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大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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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北郡药王的精心调养,三月以来,百里婧已能走下龙榻,相比先前的虚弱无力的确好了不少。

    三月初十,大帝下了朝直奔回清心殿,百里婧方疼过一阵,正由梵华和宫女扶着下了龙榻,穿戴整齐,大约是想去散散步。

    “大美人,你回来啦?娘娘要出去走走,闷得慌。”梵华见了君执,也不见外,十分熟络地同他打招呼,行动处却一副对百里婧百依百顺的模样。

    宫女却有些后怕,忙惶恐地解释道:“娘娘凤体不知是否安康,却执意出去,奴婢不敢阻拦,还请陛下定夺。”

    几次从鬼门关口硬拽回来的尊贵身子,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掀起风浪。梵华是孩子心性,百里婧什么她听什么,出了事也有薄相担着,左右怪不到她头上,这些宫女却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必得心为上。

    然而,未料想大帝竟没有追究谁的过错,反而望着百里婧笑道:“朕带皇后出去走走,你们退下吧。”

    这些日子以来,大帝驳了娘娘的意多少回,连清心殿的门槛也不肯让她踏出,连那窗边也不许让她久立,怎的忽然改了心意要亲自带娘娘出去走走?

    “好啊,大美人陪娘娘走走吧!”梵华是不知其中有何不妥的,满心欢喜地答应,宫女的眼里却满含惊讶。

    “是,陛下。”没有人敢有异议,也来不及劝阻,因大帝已上前一步扶住了那位皇后娘娘的腰,稍一用力横抱起了她。

    百里婧的气色好了许多,虽未恢复当初的明艳,可有孕的身子略丰腴了些,似乎容颜也跟着回来了大半。

    她被君执抱住,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未曾受到惊吓,仿佛这姿态和亲昵本就是理所当然。

    一身黑色龙袍罩身的大帝,抱着虚弱病怏怏的美人,从数月前初入清心殿时算起,今日是第一次跨出殿门。

    清心殿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盯着,那些人第一次得窥传中那位皇后娘娘的容颜,也是没有一丝丝防备……

    君执不是没有抱过他的妻,只是从前在东兴时,他每一次抱她,总有人担心他会不心摔了她,周边不知伸出多少双手预备接住她跌落的身子。一个病怏怏的哑巴活死人,的确不能让人放心。

    这一回却早已不同,他不需再掩饰身份藏匿手段,身着九州下唯一的黑色龙袍,拇指上戴着象征大秦尊贵皇权的墨玉扳指,双臂稳稳地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不知何地。

    “去哪儿?”行了一段路,穿过长廊,又穿过玉清池,甚至走过了御花园,君执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百里婧终于忍不住抬头轻轻地问道。

    君执的脚步放缓了些许,低下头去,微笑着啄了一口她的唇:“去一个好地方,放心吧心肝,朕怎舍得弄丢了你。”

    百里婧也轻轻笑起来,脸贴着他的颈侧,身子偎进他的怀中,点头道:“我倒是不怕的,陛下只管带我去吧。”

    能出来走走,瞧一瞧西秦宫中的景色,似乎又是一番新地。这地方她虽别无留恋,可倘若这是她的栖身之所,便只能去面对。无论人事,早作打算永远比随波逐流随遇而安明智得多。

    在他的身边这些日子,似乎今日他的心情最为开怀,百里婧望着君执微微扬起的唇角,又问道:“陛下今日仿佛很高兴,是不是朝堂上谈起了什么喜事?”

    君执的脚步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他低头望着她笑,那双曾寒波生烟的眸子也氤氲着点点温柔,与他狭长深邃的眸子截然不同的温柔。

    他竟承认了:“朕的确有喜事,朕今日双喜临门。”

    在百里婧微微蹙眉不解时,他已带着她跨进了一个园子。

    “婧儿,抬头瞧瞧。”

    百里婧本能地抬头,入目处,是一大片的海棠花林子。环顾四周,一眼望不到头的海棠红,微风过处,落英缤纷,飘扬起舞。

    百里婧的视线凝结,有那么一瞬思绪杂乱,仿佛回到了久违的江南——她的故乡桥流水雅致非常,海棠花瓣垂落在池水中,有一丝别样的秀致和静谧。

    在她分不清梦境或现实的刹那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道:“婧儿,今日是三月初十,去年今日你嫁给了朕,今年,你仍是朕的妻子,还有了朕的骨肉,对朕来,便是双喜临门。”

