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开始恋爱了。
从那天她主动踮起脚尖吻他——不,从那天他隔着玻璃屏风对她放肆地微笑时,她就陷入了情网。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你会如此在意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会不停地想,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想着他是不是也一样正偷偷想着你。
你会猜测他每一句话,揣摩他每一个动作背后代表的意义。
他喜欢你吗?心疼你吗?像你一样不自觉地心动吗?
他喜欢你,有没有你喜欢他那么多?如果你哭了,他是不是会一起感到揪心?如果能让你笑,他愿不愿意傻傻地为你摘下星星?
就算他摘不到,就算他不能摘,只要他愿意笑着哄你几句甜言蜜语,那么,你也就拥有全世界的幸福了。
当他约你吃饭时,顺手带上一枝玫瑰花,你会脸红得像个单纯的女学生;当他在你以为两人下会见面时,神出鬼没地忽然站在你面前,你除了尖叫,还会紧紧拥抱他,简直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体内。
夜里,你在辗转反侧,只因为还没接到他道晚安的电话。白天,你不停地查看手机,怕自己漏看了他捎来的简讯。
在每一个偷来的空档,你会偷偷地想他,然后一个人偷偷地笑。
像个十足的傻瓜!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原来,像这样心神不定,又甜蜜又慌乱的自己,才是个陷入爱河的女人。
对着化妆镜,董湘爱吃吃地笑了,她知道这样莫名发笑的自己很像个傻瓜,可无法控制。
近来,她愈来愈常笑了,笑容一天比一天更甜,神采一天比一天飞扬。
人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容光焕发——她的好朋友们也察觉这一点了,调侃之余,却也有些忧虑。
她们问她和徐浪远会不会爱得太匆促了?她们问她对他究竟了解多少?
她只是笑着,她的心太充足太饱满了,装不下这样无谓的忧虑。
然后,是七夕情人节,他开着跑车带她到海边看星星,听着一波一波的浪翻滚着罗曼蒂克的海潮声。
那一晚,他送给她一条很别致的单钻项链,她则给了他一只从瑞士买来的名表——
还有她自己。
,当她在痛苦中攀上甜蜜的顶峰时,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天堂。
天堂,就是他温柔广阔的胸怀……
“湘爱,湘爱。”一个清亮的嗓音试图唤回她,“你在傻笑什么啊?”
“啊。”她猛地拢束心神,收起化妆盒,明眸在瞥向同事疑惑的表情时,粉颊同时刷红,“什么事?”
“那辆白色BMW又来接你了。”手指向停靠在路边的名牌跑车,同事的语气不无羡慕之意。
董湘爱心一跳,眸光落向跑车后,前额不禁冒汗。
是殷贤禹——在最近紧紧包围她的幸福与甜蜜中,他正是唯一的遗憾。
她对不起他……
“禹哥。”她轻声唤,低眉敛眸。
“干嘛这副样子?记得你小时候弄坏我最心爱的模型时,就是这副表情。”殷贤禹开玩笑。
“我——”
“上车吧。上车以后再说。”轻轻推她上车后,他平稳地发动车子。
董湘爱低垂眼眸,悄悄观察他的侧面。
他脸部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平和,看不出特别的激动或愤慨。或宅他并不如她想像中怨她?
“你跟他最近好吗?”
“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她一跳。
他转过头朝她淡淡一笑,“他对你好吗?”笑容蕴着点安抚意味。
她终于放松了,“嗯,很好。”
“那就好。”殷贤禹点头。
“禹哥,你……不怪我吗?”她忍不住试探。
他没立刻回答,换档上了高速公路,好一会儿,忽地低低开口,“记得你八岁那年的事吗?有一天,你的风筝不小心卡在树上了。”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往事。
“那是你很喜欢的风筝,你一直哭,要我帮你拿下来,记得吗?”
