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我不在的时候,凝曦轩内的一切动静,你自己好好看着。别以为留下就可以偷懒!”慕晚歌见她撅起的小嘴都可以挂油瓶了,又满面严肃的补充了一句。
不想,这几句话却让蓝衣的双眼大放光彩,一扫之前的哀怨,想着终究还是疼惜她、看重她的,将凝曦轩这么重要的地方留给她守着。毕竟,那可是的起居之所,这不重要又哪里重要?
如此一想,她挑衅似的瞥了眼浣绫,改不了的孩子心性。浣绫却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根木头般动也不动,只是面上却浮现一丝无奈。
“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慕晚歌将桌上的一包东西放入袖中,带着浣绫便走了出去。蓝衣在身后久久的行了一个注目礼,目送二人离去。
相府门口,已停着三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群垂首侍立的丫鳜几个赶车的车夫正跪在地上,面前摆放着小小的踏脚凳,模样甚失敬。
忽然,一阵衣裙窸窣声传来,慕晚歌看过去,只见慕香玉和慕香兰朝着自己走过来,不见老夫人和刘枝,她眼里划过一丝极浅的诧异。慕香玉竟然没有和她那祖母一起过来,可真是稀奇了!
今日的慕香玉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阳光照耀下更显得她肤如凝脂、娇艳可人。只是,与那一身喜庆的衣裳相比,慕香玉此刻的眼神却显得阴郁了些,尤其是射向她的两道目光,含着极大的不甘和切齿,轻易的破坏了精心装扮后的美丽之感。
“兰儿,你先到车里坐着,我一会儿再上去。”慕香玉瞥了眼对面视线紧紧揪在她身上的人,径自吩咐道。慕香兰小心翼翼的瞄了慕晚歌一眼,而后不满的嘟了个小嘴,乖乖的上了马车。
忽然之间,慕晚歌承认自己有些不厚道,原因是她看到慕香玉的一身艳丽衣裳后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于是众人只听到一声极轻却又极其愉悦的笑声从她嘴角溢出,而后揶揄声响起:“大姐今日的脸蛋儿,在这身红衣裳的映衬下,可真是越发娇嫩了啊,让我这个做妹妹的,看着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慕香玉在她笑声响起时,已经自动全身戒备状态,时刻准备着和她进行一番厮杀。可当那轻快却又暗含嘲讽的话语响起时,面色微变,连忙低下头看自己一身的红衣裳,眉头的褶皱越来越深。
她只是听说,那个人喜欢红色,且今日他也会去清泉寺,这才专门挑了红色显眼的衣裳,可还没出门就被慕晚歌数落了一番,心头的怒火又怎么能快速熄灭,顿时冲着慕晚歌叱道:“五妹话说得倒是轻松,只是整日里都是一件白衣,知道的人会说你节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懒,竟连衣裳都不换呢。哎呀,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异味呢?五妹,该不会是你许久不换衣裳的缘故吧?”
话落,她后退了几步,边退边,并用帕子在面前挥了挥,仿佛慕晚歌身上真的散发出难闻的异味般,只是眼里的嘲弄却毫无遗漏的彰显出她的得意。
听着这羞辱性的话语,浣绫袖中的手猛地握成拳,她一直以为,大没有与其他闺中喜好羞辱他人而抬高自身的恶习,可今日这话,让她仅存的一份敬重也消失殆尽。要说,这世上最完美最值得她敬佩的人,除了,便再无他人了。
浣绫看向慕晚歌,依旧是白衣清扬,瘦削的身板挺得笔直,似乎站成了一种永恒的姿势,屹立于天地间,永不屈服。这样的高度,已经让她整个人折服了。愤怒归愤怒,却不再担忧,因为她相信,在的手中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震惊起来,来得这般突然,也这般理所当然。
“浣绫,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慕晚歌微挑眉,问道。
“回,奴婢不曾闻到。”浣绫瞬间回过神来,抬眸看了眼慕晚歌,回道。
“那你们呢?可有闻到什么异味了?”慕晚歌一一扫过一旁的丫鬟车夫,微扬着声音问道。
那些丫鬟车夫知道这是大和五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可以开口的,遂识趣的站在原地,不点头,也不。
慕晚歌嘴角一勾,转而看向慕香玉,淡淡道:“大姐可真是时刻给人惊喜呢!竟然有狗一般敏锐的嗅觉,闻到所有人都闻不到的异味,可真是让我佩服至极啊!看来生辰宴上的那幅画,并没有送错!如今在京都城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比之前的传言还要热烈。不过,想来也是,大姐终究是那天上的云霞,始终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不是我这低贱的泥土可以相比的。唉,真是可惜了呢!”
话落,她还“唉唉唉”的幽叹了几声,微垂的脸在光影中侧成一个奇妙的弧度,如海上初升的月牙,清冽中透着一股令人折服的清辉。即便是这般自贬的话语,却是听不出任何折贬,只有浓浓的嘲讽。
慕香玉实在是太不了解她了,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是不会留任何的余地。管她诗主还是千金大,不入她的眼,就不够资格让她手下留情。若不是近日容易疲倦,她刚才贬损慕香玉的话语,肯定比现在还多,比现在更不留情面,比现在更令慕香玉无地自容。
只是,说是可惜,在场的人都没有意会到这“可惜”指的是什么事儿。下人们下一刻便觉得周围空气猛地上升,一团熊熊怒火将他们困在高温中,呼吸都艰难起来。
慕香玉死死的瞪住慕晚歌,眼神中波涛汹涌暗藏锋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恨不得将对面笑得无害的人千刀万剐。那幅画,是她生平所受的奇耻大辱。现在她更是百分之千的确定,慕晚歌绝对适意的,故意要画那么一幅画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故意设计玉琉清意欲达到毁她声名的目的。
可惜了,这回是真的可惜了,可惜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对方的恶行。那么不着痕迹的行事手法,足可见对方的谋划有多脯正因为如此,她才非要毁掉眼前这个威胁到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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