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沈欢不平静了,想起当日陆璟说的话,便觉得纠结,到底要不要见呢,那日与赵玥见面沈欢就已经后悔了,虽然难受,但沈欢还是不想以后后悔。
她狠心摇头:“说我不认识什么秦氏兄弟,让他们离开吧。”
妙言领命出去,沈欢坐在那里,原本美味的粥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了,心中十分狂躁,便起身走向听涛阁。
沈欢很想听歌,在听涛阁找到了一把古琴,毫无章法的弹奏起来。说来也好笑,想起当日因为那杨先生态度不好便不喜欢古琴,沈欢觉得自己特别幼稚,总该学着成熟一些了,很多事情不能随着性子,得靠脑子。
冥冥中沈欢感觉到好几股势力在自己身边纠缠,如何在夹缝中生存,求得一线自由,还得看自己够不够强大,赵玥已然奋不顾身的为她跳下水,哪怕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也要想办法护住她啊。
不过,她实在不适合复杂的脑力劳动,半天也没有和头绪,便放弃了,车道山前必有路,慢慢来……再也没有比沈欢还会调节自我情绪的人了,不一会儿,便想开了,像个没事人一样该看书看书,该写字写字,让钟灵钟秀啧啧称奇。
沈欢是永远不会无聊的人,她有太多爱好,有太多可以填满生活的事情,再加上她越来越沉静的性子,接下来的日子越发平静,锻炼身体,看看闲书,练习字画和篆刻,设计郡主府,研制颜料,制墨。熟悉装裱,布置暖房……甚至为府里的丫头们设计花样子,偶尔弹弹琴。每天的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然后她不小心再次忘记了自己的生辰。
十一月十一日是沈欢的第十一岁生辰。
其实。忘记生辰也不是沈欢的错,她向来对不重要的事情不走心,虽然和前世的生日是同一天,但是祖父和小师叔都对这种事情不上心,忘记生日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是一直颠簸不定的古代。
再加上如今没人知道沈欢的生辰,所以被略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还是钟秀突然想起来,问了问沈欢。她这才意识到生辰都已经过了两天了。
钟秀为自己的大意懊恼不已,非要为沈欢重办一个生日宴。
沈欢挠挠头,有些无奈:“都已经过去了,办不办也无所谓啊。”
“这怎么可以,生辰是人生大事,郡主年纪小,不懂得它的重要性,但不能因为怕麻烦就省了这事儿。”钟秀十分坚决。
沈欢拉住她,有些头疼:“我听说小孩儿过生辰会折寿的,今年先不办。咱们明年办一个隆重的怎么样。”
钟秀张口想要反驳,却看见沈欢养了多日却看不到长肉的小脸,一个没忍住。眼泪险些掉下来,想当初在陆府,陆珧姑娘过生辰时,那是何等的热闹喜庆,可是沈欢,没有一个亲人不说,连朋友都见不得,就算办了生日宴,除了苏碧儿谁又会来呢。
想到这儿。钟秀一时间心疼不已。
沈欢将钟秀红了眼眶,一时有些慌神。她最怕女孩子哭了:“好钟秀,就咱们三个一起过好不好。我就跟你们两个亲了,不想要其他人……”
钟灵在一旁道:“恩,咱们三个一起!”
钟秀忍住眼泪点头,沈欢见此松了口气:“既然要一起过,那礼物也不能省了!”
“郡主想要什么礼物?”钟灵道。
沈欢想了想,眼睛一亮:“我想要羽绒披风!”
“羽绒披风?”两人疑惑。
其实沈欢早就想把羽绒制品弄出来了,可惜这段时间太忙,就忘记了,深秋时节,郡主府的湖水都已经结冰了,沈欢除了在园子里锻炼身体,平时都在温暖的室内呆着,而凌霜阁的地龙也已经通上,沈欢把卧房和书房都搬到了那里。
沈欢想着正好趁此机会让女红好的钟灵钟秀把羽绒枕。羽绒披风甚至羽绒棉裤羽绒棉袄什么的都弄出来,好歹过一个暖冬。
“你们知道鸡鸭鹅这些动物冬天为什么不冷么?”
