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曹性突然又拉住陈到的马缰。
“你这人事真多,又怎么了?”陈到问只狠不得一鞭子抽到曹性那张谄媚的脸上。
曹性皱了皱眉头,心事重重地说:“还是别去了,若你我现在去,就算不当面质问,也会惊动郭贡。他心中有鬼,我们现在过去也惊动他了。”
“你一会说过去,一会说不过去,究竟想怎么样啊?”
曹性嘿嘿一笑,看了看身边的乱军:“陈到将军,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方,何不找个清净一点的地方慢慢谈。”
“谈,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曹性大为着急:“陈到将军,我们都知道,豫州军现在由你指挥。可郭贡是刺使,名义上你还是他的下属,这次战役你也看到了,士卒们都听郭刺使的话,你指挥起军队来颇多掣肘。要想报李克伏击白耳之仇,还真得把军权拿过来。将军,此处人多耳杂,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详谈吧。”
“就算没有郭贡手下那群废物,我单靠我手头的白耳军,一样能砍下李克的脑袋。”陈到冷冷一笑。他沉吟片刻,好象想起什么了,用下巴朝远方的点了点:“且听你这个小子说些什么,去那边说。”
曹性松了一口气:“谨遵将军之令。”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距离战场两里路的白耳军大营之内,等身边再没其他人,陈到这才缓缓道:“此地再无三耳,有话快说。”
曹性笑了笑,大刺刺坐在毡子上。
陈到眉毛一扬,又按耐下心中的焦躁。
曹性:“陈到将军,其实郭贡究竟是不是要反我家奉先公,破坏三家共击曹贼的大计,我们现在也没有凭据。”
“你不是说在他的帐中看到李克手下大将睦固了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陈到反问。
“问题是,当时我们没当场揭破这一点,就算现在去找郭贡的质问,他也可以来一个一推了之,死不认帐。再说了,据我所知,睦固乃黄巾出身。而郭贡手下大将士又不少是黄巾出身,他们之间有来往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自己也说,天下黄巾是一家。”
“一群叛逆而已。”陈到冷冷插嘴:“不过,你说得也多,现在过去郭贡也不会承认。大家翻脸,反倒不美。说说你的主意,究竟要怎么才能抓到豫州军的军权。”
曹性一拱手:“这四日,陈到将军指挥豫州军猛攻仓亭,我家主公也看到眼中,记在心里。常常对末将说,这豫州军若由将军来指挥,我们两家联手,早就拿下敌阵了。只可恨涅贡一心保存实力,不肯用命。陈到将军乃皇甫将军手下有名悍将军,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豫州军若能有这么一个统帅,也是他们的福气。”
听到吕布称赞自己,陈到心中微微有些得意,点点头:“温侯谬赞了。”
曹性又道:“与其现在去找郭贡质问,闹得大家不愉快,还不如找机会做了他,陈将军自为豫州之主。”曹性满面凶狠,他也是急了。睦固去见郭贡不会是毫无理由的,李克绝对会说服郭贡退兵。若豫州军撤退。单靠吕布手头那点人马,根本不足以突破仓亭津防线。到时候,大军在这里对峙,无法与陈宫张邈的军队一起合围湮城,兖州战局就被动了。
而作为居中联络两军的曹性也要背负上很大的责任,吕布绝对不回放过他。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惩罚,曹性就冷汗直冒。
陈到有些心动,“这事……这事有些不地道吧。再说,我德性不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狗屁的豫州刺使。就算我有心给郭贡那个小人一点厉害瞧瞧,豫州人也不可能接纳我做刺使啊。我也不想其他,只要能得到这支军队,能够击败李克,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就足够了。”
见陈到心动,曹性暗叫一声“有门”,继续鼓动陈到:“陈到将军,这事你就说差了,什么德性不足,你有皇甫将军的名望,还怕豫州人不服。而且,我家温侯一心为国,当初与王司徒一起诛杀董贼,深得海内人望。到时候,有温侯帮衬,天下世家豪强谁会反对你做豫州刺使?”
陈到咬了咬牙:“就依你,这事你看该怎么弄?”
“其实,将军刚才所说,直接点齐兵马杀过去,捉了郭贡,夺了他的军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曹性说。
“狗屁!”陈到大怒:“我刚才说杀过去吧,你又劝我别冲动。现在又说要杀过去,不是戏耍我吗?”
哼了一声,陈到身体一挺,一股杀气透体而出。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没有耐心,被曹性现在这么弯弯绕绕地说了一通,心中不觉有邪火冒起。
感受到这股杀气,曹性只觉得如坠冰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说吕布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座正在喷发而出的火山,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威势的话。眼前的陈到就是一个正在不断旋转的旋涡,只要一掉进其中,立即就会被撕得粉碎。虽然陈到的威势无法与吕布相比,但对曹性而言,也是一种无法抵御的力量。
他身子一抖,颤声到:“陈将军勿急,听我把话说完。”
“说。”陈到喉咙里响起一阵低沉的咆哮。
曹性慌忙用最快地速度说出一番话:“先前我劝将军不要出兵,那是因为将军没抓到郭贡把柄,贸然出兵,师出无名。一陈将军的威势,自然能顺利压服豫州军。可是,豫州军的将士自然是心中不服。要想顺利收复他们,使豫州军恢复战斗力,却要一段时间。如此一来,对未免耽搁将军的报仇大计。我设想的是,如果郭贡真的里通李克。李克那边必然会派重要人物过来与他接头谈条件。我等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监视郭贡,一旦他那边有陌生人出现,我们才出兵抓他一个现行。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豫州军自然对将军心服口服,也有利于将军招纳那一万多人。”
“嘿,这个主意不错呀!”陈到一拍大腿,“就按你说的办。”
曹性慌忙一拱手:“我马上去安排探子,一有消息,即来通知将军。”
“去吧,去吧。”陈到挥了挥手,像赶一只苍蝇一样把他赶了出去。
陈到没想到的是,曹性在吕布军本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能力急低之人,他能出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