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太子的责骂
他眯着眼打量着我:"你说话?"
我摇摇头:"奴婢不知道要说什么?"
"倪初雪,你发什么疯啊,明明好好的,怎么又变成这样子。"他抓着我的肩头摇着。
我给他摇个晕头转向的,而他,没有停下的决思,我赶紧问:"太子有什么吩咐啊?"
"没有。"他狠狠地说着。
"没有那奴婢先退下了。"我轻淡地说着。
"不许退下,爬上树去给我折一枝顶上的梅花。"他阴狠的眼神,似要把我吞了。
我无语,叫我爬树。可是,令已经下了。
我挽好衣袖,将纸放在一干净的地上。
才到树底下,就看到太子用力地踩着我的宣纸。
心里了一阵抽痛,他怨恨我不把他当朋友了,我怎么当呢?难道,教训还不够吗?宣纸踩坏了,再去领就有,可是,有些东西,没有了,就永远都不会再有回头的机会。
他如此这般孩子气,也就是压抑或得太久了。看到我,是兴致勃勃的,而我,给了他迎头一棒吧。我暗叹着气,双手抓着那枝丫,就要爬上去。
可真难啊,他真是好会折磨人,竟然让我一个宫女来爬树。
也不知道让人看了,以后怎么会笑话我。
我也不会爬啊,抓来抓去就是爬不上去,吊在那枝上,要上上不得,要下不好交待。
这梅树枝极是脆,我都没有使力,就清脆的一声响,干脆断了。
让我整个人抓着那小枝丫就摔坐在雪地上。
屁股摔得好痛,我忍着,爬了起来,干脆就拿着那小枝去交差,反正上面也有好几朵梅花,开得不热闹,也算是意思一下了。
谁知道太子拿了起来就丢得老远,指着那树顶上的说:"本殿下,就要最高的那一枝。"
我有些头皮发麻,居然叫我去折最高的。
硬着头皮说:"奴婢不会爬树。"
他瞪着我瞧:"如果我一定要呢?"
这,还真是脾气上来了,我也不是不知道。
初时,他就这般,抓着我的发,让我痛得几乎流泪。他没有找到我,因为我不是洗衣宫的,他不问三七二一,一脚就把我踢下了水里去。
我叹着气,委屈地看着他。
他冷厉地说:"倪初雪,我当以为,我不会罚你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得罪他。
他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孤独,写满了愤怒。"我把你当成不一样的人,而你呢?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也是太子吗?"
"太子就是太子,不可能改变的。"我轻轻地说着。
"好,很好。现在就给我去采下来,这是太子的命令。"他冷冷地说着。
我暗叹了一口气:"太子。"
"给我去。"他转过眼不看我,那余光,都是受伤的光芒。
太子看到我,兴匆匆地叫,他没有朋友,或许前几次的事,他都不清楚。
还是这般,如此的执意。
我看着脚尖,脖子的玉有些暖意,他如此的孤独,只怕,若风也不能理解他。
"楼破日。"我轻轻地叫着,很低声,很低声。
他叹气,转过了头,也没有说话。
雪纷扬着下,飘散在他的身上,也盖在我的头上。
他皱着眉:"你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轻笑着:"没有什么?跟你闹着玩的。"
"这玩笑,不许再有下一次。"他霸道地说着。
我看着他,我觉得,要是做朋友的话,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
"你每次叫我去,为什么,你总是失约呢?"我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睁大了眼:"难道没有公公在那里告诉你吗?临时多了不少的事,我走不开身。要不是关于大辽的事,我怎么会不去。"
我摇摇头,直视着他:"太子,一直都没有人来通知我。"
这般说,他明白了吗?这是多大的事,他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从前亦是,现在还是一样。
他脸色一变,黑黑沉沉的,怒声叫着:"林公公,给我过来。"
一个老公公马上就进来,不安的眼神,看了看我。
不是我我要污蔑于他,而是,他有没有把太子当主子。我转过身去,不去看这些罚人的戏码,慢慢地走,走进那梅林中去,去看这纯净冰香的国度。
没有什么阴谋,没有什么勾结,香是香,白还就是白。
过好久,远远的,我听到有人大哭的声音。我心里一紧,我也不知我做错了没有。
好一会儿,身后有踏雪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看,仰着头看着满树的梅花吐蕊。
他走近我,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谁知道,他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我。
将头埋在我的发间,低沉地说:"不要说话。"
他此刻,应该是很难过的。我没有出声,任他抱着。
再坚强的人,也有他的失落啊。
"太子,时辰不早了。"我轻轻地说。
他将我抱得更紧,圈住我双臂,让我的手都有些生痛了。
"他跟在我的身边,好多年了。"他低低地说着:"有什么私事,我都让他帮我处理,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的背叛我,初雪,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身边,连最信任的人,都不能相信。"
"也不必了,你要知道就好了,你是太子,你不能太信任何人?这里面,是有很多的问题,那一天,我差点给人抓了。还有最后一次,来的人是。"我鼓起勇气地说:"是若风。我不想抹黑她的,的确是她。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我以为,她是不想让我靠近你。"我说了出来,我想在太子的身边,如果都由得这些人,那么,他一个太子,如何展得开拳脚和抱负。
太子放开我,转过我的身子:"我一定去查清林公公的。"
我轻轻一笑:"别太难过了。"
"那你还信任我吗?"他的眼里,尽是那种希翼的光芒。
我点头:"不信任你,我敢叫你楼破日吗?"
