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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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里?」

  当游艇一靠岸,季蓉芸原本满怀希望的心再度落空。

  她以为雷蒙会将游艇驶回蒙地卡罗的海岸爆没想到他竟驶到这一个四周环海的陌生岛屿。

  这岛屿的沙滩全是白色的贝壳沙,在阳光下,闪着耀人的银白色光芒。

  「这是一个无人岛。」他径自走下游艇,一副她一定会跟着他走的自信模样。

  纵使心不甘、情不愿,季蓉芸只得无奈地紧跟在他背后。

  这个岛并不大,玲珑,岛上有许多椰子树,而在树丛的最末端,有幢白色的小别墅。

  「别找了,这里是私人的岛屿,不会有其它人来的。」他掏出钥匙,打开别墅的铁门。

  她终于恍然大悟,他——是这个岛的主人。

  他该不会想将她囚禁在这里吧?她心中的警铃大作,一个反身,她拔腿就往游艇停泊的方向跑。但很快地,她就被雷蒙给抓住了。

  「不要,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儿,不要,不要!」她用力地捶打他。

  已经很久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的季蓉芸,这会整个人都崩溃了,先是无声的啜泣,然后是强隐忍着的轻泣声,再下去,就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雷蒙微带怒意的任由她捶打,一直到她累了,也停止哭泣,之后,才将她抱回别墅内。

  她长发凌乱地黏在泪水干涸的颊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彷若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我要凯凯,凯凯不能没有我!」剎那间,她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地流出。

  雷蒙忍住脾气,拿起无线电话拨了一组号码,然后把电话丢给她。

  「妳可以问问看妳儿子想不想妳。」

  季蓉芸像溺水之人遇见浮木般紧紧抓住电话

  喂了一声,一听到儿子的声音,才恢复一点精神。

  「凯凯……嗯,是妈咪……你乖吗?好……知道了,妈咪爱你。」

  她心寒的发现儿子居然一点也不如她一样地想念他,电话中,儿子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之情,不断地告诉她,蒙地卡罗哪里好玩,还要她不用担心。

  第一次,她的失落感这么重。

  「有其父必有其子,妳也不必太伤心。」雷蒙收回无线电话,幸灾乐祸地斜睨着她。

  「这全是你一手策划的!」她气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把他们母子耍得团团转。

  「现在,妳知道妳儿子很好,妳可以安心了吧?」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要视我的心情好与坏,如果妳聪明,那么就少惹火我,也许我就可以早日让妳自由。」他语带警告。

  「你……你太过份了!」

  「比起当年妳的所做所为,我一点也不过份。」他讥讽地道。

  「你是在我离开你之后就计画好这一切的吗?」她贸然的问道,马上就被他冷峻逼人的目光吓住。

  「没错!」他狠狠的说。「我发过书,就算我要下地狱,我也要拉着妳一块下地狱。」

  她的心像被十二月的大雪给覆盖……

  冰凉的海水,消除了季蓉芸心中的燥热。

  她索性把鞋子脱掉,在浪中快乐的转圈嬉戏,就像个无忧无虑的海中仙子。纵使全身上下已被海水打得湿透,她仍站立在浅滩中,任及膝的海水一波波涌到她的裙爆激起一朵又一朵美丽的浪花。

  海风吹得更猛烈了,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嗉。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颈子,手心微微的温度,令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向后微仰,渴求着更多的温暖。

  修长的手指滑过她冻得如冰雪般的双颊,似春风吹过冰封的大地,心中的燥热再次被燃起,蠢蠢欲动。

  季蓉芸像被点了似地脑中一片空白,但是心已乱了……

  强壮的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温热的唇吻上她的唇,风声渐息,涛声渐远,宇宙间似乎为了这一记绵长的吻而保有此刻。

  他的手滑过她身上一切的弧犀彷佛紧贴在她身上的衣物不存在般,他的热力直接穿透了她的内心。

  蓦然,他掀起她的裙子,抚摸她如丝的大腿……

  「不,不要!」在陷入更深的欲涛之前,她勉强自己恢复了理智。

  但她反抗得愈厉害,雷蒙的动作却愈激烈,他开始伸手探入她的衣襟,毫不留情的占领一座。

  「放开我,不能在这里……」她避无可避。

  「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说完,他便轻咬着她白嫩的耳垂,用舌尖轻轻得她痒痒的,令她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了。

