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佳人如此夜,钟欣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应该说,他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着万千听众,他也能娓娓而谈;面对着凶神恶煞,他也会处惊不乱。而今夜面对一人,好像比万千听众更有压力;面对着这柔弱女子,却比凶神恶煞更显慌乱!为什么?他心里明白,暗自在叹息:狼来了!
慌乱之中,平时能舌战群儒的市委书记钟欣先生,对王茜怯怯地说的一句话是:“你好漂亮!”
有人说过,一句话,一辈子!也许钟欣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组成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尽管彼此都暗生爱慕,毕竟在此之前,仅仅停留在彼此的心灵深处,对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只能凭猜测而不是肯定。
这句话,是心门的打开,是爱情的使者,是一支丘比特的神秘之箭,捎带着一点声息,射中了王茜的心,一抹绯红,飘上了她的脸颊,一阵欣喜之情涌上心头。
心情变了,一切也跟着变化;王茜恍然间,才现世界原来如此美好。寂寞不是寂寞,是迎接充实到来前心灵的洗礼;凄苦不是凄苦,是为了拥有甜蜜前接受灵魂的升华!
灯光变得更加亮丽,房子突然间似乎也宽大了很多。王茜望着钟欣,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了市委书记的光环,代之而来的是一位男人的魅力,英俊的面庞,迷人的笑容,翩翩的风度,这一切,足可以让她意乱情迷。
看着他慢慢的走近,王茜忽然很惊奇地现,钟欣的脸绷得很紧,全身精神高度紧张,好像工兵在排雷的时刻。
莫非他把自己当成禁区,王茜笑了,笑得那么灿烂,看来以前似乎可望而不可及的钟市长,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某些时刻,甚至连普通的男人都不如。
在这样一个慌乱的男人面前,王茜反而不慌乱了,她嫣然一笑,说出刚才心乱得忘记说的话:“你也好帅!”
男儿当自强,这个样子可没得混,怕什么嘛,她又不是真的狼。钟欣习惯性地干咳了两下,在沙上坐了下来。其实从王茜的语气和用词,应该明白她甜甜的声音背后,有一颗滚烫的心。
可惜钟欣太慌乱,没来得及回味她的寓意。他为了掩饰尴尬,往不感兴趣的电视上看了看,似乎很随意地说:“在看电视吗?会不会打扰你?”
“怎么会呢?”王茜甜甜地笑着。不经意地在钟欣身边坐下,两个人,这辈子没这么坐得近过,当接触到钟欣火热的身躯,她满脸泛红,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心里惶惶不安的。
在王茜还没来得及移开,正在移开还是不移开之间摇摆不定时,钟欣像受到高压危险严禁攀登的警告一样,有意识地把身体避了避,两人之间离了一点缝隙,让空间做个隔离带,以避免触电。
钟欣在政治官场游刃有余,可在情场真是做到哪错到哪!他没有想过,此时此刻,他的这个动作很容易被误解为拒绝。如果不这样,和王茜再交流交流,或许一切都水到渠成。
果然,王茜好像就这么误会着,她趁拿水果给钟欣的时机,把距离拉得更远,气氛有点凝固。
灯光照射着,地上留下两个人的影子,可从正面看,这两个身影还是两个,怎么也融和不到一块。就这样,以后的时间,两个人都是聊些职业社会人生的问题,不涉及爱情婚姻家庭。
也许他们应该明白,今晚这样的相聚不是偶然,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老天安排给他们的安排就没有这么巧过。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这两人的事情似乎毫无进展,还真是辜负老天美意,更可惜的是胡德才夫妇的一番良苦用心。
胡德才夫妻哪去了?当然是有意回避,为钟欣王茜创造有利条件。过了很长时间,正在打游戏的胡德才,扔掉了鼠标,冲老婆眨眨眼说:“走,咱们瞧瞧去。”
“瞧什么?他们正热着呢,去干嘛?”严慧华眼睛离开电视画面,转头盯着老公不满意地嚷着。
“还真有点不放心。这两个宝贝,如果会热络的话,这三十大几的人也不会你未娶我未嫁的”。胡德才离开电脑,在老婆身边坐下,伸手搂过她说:“瞧才哥,美女都搂多年了!”
“他们这你未娶我未嫁的,说不定是件好事。”
“得了吧!他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长着呢。如果会热络,多年前就混一块,说不定孩子都可以唱情歌啦!”胡德才这话,让老婆给拍了一下脑袋。
可能是觉得老公说得有点道理,严慧华跟在老公身后,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去刺探军情。五分钟,十分钟,都站了老半天,耳朵听到的是一些不着调的对答,眼睛看到的两个人似乎越来越远。
胡德才心里急,冲老婆小声咕噜了几句后,两个人一起从黑暗走向光明。
“钟哥”,胡德才这个看了又看那个,君子坦荡荡的直言不讳:“王茜,我今天总算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人亲也没人疼的。”
“去,别没事找事的。”这事儿说出来,钟欣有点不自在。
“郎有情妾有意的,可偏偏要装假正经。”话说完,胡德才和严慧华夫妇,旁边空的沙有,却似乎哪个都没这坐了人的沙舒服,分别在钟欣和王茜两边坐下。
“德才,这么晚了,是不是弄得夜宵什么的,要不喝杯茶也行。”钟欣笑嘻嘻的,他想转移话题。
“别介”,胡德才冲钟欣摆摆手:“今晚你不把王茜搞定,水也不给你喝。”
胡德才说到这话,冲老婆使了个眼色,这夫妻挺同心同德的。突然,胡德才这边挤钟欣,严慧华那边挤王茜,一起往里使劲。终于把钟欣和王茜这两块分离的生钢,给挤压成无缝钢管。两人谁也没有挣扎,更不用说反抗,说不定就是等着这一个精彩片段呢!
“我这不是怕犯错误吗!”钟欣摸了摸头,有点难为情地冲胡德才笑了笑,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王茜,王茜也正好回头看他。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与心在彼此的一回眸间,似乎已烫贴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切都心领神会。忽然都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这事情也叫错,那世界上所有人都错得离谱。”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严慧华,这时也开始言。
胡德才用手蒙着钟欣的眼睛说:“静心体验下王茜的体温,感觉是错还是错。”
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刚才,钟欣和王茜身体碰了一下,都感觉到有些难为情的,现在好啦,这么紧紧地挨在一起,身边还有两个人在看着,也都没觉得怎样。
心思放开了,钟欣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我说德才,你也把手伸开,得让我多欣赏欣赏她。”
胡德才伸了手,笑得忘形地一拍大腿:“老天,这哪像市委书记说的话。”
“现在我是钟欣,男人一个,光棍一条。”
“德才,我们该走啦!”笑得前翻后仰的严慧华,抽个空闲说:“别妨碍人家好事。”
“得,咱走啦!可别当人家的电灯泡。”胡德才心满意足,和老婆一前一后的站起来,还真的准备走。
“就别走啦,”钟欣拉着了胡德才:“好事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等下还说我钟欣重色轻友,这名声可不好。”
“别,说你们重色轻友的,只有两种人有资格。”
钟欣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哪两种?”王茜虽然不说话,也在盯着胡德才,等待着他的回答。
“和尚和尼姑。”
钟欣擦了擦笑得有点湿润的眼睛,想对冲一下这种专门挨打的局面,扳回一城,对胡德才说:“开始不明白,弟妹这大美女,就怎么喜欢你呢?现在想起来,你有一样东西,值得她死心塌地。”
胡德才愣了一下,没来得及接话,这时王茜也来凑趣:“什么东西?”
钟欣回头看着王茜说:“他有一张铁嘴。”