣?还是鸡腿?妈妈明天去买。」她转移话题的问。

  「我不想去。」

  黎安真有些惊愕。「为什么?」

  他抿着嘴巴没有回答。

  「小厉?」

  「大家的爸爸都会去。」他沉默了一下才低声开口。

  黎安真的泪水一瞬间便从眼眶里掉落下来,把自己吓了一跳,也把儿子吓了一跳,让他露出一脸闯了祸的不知所措表情。

  「妈妈没事,只是好像有沙子跑到眼睛里头去了。」迅速擦去泪水,黎安真亡羊补牢的对儿子解释。

  「对不起。」的儿子还是开口向她道了歉。

  「沙子跑到妈妈的眼睛里,又不是你的错。你干么跟妈妈说对不起呀,小傻瓜。」她笑声道,但儿子的小脸却仍是严肃沉重,让她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

  「你想吃什么?」她再次问,因为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续母子的对话。

  「烤玉米。」不想再让妈妈伤心,唐明厉回答。

  「好,烤玉米。还有呢?」

  「还有烤肉。」

  「还有呢?」

  「我想喝可乐。」

  「好,妈妈全部买给你。」

  然后,关于爸爸的事,母子俩不约而同的都没再提。

  ※

  儿子睡着了,黎安真却失眠了一整夜。

  隔天早上送儿子到学校上学之后,她因为实在没精神工作,便请了一天的假,去找因为怀孕而被她老公限制在家里休息的艾采儿,也就是儿子的同学,姜仲宇的妈妈。

  她需要有人给她意见,关于昨晚儿子与她的对话。

  见她来访,艾采儿高兴得差点没从床铺上跳起来,被她老公皱眉瞪了一眼,这才吐了吐舌头,微笑的欢迎她的到来。

  看采儿的老公姜堪小心翼翼的将她从扶坐起来,又轻声细语的问她这样可以吗?柔声嘱咐她累了就要躺下来休息,然后再替她们准备了一些吃的之后,才将空间留给她们女人家,出门去办点事,她的感触真的是五味杂陈。

  因为当初她在怀儿子的时候,也曾被老公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可是现在,那些甜美幸福的记忆却成了她心里无药可治的痛。

  「怎么有空来找我,今天不用上班吗?」艾采儿问。

  「休假。」

  「是休假还是请假?」

  没料到她会这样问,黎安真轻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她。

  「妳的气色和精神看起来都不太好。」艾采儿为她解惑。

  「妳的眼睛真锐利。」她苦笑。

  「发生了什么事?」

  黎安真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

  「昨晚我儿子突然问我,为什么爸爸要和我们分开来住?我无言以对。」她说。

  「他以前没问过妳这样的问题吗?」

  「幼儿园的时候还问过,读小学之后就没再问了。」

  「那么昨晚他为什么会问?」

  「因为他所有原本跟他一样没有爸爸的好朋友,突然全都有了爸爸。」

  艾采儿突然沉静了一下。「是指我的儿子、青梦的儿子和夕葳的儿子对吗?」

  黎安真无言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

  她迅速的。

  「这不是妳们的错,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怎么办而已。小厉他比我以为的还要更。」她感触良多的说。

  「他说爸爸很久没来看他,是不是不喜欢他?我说那我叫爸爸看他,他竟然说他不要爸爸因为我叫才来看他。还说他不想去参加星期六的烤肉,因为大家的爸爸都会去,只有他没有爸爸。」说着,黎安真不由得红了眼眶,声音也变沙哑了起来。

  艾采儿突然有种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感觉。

  虽然她早感觉到儿子的好朋友中,唐明厉这个小孩特别的严肃,有点一板一眼的,但是她没想到这小孩会有这么的心灵。

  这也难怪安真会这么难受了。

  她刚才说她的气色和精神看起来都不好,事实上她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像在哭一样,只是没有流下眼泪而已。

  可是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总不能为了不伤害到一个小孩的心灵,叫他们三对夫妻、未婚夫妻再次分手,让他们的孩子们跟唐明厉一样没有爸爸吧?

  说到没有爸爸,她记得安真好像并没有和她老公离婚,而只是分居而已,是不是呀?

