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平平淡淡活
原来那时是最初的甜蜜回忆,过得那么快,那偷偷的约会,还躲藏着,还分前前后后,的确是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啊。
"看来,你是在暗骂着我吧,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跟你说,倪初雪是最美丽的女子。"
他弯下腰:"我背你。"
"好。"我爬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上官雩,我的承诺,都让我很讨厌。"有时,努力想要做到的东西,我总是做不到。
我很无力,也觉得很讨厌。
"反正你对谁的承诺,我不管,我只认准你对我的就好了。"他轻快地说着。
我轻吐了一口气:"生死相随。"
"什么不好听的话,我可要活着走出去,也要让这里的人,都能自由。"他坚定地说着。"要风风光光地娶走你。"
"风风光光,就不必了,皇上有下圣旨,说我在五年内不能成婚嫁。"我小声地说着。
他低叫:"你算一算,我到时是多老了,人家以为我续弦。"
"呵呵,没关系,你就是走不动了,我也嫁,反正天高皇帝远嘛,山不转,水转。"
"变得聪明起来了。"他啧啧有声:"幸好没有让殷梨香害死。"
"才不会呢?"
抱着他的脖子,留下一路上轻快。
他在房里点起药香,说这能有安神驱邪的功效。
也许是真的很疲累了,喝了些水就安睡,一直就睡到半夜,悠然醒来的时候,看到上官雩还在睁着眼睛看我。
那微弱烛光中的眼神,静静如水一般。
"醒了。"他低沉地说。
我揉揉眼:"你怎么不睡呢?"
"看着你,就睡不着。这像是梦一样啊,要是一醒来,梦就散了。"
好低的声音,却一字一字地将我的心揪起来。
"我也怕。"我轻轻地说。
往里躺了些,看着他。
"初雪。"
"反正你会娶我,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女子。"
他眼里有些恼意:"谁说的,在我眼里,谁比得上你。"
"你不在乎那些世俗,那这些,你也会在乎吗?"
他将我连被一起拥住:"小笨蛋,这一句话,你可不能对任何男子说。"
我喜欢腻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你以为,上官雩这世上有几个。"
"就我一个。"他得意地说着。
是啊,这世上,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我真幸运,让我遇到了。
低低笑着:"下次我不会乱点路,让狗咬你了。"
他将我拥紧,叹息着:"以后会是怎么一个幸福了得啊。"
夜里静静地相拥,听着不知那来的声音,呜呜呼呼的。
"我们会出去的。"他说。
一大早,他煲了药粥,凉了一会才叫我起床。
蹲在床前看着我说:"倪初雪,小懒猪。"
"好早。"我伸伸懒腰,他轻抚着我的发:"真好看。"
"比那秦淮的花娘都好看吗?"我侧着脸看他。
他点着我的脑子:"就知道你记挂着这些事,那是我花一千两让那小胡子去请的。以后不会有这样的傻事了,初雪。"
"呵呵,其实我也知道,你无非是想让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有了一个人,然后,你让我可以安心,可以放心。"
我怎么安得下心呢?当时,我就气啊。
"真是可惜,我的天珠。"不该冲动的,我很是喜欢啊。
我送林珣的,是我娘给我的玉镯,可是这天珠,小静曾说过漂亮,我还是没有给他。
他轻笑,然后在腰间摸出一抹红艳的东西在我眼前闪了闪:"这是什么?"
"我的天珠。"我欢喜地叫起来。
"什么你的,是我送你的。想不想要。"他招招手。
我笑得欢喜:"当然想。"
他抓着我的手腕,戴了上去,那熟悉的感觉,一下就弥散了开来。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再取下来。"
"嗯。"快乐,并不是由它所给,而是由人心里所想的。
但是,它代表着一种意义。
他低头,轻轻地在我的脸上亲一下:"起来吃些东西,要忙活起来了。今天有些新的发现,可能对瘟疫会好一些,可是,太严重了,还是无法救治。"
他神采奕奕,一脸的俊气飞扬,上官雩,他是不会听从天命的。
我总在他的身边,他才会有些放心,偶尔,我也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说,要是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得马上说。
我点头,这自然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里,他禁止所有的人,吃一些肉,连水里的鱼,都不能吃。
养的家禽,都得烧杀了,不得食用。
似乎,轻一些的,都有一些好转了,就是气虚得很。
严重一些的,都会让他们到一庙宇里去集合着,每天,他得亲自去看看。
我但心他,他笑着说,他是大夫,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他忘了,他也是个人。
看我有些生气,他用衣服包住脸:"没事的,我准备得都周全,我怎么能够有事呢?要是有什么的话,我的倪初雪怎么办?"