  「不……」她唯有的一丝理智在他的吻中瓦解了,她的上衣滑落到地,接下来是她的裙子、胸衣和衬衣。

  雷蒙轻轻将她放到沙滩上,他的手穿过她浓密的发丝,轻轻执起,深深地吸取它的气息。

  「为什么想留长发?」他问。

  长发为君留——但她不会告诉他的。

  「我喜欢妳留长发的模样,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剪去它,知道吗?」

  她没有回答,亦没点头。

  他惩罚似的将唇移到她喉间的凹处,滑到她胸前的山谷,然后吻上一个,停在那里,用他的舌齿戏耍。

  季蓉芸只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她闭着眼,让自己感受他在她体内引起的骚动。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仰起头来,双手开始探索着她的双掌,在他温柔的下,她的变挺变硬。

  「我……答应你。」此刻,她的声音浓浊,不再像她自己。

  雷蒙喉里发出一声低笑,似乎对她的屈服感到满意。

  「告诉我,这六年来,妳跟多少男人好过?」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由她头上淋下,而他脸上罩着的寒霜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你……」他迅速转变的表情令她惊愕,胸口感到一股寒意直往上窜。

  「别告诉我这些年来妳一直守身如玉。」他的音调冷得冻入人心。

  「好,你想知道是不是?」她绝望的想挽回一点自尊,所以冷着嗓音说:「这些年来,我和许多男人做过爱。」

  「有几个?」他咄咄逼人地质问。

  他怎么知在她说谎的表情下,一双紧握的手正发着抖,眼中的一片水雾则是彻底的伤心。

  「很多,很多,多到我数不清了。」她气得口不择言。

  「果然是个人尽可夫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他如同受伤的猛兽夹带着愤恨的报复,长驱直入女人的圣地。

  季蓉芸痛心及愤怒地捶打他的背。

  她的挣扎,对雷蒙而言,不啻是一种无言的鼓励,他狂暴地展现他的雄风,直到释放自己。

  她欲哭无泪,只感到、心中一片茫然。

  「我恨你!」她只能羞愧、愤怒地喊出这三个字……

  「这件衣服洗得不干净,拿去再重洗。」雷蒙将雪白的衬衫大力地甩在季蓉芸身上。

  季蓉芸沉默不语的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雷蒙咬咬牙,颐指气使道:「我肚子饿了,妳去给我做饭。」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瞅了他一眼,她已经很习惯面对他的愤怒和折磨,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来表示她心中的抗议和委屈。

  自从沙滩上的那一夜之后,雷蒙变得更加暴躁,他像个霸王似地将她当个小婢吆喝来、吆喝去的。

  季蓉芸的转变却与他形成对比,她不再对他剑拔弩张,她变得温驯,但是,却再也不曾开口对他说话。

  她的沉默惹得雷蒙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他开始对她所做的每件事挑剔,他想激起她的反应,但却徒劳无功,这比她用言语或行动来抗争还让他气愤。

  季蓉芸几乎没有怠慢地做了三菜、一汤上桌,她还把饭替他盛好,筷子摆好,然后不发一语地带着他刚才要求重洗的衣服走入洗衣间。

  「哐啷」餐厅内传来摔盘子的声音。

  季蓉芸只是漠然地用力搓洗着手上的衬衫,但她冷静的反应,却引来更多摔盘子的声音。

  「季——容——芸——」凌厉的叫声从她背后传来。

  「该死!妳居然还在洗这件衬衫。」雷蒙暴跳如雷的抢过她手上的衬衫,甩在地上,然后将她硬拉出洗衣间。

  餐厅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惨不忍睹。

  所有的盘子碎成一地,而她所做的每一道菜也都散落在地。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反正她做什么他都不满意。

  「妳适意惹我生气的是不是?妳看看妳做的是什么菜,根本不能吃,我要妳重做。」他是没事找碴,其实,他放意图很简单毛工只想惹恼她。可惜的是,她的反应仍旧没有变。

  她仍然不发一语,转身走入厨房,像个机器人般的又重做起菜来。

  雷蒙站在她身后,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愈烧愈旺,她冷若冰霜的反应,让他气得抓狂了。

  「我现在不饿了,我想喝酒,妳去给我倒杯酒来!」他大吼着。

  她仍然没有出声,应他的要求倒了杯酒给他,但他却不伸手取过杯子。

  「我又不想喝了,我要妳把酒喝了。」他故意的。

  但这次她却没有顺他的意,只是把倒满酒的杯子搁在一旁,越过他就要离去。

  他一把拦住了她,

  「我说要妳把酒喝了。」

  她紧咬着唇,即使把自己的唇都咬疼了,她仍然是一脸的平淡,又有谁知道她的心在泣血?

