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归去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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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辉一脸气定神闲的笑容,望向被冰柱围困的窦峨巍。

    虬须修士只觉浑身上下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只觉身外的冻气又冰冷了几分。窦峨巍先前坐山观虎斗,即便被冰柱包围也不急于脱身,现在却只恨裆下的第三条腿不能用来跑路。他身形后掠,途中碰到拦路冰柱,都用强横的身体直接撞碎。

    后退过程中,窦峨巍更是清晰感受到冰柱周围冻气中的水灵力极其雄厚精纯,远超普通灵海初阶修士。而左斯竟然在转眼之间就被对方打败,更让他惊怒交加,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样一个对手。

    林辉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屑,直把窦峨巍气得七窍生烟。林辉笑道:“今天算你倒霉,碰上我。你是自己走下擂台呢,还是让我踢你下去?我看你资质不错,将来还有的是机会出人头地,可惜我出手向来掌握不住轻重,等会伤了你的根基你可别怪我。”

    窦峨巍常给人一种粗豪汉子的形象,其实为人胆小且精于算计,反复权衡之下,自觉胜算不大。然而这次机会难得,只要打败林辉,他就有很大可能成为外门弟子,要他还未出过一招一式就束手认输,那是绝无可能。所以,即便窦峨巍已心生怯意,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正当窦峨巍凝神注视对手动静,准备出手攻击之时,突然看到林辉的身体如同被一层水汽笼罩,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水中倒影一般不真实,身上更有阵阵水纹波动。

    “水镜术!”窦峨巍一脸震惊地叫到。眼前景象让人难以置信,窦峨巍料想不到与自己同属灵海初阶的林辉竟然能施展水镜术。要知道水镜术虽然没有境界限制,但是对水灵力的悟性、掌控要求极高,一般只有体内具备两个水魄以上的修士才能施展。

    林辉当然不具备水魄,也不会水镜术。他其实只是在体外布置一道水幕和一片水汽,完完全全就是一式不太高明的诈术,却把窦峨巍吓得心惊胆战。

    窦峨巍之前混战已消耗掉一半灵力,原本就没多大胜算,现在看到林辉还会施展幻术,认定自己出手只会徒劳无功、自取其辱。若是林辉愤恨之下还将他重伤,就真是自讨苦吃了。

    窦峨巍轻叹一声,想说一句:“阁下修为精深,在下自愧不如。”但一想到林辉若不是最后一刻才上台搅局,自己即便被克制,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计取胜的可能。心中极是愤懑,那些违心场面话便说不出口,只是遥遥对着林辉狠狠抱拳一礼,就自己跳下擂台。

    姬康满脸堆欢,若不是看到朗尚嗣的阴沉眼神,便要手舞足蹈地放声大笑。

    林辉也是志得意满地走到擂台边缘,望向台下同自己有嫌隙的朗尚嗣、以及主持这次比试的罗斐。

    特别是看到朗尚嗣眼中竟然有丝丝毫不掩饰地杀机时,林辉狠狠回瞪一眼,心道:“等参加完之后的大比,我便跟你一样是那天演宗的外门弟子,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看你这张臭脸的脸色?”

    朗尚嗣冷笑道:“罗师兄你也看到了,这个魂民还没成为外门弟子就敢对我无礼。他现在还是我辖下魂民,我出手教训他,师兄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罗斐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知道他想趁着林辉还未得势之前将其抹杀,笑道:“我当然不会有意见,只要你行事按规矩来就行。就是不知道朗师弟是否清楚其中的规矩?”

    “规矩?”朗尚嗣一时不明言语中所指的规矩是什么,想着自己要重伤一个魂民难道还违反了宗门律法?突然间,朗尚嗣想起还真有这么一条规矩,心中感叹自己疏忽的同时暗骂罗斐阴毒。

    原来天演宗为防止外门弟子肆无忌惮地打压辖下魂民,便立下一条律法。这条律法具体点说来,就是一旦魂民成功在资格比试中胜出,若外门弟子要找他们茬,不是不行,但得有个条件限制。这个条件就是双方得公平比试,外门弟子胜出自然什么都好说,但若是参加的魂民胜出,失败的外门弟子就要被吸干魂力,再贬为魂民。

    一个外门弟子被贬为魂民,不仅会因为魂力被吸干而导致境界大跌,更会被之前的“同门”着意“照顾”,下场当真是生不如死。

    罗斐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朗尚嗣和林辉进行一场比试,输了就要被贬为魂民。

    若是朗尚嗣处于状态完全之时,他至少有八分把握可以轻松击败林辉。但是他十天前与罗颂贤、马仲盛斗法时所受的伤并未痊愈,当下只有六成把握能胜过林辉。尤其之前比斗中,林辉施展的法术快速而精准,灵力也极精纯浑厚,是他生平少见。朗尚嗣实在想不通林辉在短短三个月内,修为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之高。要知道三个月前,林辉还是个被他一击即溃的人物。