他叹息着,紧皱着眉头,尽沉重:"为何,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这里头,多少的事纠结着,若风给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什么?"
他提起若风,那眼中,并没有浓烈的爱意,不像在冷宫,一提起皇上,宁妃眼中那中光芒柔和的样子。
"别放在心上了,都不是我的意思。初雪,对不起。"
我伸长手,将风吹散的发都拢在耳边。轻轻地笑着:"太子,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你赶我走?"他眼里写着不解。
我摇头:"不是,太子,你日理万机,多的事等着你做,如今身边没有信任的人,只怕还得再找上一个了,不然,你做什么事,都不会方便的。"
他点点头,眼神里,写满了赞赏:"倒是真的,那过几天吧,五天之后,有送人进来,我亲自去挑几个太监,培养成自已的人。"
"是啊,那你得有得忙,不过江山社稷重要,你的身体也重要。"
他笑,在风雪中,煞是好看:"倪初雪,良友也。"
轻轻地脚步声响起,一公公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启禀太子千岁,林公公咬舌自尽,奴才不力,没有看好。"
我吓得倒退了二步,就因为这些欺骗,也许,他是不得已的,或者,有什么说不出来的事,就要咬舌自尽吗?一阵寒意袭上我的心。
那我陷在什么样的圈子中啊?
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太子,他黑沉着一张脸:"咬舌自尽?"
"奴才不力,请太子降罪。"
他冷哼:"好一个畏罪自杀,去查查,跟他相熟的人,他的旁亲,一个都不能漏了。还有,叫人去宣若风,让她到东宫来一趟。"
"启禀太子千岁,若风小姐陪着公主到皇园去了。"
太子狠狠地一拳击在那梅树上,打落了不少的雪。
"初雪,初雪。"隐隐约约地,听到宫女小丁的叫声。
我看看太子,低声地说:"太子,初雪先走了。"
他摆摆手,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心里一定难过极了,可是,我帮不到他。我只能把我知道的这些告诉他,有些无奈,我也有些叹息。
倪初雪,是越陷越是沉了,在宫中,陷入了污泥中已是浑浊得不清不楚。
我往外走着,太子声音甚大地叫:"倪初雪,五天之后跟我去选太监。"
反正也无事可做,我转过身,轻轻地点头。
我却不知道,去选太监,我看到是多让我伤心的事,竟然是我所熟悉的人。
雪还是一直地下着,在崇阁宫里无事可做。
我背了一块木板去画梅花雪海,静静的梅林里,只有我一个人。
整个天地,都是静悄悄的,我小心翼翼,怕是惊醒了这开得灿烂的梅花。
正月里梅花香,影斜清浅处,香度黄昏时。
我闭上眼,用力地吸着这香纷之净气,似乎连神明也清净了不少。
我喜欢它的冰清玉洁,一身傲骨。
由一侧响起沉静的洞萧,交织出一片梅花枝影横斜的天地,有如仙境。雪花穿梭其间,宛如飘飞,宛如梅香,恍惚中,恰似有仙女翩翩而至。
我笑着看一侧吹萧的太子,那认真的神情,如画中的一幅景色。
轻轻地笑,好花好景,当是要配以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