“嗯,记得。”
“那时候我赶着去店里买东西,所以告诉你,等我回来再帮你拿。”
“可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回来,后来又刮风了,我怕风筝被吹赚索性自己爬上树去。”
“对啊,你可吓了我好大一跳呢。回来时,发现你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紧紧抱着树干,一面要伸手拿风筝,一面又害怕得直哭。”
“我那时候真傻。”想起往事,董湘爱不觉笑了,“后来还是你一直鼓励我,我才鼓起勇气慢慢爬下去的。”
殷贤禹同样微笑着,“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你其实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
“嗄?”她那样哭哭啼啼地还叫勇敢?
“因为那只风筝是你很喜欢的,所以就算你明明怕得要命,还是不顾一切爬上树去把它拿回来。”他沉声道,意味深长。
她怔然。
“坦白说,你拒绝我的求婚,我还……松了一口气。”他匆地说道。
“……因为你总算发现自己其实不爱我吗?”她问。
他没有解释,唇角微微一牵。“小爱,你是真的很爱那个徐浪远吧?”
“嗯。”
“那就勇敢去跟他谈恋爱吧。”他忽地转头望她,黑眸总是温柔,总是体贴,“只要记得,以后你万一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可以来找我。我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禹哥——”她闻言,眼眸一酸,心情震荡不已。
“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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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低哑的声音柔柔地拂过耳畔,接着,某种调皮的东西轻轻搔动着他的鼻尖。
他懒懒展开眸,映入一个淡淡的、窈窕的倩影。
“你回来了。”沙哑的嗓音显示他方才正处于好眠。
“我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换下制服的她显得英气勃勃,却也娇柔可人。
他心一动,展臂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接着一个翻滚,在的大牢牢钳制她。鼻尖依恋地寻找着她娇小的鼻头,顶在其上嗅著令他着迷的芳香。
“这次又收到几张名片了?”
“我想想。嗯,有两个台湾的科技大亨,三个香港高级,一个义大利人,好像是卖车子的,一个美国人,大概跟媒体有关系。”她扳着指头煞有其事地数着,“对了,有一个熟客刚跳槽,又给了我一张名片。还有……”
“够了!”他抓住她柔嫩的手指,不许她再逗弄他,“你这小坏蛋,老爱故意惹我吃醋。”
“你吃醋吗?”她笑问,心里甜甜的。
“当然。”他捏捏她的鼻子,“那些名片在哪里?给我,我全撕了!”
“小气鬼。”她娇娇地睨他,“只是一些名片而已。”
“我可不许别的男人招惹我的女人。”
“哦?那女人就可以吗?”她笑,“别小看你的女朋友,我也曾经有过女性仰慕者哦。”
“谁?”
“告诉你有用吗?”
“当然。”他坏坏地笑,“会爱上女人的女人肯定有什么毛病。我一个个去找她们,为她们好好诊治一下。”
“你打算怎么诊治?”她好奇地望他。
“当然是让她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罗。相信她们接受我的‘诊疗’后,就会明白女人是不能跟‘真正的’男人比的。”
“嗄?”她一愣,刚开始还茫茫然的,不明白他的意思,两秒后,杏眸圆睁,抡起粉拳,一记又一记槌上他的胸膛,“你敢!坏蛋!你坏透了!”
“嘿嘿。”他只是笑。
“你还笑?你气死我了!”双颊绯红。
“怎么?这么怕我去招惹别的女人?”
“当然啦。”她嘟嘴。
“那就吻我。”说着,他忽地松开她,翻身躺正。
望着他躺平在的精壮身躯,她心跳加速,有些犹豫。
“浪远——”
“吻我,湘湘。”他眯着眼,嘴酱勒的笑痕淡得不能再淡,也性感得不能再性感,“认真地吻我。”
她屏住气息,听着他似认真似玩笑的沙哑呢喃,一股滚烫血流从脚趾开始上窜。
“让我失去理智,让我忘了我是谁,让我永远再也没办法正视别的女人。”他低声道,着她,着她。
她不觉了干燥的唇,缓缓移动玉体,朝他靠近。螓首在他脸庞上方停住,水眸幽蒙。
他闭上眼。
她弯下身,的唇办法怯地垂落,兰息拂过他的鼻尖,微鬈的秀发柔柔地搔弄他鬓边。
他依然一动也不动,可胸膛的起伏忽然剧烈了。
某种类似胜利感的愉悦蓦地袭上董湘爱心头。她更加接近他,接近他,却不碰触他,只用自己的呼吸与味道去撩拨他的感官。
“小妖精。”他喃喃道。
她轻轻一笑。
墨睫蓦地扬起,进射两束锐利星芒。
“小妖精,你从哪里学来这种魅惑男人的手段?”
