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贵妃轶事
叫碎了我的心:"我以为,你只是骄气了些。没有想到,你总是贪着太多的荣华富贵,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真正的感情吗?"
"都是屁话,人活着,才是真的。"她扬高声音地打断我。
"那你活着,你快乐吗?"我轻声地问着。
她一怔,快乐,她不快乐,在权势的较量中,她不甘输,又不愿低于人,她永远就只有无尽的受伤。我曾劝导过她,她不听,执意要走她自已想要走的路,如今她的路,我是不可能替她走下去的。
"他们都不在了,我就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她愤怒地地吼叫着。
心里低低地叹息,为什么,就一个地位,要我们姐妹翻脸,撕扯到这般。
"就算是没有一个人来爱我,这个世上,我的每一个朋友,都走了,都离开我,我都不会答应你的。人活着,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已。自已,就更要爱护自已。"
"你好自私。"她咬牙,恨恨地看着我。
是姐妹吗?为什么,怒目相向?心里低低地苦笑。
"是吧,什么也好,这个我是万不可能答应,梨香,人活着,就得爱自已。如果,你认为我不帮你,连姐妹都做不成了,那,你多珍重。"我无力地说着。
心里扯开二半,幼时的景像,慢慢地扯开,成了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我自私,她如何不自私呢?我是爹爹的女儿,不是她拿来这样说我的。可是每个人都说了,我娘是妓女,是带着孩子嫁进殷家的。
"倪初雪,你给我滚,你这个野种,没良心的东西。"她叫着,愤怒着,砸着东西。
我的妹妹殷梨香,已不再是秦淮光华四射,知书达礼的妹妹了。
她是一个昭仪,一个想尽办法往上爬的昭仪。
野种,如此的难听,我掩着耳,往外走着。
一丝一丝的痛,从心底慢慢的捻了出来,缠成一起。
在我的心中,亲情是很重要,上官雩知道。
所以,他不想让我太为难,他走了。
是他放弃我,是他太了解我了。
如此的痛,如此的无奈,终是过去了,我不能总想着痛,让痛来过我的日子。
能让我换一种想法的是,上官雩终究是走出了这皇宫,走出了这京城,能以已之力,尽得一份力,也是燕朝的热血好男儿。
只要打败了大辽,他会回来,如果有缘,不是能再续吗?
我小心地走着我的路,在这皇宫中,狭隘地求生。
给我重重一击的是梨香,她是受了不少伤,可是,都不是我加予她的。
我可以为她背上偷人的污名,无所谓,毕竟这不是事实。
但是,让我给她生一个孩子,无论她拿什么来说,拿什么来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我至少心还是跳动的,知道要怎么做。还知道,我的路,不能这样走。
就算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乎我了,我仍不能失了我最起码的尊严。
我不是殷家的孩子,早在秦淮就有耳闻,我也不去想。
从梨香的嘴里说出来,伤得我体无完肤。
再怎么说,再是重如天的恩,也不是这样报的。
我娘,至死都没有给我一个结果,看着我叹气,我并不想这样。
但是我不问她,她很难过了,我不想让她更加的难过。
娘至死,都不得爹爹的欢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而现在,我似乎隐隐懂得,又如何呢,这些,淡薄的骨肉之情。终会慢慢地变着,重要的是,还有一颗尽孝的心,我叫他爹爹,他就永远是我的爹爹。
我压抑着自已,不要乱想。
看看临水的影子,我倪初雪,是真的和她不同啊。相貌上,一点也不同,不像娘,不像爹。
我不是殷家的女儿,所以,我姓了倪。我还能骗自已,骗多久呢?