  「安真,我可不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她犹豫地开口。

  黎安真用力眨去眼眶中的泪水,对她点了点头。

  「妳和妳老公有离婚吗?还是只是分居而已?」

  「分居。」

  「所以,你们俩有可能复合对不对?」

  她沉默不语。

  「不可能吗?」艾采儿再问,「你们俩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分居的?」

  一般夫妻不合,大多是以离婚了事,分居的应该很少吧?当然,老一辈的除外啦。所以,她真的很好奇造成他们这对夫妻分居的原因。

  黎安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

  「什么?」她一整个傻眼。「妳说什么?」

  「我不知道。」

  艾采儿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说什么。

  「妳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妳不知道你们夫妻俩当初分居的原因?」她很认真、很认真的盯着她问。

  黎安真又点点头。

  艾采儿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这太离谱了。」她说。「你们夫妻俩到底分居多久了?」

  「六年。」

  「我真的快昏倒了我!」艾采儿搀着头,做出一副快要昏倒的表情。「六年!一对年轻夫妻分居了六年,妳到底有没有搞错?还有,这六年来,妳确定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住,没有新的同居人吗?」

  闻言,她的脸色一阵惨白。「我……不知道。」

  「我真的会被妳气到流产!」

  黎安真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她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赶忙跑到床爆伸手想扶好友躺下。「妳快点躺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跟妳说这些的。对不起,我——」

  「我没事,妳给我坐下来,冷静点。」艾采儿打断她说。

  「可是……」她仍是一脸担心,犹豫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与她的小腹。

  「那只是个比喻,我的肚子没任何异常啦。」艾采儿没好气的说。

  「真的吗?」她还是不放心。

  「妳不要跟我老公一样这么爱心好吗?我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虽然她刚刚才开了一个玩笑。

  「妳还是躺下来休息好了,我到客厅去——」

  「妳若想到客厅的话,我陪妳到客厅。」艾采儿马上打断她说。「妳别想丢了一堆问号在我脑袋里就一走了之。」

  「我没打算要一走了之。」

  「那就坐下来,好好的把话说清楚。」她指了指她刚才坐的位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黎安真犹豫了一下,才坐回原位,为难的开口。

  「就从妳和妳老公怎么相遇、相爱、结婚说起,然后再告诉我你们结婚后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到你们分居为止,把妳记得的事全说出来。」艾采儿一点也不觉得难。

  「为什么?」黎安真不是很懂说这些要做什么。

  看了她一眼,艾采儿很有义气的说:「妳不是说妳不知道你们分居的原因吗?我帮妳把它找出来!」

  第二章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随便一波寒流南下,全台气温便会下探到十度以下,让人直打哆嗦。

  然而,天气再冷,也冷不过黎安真的一颗心。

  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出国进修,她没有权利反对,只能奉上过去省吃俭用所存下来的钱帮助他,结果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音讯全无。

  周遭的朋友一直告诉她说那个不老实,她却鬼遮眼的不肯相信,还借钱千里迢迢跑去找他,担心他是不是在异乡出了什么事,没人可以帮助他、照顾他。

  结果,她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到法国之后,却撞见他和别的女人悠悠闲闲的漫步在异国街道上,还当众接吻,做尽一切热恋情人会做的事。

  她该立刻冲上前去,狠打他一巴掌,再叫他把她资助他的钱吐出来还给她的。

  可是她却只会哭,一个人站在异国街头,伤心欲绝的哭泣,连自己后来是怎么到机场搭飞机回台湾,又是怎么从机场回到家,她的记忆都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她好伤心,真的好伤心、好难过。

  那是她的初恋,第一次付出所有的感情与金钱去爱一个人,结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在她全心全意的付出一切之后,得到的却是爱人无情的背叛?