    六成把握在有些人看来可算是很高的胜算,但朗尚嗣有太多事情要顾虑,即便胜算达到七成在他看来也是冒险,只有达到八成才能勉强接受。

    正当朗尚嗣踌躇不决时,罗斐如火上浇油一般轻笑道:“台上那位师弟天赋虽高,想要做那内门弟子也会遇上不少波折。即便有我在一旁相助,怎么都要三年时间才能做到。即便郎师弟与他有隙,怎么说也至少还有三年的舒服日子可以过。”

    朗尚嗣心中一寒,听罗斐话里的意思,竟然要把他往死里整治。自己与罗斐少有接触,更谈不上得罪对方,想来罗斐心里已认定自己与罗颂贤的失踪有关。

    朗尚嗣心中愤懑:“难道就因为罗颂贤来找过我麻烦,就认定是我杀了他吗!”他敢怒不敢言,第一次有了怯意,低声道:“罗颂贤不是我杀的。”

    罗斐嗤鼻一笑:“我有说过罗颂贤已经死了吗?”

    朗尚嗣一惊,听说罗颂贤不明不白地失踪十天,心中自然当他已经死了,随口说出,却被罗斐将这语病当成把柄。朗尚嗣猜想此时在罗斐心中,更加认定是自己将罗颂贤杀死、再毁尸灭迹的。

    望着擂台上的林辉,朗尚嗣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想着:“看来与罗斐的仇怨是结定了,索性现在就把林辉打死,将来的敌人少一个是一个。”转头对罗斐道:“就依罗师兄的意思,我与这林辉比试一场。”

    林辉看到朗尚嗣突然跃上擂台,一时不明所以。

    朗尚嗣哪里会和他废话,只想将心中的戾气全部宣泄在林辉身上,用怒火将他烧得连渣都不剩。上来就是两式炎蛟术,两头火焰蛟从朗尚嗣两袖之中分左右冲出。不同与林辉之前虚张声势的火蛟,眼前这两只炎蛟体内包含磅礴灵力,更是眉目须发俱全,张牙舞爪间咆哮着冲向林辉。旁观众人被炎蛟声势所慑,都在不知不觉间后退了几步。

    林辉知道朗尚嗣修为高出自己一个小境,当下不敢小觑,驱使全身水灵力,在身前形成一堵厚达一丈多的水幕。两头炎蛟撞如水幕中,爆出一阵九天霹雳一般的轰隆雷音,更发出嗤嗤如水浇火红木炭的声响,与瞬时间将丈余厚的水幕直接蒸干。两头炎蛟从水雾中冲出,好在已是强弩之末,林辉向一旁快速闪避,炎蛟撞在他原先站立的台面上,将擂台一角撞塌。

    朗尚嗣看到林辉的水幕无法完全抵挡炎蛟术的攻击,心中对他的实力已经有了清晰的判断,知道林辉虽然天赋异禀,虽然难缠,却还远为及自己。立马打定主意,要用自己远多于林辉的灵力,将对方耗死。

    选择了这个最为稳妥的打法之后,朗尚嗣双手接连不断的弹出一颗颗火球,呼啸着从上下左右各方攻击林辉。

    为应付之前的炎蛟,林辉体内水灵力将近枯竭,当下施展一式土障术,形成一个厚重的土球,将自己包裹其中,才躲过无数火球连绵不绝的冲击。

    只是明眼人都一眼看出,林辉这样做虽然暂时保全了自己,却也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可说得上是作茧自缚。

    朗尚嗣声音嘶哑冰冷,听到的人只觉得耳朵被湿滑的蛇信子舔到,浑身发毛。只听他冷笑道:“做个龟壳将自己包起来也好,等会把你烧死了也不会那么面目可憎。”口中说着话,手上不再丢出火球,而是喷射出团团火焰,火焰红中带蓝,热度比先前高出四五倍。火焰灼烧着擂台上土球,土球表面先是变软融合,接着凝结,形成一层有如陶器瓷釉一样光滑油亮的表层。

    台下姬康暗自着急,知道再过一阵,林辉就会被活活烤死,再顾不得其他,也使出一记土障术,在林辉土球之外形成另一个球形外壳,为好友暂时抵挡火焰。

    朗尚嗣厌恶林辉,自然将姬康也顺带恨上了,说道:“这么急着投胎,就先送你下黄泉,为你朋友开路。”

    此时在属于朗尚嗣的石洞外,一名着水色裙衫的女子悄然而立,看着台上台下争斗的众人,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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