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的右手已经在李清瑟身后缓缓举起,五指如同骨爪一般,目标正是李清瑟的心脏,若是下了手,绝无生还。
说时迟那时快,静妃正欲动手,觉得颈间温热潮湿,浑身一僵,那如骨爪一般的五指也卸了力。
伏在她颈间的人哭了!?那温热的感觉,略略抽泣的节奏,她为什么哭?
静妃皱眉,忍住因压抑心中反感的微微,将李清瑟强硬地从怀中拽出来。看到其面,更是诧异,刚刚那面若桃花的小脸儿此时已经泪眼婆娑,虽未出声,但是她哭得很凶,不是为了引人注意的哭,而是真正伤痛,因为她为了自己不发出声来,紧紧咬着唇瓣,那本来丰盈的唇瓣已咬得苍白。
“你……怎么了?”一时间忘了杀意,忍不住开口询问,太过好奇。
李清瑟此时的抽泣声才放开,从刚刚咬牙轻泣到如今的嚎啕大哭。“静妃……娘娘……您太……不容易了,好……可怜……”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哭是因为压抑,来到这陌生世界的悲番以及莫名其妙的感伤。
静妃的处境,只是她大哭的导火索罢了。
静妃愣住,有些摸不到头脑,环顾四周。抬头仔细看棚顶,并未漏雨;侧身看了看墙壁,也未有裂痕。这房屋虽不算是奢华精美,也绝不简陋,这五公主哭什么?她的处境有那么可怜?
李清瑟没管她,只是自己嚎啕大哭,退了几步直接坐在干净的椅子上继续哭,哭得好不伤心。
“五公主,本宫住得舒适,并不觉得任何不妥,公主多虑了。”静妃忍不住辩解。
她哪听静妃的,其实她也不是单单因为静妃哭。李清瑟是个怪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她,越是遇到强劲的对手,譬如二皇子,她越是不愿低头。但今天静妃真是戳到她心中的处了,联想到自己的处境,那种压抑的感觉顿时如排山倒海般驶来。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有所好转,静妃心里也开始发毛了,为什么哭?有什么可哭的?
同时,心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缭绕,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无法用言语描述。
静宁宫连舒云宫都不如,无一名下人,自从为静妃被大臣送给皇上后,不知何故,竟突然失了圣宠,失宠了的妃子宫中根本留不住下人,众人纷纷攀了高枝。同时静宁宫又发生一件诡异之事,太监和宫女有频率的无疾而终,并未中毒,身上也毫无伤痕,死状十分平静,绝无挣扎的很急。一个个下人神秘死亡,让宁静宫更为阴森森,侥幸活下来的宫人也早跑了,谁敢留下来?
于是,这静宁宫再无下人,与一畔的舒云宫一样,成了比冷宫还冷的弃宫。
偌大的宫殿无人,只有静妃与李清瑟两人,静妃在一旁立着,神色疑惑不解,李清瑟在一旁椅子上坐着,捂着脸猛哭。两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本就少有人气的宫殿更是阴森森。
终于,李清瑟抽了抽鼻子。
好了,哭够了,心中那种压抑也没了,反之,她想仰天大笑!若以为她能就此倒下那就大错特错,李清瑟是什么人?她前世可是黑道上的,悲天悯人这种事儿偶尔玩玩还行,平日里她还是强硬的很。
她没笑,怕被静妃误会成神经病——刚刚大哭,现在大笑。
静妃见她不哭了,长长叹了口气,她把静妃哭得心狠乱。本冰冷的口气也柔和了一些。“多谢五公主了,只不过本宫在这静宁宫甚是自由,习惯了便好了。天色不早,公主是否应该回宫休息?”
李清瑟垂下头,貌似悲伤,不过那双眼却猛转,来了主意。站起身来,款款而行。“平日里我没看到就算了,但今天看到,就无法放心你了,这深更半夜的,静宁宫还地处偏僻,今天我留下来陪你吧。”
其实她在找地方避难。
静妃皱眉。“不妥,多谢公主美意,静宁宫简陋,加之本宫早已习宫公主是金枝玉叶怎能在此?还是回去吧。”
“不行,静妃娘娘,我决定了,今天一定要陪你,你要是非赶我赚明日我就去找父皇,可让父皇给你添宫女,不然我怎么放心?”
静妃一惊。添宫女?这怎么行,那些宫人都是她费尽心思弄死的,好容易落得清静少了耳目,可以行动自由。还是应该……杀了五公主,她有种预感,这五公主绝对是个祸事种子。
李清瑟不知静妃心中的百转千回,乐哈哈地到处参观房间。“静妃啊,我就住在这偏室可好?”
杀意无法在脑海凝结,静妃不知何故,刚刚屡次想杀她,现在却无法动手。每每动杀机,心中那丝总是不停阻止自己,颈间的仿佛还在。
长叹一口气,罢了,反正五公主也只是在这宫中过一夜,明日便让她早早走了吧。“若诗主不嫌弃偏室简陋,就在那吧,明日一早请速离开静宁宫,这宫中……”冰眸一转。“不干净。”
李清瑟耸肩,收留她就好,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听静妃那口气不就是有两只鬼吗?没事没事,她李清瑟就不怕鬼,“放心静妃,明日早晨我肯定要赚尚书房还有课呢。”说完便直接钻入那偏室,门一关,无声的大笑。
天助我也!
竟然找了个这么好的地方避难,太棒了太棒了!虽然简陋点,也总比让人猥亵的好。正欲脱衣服,发现自己袖子硬邦邦的,一看,竟然是之前在舒云宫看的书籍。刚刚事发突然,一着急便将书塞袖子里了,一起带来。
也好,经过这些事的折腾,她早就没了什么困意,继续看书打发时间吧。想着,便来到,将略略带着潮湿霉味的被子抖落开,也不嫌弃,脱了鞋子便钻了被窝,外衣也没脱。借着旁边一盏幽幽小灯继续津津有味的钻研。
另一房间。
静宁宫主室,没有丝毫灯光,幽暗一片,窗子打开,微微月光窗子洒进室内。
静妃坐在椅子上笔直,眉头微皱,冰冷的眸子散发戾气。
忽然一阵微风,静妃面前空旷地面瞬时凭空出现一人,那人一黑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罩,见到静妃直接单膝下跪,“属下参见东护法。”
“嗯。”静妃的声音淡淡,比之白日里更为冰冷,忽然语调一转,声线一变。“凤珠在御书房吗?”那声音哪还是女声?虽然声音低沉沙哑,但分明就是一男子声音。那声音缓慢,毫无活人的气息,在幽暗的房内甚是渗人,犹如地狱而来的鬼魅。
“回东护法,属下潜入御书房查找,并未见到凤珠。”
一阵骨骼的噼啪响,如同饿鬼嚼骨一般,幽幽的月光下,静妃的身体诡异变型,不一会,刚刚纤细的女子身体已凭空拔高尺余,虽身材修长,但却真真是名男子。
“教主有什么指令?”化身为静妃的逍海阁东护法,东倾月沉声问。
“无。”黑衣人回答。
修长却苍白无血色的手指挥了一挥,“你去吧,若有情况便通知你。”面前黑衣人瞬时消失,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东倾月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眸中的戾气更甚。“凤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