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林辉的求救声让我彻底清醒,我对着手机话筒大声问:“林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害怕……你能不能现在来我家?我觉得那东西可能盯上我了!不行,我得再去检查一下大门有没有锁好,从回来到现在我已经反复查了几十次,可还是放心不下……”林辉说话时带着哭腔,只怕再多说几句就会嚎啕大哭起来。
我感觉事情不秒,还想再问,电话那头却变成了忙音,而我之后回拨的电话也已无人接听。
出事了!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卢勇,想立刻通知他,可在电话簿里翻了好一会,才发现对方根本没给自己留电话。
该死!
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朝大门走去,尽管刚才发生的不过是虚惊一场,但我知道现在出门绝不是明智之举,可思虑再三我又做出了一个疯狂的选择,去林辉家里看看。
他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十来分钟车程,也是一人独居,只不过时不时会带些女人回去,用他的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楼外的夜色就像一滩化不开的浓墨,低沉而压抑,十月的秋风本就有些凉了,此刻吹在身上更显阴冷,我用双手拢了拢肩膀,脚下的步子踏得更快了。
小区的路灯把路照得透亮,这使我稍感安心,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总会做出些奇怪的事情,自己和林辉的关系明明并没那么铁,可还是会在深夜为他冒险出门,又或许这都是受了那该死的好奇心的驱使罢了。
我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林辉家而去,一路上,司机师傅总是找机会和我搭话,别看他们整天在外遇人无数,却也是寂寞得很,如今的社会人们都习惯了自顾自的生活,变得沉默寡言,少有与人交流的,就更别说是陌生人了。
我出于礼貌回应着司机的话,这让他很是高兴,就像遇到了知音天南地北地侃了起来,可他的话我实在没听进去几句,头脑中还全是白天的事情,只不过对于这个可爱的中年大叔自己还是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来到林辉家时正好十二点,我还能听见从他房里传出的整点钟声,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回音,又用力敲了几遍还是一样,除了刚才听见的钟声,里面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不详的感觉异常强烈,我赶忙拿出手机又给林辉拨了个电话,铃声从房间里传出,却还是无人接听,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我一时竟变得手足无措,若他已经出事,凶手便很可能还在附近,那刚才的敲门声说不定已经惊动了对方,而自己现在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
我下意识地转身离开,想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报警,或许这样做不太够义气,但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要是就这样被凶手干掉,这种白白的牺牲自己又怎会甘心?
除非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可还没等我走到电梯前,我的身体普通触电般僵在原地,又是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天!不会这么背吧?!难道自己的小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在心里狂吼,身体僵硬得像座石像无法动弹。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死也必须反抗一下。
“嘿,洛俊,你怎么了?站那一动不动的。”
我的身后忽然有人说话了,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但绝不是林辉。
声音听上去颇为友善,这让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转过身去,管他是谁,只要不是凶手就行了!
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站着的人居然是朱路!
“朱路?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林辉啊。”
“现在?半夜十二点?”
“你不也现在来的嘛?”
朱路笑呵呵地说,“其实是林辉打电话叫我来的,他说他害怕,而我又正好睡不着,干脆就过来看看了。”
“怎么?他也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难道你也是……”
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林辉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他好像并不在家里,刚才我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来开。”我说。
我最后还是没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朱路,倒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不想破坏他看起来还不错的心情,毕竟那些都只是我的妄想,没有半点证据。
“不会吧?他把我们叫来自己反倒跑了?”朱路边说边朝林辉的家门口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生怕凶手会突然出现,不过身边突然多了个伴,心里倒也踏实了不少。
可谁知朱路的手刚刚抬起,门居然从里面被打开了,门后露出林辉疲倦的睡脸,这让我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
“林辉!”
我和朱路几乎是异口同声叫出他的名字,把他吓得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林辉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大花裤衩,整个人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疲惫,应该刚刚睡醒。
林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洛俊?朱路?你们怎么来了?”
我差点没被他的话给气死,“怎么来了?你说我们怎么来了?!”
林辉斜着脑想了想,居然无耻地摇起头来。
“要不是你打电话求救我能大半夜地跑你这里来?!”我真想胖揍他一顿,不过看到对方安然无恙,心里却是高兴的。
“哦,对对,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但是朱路,我也给你打电话了吗?”林辉被我一骂倒也清醒了不少。
可他那副慵懒的模样却看得我无名火起,“我说林辉,你是睡糊涂了吧?要不是你给朱路打电话,半夜三更他来你这里做什么?!”