她媚睇他,“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的?”他匆地层臂,将她的定在自己双腿之间,“我还教了你什么?”
“你还教我吻你,教我挑逗你,教我让你尝过我后,再也无法去碰别的女人。”她一面哑声低语,一面伸手轻轻扣住他的颈项,“说!你除了我,再也不要别的女人。”
他没有说,只是静静望着她,黑眸深深地、深深地,像两潭能收摄魂魄的魔井。
身子一绷,她不知不觉加重了手劲。
他微笑,右手一抬,用力扯开她的手,搁落自己胸前,“我从不相信爱情与婚姻,湘湘。”低哑的嗓音宛如丝缎,抚过她的身躯,又似利刃,刺得她阵阵抽痛。
她咬唇。
“我不想要妻子,也不想要情人,要的,只是能满足彼此的性伴侣。”他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强迫她窈窕的曲线密合自己阳刚的身躯,“你认为我以后能改变吗?”
她倏地抬头,秀发一甩,明眸点亮两簇火苗,容色却苍白。
“我说过,我无法接受。”她颤着嗓音。
“我也说过,跟你不是玩玩而已。”
“那么?”她迷惑了。
“你是第一个让我用心交往的女人。”他静静说道。
“可是你不愿意给我承诺。”她黯然,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还不能。”他轻轻抚上她的颊,“现在的我还给不起承诺。”
她沉默许久,然后勇敢地扬起眸,“我爱你,浪远。”
他一愣,仿佛没料到她会忽然表白。
“吓了一跳吗?”她浅浅微笑,“我是不是很傻?”
“湘湘——”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只飞蛾,明知你是火,也许会毁了我,还是忍不住扑上去。”
“那你还……”
“因为我爱你。”她垂下头,滚烫的唇贴上他的,缓缓揉搓,“你得到了我,浪远,现在换我追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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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分。
一个裹着黑色紧身洋装,身材窈窕的女子缓缓走向吧台爆淡淡刷上金色眼影的眸直直睇向正专心擦拭玻璃酒杯的男人。
许久,她终于开口,“对湘爱你究竟怎么看?”
“你问的似乎是我的私事。”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当初我答应来这里工作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不过问我的背景、我的隐私。”
“我知道。但……”女人蹙眉,“湘爱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怕她被我骗了?亲爱的店长。”
“如果这样,我不会放过你,浪远。”女人冷着嗓音,气势傲然。
徐浪远笑了,看了看EnjoyLife名闻遐迩的女主人,没说话。一个服务生递上点酒单,他瞥了一眼,转身取出一瓶白泷清酒,准备开始调酒。
汪明琦瞪着他调起酒来格外有魅力的动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浪远。”
徐浪远没立刻回话,取出一只鸡尾酒杯,倒出Shaker里的液体。在烟蓝迷离的光线掩映下,杯中液体依然显得清芬透澄。
他静静望着清透的调酒,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为她心折。”
听闻他的回应,汪明琦显然一愣。而徐浪远则是微微自嘲的笑,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她心折——
是的,他为她心折。
怎能不呢?她是一个那么特别的女人。
看似柔弱,其实坚决,仿佛胆怯,却勇敢。
她说自己像飞蛾,不顾一切地扑火,却不知再怎么熊熊燃烧的火焰,遇上了她也要变成一股涓涓清流。
也许他该远离她,怕她用情太深,更怕从不用情的自己动了真心。
也许他不该招惹她,因为现在的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对任何女人许下永远的承诺,他伯束缚,要自由。
也许,他应该放开她。
但,一旦接近了,碰触了,就无法放开了。一旦尝过她的美好,就不由自主地沉沦。
宅反被……
“我找了你好久!”低沉的嗓音打断他的思绪,蕴着浓厚的不悦。
徐浪远转过头,在认清来人后,下颔一凛。
“你来干嘛?”