我没好气地笑出声,用劲地扇着火,熬的药,慢慢的有了些香味。
他不会放弃根治的,那些老御医进来,也就是没想着活着出去了,我也是自私的人啊。
我不得不承认,我关心上官雩,是很多很多的。
打心里轻笑着,看着火烧得旺旺的,几个小孩子从山上搬来了柴火。
在这些时候,每个人,都不会只想自已了。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坚强。
一个小孩抓着脸,红红的一片,我直叹气,大声地叫着:"不要抓,要是不舒服,那边洗洗。上官大夫回来了,让上官大夫给你擦药草。"
那些水都是煮开之后,再放在大缸里,凉透了,就可以用来洗手,洗脸。
我不太懂为什么,可是,上官雩做的事,都有他自已的道理。
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问我:"你是不是上官大夫的娘子啊。"
我笑笑:"怎么说呢?"
"我长大了要嫁给他。"她一脸的坚定。
我笑出声:"迟了,他只娶我一个。"
"可是,他很好啊,不过现在上官大夫很开心的样子,以前上官大夫,总是不笑的,总是一个人。"她静静地说着,也在一边看着炉火。
满满一排的药草在熬着,这些,得送去让那些染得比较重的人吃。
"以后,他会很开心的。"
"天天喝这些药,可是,为什么还不会好呢?我爹说我娘连起都起不来了,喝下药,也没有什么用,姐姐,你们快点救救我娘好不好,我娘才三天,就连起都不起不来了。"
我心里暗叹着,也揪痛着,可是,没有办法啊。
他们真的很尽力了,一大早的,就要去山里采药,然后再熬药,还要去看诊,这其间,不止是瘟疫那么简单,孩子病得比较多,老人病得比较多,风寒什么一加重,就会造成更多的人不幸。
他才吃了半碗粥,就有人急急来说,谁又咳嗽个不停了,或是才端起碗,又有人来,每次,他丢下碗就走了。
我帮不了什么,不会看病,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以前,我也帮他包扎过受伤的人。
可是现在他不让我让碰,他说要是一个不小心,更易染上。
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染上了,只是分轻重,轻的,天天吃些药,倒是好得快一些。也能预防着,一大早的,他就灌了我满满一碗的苦草药。
却苦得我心里甜甜的。
热得我满头汗的,一树的知了也在叫个不停。
一条湿巾子抹上我的脸:"休息一会吧。"
"那边如何了?"
他摇摇头:"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
"上官大夫,小狗子又咳得厉害了。"一个小孩子过来叫着。
我跟着他过去,看一个好小的孩子窝在一边直咳得喘着气,一张脸都涨红了。
上官雩把着他的脉:"昨天还回复了一些,怎么又感染得重了,去那里了没有?"
"昨天夜里,他偷偷去看了他妹妹。"一个男子在一边垂泪:"都要死了,还去看什么呢?你真不听话啊。"
我心里酸酸的,生命啊,要这样结束吗?真的没有办法吗?
看了一会上官雩说:"情况比较严重。初雪,你走远一些,小狗子,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不能去,一天得喝上好几碗的药。"
他又对小狗子的爹说:"走远些,虽然重,但也要尽力地看治着。先喝着看,我会想办法的,再有什么情况,跟我说一声。"
我很担忧地看着他,他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他天天得接触啊。
忙了一整天,一回来,他也没有急着干什么?而是点上药香,我去烧水。
净了手,洗了脸,才弄些吃的。
就连粥里也放着少许的药:"上官雩,这些事,不用急,急也急不来的。"他在房里走来走去地想着。
他回头一笑:"我自然晓得,你累了一天了,那水里有放一些去疲劳的药,去洗洗吧。"
就连衣服,也得用药草泡一泡,再洗。
他要帮我洗衣服,我哪里肯。
"初雪。"
"我又不是找一个奴才夫君,你跟我争什么呢?"我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啊。只有听说女人给男人洗衣服的,哪有男人给女人洗的。
他笑:"听孩子们说,今天你说我非娶你不可。"
"哪里是啊?"我脸都红了。
月夜的清芬,终于有了一些凉意。
我搓洗着衣服,他在那石桌上点起烛火看着医书。
不用为我做什么,这样平平淡淡,就足够了。
静静地,只闻搓衣服的声音。
我想,这样过一辈子,多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