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幻:十二因缘之识 洞房花烛夜入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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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有四大美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书中说到:

  在太宗贞观年间,蜀中崇山峻岭的盆地间,有一小村,名曰“来仙村”,这来仙村地处群山腹地,占地十里,人口不过数百,自古以来就是山清水秀的水果之乡。

  来仙村虽不能说是人杰地灵,但大多以种植果树为生兼做养殖业的村民,历来千百年传统中,也少有伤风化的事情。百姓都是勤于耕作,和睦互助,生活虽不是大富大贵,倒也安居乐业。

  这里习武成风,大都身怀一技,虽不比盖世神功,但防身健体却也绰绰有余。

  已是金秋时节的傍晚,村口一户李姓人家,刚刚娶完媳妇,宾客都已散去,只剩下新郎新娘两人。

  这新郎原是一个镖师,名讳李憨、字良德,而立之年。原在京都一带行走江湖,后因看破红尘,携带师妹及家亲眷属等人到此地隐居。师妹就是这个新娘樊雪,人称红灵儿,二十不到,天生丽质,两人曾一同在峨眉学艺,又一同押镖。

  自从到这来仙村,李憨用行走江湖赚得的镖银购置田产房舍,与师妹同耕同作。第二年的今天,就邀请乡邻办置了这简朴的婚事,虽然宾客不多,但江湖儿女并无所求,一切随缘了。

  李家房舍虽不大,但也温暖。三间正房坐北朝南,挂着灯彩,木格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在房内红烛的映照下,格外。正房两则厢房一是储物间,一是马棚。院落有十数丈见方,四周篱笆围墙有一人高。

  这房舍宅子在村西口第一家,后面有书树林,树林后面是山坡。宅子前面是一泓半月抱宅小溪,小溪上的木桥直通村路,东面则是乡邻家家户户。

  这山间小村静谧而安逸,质朴而祥和,在星空月影的晃耀下透着田园诗意。

  已是临近亥时的戌时,夜空中飘荡着一个尚未投胎的中阴身魂魄,这魂魄本是山间的一只梅花鹿,因寿终无疾而故,所以幽浮在山野间。

  它的魂魄无形无相,只是像一团风,飘到李家宅子附近。此鹿死后刚要轮回,突然回忆起鹿身的前世一段人身情缘。那前世的情缘场景与此时李家颇为相似,于是魂魄徘徊于此,心里一动情念,进到李家洞房之中。

  魂魄浮在洞房一角落处,静静地看着房内两人。

  新娘披着红盖头坐在红薄纱垂下的木床边,离木床不远是一个旧的八仙桌,桌子有两根大红蜡烛,烛光一闪一闪,桌上还有一套瓷器茶具,桌边是两个圆木墩粗雕的坐凳,房内有简单的木柜子分在两侧墙壁,墙壁上还有一柄龙泉剑和弯月刀。

  突然龙泉剑放射出一股光气,差点把悬浮在洞房内的魂魄打出去,这魂魄飘忽躁动一下,又稳了下来。

  新郎脱去身上大红新衣露出粗布无袖内衫,露出臂膀结实的武夫筋骨,坐到八仙桌边,斟了一杯茶问新娘:“灵儿,口渴不?”

  新娘温文尔雅略带羞涩地说:“师兄自饮吧!”

  这新郎剑眉凤眼鼻直口阔,高挽发髻,一脸英气。似乎有些发呆地说:“可惜我很多老友未曾来此饮酒。”然后喝了一杯茶。

  新娘在一旁轻声道:“师兄莫叹了,明日还要拜见尊长,早点安歇了吧。”

  新郎轻步走进新娘,新娘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里有些发慌,身子不由颤了一下。

  两人虽然青梅竹马,但只有习武时,才交手碰触对方身体。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一直保留至今。

  悬浮的魂魄心念也不由一动,身不由己飘到新娘身前。

  新郎慢慢撩起新娘的红盖头,一副清澈如水的娇容展现出来。只见她娥眉秀目,面如仙子,秀发盘起,别致有余。虽是巾帼,但气质大有不让须眉之势。

  就在一对新人卿卿我我之时,魂魄感到一团拥挤,原来早有百千尚未投胎的中阴身魂魄前来求人身轮回。

  这些魂魄与先来的忆前世鹿魂,其实都是众生的第八识,因业力故,所以随业而感,受情执作用前来投胎。但缘分各有不同,所以争抢排先大概也是无用。凡是所有娑婆界之男女在交合之时,大抵都是如此,正所谓十目所视、十手所指。

  此时一对新人已经熄灯就寝,正在雨水交欢之时,所有魂魄都激荡不已,争先动念。

  就在霹雷闪电的一瞬间,鹿魂猛然扑入新娘腹中,其他魂魄陡然散去。

  人身十月怀胎,灵儿在第二年夏即将分娩。

  一日李憨归家,灵儿正与婆婆执手促膝而谈。李憨对母亲说:“母亲,今日带回些野味放在外面,想如何烹制?”