“你知道我来干嘛。”来人的脸庞镂刻着岁月痕迹,配上一双锐利的眸,显得更加严厉。他瞪着徐浪远,好一会儿,调转视线扫射周遭一圈,在经过汪明琦时,眼眸掠过一丝属于男人的赞赏,可很快地,神色再度一整。
察觉到两人关系匪浅,汪明琦聪明地退场,留给两人私密的谈话空间。
“你就在这种地方工作?”来人满脸不屑。
“怎么?你有意见吗?”
“我当然有意见!”他咆哮,“我徐英的儿子,英华唯一的继承人竟然跑来这种地方擦杯子,你让我面子往哪儿摆!”
“我倒不知道我的工作关乎你的面子。”对父亲的指责,徐浪远依然淡淡的。
“浪远!”
“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徐英握紧拳头,“浪远,跟我回去!”
“有必要吗?”
“当然有!这份工作……难道你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起码,我是凭自己的劳力在赚钱。”
“回到英华,一样是凭自己的能力工作。”
“回到英华,只是成为一条唯命是从的狗而已。”徐浪远冷冷道,“你推翻我每一个企画案,对我的每个建议嗤之以鼻,我除了按你的意思办事,一点意见都不能有。既然如此,你到外头随便找个人就行了,又何必非要我不可?”
“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徐英放缓语气,试图动之以情。
“一个不成材、又堕落放荡的儿子。”徐浪远不买帐,微微冷笑,“站在成本效益的观点,我建议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外头有的是专业经理人,他们领的薪水不会比我脯也不可能败光你的家产。”
“浪远……”
“请你回去。”他以一个坚决的手势打断父亲的话,“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你——”徐英气结,好半晌,才咬牙开口,“跟那个女人有关吗?”
“什么女人?”
“现在跟你同居的那一个!”
湘湘?
徐浪远一惊,“你知道她?你监视我?”
“一个父亲当然应该关心他的儿子。”
“哼。”
“那个女人倒长得不错。”
“你见过湘湘?”徐浪远握紧双拳,父亲讽刺的语调令他不觉愤怒,“你跟她说了什么?”
“放心,我什么也没说。”徐英冷冷撇嘴,“她也不值得我浪费唇舌。她是个空姐吧?这种女人,就想着攀龙附贵,最好别跟她们认真。”
徐浪远眯起眼,“我的感情生活毋需你过问。”嗓音冰冷。
“琴媛一直问起你。”徐英提起另一个女人。
“是吗?”
“她有什么不好?又大方又漂亮,丁家的家世跟我们也匹配。”早就想为两人办婚事了,偏偏儿子老是不乐意。
“别想拿我做商业联姻的棋子。”
徐英瞪眼,“难不成你要娶那个女人?”他这个儿子虽然风流,可从来不跟女人同居。这一次破例跟那个空姐住在一起,他早知不妙。
就怕他对一株不值一顾的杂草认真了。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徐英闻言,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满意的笑,“你当然要结婚,不过不是跟那个女人,她配不上你。而且那种女人,谁知道她们看上你哪一点?刚刚我去找她时,她还跟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
“什么男人?”徐浪远拧眉,打断父亲的话。
“天晓得是谁。”徐英耸耸肩,“不过那男人能找上她家,两人关系肯定也不寻常吧。”他顿了顿,确定自己挑起儿子满腔疑虑后,笑意更深,“怎么?介意?”
