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房间,黑暗如魔鬼一般啃噬着睡在的女子。
她倏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豆大的汗自额上滑下,素手抚胸,大口大口的喘气,她被噩梦吓醒了。
只是还不待气息平稳下来,眼眸倏然戒备起来,看着前方。
她的床爆静静地立着一个人,被无边的夜色包裹,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寒凉气息。
梅夫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床角落里移了移,声音尽量平稳道:“你是谁?到我房间里干什么?”
男子修长的身影在夜色里,蕴着怒意的眸盯了梅夫人良久,自内而出的杀意让梅夫人浑身寒了个透彻。
她强忍心头惧意,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忽的,他倾身上前,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他的面上,绝美若仙,面色冷然,若冰天雪莲,美丽却冰寒,这诡异邪魅的男子正是三皇。
梅夫人一惊,手指如兰,千变万化朝着三皇袭去,三皇身形一偏,若鬼影一般,移形换影间,倏然袭至梅夫人身前,梅夫人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被他一把扼住了颈脖。
他的手狠绝凌厉,不带迟疑,扼住她的脖子便狠狠地加重力道,指甲一点一点的陷入了她的肉中。梅夫人竟是没有还手的余地,她的呼吸逐渐不顺畅起来。
难受的感觉自五脏六腑席卷来,几近要窒息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艰难开口。
三皇残忍的收紧手指,看着她的面由惨白化作青紫,呼吸逐渐微弱。
他缓缓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轻语道:“我警告你,再敢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跑进她的脑子里,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如情人一般在她耳畔低喃,话语轻轻,好似生怕吓到她一般,只是这话出口却是震慑人心,让人寒到骨子里去了。
梅夫人心底惊恐至极,他口中的那个她很明显,是潇姽。
她不是个容易受威胁的人,即便心里恐惧至极,性子依旧。听闻他的话语,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为了小姑娘啊,你敢如此对我,就不怕我一个不开心了,杀了她?”
三皇笑了,这笑容比鬼还恐怖,他笑得极其温柔,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你就试试,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剥了你儿子的皮”他轻笑,说得极其的轻描淡写,漫不经心。
梅夫人心底一惊,下一刻无谓道:“你怕是搞错了吧,我哪里来的儿子?我孑然一身,尚未婚嫁”
“哦?是吗?”三皇语气淡淡,悠然反问,他离她很近。一字一句并非怒意四溅、咬牙切齿,反而温言细语,轻柔浅笑,却让她没来由的心生惧意,止不住的。
三皇轻轻道:“雪落纷飞佳人笑,一弯水澈月妆容”
这两句诗句他说得极慢极慢,带着笑意。却让梅夫人眼眸豁然大增,惊恐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她情绪开始失控起来。
三皇笑道:“梅夫人不是很厉害吗?换皮之术天下第一,起死回生无所不能,我若剥了你儿子的皮,你补回来便是”
“你……”梅夫人浑身因害怕而起来,他知道她的一切秘密,在他面前,她如同被剥光了一般。
三皇松开了扼着她脖子的手,缓缓起身,冷冷看着她,语气淡漠且疏离,道:“今日的事若再出现第二次,就等着接你儿子的皮囊吧”
语毕转身离去,梅夫人依旧惊恐的看着门口,半响回不过神来。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阿姽睁开眼睛,一觉起来,只觉神清气爽,她伸开手臂,忽的触到了什么东西,心底一惊朝着床边望去。
只见三皇坐在椅子上,此刻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阿姽愣了愣,倏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还真留下来陪她了,突然间心情大好,快乐如同藤蔓一般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她缓缓凑近他,仔细的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平静的睡颜,很普通的长相,可那双眼睛即便是闭着也足以倾倒众生了。他闭着眼睛,睫毛很长,如羽扇一般,让人想摸一摸。
阿姽伸手,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的触上他的眼睛,心底有些慌乱,如小鹿乱撞。
她的手刚触上三皇的眼,一只凌厉的大掌忽的就扼住了她的手腕,三皇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细嫩的颈脖,眼底寒光乍现,狠绝凌厉。
阿姽心底一抖,突然间有种陌生的感觉,她直直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三皇一愣,慌忙松开了手,从她身上起来,轻轻将她拉起来,问道:“没事吧?”
阿姽看了他片刻,刚才的他让她很不适应,她心底筛选了很久才想到稍微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刚才的表情,开口道:“你很凶”
三皇语气轻柔,笑着解释道:“我以为是坏人”
雷锋叔叔曾经说过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阿姽想了想,倒也还想得过去了,也不再多想了。她拿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一脸嫌恶的皱了皱眉头道:“臭臭的”
昨晚被吓出了一头的汗,此刻发丝上带着些许汗味,阿姽受不了。
“你去打盆水来,给我洗头”
“啊?”三皇愣住
她的话题转得太快,思维跳跃过大,饶是三皇也有些错愕,接不上话了。
“让你去打水,给我洗头啊,还不去”阿姽推了推他
三皇看着她一头青丝随意披散,衬得小脸白净清爽,如玉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她的发,顺滑如丝,唇畔溢出一抹浅笑道:“好”
片刻,他端来一盆水,见她早已在躺椅上躺着了,三皇将水放在了盆架上,移到了阿姽身后。
他的手穿过她浓密而柔顺的黑发,长长的发此刻倾泻而下,三皇第一次注意到阿姽的头发竟是如此长了。他想到了她嫁他时的样子,粉雕玉琢,如善财童子,白白嫩嫩,精灵可爱,那时的她扎着两个髻,一边一个,头发很短,有些稀疏,如今在他手上竟是如瀑布一般,直垂到了地上,已至脚踝。
感受到他轻握她的发丝,竟是让阿姽心底漏跳半拍,有些紧张。
“你以前帮别人洗过头发吗?”她貌似随意的问道。
三皇将她的发丝放入水中,打湿,如墨的发丝缠上了他在水中的掌,都说发如情丝,此刻缠上的何止是他的掌?
听闻她的问话,三皇唇角一弯,笑得温润,话语随意道:“三这话问得还真是有趣,我一个做下人的,伺候的主子多了去了,自然不止一个人让我给他洗头了”
阿姽一听,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很不舒服。
“那他们是男的还是女的?”她继续问
他唇畔笑意更浓道:“男主子一般都是喊丫鬟洗头”
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男主子喊丫鬟洗,那女主子就是喊家丁洗咯,阿姽听闻这话,心底莫名的烦躁。
阿姽沉默片刻,终究是压抑不住,忽的坐起身来,湿漉漉的发全部贴在了她的背部,打湿了背后的衣裳,盆里的水倾洒而出,波动的水面一如此刻她心底烦躁不安的心。
“三,你怎么了?”声音貌似惊讶,面上却笑如暖阳。
阿姽气恼,心底烦躁至极,忽的转身,对着三皇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只许你给我一个人洗头发”
“可是,为什么?”他明知故问,笑意从深幽眼眸里倾泻出来。他想听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的一句话,很想很想听。
“因为……”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脑子有些乱,心里有些闷。
噎了半响,对着三皇道:“因为你是我的贴,身,侍,卫!!!”
所谓贴身,当然就是专属了,阿姽如此认为。
三皇笑了笑,没有说话,兀自拿起帕子将她滴着水的发丝轻柔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