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绮筝无可奈何也只能随了他的愿,轻声喊道:“夫君。”
元帝这才松开:“快躺下。”又皱眉道,“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傅绮筝莞尔道:“臣妾没事,只是偶感风寒,过几日就好了。”
“方才梦魇了?惊了一额头的汗。”
傅绮筝轻点了点头。
元帝徐徐一笑道:“朕倒是好奇什么梦能把你吓成刚才那个样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心下忧虑之事却是不能道出,傅绮筝遂言:“臣妾也记不清了。”
“皇上,天色已晚,皇上可还要去怡安宫徐采女处?”殿门外李常海问道。
“不去。”
知他应是翻了徐倩然的牌子又放心不下自己,傅绮筝忙说:“臣妾好多了,皇上快去吧。”
元帝探了探傅绮筝的额头,微微还有些发烫,比起之前好了许多,言道:“是好了不少。”又对门外道,“让她不必等了,朕今日留宿景颐宫。”
“皇上……”
元帝蔑视着傅绮筝,淡淡道:“不待你痊愈,朕哪儿都不去,你也休想再逼朕走。”
夜里醒来,傅绮筝看了一眼枕边之人,现在虽是安心,但如果信上所言真是在明日,纵使不知郑元之意欲何为,傅绮筝宁可孤身犯险,也绝不能让他卷入这危机,只唯恐那梦境成真。
此事如此棘手只因雾隐山之事万不能让宫里人知晓,若将这事摆到明面上来自己是安全了。但过后必定闹得沸沸扬扬,捕风捉影之下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只能将此事告知一人。
第二日元帝寸步不离的照顾却让傅绮筝心下慌乱不已。直至中秋夜宴之前,嘱咐傅绮筝卧床休养不必前往,元帝则去往吟秋苑赴宴。
连傅吟微都去凑热闹了,柳依和年锦安陪在寝殿中,柳依说道:“听闻严贵人欲在宴上献舞,还特地从宫外请来了乐师舞姬为其奏乐伴舞,这阵势难不成想一鸣惊人?”
“宫外请来的乐师?”傅绮筝顿觉不妙。掀开锦被起身下床。
“娘娘还病着,怎么起来了。”年锦安忙取来衣裳为傅绮筝披上。
傅绮筝走到书案前,疾笔而书。将那一笺纸折好,唤来年锦安让其火速送去,又吩咐柳依等宫女,“快。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吟秋苑。”
“可主子还……”
傅绮筝已是心急如焚,斥道:“本宫的话没听见吗?”
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出神,但愿是她多虑了,只望那些个乐师舞姬真是来为严嫣办差事,而非郑元之。躲是躲不掉了,她若不露面,还不知其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梳妆罢。柳依说道:“主子,好了。”
傅绮筝火急火燎往吟秋苑而去。路上便碰见了送信归来的年锦安:“娘娘这是要去往何处?”
“去吟秋苑。”
年锦安小声问道:“娘娘,到底出了何事。”
傅绮筝忙道:“事不宜迟,之后再告诉姑姑。”
临近吟秋苑,便听到丝竹声传出,此时应还没出什么乱子,傅绮筝下了步撵后强压住心下的焦灼,换做笑颜,若无其事地前往宴聚之处。
“贵妃娘娘到。”
陈兮若正拨弄着箜篌,见傅绮筝走入庭中遂也只得停下,随众妃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元帝担忧道,“不是说了要好生休养的吗?”
傅绮筝浅浅一笑道:“臣妾已无大碍,今日是中秋佳节阖宫宴聚,臣妾岂能不来。”
入席就坐,陈兮若便接着徐徐弹起,傅绮筝已全然无心思聆听,病虽是好了不少,许是心急,仍觉有些晕眩,接着吩咐年锦安去打听一事。
“姐……娘娘怎么来了。”傅吟微出现在傅绮筝身旁,惊讶道。
傅绮筝只说了句:“过来瞧瞧。”
过了一阵子,年锦安回到傅绮筝身边,对傅绮筝耳语道:“娴嫔娘娘说严贵人从宫外请来乐师一事是太后亲自应允的,娴嫔娘娘也只能听从。”
一波未平,疑虑又起,太后不过问宫中之事已数月,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怎么会忽然如此重视严嫣,严嫣起初应是投靠了孟氏,如今难道成了太后的人,可她帮严嫣又是图的什么?
俄而一曲熟悉的乐声传来,却不见弹琴之人在何处,严嫣着一袭素白渐粉舞衣起舞庭中,那衣裳似曾见过。
身旁的傅吟微已然气急:“那是我的舞衣,她竟打的是这个主意,早知当初就不该好心给她。”
“怪不得如此熟悉,原来这严贵人是学着姐姐跳《桃夭》。”身后的文月冷嘲道。
傅吟微哼笑道:“就凭她也想效仿娘娘,不自量力。”又忽然想起一事,“差点忘了,娘娘可知她请来的乐师是谁?”
“谁?”
“就是,就是当日为娘娘弹奏《桃夭》之人,没想到他也来平京了,这曲子出自一人,舞衣也是那件,只可惜娘娘是娘娘,她是她。”
傅绮筝骤然大惊,果真是他,惶然环顾周围,却不知乐声从何而来、人在何处。
一切正如她所料,傅绮筝将事先备好的另一张纸条悄然给了年锦安,让其前去传信。
傅吟微又凑到傅绮筝耳边小声说道:“姐姐,他让我告诉你,说他想见你一面,我说了姐姐不会见的,他不信,非要我来告诉姐姐,说姐姐一定会见他的。”
傅绮筝静默不语,待严嫣舞罢,起身一欠:“皇上,臣妾忽感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便黯然离去。
严嫣却是一脸得意的神色望着傅绮筝离去的背影。
傅绮筝刚出了吟秋苑,便听闻元帝在身后喊道:“绮筝。”
傅绮筝回过头:“皇上怎么出来了?”
“朕送你回去。”
信已送至祁桓翊手中,如今这吟秋苑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傅绮筝沉下眸子:“臣妾没事,只想一个人走走,皇上快回去吧,几位嫔主别出心裁,只为博得皇上带笑看,臣妾岂敢扫了皇上的兴。”
“朕不知道严贵人……”
未待元帝说完,傅绮筝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没追上来,应是生气留下了吧,如此她也就安心了。
傅绮筝若想屏退随侍只身前往,那因嫉妒严氏郁结难舒而独自散心便是最好的缘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