  雷蒙满腔怒火被激起了,他一手抓住她的下颚,一手取过酒杯,蛮横地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唇,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硬把酒住她嘴里倒。

  季蓉芸气愤不已地瞪着雷蒙,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用如此野蛮的方式对待她。

  从他充满挑舋的眼眸中,她读出他的想法——他适意要激怒她的,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她硬生生的咽下喉头纳不舒服的感,用不满的眼光射向他。

  「生气了?说话呀!什么时候变成哑巴了?妳的伶牙俐齿跑到哪里去了?」他加重掐住她下颚的力道,但这次却不能再让她的双唇分开。

  季蓉芸倔强的把唇都咬破了,就是不让伤心委屈的感觉溃堤而出。

  「好,妳还是不肯开口是吗?」他着实发火了,手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妳知不知道——」他故意语带玄机的停顿下来,唇边浮现一抹令人心颤的笑。

  她仍不畏惧的闭口不语。

  「好,既然妳一点也不关心妳的宝贝儿子,那我又何必费心思!」他松开托住她下巴的手,做离去状。

  一听到有关凯凯,季蓉芸再也不能故作沉默了。

  「等等,」她急忙唤住他,「你刚才说凯凯怎么了?」

  雷蒙没有回答,只是气定神闲的瞅着她。

  「你快说啊!凯凯怎么了?」她焦急的问,在等不到雷蒙的响应,她冲到客厅,抓起电话就要拨.

  雷蒙半声不吭地抽走她手上的电话筒,不但如此,他甚至一把扯断电话线。

  他的做法激怒了季蓉芸。

  「你这是做什么?你囚禁了我还不满足吗?你居然连电话也不肯让我打,如果凯凯他——」她说不下去了,脑海中浮现的情景令她又惊又怕。

  听到她激烈的指责,雷蒙只是轻挑双眉。

  季蓉芸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说话呀!」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猎人等待猎物掉入陷阱的自负神情。

  「你……好狠!」她咬咬牙,终于向他俯首称臣。「我求你,求求你。」

  雷蒙的眼眸深处终于闪着两簇得意的光芒,但是他仍没有说话。

  「你到底想怎样?」她激动得握紧双手。

  他微微地牵动嘴角,露出一副

  「妳求我呀」的神情。

  季蓉芸浑身,泪光莹然,一阵强烈的酸楚着她。

  「好,我知道你要什么上她深吸口气,」咬牙,褪去自己的上衣。

  雷蒙来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她,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颈子缓缓往下滑,每移动一次,她的身体就忍不住。

  此刻,她上身只剩下一件,只要他把勾子一挑,她就会裸的在他面前。

  季蓉芸紧闭着双眼,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但数了好久,他的手指却离开了她。

  「你……」她怔仲地睁开双眼,不明白他为何不动手。

  「我对一具僵尸没兴趣!」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背转过身去,「我现在去发动游艇,如果妳想回去看妳的儿子,就不要让我久等。」

  季蓉芸呆住了,她不明白他的转变是为了什么,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以最快的速度将上衣穿好,快步地紧跟在后。

  沉闷的空气彷佛一条无形的弦,随时会因一个不小心而断裂。

  雷蒙驾着跑车,脸上彷佛摔进臭水沟般的臭,而季蓉芸却因急着想见儿子,而忽略他的异样。

  车子慢慢的驶进一条私人巷道,接着驶过偌大的花园,停在一幢欧式建筑前。

  「这……这是哪里?」在她的记忆里,他的家不是这儿。

  雷蒙径自推开车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凯凯呢?」季蓉芸抓住他的手臂,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妳这么爱妳的儿子?」他终于开口了,双眼却燃着冲天的怒火。

  这算什么问题?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告诉我,凯凯在哪里?」她哽咽地问。

  「妳仍对褚凯难以忘情对不对?」他反抓住她的手,他以为季蓉芸这么爱孩子,只因她还深爱褚凯,这样的想法,令他脸色一变,怒气开始在他血管中流窜。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想知道凯凯在哪里,他是我的宝贝,如果没有他,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柱。

  原来孩子占据了她的心,那么褚凯呢?