“……够了!请你离开这里,别妨碍我工作。”徐浪远下逐客令。
“工作?这也算工作?”徐英冷含“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这间小酒吧里窝一辈子。”
“我会在这里还不是你逼的?”黑眸冷冽,“等你不再到处对我发追缉令时,我自然会去找个工作。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相信只要我想去的公司,他们肯定会要我。”
这点毋庸置疑。
徐英同意。他可是他的儿子呢,凭他从小对他的刻意栽培,相信这孩子走到哪里肯定都能鹤立鸡群。
问题是,他们徐家的继承人怎能到外头替别人打工?像什么话!
他绝对无法容许这一点。
“你非回来不可,浪远,我再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语毕,徐英转身离开,步伐自信而坚定。
一向如此,从小徐浪远就不停地反抗他,可最后,永远是他这个父亲占上风。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
CCCCCC
“你回来啦?”随着娇脆嗓音落下的是一记轻轻印上徐浪远脸颊的吻,“累了吧?我煮了消夜哦。”
“消夜?”徐浪远望着女朋友,印着Kitty图案的围裙将她整个人衬得格外,格外可爱。
“嗯,我煮了你最爱吃的咖哩饭哦。”她朝他皱了皱鼻尖,邀功般地甜笑,“可费了我好一番工夫呢。”
“你会做吗?”
“人家在学嘛。不好吃别太挑剔哦。”她娇娇地说。
他禁不住微笑,展臂将她揽入怀里,“明天不是要飞吗?今晚还不早点睡?”
“等你罗。”她将脸颊贴住他的胸膛,“而且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什么日子?”
“先等一等,我待会儿就告诉你。”
“小傻瓜,还跟我玩守秘密这一套?”他笑,“我猜猜,八成是什么认识纪念日啦,约会纪念日啦,或者第一次接吻纪念日之类的。你们女人啊,就爱记这些无聊日子。”
“无聊日子?”她蓦地抬头,瞪他,“你说那些是无聊日子?”
他呵呵地笑,“好香啊,是不是快炖好了?”
一句话点醒了董湘爱,急忙退开他的怀抱,奔向厨房,掀开炖煮咖哩牛肉的锅盖。
没烧糊。
“还好,还好。”她拿大汤匙用力搅拌,又捞起一块牛肉尝味,不数秒,颊畔飞起兴奋的红云,“好啦!吃起来还不错哦。”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跟他炫耀。
他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里头团团转,一下子找碗盘,一下子打开饭锅,一下子又翻开食谱确定是否没有遗忘任何步骤。
她似乎忙得很开心,虽然手忙脚乱,可脸上一迳漾着浅浅的微笑,就好像能为他这样忙碌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她忙得很满足。
而他,看着她这样忙碌,胸膛逐渐揪紧。
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他伸手揪住胸前衣襟,感到心韵律动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而心脏微微抽疼。
“好了,可以吃了。”欢呼声忽地扬起,跟着,喜悦的脸庞转向他,在认清他面上表情后,她脸颊一红,“你干嘛这样看我?”
“怎么?”
“你——”眼眸一低,脸颊更加烧烫。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只知道他看她的眼神太深邃,太专注,仿佛温煦,却又淡淡泛着邪气。
好矛盾,好矛盾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加速。
“总之你看人的样子很坏。”随口嘟囔一句后,她转过身,藉着盛饭的动作不再看他。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到外面等吧。”
虽然她这么说,他依然站在门口不肯离去。
是舍不得,她忙碌的身影太可人,他几乎是迷恋地盯着。
“对了,傍晚的时候有个人来找你。”她忽地说道。
是他的父亲吧。
徐浪远皱了皱眉,“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见你不在他就走了。”她转过头,微微迷惑,“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他悄然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别理他,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哦。”她点点头,没继续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
他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不知怎地,他不愿她追问这件事。她曾经问过他的家世,他只是含糊带过,而现在……不,他还不想告诉她。
他不想告诉她他是大企业的继承人,不想告诉她其实他不是她想像中那样不学无术的男人,而是商场上的贵公子。
他希望她喜欢的,是他本人,不是某种白马王子的形象……
匆地,电话铃响了,在静谧的夜里听来格外清亮。
徐浪远一怔,“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来?”
