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做好了准备。但是，他暂时还不知道陈强要问他什么。
只见陈强摸出了一盒烟，石磊瞄了一眼，是当时官员们常抽的那种蓝色的硬盒芙蓉王。
陈强抽出了一根，递了过来：“小伙子，来一根？”
石磊没敢接，他还不知道这是考试还是什么。在前世，听说很多领导都不喜欢抽烟的年轻人。中央都三申五令说要以人为本，那些领导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些做秘书的年轻人，晚上要熬夜搞材料，不抽烟怎么有精神？再说了，抽烟纯属自己的个人生活习惯问题，与工作的好坏毫不相干。
见石磊没接，陈强说：“小伙子，你不抽烟，以后搞材料熬夜的时候怎么办？来，搞一支！”说着仍然坚持将烟递了过来。
石磊摆了摆手：“谢谢陈县长，我真的还没学会。再说了，抽烟有害健康，不但影响自己的身体，还会影响他人。县长，建议您也少抽点，您平时工作那么忙，身体要紧。”
石磊打了个擦边球，在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只能从健康出发，绕开抽与不抽的话题，建议陈强也少抽点。在跟领导交流的时候，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在前世，就曾听说很多人因为一句话说得不好而丢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很显然，陈强对石磊的回答很满意：“小伙子，我这是老毛病了，在部队的时候。那时候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打仗的时候，在坑道里一蹲就是一两天，没有烟怎么过日子？”
一听他这么说，石磊立即来了兴趣：“县长，您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哎，您蹲在战壕里抽烟，不怕敌人对着您打冷枪？”
陈强呵呵笑了：“小伙子，电视剧看多了吧？现在的这些个编剧，对情况是一点也不熟悉，请的军事顾问也是下三滥。你想想，我们蹲在战壕里，等着敌人来打我们？两军对持的时候，都会在离阵地很前沿的地方，就安排了几层岗哨。”
石磊还不放心，继续问道：“我在电视里或者在一些书上看到，一般情况下，打仗的时候，军队里都会有狙击手的。那个枪法，真是神了！”石磊说着，流露出神往与羡慕。
陈强点着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抽烟的人都知道，在强忍着不抽烟或者戒烟的时候，看着别人抽烟或者是闻着烟味，那感觉，简直是折磨。这不，石磊闻着这味道，口水都出来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陈强过了一下烟瘾以后，说道：“想知道军旅生活啊？小伙子，以后又时间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说。小石，到这里来，还习惯吗？”
天知道陈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在2003年，领导都这么平易近人、关心下属？没可能吧？北山一中的那个狗屁校长张明，恨不得将学校据为己有，食堂承包人员、总务处主任、办公室主任、教务处主任等等这些管着钱或者人的重要岗位，安排的都是他的亲信或亲戚，他恨不得将学校的老师们都当做他的奴隶。
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高中校长啊，现在坐在老子面前的可是北山县常务副县长呢！
石磊老实回答：“谢谢县长关心，还可以。”他一口一个县长的叫，陈强也不纠正。他现在是常务副县长，十几天以后就是代县长了。陈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可石磊知道。
陈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问道：“对了，刚才参加联合调查小组的情况分析会议，怎么样，李县长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找老子过来的目的就是询问李桂雄死亡的情况调查，难怪对老子这么客气！他是常务副县长，李桂雄只是常委副县长，死了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啊！
石磊决定先试探一下：“还没什么结果。县长，要不我把会议记录拉过来给您过目，要点我都记下来了。”
陈强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不行，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不是联合调查组成员，这个会议记录是不能看的。再说了，市委市政府还要求我们回避，我就更加不能看了。小伙子，我们做事必须要遵守纪律。”
这狗日的狐狸，自己做了婊子，不但要立牌坊，还要将老子的军！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石磊嘴巴里却是谦恭得很：“是是是，谢谢县长教诲，石磊一定铭记于心。但是县长，我觉得纪律是人定的，有时候为了工作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还是可以稍作改动。”
陈强的目的已经很明了，他虽然说要遵守纪律，但是，作为他的秘书，如果不为他担当一些什么，或者说最起码要在表面上和他蹲在同一条战壕，要不然，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得。
听石磊这么一说，陈强过来来了兴趣：“稍作改动？小伙子，说话比较深奥啊，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饵料一抛，鱼儿果然上钩！
这家伙马上就要当县长了，老子得在他当代县长之前就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还得在他由常务副县长到代县长的升级过程中表现出立下了汗马功劳。
知道事情的结果，这过程就好办多了。就要像打那种香港的扑克牌，既然已经知道双方的底牌，就完全可以一个劲地最大限度地将筹码全部推出。在前世，听说县委副书记程世才为了和常务副县长陈强争代县长，可以说是争得头破血流。当然，最终是陈强胜出。
既然主动权已经牢牢地抓住，石磊就变得慢条斯理：“县长，我是联合调查小组的工作成员，但是，您别忘了，我还是您的秘书。联合调查组工作人员的身份是暂时的，做您的秘书可是一辈子的。”
听石磊这么一说，陈强相当满意，但是，他还不忘为自己保留最后一道底线：“但是，纪律还是要遵守的。小伙子，您不可能永远是我的秘书，好好干，你不可能永远坐卧的秘书，总有一天你会超过我的！”陈强也是聪明人，最后还不忘表样石磊一番。
当然，他的话也有另外一层含义：小伙子，好好干，你放心，只要忠心地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这不是明摆着在做利益承诺吗？不过，跟着这样的领导是一种幸运，只要你为他卖命，他就会给你回报。不像有些领导，只把下属当奴隶，只想马儿快快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石磊站了起来，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感谢领导信任，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以后，还望县长多指点，多栽培。”
陈强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石磊坐下：“小石啊，扎实工作是主要的，其它的都是虚的。你放心，我们党的原则是，决不亏待踏踏实实做事的老实人，也不优待不讲原则的老好人。”
狡猾狡猾的啊，就是做了录音，除了什么事情也不能从陈强的这次谈话中找出任何破绽。这个师傅是拜定了，石磊在心里对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