  一阵椎心袭向雷蒙的心脉,他额头上的青筋浮动,嫉妒得几乎发狂。

  「求求你,告诉我凯凯在哪里?」她真的好想儿子,六年来,她从未离开儿子身边。

  房子的大门被打开来,梅莎带着一脸的讶异出现在他们面前。

  「孙少爷,季,你们回来了。」

  见到梅莎,季蓉芸悬挂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梅莎,凯凯呢?」

  「刚刚我才哄他入睡,这两天他表现得很好,除了睡觉时会想妳。」梅莎夸赞的道。

  「我现在就去看他.」季蓉芸迫不及待地想跑进屋内,却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望向眼光几乎要置她于死地的雷蒙。

  刚刚她差点以为他又要将她囚禁起来,没想到是她误会了。

  「谢谢你。」虽然这不是她想说的话,但仍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

  听到这句话,雷蒙脸上的肌肉绷得更紧了,他要听的绝不是这样的一句话。

  谢谢你、这可真是好笑到了极点,她谢他什么?可见她是真的爱她的儿子,

  而这个儿子也是褚凯的儿子——一思及此,他愤怒得想找人好好打一架。

  雷蒙满脸阴霾地重返跑车内,然后以令人胆战心惊的车速扬长而去。

  见到儿子纯真如天使般的睡脸,季蓉芸纠结的心才微微松了开些。

  「梅莎,这两天麻烦妳了。」她摸着儿子丰润的脸颊,了解梅莎很用心的照顾凯凯。

  「凯凯很乖,一点也不麻烦。」梅莎轻轻地为凯凯拉好被子说:「他睡了,我们到外面去吧!我正好做了一些通心粉,妳要不要尝尝?」

  经由梅莎的提醒,季蓉芸才察觉到自己的确是饿了,这两天,她是没吃好也没睡好——雷蒙也是一样。

  梅莎将通心粉放入烤箱微微烤热了一下,顿时,起司的香味洋溢四周。

  「凯凯很喜欢吃通心粉,孙少爷小时候也是一样。」梅莎有意无意的说。

  「大概小孩子都喜欢吃通心粉吧!」季蓉芸顿时没了什么胃口——她想到雷蒙开了一天的游艇,而中午她做的菜他几乎也没吃……

  「季,妳是不是和孙少爷吵架了?」梅莎的察觉到一丝异样。

  季蓉芸眼中充满沮丧,她微微开启的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所谓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妳不要太难过,也许今天孙少爷脾气发过了就好了。」梅莎充当和事佬。

  季蓉芸放下手中的叉子,很认真的纠正梅莎说道:「不,我和雷蒙不是夫妻,我只是——」

  只是什么?二字她说不出口,而且她不想让梅莎误解。

  「季,妳可有打算什么时候让孙少爷和凯凯两人相认?」

  「认……什么?」她佯装不懂。

  「凯凯是孙少爷的儿子吧?」梅莎一语道破,「如果孙少爷知道妳为他生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儿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妳应该早日向他坦白这个秘密。」

  老天,季蓉芸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梅莎解释一切,

  「我……雷蒙他……他不知道,他以为……以为凯凯是……」

  她的双唇开始,血液狂烈地奔腾起来,连日来的压力终于在顷刻间再也承担不住。

  热泪滚过季蓉芸的面颊,自从生下思凯以后,她就发誓不轻易将自己的脆弱显露出来,但此刻,她却想让滚滚热泪冲去心中的苦闷。

  「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失态……」她抽搐着想稳住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亲爱的,这里没有别人,妳若想哭就尽情哭,把不愉快都哭出来。」

  哇地一声,她再也强忍不住地倒在梅莎怀里啜泣起来。

  「如果妳不嫌弃我只是一个无知的老妇人,我很愿意分担妳心中的苦闷。」梅莎像个慈母般搂着她,

  「其实,凯凯和孙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第一眼看到凯凯,就知道他是孙少爷的骨肉,到底是什么因素,妳会在怀孕之后离开孙少爷,难道妳不爱他吗?」

  「如果不爱他,我就不会生下凯凯。」她的泪水落得更凶。

  「那为何妳会离开孙少爷?」

  能将秘密一吐为快,让季蓉芸心头少掉千斤重担,梅莎静静听她说完前因后果,眼眶也红润了。

  梅莎终于明白了季蓉芸心中的痛苦,也明白了她对雷蒙的感情,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在,梅莎更加确定雷蒙没有爱错人。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妳心中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看着季蓉芸伤心、憔悴的模样,梅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忍,她紧紧地搂住季蓉芸的肩,「其实,孙少爷真的很爱妳,妳的离开带给他很大的打击,他颓废了好些日子,连公爵大人都看得出他的转变,所以,也不再逼他和贝莎妮结婚,隔年,公爵大人因心脏病发去世,孙少爷和贝莎妮便解除婚约,他还把赌场交给董先生管理,然后就失去了踪影,一直到他派人来接我和亨利到英国,才知道他摇身一变,成了D&G的总裁,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做了一件他自己想做的事,唉!」

  雷蒙的童年过得并不快乐,尤其是在他爷爷查维仕严厉的管教下,他彷佛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一直到他遇见季蓉芸,才找回自我。但是季蓉芸的离开,却令他陷入另一个痛苦的深渊,尤其是他又误会季蓉芸欺骗他的感情,才会让他由爱生恨。