  母亲说:“哎!孩儿啊,不要杀生害命啦,娘亲要坚持食素,才能对得起老佛爷啊!”说完双手合掌拜了一下。

  灵儿在一旁笑了一下说:“师兄看母亲多虔诚。”

  婆婆对灵儿说:“这孩子,都快做母亲了,还叫师兄,应该叫郎君。”说完笑起来。

  灵儿对李憨轻声道:“郎君,不杀生了嘛,小孩子都快来了。”

  李憨说:“这也是乡亲们送的,好!再转送他人。”

  母亲说:“送人不也是吃肉吗?还是埋了去,给念念佛,超生一下。”

  “是!母亲。”李憨说完出去了。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婆媳两人合掌念起佛来。

  灵儿腹中的胎儿突然听到念佛音声,感到一股金光射进来,他马上感知到母亲灵儿腹内腹外的事情。他想说话但口鼻不能开合,想把身体动起来,但浑身无力,就本能地动了动小脚。

  “母亲,小家伙在里面踢我呢!”灵儿对婆婆说到。

  婆婆说:“愿祖上福荫,保佑我这孙儿顺产。”

  灵儿笑道:“婆婆怎知是孙儿啊?”

  婆婆说:“前日那老郎中都与你把脉了,错不了的。”

  灵儿又说:“母亲,昨晚我梦到一只梅花鹿。”

  婆婆说:“那可是仙家的神兽啊,是吉祥的征兆。”

  胎儿在腹内听得真切,只感到一阵温暖与困意,便有又睡过去。

  不过三日,灵儿腹痛见了羊水,即将临盆。

  李家来了不少乡邻,帮着照应,请来的接生婆在一阵忙过之后,拎着婴儿小脚,对着他的胸脯儿拍了一巴掌,婴儿嘴里吐出一股羊水,众人听到“哇”的一声,婴儿呱呱地哭着来到人间。

  “婆子,你家媳妇生了男丁!”接生婆得意地炫耀着。

  婴儿的哭声清脆又响亮,众人赞不绝口。

  “好啊,真是有福啊!”“可不,看孩他爹,就知道要生男丁。”大家七嘴八舌地祝贺到。

  剪了脐带,洗了头回澡,接生婆用棉布包好婴儿放在他母亲怀里。

  全家上下乐得合不上嘴,都在照应刚落生孩子。

  转眼七年过去,孩子已经大了,因为母亲在生产前梦到仙鹿,所以孩子的乳名叫鹿鹿,大名李梦、字鹿仙。

  李鹿仙这个李家宝贝男丁,个头长得像十几岁的孩子,虎头虎脑,浓眉大眼。这孩子不爱读书,整天调皮,私塾的先生很是头疼。

  或许是行武家风所致,李鹿仙天生喜欢武枪弄棒,身形矫健,且力气大的很,一般比他强壮很多的孩子打架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日灵儿对李憨说:“郎君,这孩子已经不小了,该是拜师学艺的时候了。”

  李憨说:“习武之人多数粗犷不羁,这孩子又不安份,怕惹出事端来。”

  灵儿说:“你看他读书不用心,难成文学,如不及早锻造,恐怕将来一事无成啊。”

  李憨说:“自古学艺都是师傅找徒弟,恐怕拜师无有缘分也不成。”

  灵儿说:“那就跟我们的师傅学。”

  李憨说:“师父他老人家年事以高,又好闲云野游,怕是不好讨扰吧。”

  灵儿说:“那怎么办呢?”

  李憨说:“不必急,改日我去峨眉山打听一下,那里高人很多,有不少是师傅的好友,看孩子和哪位高人有缘份,再拜师不迟。”

  灵宝道人在峨眉山修炼已经四百多年,一日在定中寻找徒弟。

  他坐在蒲团上,手执浮尘,掐诀施法,意生身阳魂出窍,秘密穿行在重山之巅。

  在经过来仙村的时候,道人发现村上空有一团彩云,他用天眼一看,下面正有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拿着一根木棍在练功。

  灵宝道人的意生身,悬在空中不高处观瞧。

  这个孩子正是李鹿仙,他在习练父亲李憨教的“横扫千军”棍法。这棍法原本出自一位戍边大将的师传,但不知为何流传到中原内土,一时间被很多师父用来当做启蒙棍法。

  只见李鹿仙挥舞长棍,展闪腾挪、窜蹦跳跃,扫劈点撩,招招到位,势势凶猛,好一个初生牛犊,武学天才。

  或许李鹿仙果真和灵宝道人有缘,他在练棍的时候觉得有人在观瞧,但四下并无他人。李鹿仙抬头看了看天上,也发现一团彩云,但不久就渐渐散去了,因为这彩云正是李鹿仙自己运功时,身体的气场与大地感应所生。

  灵宝道人看罢,心生喜悦,意生身的阳魂念头一动,“嗖”地回到几百里外的真肉身体内。然后缓缓站起,手捋长髯叫道:“童儿!”

  一个十五六岁的道童跑过来问:“长老有何吩咐?”

  灵宝道人说:“速去准备马匹,去远游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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