  朋友叫她把那种烂男人忘了,她也想,但是心冷的感觉、苦涩的滋味却不断地折磨着她,让她在工作中常常不小心出错,差点连工作都丢了。

  那一天,她才一个闪神,手一滑又将咖啡打翻,泼了客人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黎安真吓得面无血色,立刻哈腰道歉,一边抓起桌上的纸巾帮客人擦拭泼到身上的咖啡。

  领班就像雷达般,立刻用秒杀的速度冲到她身爆气得抓狂,失控到甚至忘了要先向客人鞠躬道歉,而是直接朝她咬牙切齿的迸出她的名字。

  「黎安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道歉,畏缩得不知所措。

  这下子她的工作还保得住吗?因为这已经是这个星期来,她第N次犯错了。

  上一回领班就警告过她,如果她再这样心不在焉、再犯错,就要向上提报她这段时间所累积下来的所有过失,要她看着办。

  怎么办?她还有好几万块的机票钱要还给小雅,还有房租费、生活费的负担,她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工作。

  「先生,对不起,我会赔你衣服送洗的费用,请你原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转身向客人鞠躬道歉,希望对方能说出「没关系」之类的话,帮她渡过难关。

  「妳到那边去。」

  领班冷着脸将她赶离现场,自己留下来替客人服务,同时为她收拾残局。

  黎安真有种绝望的感觉,一个人静静地走到餐厅的后方,就连想哭都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她的好友小雅几乎立刻就追过来。

  「妳在搞什么鬼呀,难道忘了领班昨天已经跟妳下过最后通牒了吗?妳是真的想被解雇是不是?」她既气又怒又担心的朝她大声吼道。

  「对不起。」害她替她担心。

  「妳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妳要跟领班说,跟经理说,但是现在说有用吗?妳真的是……是想把我气死吗?」

  「对不起。」

  「不要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妳没有对不起我——不,妳有。如果妳被解雇了,没了工作,要怎么还我钱?妳实在是气死我了啦!竟然为了一个欺骗妳的感情,又骗走妳钱的烂男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妳再这样继续下去,妳这朋友我也不要了,因为我不要和一个笨蛋交朋友!」小雅怒气冲冲的吼完,转身就走。

  餐厅后方的小巷里顿时又只剩下她一人。

  黎安真站在原地发呆了半晌,小雅刚才的怒吼不断地在她脑中盘旋不去,然后,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悔不当初。

  事发之后,她一直在自怨自艾,在思考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曲克杰要这样对她?她从没朝是自己识人不清、遇人不淑这方向去想。

  一个欺骗她的感情和骗走她钱的烂男人?

  没错,这就是事实。

  她只会想自己对他付出了多少真心,却从没想过他又付出了多少?因为她总觉得爱情不应该比较谁付出的多,爱情就是爱情。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却也不是单方面不断的付出就可以称之为爱情。

  「爱情」这两个字里有两颗心,不管少哪一颗都不是爱情,只是一相情愿的笨蛋而已,而她就那个笨蛋!

  她突然觉得很悲惨,但是比起悲惨,更觉得悔不当初,后悔为一个——套句小雅说的话——烂男人付出了那么多。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绝对不能再为那个烂男人,而丢了她现在赖以为生的工作。

  怎么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虽然古人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但是领班又不逝人,更不是圣人,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之前每次犯错,每次都发誓说不会再犯的她吗?

  领班会再相信她这个放羊的孩子吗?

  她真是后悔莫及。

  不行,她不能光站在这里后悔,因为后悔根本解决不了事,她得赶快去找领班好好的求她,即使要她跪下来求也行。只要领班别把她这一星期所犯下的错往上报,再给她一次机会,不管要她做什么都行。

  想罢,黎安真一改之前的颓靡与恍神状态,带着决心与战斗精神重新回到店里,在途中便遇见了领班。

  「对不起,领班。」她把握机会,立刻低头认错与道歉。「我真的很抱歉这一个星期来不断地犯错,但是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犯错。请妳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之后再犯错的话,我会自己自动请辞。所以拜托妳了,请妳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拜托妳。」说完,她九十度鞠躬,并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等后领班的答复。

  「刚才的客人已经跟我说了。」

  「什么?」领班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黎安真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她。

  「他说咖啡是他自己弄倒的,不是妳的错。」

  黎安真目瞪口呆的看着领班,脑袋一片空白。那咖啡真的是她弄倒的呀,那位客人怎么会说是他弄的呢?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人?