林辉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耷拉着脑袋拼命道歉,可当我想要绕开他往房里走时,他却伸手拦住了我,一脸尴尬地说:“洛俊,你看我现在也没事,再说都这么晚了,要不你们快点回去休息?明天……明天我请大伙吃饭,你看……”林辉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干脆不讲了。
我脸色铁青,只是冷冷地问:“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那你们稍等下,我去穿件衣服,马上就好……”林辉说着转身就往里跑,没一会,房间里就传出了轻微的对话声。
“这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管他了,我们自己进去!”
我推开门等朱路和自己都进来后,又小心地将门反锁,其实自己急着进来并不全是因为想知道林辉在干嘛,而是以防万一,怕凶手真的就在外面,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林辉的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就在他那张加大号的席梦思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漂亮酒窝美女。
“叶莹?!”
我和朱路再次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见到有人突然进去,叶莹吓得尖叫,等看清来人之后,那张精致小巧的俏脸顿时羞得通红,目光慌张地挪向了另一边,求救似的看着林辉。
“不是让你们等一会么,算了,我们到外面房间去。”
林辉嘟囔着嘴,赶忙将我们拉出了卧室。
我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用一种审讯犯人的冰冷的口吻问:“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真的是拿我俩寻开心吧?!”
“不不不!当然不是!”林辉慌忙摇动双手,解释道:“刚才我真是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这才吓得给你打电话,你也知道我这人其实胆子并不大,何况下午又发生了那种事情。”
“那现在呢?你的日子可比我们逍遥得多啊。”
“不是你想得这样,洛俊,请你务必相信我,刚才我回家的时候真觉得有人跟踪,这才给你打电话的。”林辉一脸冤枉,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朝他的卧室努了努嘴问:“那她呢?”
“小莹是自己找来我家的,是在跟你打电话之后,她说她一个人很害怕,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让你在床上保护她?!”我丝毫没给他留面子。
林辉的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辩驳,可能他已经看出我是真的生气了。
朱路见场面有些尴尬,笑呵呵地当起了和事佬,“行啦,只要林辉没事就好,不就是多跑一趟嘛,反正也睡不着,小事,小事。”
“呵,那个刑侦队长还夸我心理素质好,这真正够冷静的明明就是你嘛。”我没好气地瞥了朱路一眼,后者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
林辉见我的脸色缓和下来,赶忙示好地问:“你们要喝点什么?饮料还是咖啡?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个夜宵吧,我请客。”
“不必了,没胃口,我问你,你说回家时感觉有人盯着你,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叶莹吧?”
我并没有问他和叶莹的关系,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带着两个美女参加活动,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那才奇怪呢。
“不是。”林辉很肯定地摇了摇头,“那种感觉很可怕,除了凶手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做!而且小莹是我回家后半小时才来的,再说你看她那个单薄的身板,怎么可能徒手杀死那个健身教练?”
“何况如果她真要对你下手刚才也有得是机会。”朱路说。
“是啊,风流的时候早就什么都忘了,更不会害怕,色胆包天嘛。”我狠狠地补了林辉一刀,这小子三十好几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不靠谱。
林辉笑得很尴尬,他转头看向朱路,满眼祈求的神色,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地看着我问:“洛俊,你觉得凶手真的会杀我们灭口吗?”
“我不敢肯定,但是在我回家的路上好像也被人跟踪了,我还听到了脚步声,不过由始至终都没见到那个人,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只不过那种被人当成猎物的感觉却如此强烈……”
“对对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才给你打的电话。”
林辉不失时机地解释着自己的低级错误,还用一种诚恳到近乎暧昧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当心老子抽你。”我瞪了他一眼,突然灵光一闪,转而看向朱路,“若是凶手需要在暗地里跟踪趁我们不备才能杀人,那他肯定是个人而不是鬼。”
朱路神色一怔,微微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若凶手真的不是人,那我们在这个晚上可能都已经死了,但是……”
“还但是什么,洛俊说得准没错,反正只要不是鬼我就放心了,自己平时出入小心点,我就不信他能奈我何。”林辉义正词严的表达却无法掩盖他那颗谄媚的心。
我正奇怪林辉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义凛然,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的叶莹叹了口气说:“哎,鬼怪虽然可怕,人心却更叵测。”
“宝贝,怎么突然这么感触?”林辉一把搂过叶莹低声私语,丝毫不避讳我和朱路。
真是狗改不了****!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问朱路:“朱路,你刚才想说但是什么?”
“我想说昨天发生的凶杀案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虽然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可又有什么人能够做到?还有,你和林辉都感觉到被人跟踪,发生这种巧合的概率真的很低,结果你们连这个追踪者的边都没沾上,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朱路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我说:“可要是凶手是冤鬼直接杀了我们就好,又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情?”
“折磨我们,就像死掉的那个健身教练一样,从精神到**把我们折磨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