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晨一秒怂, 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敢给他看, 两人就那么僵持了好几秒,直到佟越的脾气彻底压不住的时候。
“快点, 别逼我动粗。”
“你、你要家暴?”
郑以晨可怜的样子让佟越又好气又好笑, 他顿了两秒,见她还是那副抵死不从的样子,怒极反笑。
他一手捏住她两只手, 一把将她翻了个身, “唰”地一下, 掀开了她背后的衣服。
郑以晨后背那泛红甚至长了几颗小红颗粒的肌肤瞬间让他瞳孔骤缩。
郑!以!晨!
佟越松了手,双手抱胸坐在她旁边, 静静看着她。表情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
郑以晨小心翼翼地回头,一见他那表情差点儿吓哭。
“那个、我,不是……就是……那个……”
因为看不见自己的后背,又赶得及,郑以晨的药膏没有涂匀,有的地方没涂上,有的地方有堆积了不少的药膏, 都浸在了她的睡衣上。
佟越知道她明白错了,便不再吓她, 起身给她拿了要换的睡衣, 又拿来药膏。
虽说已经决定原谅她, 但他语气还是一时没转换过来。
“脱了, 趴着。”
话音刚落,佟越就听她吸了吸鼻子,他一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语气放缓:“把衣服换了,趴着,我给你擦药。”
他语气里的妥协太过明显,郑以晨心也一软,乖乖地趴了下来。
熟悉的触感出现在后背,郑以晨舒服地趴着。药膏凉凉的,他的手却暖暖的。他打圈按摩的方式十分熟练,轻重正好,瘙痒的地方舒缓了一些,郑以晨一直揪着的心也放下了些。
安心。
正当郑以晨舒服得快要进入睡眠时,耳边又传来了佟越的声音。
“你不想我把工作带去舞蹈室监督你,你就乖乖该换毛巾就换,该休息就休息。”
“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工作那么忙,不用来的。”
郑以晨的头跟小鸡啄米似的点,赶紧应下来。
佟越工作忙,之前她整天在家的时候,他常常都在电脑跟前。直到她爬到床上去的时候他才关了电脑,陪她看看电视聊聊天。
如果要他带文件去舞蹈室办公,那只怕又要加大他的工作量了。
“放心吧!”郑以晨再次强调。
“那你也得多做点让我能放心的事情……”
郑以晨最后只听到了他说这句话,连梦里,她都在被他臭骂。
第二天一早,佟越特意迟了些喊郑以晨起床。她本就累,昨晚那么一闹腾,十二点多才睡觉。
佟越到办公室后,心思一直静不下来去工作,他前思后想都还是担忧,给杜阳打去了电话。
“杜老师,我是佟越。”佟越顿了顿,直接开口问道:“以晨的表演,您定在什么时候了?”
“没定啊,等她完成了,她想上的时候就上,我这边随时欢迎。”
“那您定了什么时候帮她看吗?”
“她每天都会视频给我看当天编的部分,不存在定时候。”杜阳意识到佟越话里有话:“怎么问这个?”
佟越“哦”了一声,语带抱歉:“我还以为您赶着看她的成果,她才每天没日没夜练习的。还准备冒昧请您宽限些,是我唐突了。”
杜阳闻言,笑了出来:“怎么?心疼她了?”