  「领班,那位客人还在外面吗?」她迅速问。

  「妳要干么?」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我觉得自己也有错,」事实上错的根本就是她。「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帮他付洗衣的费用。」

  领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妳能这样想表示还有救。」她说,「最近这一个星期妳到底是怎么了?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的,老是在犯错?」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领班,我想先去外头向客人赔罪,免得来不及,可以吗?」因为刚才被她弄倒的咖啡是附餐的饮料,也就是说那位客人随时都会结帐离开。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结完帐,正准备走出餐厅大门。她的动作得快一点,因为她一定要亲口向他道谢,还有道歉才行。

  「去吧。」

  「谢谢领班。」

  黎安真小跑步的跑进前方的餐厅,极目望去,只见刚才客人坐的位置只剩同事在那边收拾桌面,不见刚才坐在那里的客人。

  她转头往餐厅大门外看去,看见一个疑似的背影,立刻急起直追的拔腿就追了出去。

  「先生、先生。」她一边追,一边扬声呼叫着。

  听见身后的呼唤,唐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就此定住视线。

  是刚才那位失神泼了他一身咖啡的女服务生。

  她有些小喘的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先给了他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抬起头之后才说:「先生,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会赔偿你衣服送洗的费用,谢谢你替我遮掩刚才的犯错,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妳的样子比刚才在店里时有精神多了。」唐律看着她说。

  「啊?」黎安真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

  「妳不记得我了,对不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黎安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记得?他们认识吗?

  她认真的看着眼前有着一双英挺眉眼,挺直鼻梁,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器宇轩昂、尔雅尊贵这几个字的型男帅哥,但脑袋里却什么有关他的记忆都挖不出来。

  「请问,我们认识吗?」她以有些歉然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谈不上认识,但是却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闻言,黎安真脸上的表情更茫然了。如果真的相处过,她怎么可能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而且还是对这样一个型男帅哥?

  「看样子对黎安真来说,我并不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唐律开玩笑的说。

  「什么?不是,你长得很帅很有型。」她立刻,脑袋仍然在想、在挖出有关他的记忆。

  他都能一字不差的叫出她的名字了,这表示他们俩真的曾经交集过,但是为什么她却一点曾和这么一个型男帅哥交集的印象或记忆都没有呢?

  「这是妳的真心话吗?」

  「什么?」太过专心在找寻记忆,她一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妳说我长得很帅很有型,这是妳的真心话吗?」

  黎安真眨了眨眼,然后有些迟疑的点点头。一般人会这么问吗?真心话?

  「那么,」他定定地看着她,缓慢地说:「妳要不要来当我女朋友?」

  那个人一定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会和她搭讪。

  事后黎安真这么告诉自己,所以很快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没再去想它。

  但三天后,在她下班和同事们互道再见时,却见那个男人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乍然见到他,她着实愣了好大一下,一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来找她的——不,这是谎话。因为两人四目相对后,他立即朝她微微一笑,轻点个头,接着便举步笔直的朝她走了过来。

  看他走向她,黎安真顿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突然想起他上回离去之前,似乎有留下这么一句话:「妳考虑看看。」

  所以,他这回该不会真的是来跟她要答案的吧?

  「黎。」

  「唐先生。」她记得上回他好像跟她自我介绍说他姓唐,单名一个律字——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安真?」身旁的小雅双眼发亮的用手肘顶了顶她,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型男充满了好奇。

  「这位是唐先生,就是三天前在店里被我用咖啡倒了一身的客人。他是来跟我拿衣服的送洗费用的。」黎安真对她介绍,同时解释。

  「噢。」小雅轻噢了一声,发亮的双眼顿时黯了下来,眼中好奇的神情也被不以为然取代。

  她不喜欢小气巴拉的男人,尤其是为了一件衣服的送洗费用斤斤计较的男人,即使那男人长得多有型多帅都一样。

  「那我先走了,拜拜。」她向安真挥挥手,转身离开。

  「我不是来跟妳要衣服的送洗费的。」闲杂人一离开,唐律立刻为自己的来意平反。

  他的眉头轻蹙,脸上充满了无奈的表情。她竟然以为他是来跟她要钱的?面对这情况,他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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