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嫣红开遍,蜜蜂飞忙,彩蝶翩跹,阳光流转处,万般风情,更共浓香蜜露,璀璨千华。
“绯樱……”楚晓寒懒懒地睁开眼,铺面的阳光沁入,几分耀眼几分暖意,眸光莹澈地看着坐于下首,正认真地替自己的少年。
“嗯。”绯樱手下动作未停,只抬起绢丽的眉目,“陛下有何吩咐?”
楚晓寒盯着少年愈发尖瘦的下巴,还有那小了一圈的苍白脸面,沉静着,终还是轻,“没事,只是想说、你的技术又进步了不少。”
“果真?!”听到夸赞少年的眉梢弥散开一丝喜悦,看到楚晓寒微笑着点头,绯樱抿唇一笑,“谢陛下夸奖。”接着更加卖力地替她腿部。
瞧见他喜形于色的样子,楚晓寒唇边的笑意沁上一丝涩意,流转的眸光里多了分悲悯之意。
那次“赏花宴”之后,她便定了主意要遣散后宫,还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年一个自由之身,然、令她料想不到的,却是那些少年竟哭求着不肯离去,其中绯樱反应最激烈,竟一头撞到柱子上,幸而力道有限,总还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最终,楚晓寒的遣散计划无法实施。绯樱之事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因素,更重要的是萧浣曦提醒了她,那些少年多是百姓之家的孩子,打小宫廷,身无所长,又奢华娇逸惯了,此番被遣出宫,谋生无门,只怕大多要沦为富贵豪门人家的玩物。
这些少年在宫廷里待了这么些年,眼力心机自然比平常少年多几分,他们也预料到了自己被遣出宫的结局,故而哪怕是虚耗老死在宫里,也都死活不愿意出宫!
如此,楚晓寒又怎忍心再将他们遣出宫门,任他们自生自灭?!在这深宫中,锦衣玉食,富贵终老,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奴婢叩见陛下。”小双跪到楚晓寒跟前,双手呈上一漆金封贴,“陛下,此乃顺王递进宫的帖子。”
顺王?是哪位?她来此许久,却只听说过月飞嫣有一皇兄,乃恭王月惜蓝,被封东北藩王。这顺王竟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楚晓寒十分疑惑,示意绯樱接过帖子,摒退小双。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楚晓寒发现,绯樱虽进宫时日比不得其他人,然所知却也不少,且此人心思浮浅,最易诱导,因此楚晓寒若想探听什么,只需召他来,一番旁敲侧击,便可达到目的。
此番,又要故技重施。
“陛下请看!”绯樱将帖子展开,恭顺地递到她眼下,楚晓寒略扫一眼,压下心中暗疑,笑看着绯樱,道:“绯樱且说说,对于顺王此番,朕是去呢还是不去?”
绯樱眼神一闪,嘴唇翕动两下,欲言又止,终只是垂下眼皮,呐呐道:“陛下心中自有主意,臣妾岂敢妄加干涉?”
楚晓寒见他如此摸样,心中疑云更重。若那顺王果真是月飞嫣的皇兄,缘何她从未听人提及,而此次却冒冒然接到一封贴,竟是女皇到府上赴宴?!好不奇怪!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皇兄,凭什么敢于女皇到他府上做客?
这此间定然有什么蹊跷或是不可告人之秘,而那皇兄也定然是大有问题之人,似乎、是禁忌一类的人物……
果然,在楚晓寒费尽心思,旁敲侧击之下,便从绯樱嘴里得出了个大概。且与她的猜想相去无几。
那个顺王,果然是个禁忌!
顺王,月惜白,乃月飞嫣的二皇兄,相貌俊朗,惊才艳艳,却也因此遭来祸端。极好男色的月飞嫣看上了自己的皇兄,竟欲染指,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奈何那月惜白断然不从,此后便被月飞嫣囚禁于离皇宫不远的“朝华园”,听闻那里乃是皇家最豪华最奢靡的园林。
听完绯樱之言,楚晓寒解了一惑却又陷入令一个谜团里边。
那月惜白既然被囚三年,缘何今日竟突然呈帖女皇前去?莫非三年之期已磨掉了他的锐气,如今他已打算要屈从月飞嫣?又或者这里边有什么阴谋?
