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吕奉先是个大丈夫,断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的,周将军不用担心。”陈宫道。
虽然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但周仓还是警惕地将所有骑兵收拢在一起,团团将严氏围在垓心,目光炯炯地看着冲来的吕布等人。
吕布所率的骑兵不多,只二十来骑。他气势汹汹地扑来,围着周仓等人绕了一个大圈。
轰隆的马蹄,飞扬的旌旗,威风凛凛地逼人而来。饶得周仓等人都是百战精锐,还是为他气势所摄,禁不住退了一步。一百多人被逼成一堆,骤然拥挤起来。
吕布头上戴着一顶耀眼的金冠,上面插着两根长长的羽毛,一脸高傲,看起来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威严。
转了一圈,他这才“吁!”地一声拉停战马,站在周仓等人面前。
周仓恼火的同时,心中也是暗骂:“吕布你神气个屁,再神气,不也是我家主公手下败将,连老婆都被主公给睡了,还有脸见人?”
因为看不惯吕布的做派,周仓也昂首不理不睬,而吕布也没兴趣同周仓这样一个小人物说话。
双方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全是凶横。河内军和吕布军打了一年,老对手了,可以说在场每个士卒手上都粘有对方兄弟亲友的血,只恨不得立即拔出刀子,上前把敌人劈下马来。
还是甄尧大方得体,他得意扬扬地骑着一匹瘦马从吕布身后跑过来,大声道:“周仓,原来是你来接我了。奉先,这位就是李府君的侍卫周仓将军,武艺很不错的。”
甄尧在吕布那里没吃什么苦,加上他为人又极是来得,在吕布那里这几天,同吕布等人倒混得熟了。他一脸的轻松,丝毫没有做俘虏的觉悟。
“刀子都收起来,我们这次是来交换俘虏的,要厮杀得改个日子。”
“这位可诗台先生,幸会幸会,我早就想去陈留见你了。”
“严夫人好,果然竖色天香啊!你家夫君真是一个高手,我这几天跟他学了几手灭天戟法,等下耍给你看。”
他一边熟练地同双方士卒打着招呼,一边给吕布和周仓等人介绍。
经他这么一弄,场上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了。
倒是那个裴元绍好象在吕布手中吃不了不少苦头,头上缠着纱布,一脸颓废,见了周仓就是不住叹气:“我……我老裴这回替主公丢脸了,真想一死了之。”
吕布眼中神光凛然,他没管严氏,只看着陈宫:“公台,你的信我已经接到了,是否同李克小儿议和,我还没想好。”
陈宫一笑:“见过温侯,这事等下在议,我有信心说服将军。”
“奉先……”从头到尾,吕布的目光都未落到严氏身上,严氏心中有愧,骑马上前,低喊了一声。
吕布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我同公台先生正在说话,你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严氏本就是一个火暴脾气的人,见丈夫这个态度,心中窝火,正要发作,可一想到那些同李克在一起的夜晚,突然觉得一阵气短,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狠狠地咬着下嘴唇,握住缰绳的手指用用力而发白。
双方交换完俘虏,周仓的骑兵都发出一声呼啸,飞快地跑远。其中还传来甄尧的声音:“奉先,盼与君再聚,我还有几式灭天戢法没学全,你可不许藏私呀……”
等周仓等人跑远,吕布这才一把挽住陈宫的手,笑道:“公台,我这里正缺人才,以前也曾想过让文远写信去请你。可李克与你有师生之友谊,若让你来帮忙,还真让你为难呀!”
陈宫道:“这事正如你说,我同你手下诸将相熟,与李伯用又有师徒情分,帮那边都不好。但若将军离开河北,陈宫倒愿意在你这里盘恒几日。”
吕布有些兴奋:“某盼先生如大旱之盼云霓,但可惜天下之大,也只有内黄黎阳区区几县可供吕布栖身,若离开河北,还真没地方可去。再说,我与李克又血海深仇,已成不死不休之势,这口气断不可忍。”说完话,他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严氏一眼。
严氏心中气恼,抬起头望着天,又哼了一声。
虽然不甘,但她也知道自己在吕布军中威望不在。
可,这是她的责任吗?
严氏一阵恼怒。
身上又开始发冷,但耳朵里还是清晰地响起陈宫的声音。
“如果我为将军寻一处好地方呢,是不是可以与河内议和?”
“好地方……嘿嘿,这天下的好地方都被人家占完了。冀州、扬州、益州,难不成你还让我去荆州?”
“兖州怎么样?”陈宫微笑着问。
“什么?”不断是吕布,连严氏也轻叫出声。
“兖州,我让你兵不血刃席卷整个兖州。”陈宫还是一脸的平静。
兖州,天下心腹,地广人多,土地肥沃。虽然经过黄巾战乱之后,地方也有些破败,可那地方自然就是世家大族的地盘,黄巾路过兖州的时候,受到士族的猛烈抵抗,倒没占到什么便宜。因此,相比起青州和司州等地,兖州要好上许多倍。如果能拿下那里,联络世家大族,有他们做后盾,占据天下中心,霸业反掌可成。
可是,那地方是曹的地盘,曹这一年来势力膨胀地厉害。吕布手头也没多少部队,他还没狂妄到有信心打败曹的地步。
“兵不血刃……曹可在陈留啊!”吕布感叹。
“我只问你想不想要兖州?”
“想,当然想,梦寐以求。”
“那就好。”陈宫面色森然:“曹如今已亲率大军去徐州了,留在兖州的守备部队不足一万。我已经联络好兖州各大家族,只要飞将一过河,立即起事,打开各地城池,迎将军进城。”
“什么!”吕布又大叫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生快说。”
陈宫道:“这事还得从边让被杀说起,对了,臧霸没告诉你吗?”
吕布:“我同臧宣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上了。“
“好,我就说说。”
陈宫让吕布屏退左右,细细将这段时兖州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从边让被杀说到曹父亲曹嵩遇难,然后说到曹迁怒徐州,带兵攻打陶谦。
这一段话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直到吕布等人进了内黄城这才说完。
最后,陈宫道:“如此良机,飞将要好好把握啊,一旦曹平定徐州,再南下可就没机会了。“
“果然好机会!”吕布一拍额头:“如此说来,为了兖州,就算与李克小儿议和又有何妨。只不过,先生同李克关系如此密切,为什么不让他带兵南下,反来说我?”
陈宫淡淡地说:“李克威望不足压服兖州士族,去了兖州,反害了他。譬如一个小儿,坏揣千金过闹事,难免被人觊觎。兖州,四战之地。要想守住那里,不但要有强大的军队,还得有足够的名望,又能平衡各大家势力。这些都是李伯用所缺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