  「季,难道妳忍心见到孙少爷如此痛苦吗?凯凯是他的儿子,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妳又能隐瞒多久?」

  季蓉芸眨眨眼,忍住欲再流下的泪水,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现在就算我对雷蒙说出实情,他一定认为我是在欺骗他,我不怕他怎么伤害我,可是,我要保护凯凯,毕竟他还那么小,我不想让大人的恩恩怨怨,伤害了他纯洁幼小的心灵,孩子是无辜的,一切的罪过,就由我自己来承担。」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梅莎了然地轻拍一下她的肩头,「我相信妳会苦尽甘来的。」

  「谢谢妳,梅莎上她感激地握住梅莎的手,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支持。

  至于未来是否真会如梅莎所说的,她不敢多想。

  烈酒入喉却止不住雷蒙益发高涨的怒意与妒意。

  杯中的液体随着光线的,透出点点闪亮的光芒,他晃动着酒杯,他曾见过相似的光芒,那是季蓉芸幽怨的泪光……

  该死的女人,她先打破他好不容易伪装的外壳,她甚至穿过他的防御网,再度他的内心,再度将他的世界搞得一团乱。

  嫉妒和恨交织成一张的网,网上带勾,愈缩愈紧,他感觉到那些尖勾一根根刺入他的体内,将他刺得满身是血,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他手中的杯子应声破碎,玻璃碎片刺进他的手掌,他却浑然不觉得痛。

  「MYGOD!雷蒙,你这是做什么?」董惟森一听到好友回来了,一路飞车赶到赌场,怎么也没料到一进办公室,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血淋淋」的场面。

  「小事一桩,别大惊小怪,OK?」他用未受伤的手掏出手帕,拭去手掌的鲜血,那玻璃碎片扎得更深,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疼痛可以让他的脑袋更为清醒。

  「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惊吓,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伤口。」董惟森见到他几乎血肉模糊的掌心,倒抽了口冷气。

  「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他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但董惟森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拖他上医院,毕竟这不是「小伤」,要是不好好消毒上药,恐怕真的会「死人」。

  所以,必要时,恐怕把他打昏也在所不惜!

  「这点小伤也许死不了人,可是,万一你的手残废了,你不怕你会将赌王的宝座拱手让人吗?」

  「赌王?!好遥远的名词,你知道我已经好久不赌了。」自从他决心把赌场交给董惟森管理后,他对「赌王」的宝座就不再恋栈。

  虽然这些年来,新人辈出,但是却没有人敢向他挑战,而一向视他为敌手的褚凯,似乎也失去了踪影。

  他曾请人调查过褚凯的行踪,赫然发现他竟然也转行了。

  无独有偶的是这些年来,他们淡出赌界,共同往商界发展,雷蒙收购了D&G,而褚凯呢?也许是他比较嗜爱金钱游戏,他开始投身华尔街股市,甚至连香港、台湾的股市都有他的踪迹。

  而他的运气比一般人来得好,几乎无往不利,如今他以短短几年的时间,已挤进股市名人前十名,他的成功幸运得如神话般,因而成为台湾、美国年轻人崇拜的新偶像。

  但是唯一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他的感情世界,他从一个风流浪子变成了感情生活完全空白的男人,许多人莫不啧啧称奇他的转性,于是开始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因为他对前妻有所愧疚,也有人说他是对前妻旧情难忘,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但他都不愿证实。

  唯一大家确定的一件事是,他的转性百分之百与他的前妻——季蓉芸有关,所以他与季蓉芸虽然离婚了,但是仍有不少人猜测他们何时会复合。

  「你真的不去医院?」董惟森向四周搜寻大榔头的踪迹。

  「流这一点点血,还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手的疼痛远比不过他的心痛。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生命了,我又何必多管闲事,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的话,恐怕会有人高兴得放鞭炮、鼓掌呢!」

  「谁?」该不会是——

  「喏!那个人在那里」。董惟森用下巴指指墙上的萤光幕。

  雷蒙难以置信的瞪着萤光幕,消失在赌界好几年的褚凯居然重现赌场。

  「他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莫非褚凯知道他带走季蓉芸,所以才会跟来的?

  董惟森耸耸肩「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神情回答他。

  「该死!她果然和褚凯藕断丝连!」他误以为是季蓉芸通知褚凯的。

  「她?是谁?」董惟森的好奇心被挑起。

  「我去医院了。」他不做回答,只丢了一个「自己猜」的眼神给董惟森。

  她——应该是季蓉芸吧!董惟森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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