如果情尽了,也就到此为止,要学会,只有自已一个人生活。连亲情,也如此的薄弱,是她不懂得珍惜。
我对梨香,早就没有太多的奢望吧,痛心过后,就没有别的了。
第二天的傍晚,我有人来叫我。
御花园的一处,平贵妃正在那里悠闲地坐着。
一个嬷嬷领着我,走了过去。
我也不是很害怕,如今我的身边,只怕也有不少太子的暗眼,在上官雩药铺的那时候,我就有了这个认知。
低头走了过去施礼:"奴婢倪初雪叩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她没叫我起身,让我跪在地上。
叩见正妃以上的,单独宣见,就得行跪礼。
"抬起头来。"她淡淡地地说着。
我抬起头,看到她带着怨怒的眼,深冷的不见底。
不解地看着她,自从我进宫,开始之时,我最惧怕的就是她了。
处处杀机,处处不饶我,好几次,我都是死里逃生。为什么,她要恨我。
她唇角扯起一抹笑:"倪初雪,你和你娘,是真的有几分像,和耶律绝也很像,如此的浓眉,来自于他,这般的眼神,是你娘。"
"贵妃娘娘,你认识我娘吗?"我轻声地问着。
她轻笑:"不仅认识,还很熟呢?倪净净,秦淮名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红万人尝。"她不屑地说着。
"贵妃娘娘,我娘已经过世了,请不要污蔑她。"我端正地说着。
在我的面前如此这般说,我当是听不下去。
她冷冷地看我:"大胆的奴婢,给我掌嘴。"
除了这些罚,她们还会什么呢?我心里低低地笑着,巴掌打在脸上,没有半点的认错。
"别以为,太子要纳你为妃,本宫就奈何不得你。"她冷冷地说着,一挥手。
我放下手,脸颊红肿得痛极了。
她又笑:"倪初雪,你和你那娘,倒是不同,你娘呢?在秦淮出了名,然后进宫,想争一点地位吧,可惜了,让大辽的人看中她了。大辽的耶律绝在燕朝住过一段时间,带着她去了大辽。她以为可以从此乌鸦变成凤凰飞上枝头了。可惜的是,终归是一个妓女,连野蛮辽人都不屑要她。"
我心好难过:"贵妃娘娘。"
她还刻薄地说着:"生个女儿,也是如此,进了宫,也勾上了七皇子,又搭上了太子,顺手还拐上了上官雩。"
"贵妃娘娘喜欢说这些吗?"我高傲地抑起了头看她。
没有害怕与不害怕,终究是一死,不是吗?
她看着我,然后笑了出来,眼里没有了冷意,而是那种怜惜之笑。
"当年我,与你也没差多少,一身傲骨,可是,我比你美,我比你更傲,我不屑男人。我却比不上倪净净那妓女,我留在了皇宫,成了妃子,你娘去了大辽。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如她,让那男人带走。男人,都是喜欢狐媚子的。"
"贵妃娘娘跟奴婢说这些有何用呢?"我轻淡地说着。
她半眯着眼:"没你说话的地方。知道你是怎么进宫的吗?碧玉紫花瓶,这不是我的玩意吗?"她从袖里摸了出来。
轻轻一放手,漂亮的碧玉紫花瓶就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一个花瓶,污了殷家,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就这么一碎,也不过是那么的轻易。
这些沉重,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笑。
"本妃姓林,秦淮人,知道吗?"她一笑。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和林静如走得如此的近,姓林,也是秦淮。
可是,秦淮没有听说过,林家有贵妃啊?
"自小,我也跟你娘一样,在妓院里,我们还是好姐妹来着呢?"她笑得开心:"你现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要为难林静如是吗?本来嘛,让她做太子妃,可是,她不争气连你这么个平凡的女人也比不过。本宫就塞给老东西了,当年要是不是林家把我卖去青楼,我又何必命运如此坎坷呢?"
我听得心惊,我不想知道这些。
知道的越多,却是代表着,我能有多少路可以走。
难道,她会让我做太子的妃子吗?于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她说这些都是真的,我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林天显和楼玉宇如此的大胆了,的确来说。殷家和她一比,一个天,一个地。
她是恨我娘吗?她是不是,喜欢那叫耶律绝的大辽皇子。
后来,我娘去了大辽,她就怀恨在心中了。
但是,她怎么得知我娘的痛呢?我娘郁郁郁寡欢,一辈子就没有怎么笑过。
我听说,是爹爹救了投河的娘,然后,才结良缘的。可是,彼此并不见得恩爱有加。
原来还有这些,恩恩怨怨交结在一起。
人的恨,如此的深长,连我也不放过。
"你恨我娘吗?"我轻轻地问着。
她一直笑,笑得泪都出来了:"恨,如何不恨呢?倪初雪,我下去吧!"她挥挥手。
我静静地退下。
心如止水,她告诉我这些,就代表着,我的生命就要终结了,我并不害怕。
如果是命中注定,就是这般了。
静静地回到画宫里,倒杯水喝,才发觉手颤抖得可以。
一种莫名的情绪让我心烦意乱起来,如今,我连喝杯水也不敢啊。
多可怕的后宫,明明不想参与进去任何事的,却源始于一个恨。
为什么要恨呢?恨并不让她过得开心,她得到了权势,她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