“他们有羽毛啊。”
沈欢打一个响指:“对了!就是它们有羽毛,所以才能熬过寒冬,由此可见,它们羽毛的御寒效果非常好。最好选取鹅腹部成芦花朵状的绒毛,然后进行清洗,高温杀菌消毒……”
沈欢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钟灵钟秀两人,并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半天两人明白了,但实在不明白沈欢干什么这么折腾,明明有上好的貂皮披风,却怎么都不肯用。
其实到了这里,沈欢对皮草这种东西还是有些接受的,毕竟这里是古代,人与自然还有动物还算是和谐相处的,即使仍有杀害,也还是遵循着自然界的法则,没有什么动物因此遭到灭种的危机。
在这个甚至很多人生存都不容易的时代,沈欢没有资格清高,人类尚且不能完全摆脱生存危机,哪里去谈论动物保护。
但是,沈欢还是心理有障碍,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还是要遵循自己的准则行事。
钟灵钟秀忙去找邓管家努力发展羽绒大业,沈欢得到清闲,便窝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看书。
冯嬷嬷进屋,后面的人搬了四盆隽美多姿的菊花。
沈欢起身看着,有些惊讶:“嬷嬷,那里来的这么好的菊花,绿牡丹、十丈垂帘、西湖柳月、紫珠蟠龙,哇,可都是名品呢。”
关键是这几种菊花都不是寒菊品种,开在这么晚的时节可不寻常。
冯嬷嬷笑道:“这是太后赏给郡主的,郡主可喜欢。”
沈欢点头惊叹:“怎么会不喜欢,真是多谢太后赏赐。我正想着在屋里放些鲜花,瞧着有生气呢,来来,这盆西湖柳月放在窗边的园几上,这盆……”
沈欢布置好这几盆花。又同冯嬷嬷说了一会儿话,才知道这是宋家送的,太后觉得仅自己赏太可惜。便命人赏赐给了孙子辈的皇子公主郡王郡主们,沈欢便得到了四盆。
等冯嬷嬷走后。沈欢就走到了书桌前提笔作画。
菊花可是祖父最喜欢的花呢,而且祖父种菊花也是一把好手,每年到了季节,祖父总会带着她和小师叔一道来一个赏菊宴,吃蟹品酒赏菊,最后一起画菊……
九月时,长安办起了大大小小几十场赏菊宴,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崔家和韩家在九月底一起办的秋色宴。
不过沈欢是没有这个荣幸被邀请的。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赵玥来的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情,苏碧儿和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没有人对沈欢说。
沈欢虽然有一副玻璃身,可又不是玻璃心,这种事情她根本不在乎,被全场长安人民忽视到底才是她的目标。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想要寻求自由,那就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尤其是形势不明。牵扯到几方势力当中。
经历过南诏炼狱般的日子,外加定魂草这种鬼畜东西的折磨,沈欢不仅精神力大大增强。专注度也在不断的提高,一进入创作时间,基本上就是六亲不认,两耳不问窗外事,因为这忘记吃饭不知道被钟灵钟秀还有冯嬷嬷念叨过多少遍了。
等沈欢揉着酸软的手腕停笔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这边妙语妙语端着用热水温着的药膳和餐具等在一边,那边妙婳、妙姝服侍沈欢洗手漱口,沈欢虽说还是有点不适应,但已经坦然多了。
吃过晚膳。钟秀那边已经将热水准备好,沈欢进去泡了个热水。出来躺在榻上,任由妙语她们擦头发。自己拿起没看完的史书继续看,这时钟灵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郡主,外面下雪了!”
沈欢放下书,一阵怔然,她来这里四年除了在雪山还没见过下雪呢……正好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别擦了,正好院子里的灯都亮着,咱们出去看看。”
一边给沈欢做小衣的钟秀瞪了钟灵一眼,对沈欢劝道:“郡主还是把头发擦干了再说吧,你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沈欢想到自己的玻璃身,老老实实躺下去:“你们说咱们府里是不是特别的安静啊。”
诺大的府里只有沈欢一个不多事的主子,下面的人自然比较清闲。沈欢有没有什么来往的亲戚朋友,也没有大大小小的宴会,对于喜欢热闹聚会的长安人民来说,这种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聊和冷清了。
可爱苹果脸的妙语轻轻道:“是有点儿,不过活儿也变少了,大家都觉得很轻松。”
“我倒觉得闲散并不一定是好事,过的丰富才叫生活呢……”沈欢思索着:“倒是我忽略了,大家往年都是怎么过年的?”
“咱们府里的人都是庄子上出来的,之前没有服侍过正经的主子,每年过年,大家都在庄子上聚在一起吃饭,顺便找几个活泛的人,给我们些乐子。”妙言道。
“都是些什么乐子?”
妙语回忆道:“唱曲儿的耍把式的跳大戏的,还有些老人会摆龙门,给大家讲些天南地北的故事。”
沈欢点头:“倒是有意思,今年咱们也这样过,明天我去给邓先生说一下,怎么也是我第一年建府,大家要过个热闹的好年。”
妙言妙语惊喜,激动称赞。
第二天沈欢起来做完晨练,便叫来邓绍兴和冯嬷嬷商量事情,两个人很干脆的同意了沈欢的提议,并表示全力配合。
“郡主,那要不要请几个杂耍班子?”邓绍兴问道。
“杂耍班子?他们不过年吗?”
“总有些是不得闲的。”
“那倒是,不过我觉我们不需要请人,那样太过招摇,咱们自己关起门来玩儿就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