    “这些海棠花是朕命人从各地搜罗而来的,大秦的皇宫里本没有多少海棠花,朕亦非爱花之人。可你喜欢,这园子便送予你,朕想让你知晓,朕娶了你,是朕的福气,朕真有福。”

    这个男人,西秦大帝,传中不可一世的暴君,竟有一股温柔心思,肯为了得到心上人的一回顾或是一展颜,使出这般拙劣手段。

    一个快要将他折磨致死的女人,一个处处对他威逼利诱如今仍不能将真心交付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或皇后,对他来,居然也是一种福气?

    百里婧望着君执的眼睛,狭长的、凌厉的,带着生帝王的威仪,她禁不住在心里冷嘲热讽了一番——若这也算是福气,他的福份可真够薄的。

    久远的记忆,随着君执的提示一齐涌上心头,她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初识的婚典,她第一次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一片冰凉,他掀起她的喜帕,出现的那张陌生而苍白的面孔……从来不是好的开始,她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莫名的,那句新婚之夜发的誓竟也萦绕耳边——“我以百里婧的名义起誓,从今起我会保护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我的心。”

    不必再起誓了,也不必再念念不忘,她本也不是百里婧。

    “多谢陛下的心思,我很喜欢这里。”百里婧后知后觉地笑道。

    百里婧的伪善还欠了些火候,她的恍惚让君执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他阻止不了她回忆,阻止不了她去想墨问,这是她曾历经的过去和他无意间捡回的缘分,珍贵到近乎残忍险成遗憾——当初他险些杀了她,若非因赌气,他一早便杀了她。

    “婧儿,对不起。”君执忽地出声道歉,百里婧被他这一声莫名的忏悔唤回了神志,她快死的时候,君执曾撕心裂肺地挽回,她没有听见他的道歉。这一声歉意让她格外诧异。

    “陛下为何要道歉?”她笑问。

    君执叹息,那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不躲不避,也不让她抛开注视,不知是问是答:“朕险些便成了孤家寡人,谢谢你给了朕一个家和一个孩子。”

    西秦大帝要什么没有,孩子他若是想要,冲他的举世风华和滔权谋,下的女人都愿意为他去生。他要的家也容易,下之大,整个西秦都是他的,百姓需要仰仗他才能安家立业,他是百姓的神明。

    百里婧不置可否地跟着他笑,明亮的眼睛消失了些许光亮,掺杂了朦朦胧胧的暗,她抱住君执的脖子,吻了吻他的面颊,以亲昵动作消除隔阂:“也谢谢陛下给了我一个家和一个孩子。”

    君执在她的吻里沉沦,面上笑意深深,仿佛至死无憾。

    “陛下,放我下来吧,我想在海棠园里走走。”百里婧请求道。

    君执自然听她的话,放她下来时,他身子半蹲,不敢全松了手,伸出去的胳膊供百里婧扶住,她曾断过腿,虽然也痊愈得差不多,想要靠着自己的力气走路还是有些难度。

    “心,慢些走。”

    谁人见过西秦大帝忧心忡忡的模样,尚未真正做了父亲,便先担了父亲的重担,教他的妻如何去行路。

    一步一挪,时时担心她摔倒,比抱着她奔上数十里还要耗费心力。

    待百里婧总算走得顺畅了些,两人已停在园中最大的一株海棠花树下,像在头顶处撑起了巨大的海棠花伞。

    君执如今是再不打算欺瞒他的妻,他甚至毫不吝啬地将一切过去告诉她:“婧儿,第一次在东兴左相府瞧见你用摘叶飞花的本事教训她们,我便在想,这个公主有点意思。那时候,你不知道我正站在海棠花下。回门前,你第一次在人前替我解围,拽着我去了海棠林中,风吹过你的头发,有一片海棠花瓣落在你的颈侧,那时候……我真想吻下去……”

    “哟哟,我什么来着,我就大美人带娘娘来这里肯定是有好事的吧?你还不相信呢!阿九,你怎么连我都不相信了!”