话说回来,一个人被囚禁在华丽牢笼里三年,不疯也傻了,月惜白为获自由屈从也无可厚非。只是,若果真如此,那她该怎么办?她是楚晓寒,并非月飞嫣,且眼下身体麻痹,这样子前去,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她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举棋不定,最后楚晓寒召来了萧浣曦,决定听取他的意见。然,萧浣曦却只淡淡一句,“陛下可以不去的。”此话说了等于没说,楚晓寒气得眼一鼓,欺他看不见,瞪了他几眼。
这,真狡猾,又把球踢回给她!楚晓寒自然知道自己去也可不去也可,反正月惜白被囚,又能耐她何?
只不过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与困惑,直觉地想要弄清楚事情,解开心底谜团,若不然搁在心底来回翻搅,简直是一种煎熬。
再宅楚晓寒也存着一份心机。便是,想看看那顺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有没有可能……进行拉拢,让他成为自己的第二盟友?
最终,楚晓寒决定,去赴那顺王的夜宴,且,要求萧浣曦陪同!
经过近段时间相处的种种,楚晓寒对萧浣曦虽仍存戒备,但是却已不似最初那般对他百般堤防千般怀疑,如今,更似多了一分莫名的依赖。觉得,有他在身爆便多了一分安全感…………
夕阳无限好,奈何近黄昏。
楚晓寒看着窗外的夕阳景象不自觉地低喃出声,却忽然感觉到手背上一凉,惊了下,扭头一看,竟是萧浣曦将手覆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楚晓寒无法抽开,只惊疑地盯着他浅笑迷离的面容。“陛下何须伤怀,日升日落乃自然,只要人心灵隽不泯,所见所闻莫不是美好……”
“啊——”马车陡然颠了下,楚晓寒猝不及防竟一头撞进萧浣曦怀里,感觉到他淡淡温和的手臂轻环住自己,楚晓寒的心竟不规律地突突直跳,耳朵根子暗暗烧起来。
“陛下,可还好?”淡淡温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楚晓寒这才意识自己竟呆呆窝在他怀里,脸上飞红,她清咳了声,垂眼道:“朕不碍事。劳烦皇后扶朕起来。”萧浣曦依言将她扶起,楚晓寒红了脸不自主地撇过脸去,重又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隔着薄薄的轻纱,看像外头零落的街景,目光却已不能集中,只乱慥慥地乱瞟着。
忽而,目光神差鬼使一般锁定在不远处一驼背老妪的身上,楚晓寒心中竟莫名地忐忑不安。那老妪身着灰布麻衣,背部佝偻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包着的粗布头巾歪歪斜斜地露出一搓——黑发?!十分亮丽光泽的黑发?!
楚晓寒的眼皮突地一跳,直觉地认为那老妪是个危险人物,忐忑之间,那老妪竟突然回头朝她诡秘一笑,楚晓寒顿时如遭惊雷击,身体骇然一僵,浑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一般。
那老妪手扯着头巾半遮了脸,只露出那让楚晓寒深刻异常的眉目,妖娆诡艳到极致的眉眼,和那眉心间奇特的小金蛇。是她?!
朝她诡秘一笑后,那老妪便转了身,佝偻在背,脚步匆匆地没入夕阳残照里。
楚晓寒蓦然惊醒,骇然急喊:“夜!”一旁的萧浣曦眉目略动,抿了抿唇。
“陛下?!”守护在马车身侧的极夜探身过来,见她一脸急切,心下一紧,手已握住了剑把。
“快,快去追一个包着头巾的老妪……”楚晓寒脸转往那老妪消失的方向焦急不安示意着,“快去!”
“是!”极夜话音方落,人已如脱弦的箭飞了出去…………
此章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幸而有位亲提醒,偶及时改了呼呼,果真是累糊涂了。(前两日没有按时更新,很抱歉,亲们。原因我已经在“浅语”一卷里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