“恩。”佟越承认。
“十几个小时确实比较认真了,但是既然她喜欢,那就让她去做。”杜阳倒是很欣赏郑以晨的毅力。很多舞者有梦想和天赋,却缺那么点儿毅力。郑以晨能吃苦,她很喜欢。
“她多练习无可厚非,只是她背上皮肤比较敏感,很容易过敏发炎,更不用说是一直流汗了。”佟越无奈地笑笑:“提醒过无数次了,不听。”
“行,那我提醒提醒她。你这夫人和幼儿园孩子没区别啊,我侄子小时候就是在家特皮,只要给老师打电话立马就老实了。”
杜阳边说边笑,她喜欢郑以晨,对佟越印象也不错,自然是随口开起玩笑。
佟越附和地笑笑:“那就麻烦杜老师了。”
说完,佟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仿佛真的在麻烦老师多关注一下他的孩子一般。
……
第一部分的舞蹈动作大致敲定,较为舒缓的音乐编排起来还不算难。可郑以晨把第二部分的音乐听了无数次,依旧无从下手。
音乐的指向性太明显,而舞蹈的□□又是在整个第二段的压抑后突然爆发的,郑以晨和方诺讨论了很久都没能定下来。
苏婷连着来了两天就和舞蹈圈的朋友们聚会去了,没再管她。遇到比较难进行的部分,又没有苏婷的提点,郑以晨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头发都快拔光了。
一整天下来,郑以晨毫无所获。杜阳恰好这两天去了国外演出,没法及时给她帮助,她整个人都霉了,颓然坐在舞蹈室里,一言不发。
方诺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干脆今天不要继续了,反正这两天杜老师不在国内也没法帮你看,你再烦也无济于事。你放松一下,说不定能有灵感。”
郑以晨咬了咬唇,思忖良久。
她昨天接到杜阳电话通知的时候,也被提醒过要注意身体。她知道,那是佟越和杜阳通了气的。
如此想来,方诺说得对,她干坐在这儿,就算把头发都拔光了也没用。不如休息一天,也让佟越高兴些。
“恩,那我回去休息。谢谢了,也麻烦你这几天一直陪我帮我。”
“说什么呢,我也乐在其中。要不是你,我哪里能接触到这些老师。”方诺虽说舞蹈跳得好,但天赋一般,没什么上升空间了。能参与郑以晨的编舞,她也觉得很荣幸。
郑以晨给了方诺一个拥抱:“舞蹈室的租金我帮你承担一部分吧!借了你舞蹈室那么久。”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在这儿跳舞,不少家长看了就带孩子来报名了,也算是给我做了宣传呀。你没打扰到她们带班,用舞蹈室没问题的。说什么租金,那就生疏了!”
“那不管什么时候,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说话!”
方诺从来都是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她,郑以晨心里知道好歹。
“当然,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郑以晨朝她微微一笑:“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方诺收拾了东西,和郑以晨一起往外走。眼睛瞟到舞蹈室后面的垫子,忽然想了起来:“对了以晨,教室舞蹈垫坏了两个,你帮我问问佟越,舞蹈垫在哪儿买的?把地址给我,我去买。”
“恩?问佟越干什么?”郑以晨一愣,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啊……”方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那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他,我自己去问吧,你别提这事儿。”
“好,你说吧,我不问。”
“之前他让我给课你带,让你有压力了好重新跳舞。我就趁机拿这个威胁他,换了点儿垫子。还有那个空调!”方诺指了指教室后面的空调。
郑以晨整个人都懵掉了。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佟越的安排。
“那颜妍?”
“佟阮和你之前班上的那些小朋友,都是佟越让她嫂子鼓动的。颜妍那孩子确实有毕业晚会,佟越就拉过来让你教了。他说颜妍基础比较差要你手把手教,你应该会快一些接受的。”方诺看她神情有些呆滞,摸了摸她的手臂。
“我跟佟越是初中高中同学,不是很熟但是还算了解他的个性。直到前两年他知道我开舞蹈室来找我帮忙,才算稍微熟了一些。别的我没法说,但他对你的感情,我真的觉得挺深的。他那种话都懒得说的人,不仅主动找我帮忙,后来还甘愿被我宰,真难得。”
郑以晨听着听着,就感觉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小角落,被人用羽毛搔了搔。又痒又麻,还有点儿酸酸的感觉。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佟越的个性呢?她可是追着他跑了那么久的人呐!
驴脾气又没爱心的男人,从大学到后来再相遇,都没变过。
直到她的伤疤展现在他面前,直到他主动来找她,直到她提出那荒唐的约定,她才发现他对她的态度有了质的变化。
那时的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全然没有在意佟越的变化。明明那变化曾是她朝思暮想的,曾是她求之不得的。
郑以晨回了家,脑海里全是方诺的话。
佟越做了多少她知道的事,又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她静静躺下,拨出了电话。
“佟越。”
“恩?”
“我……有点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