    梵华猫在一棵海棠树后,用绝佳的听力窃听起了帝后的悄悄话。

    “嗷嗷,大美人在给娘娘念诗呢,好好听的样子……”梵华啧啧赞叹道。

    桂九才完成了密令从长安城外回来,他本是丞相府的九暗卫之一,先前因面生被调拨给了陛下用,后来陛下用顺手了,他也就成了御前行走的人了。如今外出办事不需向薄相禀报便可入宫面圣,直接听命于陛下了。

    桂九没想到一回来便碰着了薄相的猫,也没想到会被猫拖拽着来这儿偷听陛下给娘娘情话。

    啧啧,听这肉麻劲儿,酥得他的骨头都脆了。

    袁出作为御前侍卫统领,自然要时刻保护陛下和娘娘的安危,因而也站在桂九同梵华身侧。

    听罢大帝的肉麻表白,袁出心中略抽搐——作为曾伺候了陛下数年之久的近身侍卫,他敢拿项上人头作保,大帝当时对这位娘娘可是半分爱意也无。那时候因这位娘娘所受的屈辱比得到的宽慰多得多,一年后的今日,大帝胡编乱造的功夫仍是下第一。

    “婧儿,能娶到你,朕此生无憾了……”大帝可不在乎有谁偷听,还在哄着妻子。

    百里婧听着听着,也不知是爱是恨是相信还是怀疑,伸手摘下了一朵海棠花,不偏不倚地轻轻贴在了大帝还在喋喋不休的唇上。

    大帝眼神一眯,倒是含住了花儿不再张口,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妻,仿佛她便是这花。

    唇上贴着一朵海棠花,他本就是下第一的美人,此刻更添了几分魅惑,看得梵华一吸气,揪着桂九的衣袖结结巴巴道:“大美人丑……丑哭了。”

    下一瞬,梵华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嘴都惊歪了——只因娘娘踮起脚尖,吻住了大美人贴着海棠花的嘴唇。大帝显然很满意,微微一笑,那只原本捏着海棠花枝的手滑下去,扶住了娘娘的后腰,压低头吻了下去。

    风吹过海棠花林,落花阵阵,飘飘扬扬,帝后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

    长了针眼的梵华忽地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阿九啊,你老薄薄要是也这样对我,是不是耍流氓?我是不是应该打死他?大美人了,成亲了才能咬嘴巴……但是我觉得老薄薄咬着花的样子,好像也会很丑,他咬过花的嘴一定很好吃……不然我下次试试好了,嗯,试完之后再打死老薄薄。”

    桂九唇角抽搐,偏头盯着梵华的侧脸,见她满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忍不住在心底替薄相默哀。瞧多了听多了大帝的种种秀恩爱和花言巧语,薄相恐怕再也无法镇住猫儿了,养刁了的嘴和心啊,还怎么忍受薄相的一本正经?

    “噗……”袁出想起了当初薄相被猫儿一拳打出鼻血的情景,忍不住呛了一下,笑出了声。

    桂九倒是很少瞧见袁出没板着脸,他笑嘻嘻地扭过头去,道:“袁统领,没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啊,想笑就笑出来吧。啧啧,陛下这是在言传身教啊,教会了猫如此重要的课,猫一样样学来,他日必成大器!”

    梵华听不懂他是褒是贬,狂点头:“当然,我必成大器的!”

    “……”袁出的脸憋得通红,大踏步往另一棵海棠树下休整去了。

    此时,他们的大帝陛下还在发挥着第一情话高手的本能,搂着怀中的妻子,咬着她的耳朵道:“再嫁我一次吧,婧儿,以皇后、以白鹿的身份留在我的身边。哪怕‘苍狼白鹿’的传为假,即便‘苍狼白鹿’的传从未存在,可只要能将你我捆绑在一处,死生不分离,我愿做那只夺了虚名的苍狼,做你永生永世的夫君和俘虏……”

    ------题外话------

    白:大骗子,520、521的宗旨是什么?

    大帝:跟白白秀恩爱尽情虐狗。

    琴妈狗:(咬牙切齿)看在你们一周年结婚纪念日的份上,勉强给你们一章的甜头!拿好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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