“几点了?”她问。
“十二点过两分。”
“啊,一定是他。”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走向客厅。
他是谁?
徐浪远蹙眉,不觉跟随董湘爱的步伐,看着她接起电话,容颜绽开灿烂甜笑。
“我就知道是你。”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嗯,谢谢……对,我拆开礼物了,好喜欢呢……好,好,好——”她拉长了语音,似乎有些无奈对方的一再交代,“……啊,你又笑我!”樱唇微微嘟起,“好啦,我知道了。”停顿两秒,“拜拜!”
一阵清朗笑声后,她终于挂断电话。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分不清心中是何滋味,“是殷贤禹?”
“嗯。”她旋过身,星眸明亮,“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他可以感觉嫉妒的恶虫正咬噬着胸口。
“因为过了午夜十二点,就是我的生日了。”
“生日?”他一怔,“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特别的日子?”
“难道不够特别吗?”她睨他。
“特别,当然特别。”他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下颔紧紧抵住她的头顶。
可这样的特别难道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独享的吗?这天,是她的生日,她兴高采烈地为他做了咖哩饭,可他却什么也没做。
他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在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你应该感谢上帝,让我出生到这世界来,对吧?”她撒着娇。
“是啊,可惜我没早一点知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可那个男人却在许多年以前就知道这个特别的日子了,不但知道,还家在心里,每年都是第一个向她道喜的人。
“现在知道也不迟啊。”她仰起头,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那笑容,甜得让人心悸——
她对殷贤禹,也这么笑吗?
“殷贤禹对你真不错。”他涩涩地评论,“他送你什么礼物?”
“蒂芬妮的水晶苹果,他知道我一直想要,特地跟一个好朋友买来的。”说起这个,她便忍不住兴奋。自从看了日剧“恋爱世代”后,她便一直想着要买一颗水晶苹果,可惜那时早已供不应求,让晚了一步的她好生扼腕。
没想到事情过去好几年,禹哥还记得她这个遗憾。
她真的太感动了。
“……他亲自送来的吗?”
“啊?”她一愣。
“下午他是不是亲自把礼物带来给你?”他压抑着不悦。
“是啊。”
原来父亲说的男人就是殷贤禹——也对,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够这么大方地登堂入室,还跟她有说有笑?
他早知道他们感情很好,只没想到,到如今依然不变。
他们究竟在这屋里做了什么?殷贤禹除了带礼物来,是否还有别的用意?除了聊天,这间屋里没发生过别的什么吧?
愈是深思,心绪愈不定,神色愈阴沉。
“他很疼你。”
“嗯。”
他心一扯,蓦地伸手扬起她的下颔,剑眉紧拧,“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这样的好,这样的疼,不需要那个男人来做!
“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突来的怒气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该不会到现在还对你别有居心吧?”
“不,不会的,你别误会啊,浪远。”她忍不住焦急,“我们两个现在的感情就好像兄妹一样,没别的。”
他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是被自己心底纳排山倒海的妒意给惊怔了——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感觉,太陌生,太令他不知所措,以至于只能紧紧咬着牙,紧紧握拳。
“浪远——”望着他从来不曾显现过的难看表情,她有些慌,心跳凌乱。
他紧盯她,脸色忽青忽白,好一会儿,眉头才慢慢舒缓,容色稍霁,接着,黑眸点亮某种异样辉芒。
“湘湘。”他忽然低声唤,一面伸手摩挲她的脸颊。
她呼吸一停,“嗯?”
“你是我的。”他一字一句,沙哑的嗓音具有某种魔魅般的魅力,“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懂吗?”
狂妄霸道的宣言夺去了她说话的能力,只能傻傻地瞪他。
“懂吗?”黑亮的眸缓缓逼近她,好近,好近,带着酒味的气息性感地拂向她。
她不禁叹息。
“懂。”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双足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